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蛇传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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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以蛇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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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空一句话让天马顿时语塞,面色都胀红了,半响也没蹦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反驳。

主上的心思向来难猜,就说之前辞去南齐摄政王,明明知道南皇不会放心,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必然会派人追杀,可是,主上偏就这样了,恣意游历,不管不顾的,强大,睥睨,幽魅,从不将任何放于心,从不对任何感兴趣,可是,最近对苏锦小姐……

“哎。”天马一拍额头,再一跺脚,“那我们就好好待在暗处,等着主上吩咐吧。”

“那不然呢?”行空再度鄙视天马一眼。

天马看着行空,顿时觉得自己除了身高,气势上都矮上一截了。

……

诡异的宅子里,苏锦立在主屋,屋内布置依如那夜一般,精侈奢华,窗明几净,可是并无一丝人息。

“这些家居都无半点损伤,虽有人打扫,却并无人住。”百里墨夙落在苏锦身旁,看着四周道。

轻纱帷幔随风而起,窗外繁花争艳,苏锦睨他一眼,却并不觉得,这就是表面。

“那夜,我来时,院子里的丫鬟们正在打扫着地上的血迹,而且,我怀疑这里和当今皇后有关。”苏锦说,看样子,是让想百里墨夙给点见解。

百里墨夙这下倒也不傲娇了,微微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既然能被你认为是和皇后有关,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让你这样以为呢?”

苏锦眸子一眯。

百里墨夙却并不打算说了,双手环胸,一撩鬓发,转身,竟然就在一旁坐下,苏锦想阻止都来不及。

不过,这厮强大得很,如果这屋子里有古怪,他才不会自寻死路。

良久,苏锦又看了百里墨夙几眼,眼神突然很友善,“墨大爷,我们讲和吧。”

“嗯?”百里墨夙有些意外,墨眸掩在浓密的眼睫下,飘忽的闪着。

苏锦上前一步,笑得跟朵花似,“那鸡腿什么的我也不要你赔偿了。”

百里墨夙勾唇,倏然,笑得从善如流,“有什么事情求我?”“帮我护法就成。”苏锦道,然后,当即盘腿坐于地上,闭眸,瞬间即入定之态。

百里墨夙怔了怔,这聪明的小狐狸,这会儿,就这般信任他?

苏锦不是相信百里墨夙,而是相信,如果这家伙真要杀她,那也早就将她杀掉了,何必等到现在。

既然华九能在此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那她想必也能,毕竟,她们是一起被先古之玉带来。

而她现在,需静心凝思,宁归于心来感知,前一世她修的功法是家族独有,霸道凌厉,这一世,得遇良师,再习以世间难得平息润气心法,二者相辅相成,运行时,耳聪目明,周息绵长,天地仿若宽明。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

日头一点一点偏西,滑过檐角,落于水榭,闭眸凝息的苏锦这才睁开眼眸,一刹间,眼底清华闪现。

而那丝清华虽然快,却被一旁,从头到尾一直注视着他的百里墨夙看见。

而与此同时,百里墨夙抚着胸口,莫名的,胸腔间竟觉得有些无以难喻的悲亮。

这感受不是他自己,而是来自苏锦。

他二人同中一蛊,能有些心灵感应也无可厚非,可是,这种感觉……

显然觉得有异,苏锦也直愣愣的看着他,四目对视,他的目光深沉似海,她的眸底清明亮澈,却一点一点的,有种直戳人心的杀意逼迫而来。

就好似,有什么秘密突然被人窥视,而起杀机。

好半响,百里墨夙一笑,似春风化了冬雪,“好了?”

闻声,苏锦目光一纵,骤起的心思倏然一收,杀意一退,可是却言辞坚定,“你感受到什么?”

