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梁俊对策(二章合一)(2 / 2)
好几年了,她的心思如此明显,皇帝一直装没瞧见。
窦华浓很生气。
只片刻,她大笑起来:“丞相府里那一位,只怕又该好几日睡不着了吧?她不是最得皇上疼爱么?现在又出现一个同样得皇上心的,不知道又要哭湿几条绢帕?”
侍女哑然。
窦华浓说的,乃是保皇派之首杨丞相的女儿——杨玉梅,这个女子美则美矣,那真真是个水做的,悲春伤秋,弱不胜风,但凡是男人瞧见,就想捧在胸口疼着的。
杨玉梅亦是窦华浓的死对头,当然,窦华浓也是杨玉梅的死对头,两人碰到一处,窦华浓是恶女,那就是个受人保护的,从小到大,窦华浓没少吃杨玉梅的挂落,她在杨玉梅那儿更是吃了暗亏无数。
“一个一个全都不省心了,为了入宫,连脸皮子都不顾了,哼,不要脸的东西。”
窦华浓骂了一阵。
几个侍女轮流开解,只将窦华浓说得天上有,地上无,这才让她消了心头的怒火。
“姑娘,说不得是梁俏故意为之,知道姑娘不肯嫁他哥哥,所以想出个法子来报复姑娘,要抢了姑娘的意中人……”
窦华浓深以为然。
一定是这样!
*
洛俪回到了顺天府洛家,与祖父祖母一处,又是一番天伦之乐,没几日就过回以前的日子:习武练剑、习字绘画,日子充实。
只是,又有什么似乎和以前不同。
洛府南边的沉香别苑里,近来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的琴音,千篇一律不变的弹奏着《凤求凰》。
洛俪坐在阁楼,此的琴技造诣很高,每一次琴韵风格转变,该低的时候低,该高的时候高,该拉长音绝对是拉长了音调,就连那琴也是名琴——春雷。
春雷相传是盛唐时期制琴世家雷威所制,此琴制工精美,“声沉以雄,韵和以冲”,这是后世对此琴琴音的评论。
洛俪到郑小妹住的院子里,与郑小妹打听隔壁的新邻居。
“早前原是赁给晋陵来的章太太,大约一个月前,章太太搬到秦家庄了,说在那边另租了个院子。沉香别苑就转给了一位贵公子,他们家也没有别人,只得主仆二人,就连厨娘、下人也是从秦家庄请来的。”
来历不明的贵公子!
天天隔着一道围墙弹《凤求凰》。
洛俪怎的觉得这心塞得紧。
郑小妹觉得这事,许与洛俪有关,早前也有人谈,自从数日前洛俪随洛廉回家,当天夜里就弹《凤求凰》了,接下来几日,早晚必弹此曲,其他时候也会有琴音飘出,但《凤求凰》这曲子弹的次数太高了些。
“你二哥说,此人琴艺造诣不俗,他听着甚好!”
洛俪很是肯定地道:“琴艺确实不俗!只是他这样早晚弹奏此曲,似乎不大妥当,沉香别苑离华藻苑如此近,莫不是他暗慕二嫂嫂,相思而不得,只能借琴音传递情意……”
郑小妹立时大叫起来,“你……”
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与她可干。
就算要表白、喜欢,那人也不是她,最有可能就是冲着洛俪来的。
偏洛俪说话,颠倒黑白,非要扯到她身上。
洛俪嘻嘻一笑,“还是让二哥过府谈谈,他镇日如此,没的误了我们洛家女眷的名声。此人以琴传音,若倾诉之人是二嫂,就太过轻浮;若倾诉之人是我……我怎么觉得心塞得紧,虽说琴技确实高超,还是觉得不妥,太不妥了。若真的思慕,就该照着名门世家的规矩,正经上门求娶。而不是学什么司马相如,难道还想着我洛家姑娘学卓文君?”
郑小妹算是听明白了,洛俪打趣她一场,绕了一道弯,原来后面的话才是关键。
“若他遣媒人上门,长辈就能答应?”
“自是不会答应的。”
郑小妹知道隔壁新来的是谁,洛俪还未归家时,洛征就到隔壁拜访过,他还与人对饮当歌,吃了个酩酊大醉地归来,更是对他人赞不绝口,说此人是当世真豪杰、真君子,真才子。
洛俪沉声道:“别说祖父不应,伯父也不会同意。”
“那你呢?”
“父亲叮嘱我,在姻缘之事上,定要听祖父意见,他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他们真心疼我,自会疼我,设身处地为我思量。”
隔壁的多"qing ren",只怕这次,一腔真情错付。
他有心学司马相如,却遇到一个不会学卓文君的女子。
洛俪更为冷静,她明白什么是自己该做的。
郑小妹以为,若促成这段良缘,定会传为一段佳话,问道:“三妹为何不应?”
“不是我不应,是祖父不会应。”她顿了片刻,正容道:“二嫂帮着邻居问话,想来知晓他的身份。”
郑小妹并未否认。
洛俪继续道:“二嫂可曾知道,皇城太后已替此人与皇城府尹家的嫡女李秀妍赐婚。以我的骄傲,二嫂以为我是自甘堕落与人为妾还是委曲求全为一段所谓的爱情与人共侍一夫?”
郑小妹立时哑然。
她还真不知道太后给琴王指婚一事,而对象是当年随窦华浓来搅乱四大才女大赛的琴才女。
洛俪无奈苦笑,“二嫂让二哥将我的话带到罢!我不想自己的下半生,是在与人争宠斗爱中度过,我没那心思,更无那兴致,有此精力面对那等事,倒不如一生不嫁。”
她说完自己要说的话,福身而去。
郑小妹心下忐忑,洛俪是骄傲的,如果是自己,就算对方有十分倾心,也定是不愿甘为侍妾,更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洛俪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去做这样的事。
拒绝,是她必然的选择。
洛征从书院归来时,郑小妹将洛俪的话细诉了一遍。
洛征沉吟道:“他与李秀妍订亲之事,我还真没听说,要真知此事,定不会答应帮他说情。既是如此,这件事就此作罢。”
若是父祖知道,他在暗里帮赵徵说情,只怕洛廉第一个就饶不得他。
当天夜里,洛征去了沉香别苑,去时还带了一坛美酒。
琴王与他相对而坐。
琴王的长随令