“你心里有着无穷无尽的哀凉。”百里墨夙难得如此诚实,却并没有说感觉到她眼中的杀机。

苏锦心下一松,却是一紧,然后,又侃侃一笑,“墨大爷,这双生蛊,我总要想法子解掉的。”

“但如你所愿。”

“哼。”苏锦起身,抖抖衣裙,目光却朝室内的床榻处看去。

或者说,她看的不是床榻,而是通过床榻,看向另一个方向。

“墨大爷,你说这世间,会不会有第二块先古之玉?”苏锦突然问。

百里墨夙瞳仁一怔,随即轻笑着摇头,“不会有,天下间,只一块。”

“世事,并不是那般绝对。”苏锦说,随即跳出窗,竟直向隔壁一间下人所住的耳房而去。

百里墨夙紧跟而上,也瞬间进入耳房。

耳房背光,极其黑暗,而甫一进去,便能闻到一丝极其浓烈的血腥腐朽的气息,空气,也无端压抑。

“这间屋子里,应该死过很多人。”百里墨夙低沉好听的嗓音都带着某种抑郁。

黑暗中,苏锦的眸子看向百里墨夙,即使黑暗中,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和如墨玉般的眸子却依然能清晰的撞入人的眼目。

“不要佩服爷,此处空气沉抑,死气颇重,定然是冤魂纠结不散。”

“你不止能掐指一算,还了解这些鬼神之说。”苏锦嗤之以鼻。

百里墨夙凤眸轻抬,“鬼神之说也并非道听途说,不信者,心存景仰,也未不可,这世间往往很多事,并不是自己未见过听过,就代表没有。”

苏锦此时正抚着地上光可印人的地板观察,闻言,心头一怔,偏眸看向百里墨夙,心下情绪莫名,“不是鬼神之说,都为世人所诟吗,你这个南齐摄政王却如此反其道而行,就不怕传出去,受天下人耻笑,怀疑。”

“呵,爷活在这世间,是为自己,为何要为天下人?”百里墨同夙轻启薄唇,轻描淡写一语,却是这世间所有人不能放弃的束缚。

多少要为名为利,在意别人的想法,看法,他却如此洒脱?呵……

表面上的傲娇,内心里真正的通透。

苏锦第一次,真正的对这个摄政王有些刮目相看。

“这……这是什么?”苏锦突然摸到什么,声音里不自觉透着惊骇。

百里墨夙凑过来,原来是苏锦已经打开了小床边一个很大的抽屉,而抽屉里,整整齐齐的腥味扑鼻的,小小的,看上去,竟像是……

“人舌。”苏锦道,下一瞬,“扑。”却突然觉得心头一紧,一口腥甜忍不住,喷在面前光可映人的地板上。

百里墨夙目光一紧,当即看向苏锦,黑暗恍惚的光线中,竟觉苏锦的面孔一瞬间变得有些朦胧。

而此时,屋外,远远的,似有脚步声轻轻而来。

几乎不过瞬间,百里墨夙袖子一挥,抽屉轻轻关上的同时,抱着苏锦跳出了窗户。

“吱呀。”耳房的门也在这时,轻轻被人推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杂踏的脚步声,不知在屋子里做了什么,瞬间,脚步声消失,远去,门又关上。

暗处,苏锦看着远去的那些人,这才收回心神,这些人走路,行事,没有半点能让人猜出其身份的特征。

再偏头,百里墨夙也正看着屋内,似在思索着什么。

苏锦的目光却落在了百里墨夙染着血的衣袖处,那是方才他在抱着她离开时,为免让人生疑惑,关上抽屉的同时,顺势衣袖拭地,将方才,她吐在地板上血迹,抹净。

这样讲究的一个人,这样高高上的一个人,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以他的武功,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了容颜,而内力显然不比以前,可是,要杀死方才那些人还是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

为什么呢?

“好丑。”百里墨夙突然一声嫌弃。

苏锦这才想起来,自己满脸的墨麻子。

“他们走了,爷等着你去寻到另一块先古之玉给爷看看。”百里墨夙又一脸轻笑的模样。

苏锦拍着脸,早已经移开目光,闻言,二话不多说,又蹿进了耳房里,直接打开方才那抽屉。

许是阳光西下的关系,有一丝淡淡的光束照射进来,抽屉里一个个鲜红的舌头,个个切度整齐,保持完好,就像是刚从人嘴里割取下来般。

纵然前世今生,看过大风大浪,看过万千血腥的苏锦,在看到那般多的形状或平或扁的……时,也不禁心神俱骇。

“哟,这府邸的主人可真是够变态的。”一旁,百里墨夙凑过来,轻轻一句,看似鄙夷,在苏锦耳边撩过时,竟似温暖的风,让苏锦顿是全身一松。

而能让这么多的舌头保持着如此新鲜的模样,除非……

下一刻,苏锦掌中一用力,轻轻一震,顿时,那些舌头往两旁分开,而正中间,一个深红色的雕刻着花纹的巴掌大小匣子出现在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锦禀足了呼吸。

这匣子里……

一旁,百里墨夙此时也神色正严,尤其是看着苏锦那向来不露神色,此时却明显有些激动而感伤的表情时,手心,竟不自觉的紧紧一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流走似的。

心里,好像有些不些舒服了,可是,却没勇气却阻止她。

苏锦抬起手,轻轻一敲,匣子打开,一个翠色晶莹的镯子出现在她眼前。

苏锦瞳仁一缩,这……不是先古之玉,有着和先古之玉一样淡淡的气息,却并不是。

有多希望,就会有失望。

苏锦满心灰颓,这一次失望,比上一次在庄府里的失望更甚,可是苏锦纵算失望,形色失魄,却也注意到,一旁,向来淡定从容,万事不放于心的百里墨夙周身气息却是一沉。

“怎么了?”苏锦敛好内心情绪,有些讥讽,“难不成你看上了这镯子了?”

“这镯子不过是普通镯子,是有人使了异法,将本不该属于它的东西剖渡到此镯子之上,此法,有违天理。”百里墨夙神色鲜有的严肃。

苏锦正经起来,“什么意思?”

“先古之玉,若是利用得当,本就有着保尸不腐的奇能。”百里墨夙说。

苏锦眸子一亮,“你说是的先古之玉?”

“就是,爷之前在计府从在你手中所得那块咯。”百里墨夙语气一松,苏锦却很是丧气。

那块她当然知道,可是,那块不是她所寻的先古之玉。

“你为何偏就要找到先古之玉?”百里墨夙却突然问。

苏锦眸光一缩,看着他,半响,抬手,将那匣子合上,将一切恢复原位,欲打算离开,却被百里墨夙揪住袖子,“说不定爷能帮你?”

“说了你也不懂。”她所要找的那块玉上会闪烁着明显的银纹,还会有淡淡的幽绿气息,只有这样……

苏锦一闭眼,当即跃窗而出。

不过,所幸,看来,这世间还是会有另一块先古之玉的存在的,不然,这镯子上不会有如此熟悉的气息,只不过,百里墨夙不知道而已。

“有人。”下一刻,百里墨夙拉着苏锦就跳上了屋檐。

只见两个黑衣小厮打扮的拿着托盘走了进来,竟直接打开抽屉,以玉筷取出两个舌头,放进托盘上面的碗里,再红布盖上,又诺谨慎小心的走了出去。

而屋檐上,百里墨夙和苏锦齐齐对视。

“这些舌头……”苏锦有些恶心的吞了吞口水。

“很明显,是给人吃的。”百里墨夙一挑眉接下苏锦的话。

“谁特么这么恶心。”苏锦一拂袖子直接一掠出了府邸。

她是想跟上去看看,不过,很明显,不能打草惊蛇。

百里墨夙自然也紧随着出了府邸。

二人一落地,暗处,天马入行空便齐齐现身。

“主上,你受伤了?”行空看着百里墨夙的衣袖,顿时大急。

百里墨夙一挥袖子,“不是,这是某人被吓得吐出来的。”说话间,目光其是可笑的看着苏锦。

苏锦不置可否,也难得解释,她才不是被吓的,而是,方才那耳房里,死人的气息太深,而一下子触质她敏感的体质……

当然,这些她自然不会说,对着天马入行空招呼了下,便挥手要走。

“簌簌。”暗处一株草丛中突然响起声音。

苏锦脚步顿住,当即看向那处草丛处,不止她,一旁百里墨夙和天马行空也看着那里。

然后,便见拇指粗细的绿头小蛇自草里冒出了头。

“苏锦小姐小心。”一旁天马和行空几乎同时出声,不过,他们却看到,苏锦小姐竟然很温柔的摸了摸那绿头小蛇的头,竟像是拍着宠物的头似的,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那蛇,竟然乖顺的摆了摆身子,而头竟然好像向天马和行空这边看了一眼。

竟然……

好像是在鄙视,然后,甩着尾巴,钻进草丛,走了。

“难怪当日你能那么快通知来太子将阎杀抓住,原来,竟是以蛇传信。”一旁,百里墨夙走过来,笑语间,竟像是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

苏锦看着他,却半响没有说话。

小绿的确是她的传信工具,她能驭狼,还能驭蛇,还能制造很多很多……她是二十一世纪,身兼不同身份的天才,结果……

可是,小绿是有着灵气的蛇,自来最敏感,从来只在她独处时现身,就连接受阿九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可是方才,竟然露身于百里墨夙面前。

她可没忽视,小家伙对着天马和行空鄙视之后,对着百里墨夙时那一瞬间崇拜而惊艳的样子。

嗯,小绿是女孩,所以说,蛇也是为被美色所迷的,这个不好,她得找机会,改一改。

“那我走了。”苏锦挥挥手,也不解释。

“对了,听说阎杀一直被关于京中大牢,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百里墨夙的声音传来。

苏锦脚步顿住,“那才是真正的大变态,你要不放心,可以去夜探天牢的,放心,我不会告密,顺便帮我问问,他知道不知道是何人在搞这恶心的事。”苏锦当然是指方才那府邸里面的事。

天子脚下,皇权近处,有人做这草菅人命之事,就算是官府知晓又如何,大楚民风开放,却并不代表,人人平等。

“公子,族中有消息来。”正值此时,空气中,似有雾团一闪,然后,渐渐化为凝实,出现在百里墨夙面前,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又影子一散,如烟雾随负而去,仿若方才并没有出现过人般。

苏锦瞅着他,倏然一笑,双手环胸,“原来,南齐摄政王竟用的是传说中已经失传的雾卫传消息,果然,不一般。”

“雾卫这事,你竟也知,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爷惊喜。”百里墨夙笑。

苏锦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打算离开,毕竟,她还得找个地方,把身上这幅装扮给换掉。

“苏锦,永昌侯姓明,你娘姓明,而宫里那位如今被禁足的明妃娘妨也姓明,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呢?”百里墨夙叫住她,好像好奇得很。

苏锦一撩鬓发,“以你的手段,想查,就能查到。”

“爷想听你说说。”

不知为何,经历过方才,苏锦对百里墨夙的敌意少了几分,抚了抚一脸的黑麻子,平平述来,“一百年前,明府是楚国大府,富贵几可赛过国库,上天更是眷恋,明府男女皆是聪明灵丽,天纵奇才,然而,一日,明府大房嫡子突然急病,药石枉然,风华早逝,一月后,二房指出是三房不甘居于大房之后,想向朝廷靠拢,与嫡兄一言不合而下手,且,劳师动众之下,竟然就在三房里找到了证据,证据确凿,三房嫡子嫡女无可辩解,内疚服毒,自此,大房三房一蹶不振,分崩离析。”苏锦说到此处,面上有些凉薄。

百里墨夙负手而站,认真垂听。

苏锦摊摊手,“分崩离析的明府,已经不复繁华,不过十年前,子孙不进,千金散尽,而二房的人也一步一步入了朝廷,就是现在的永昌侯府。”苏锦说到此,声音有些讥讽,“我娘,就是大房的。”

“那宫里的明妃……”

“她是大房里,不过,关系一直不好,至于三房……”苏锦拼了拼眼皮,“听说,后来,染了恶疾,远遁他乡,根,也断了。”

“难怪永昌侯这般恨你。”百里墨夙摇摇头,“当真是人情冷暖。”

“呵,你倒是看得明确。”苏锦道,“算你聪明了,所以说,就算是我不打断小侯爷的腿,永昌侯也不会于我好过的,哎,说起来,我还该叫他声什么……叫声,叔伯呢。”苏锦满是讥讽,“一门荣耀,其实,就是蠢。”

“如今永昌侯效命于皇室,相爷娶了你娘,也效命于皇室,明妃更是嫁于皇上,最大的赢家……”百里墨夙也点头,应和,“明府的人的确是够蠢。”

“这事儿我不反驳,走了。”苏锦话落,嗖一声遁走,再出现时,又恢复女子装束。

只不过,一袭绿裳,又配着红木簪子,是真让人看得不赏心不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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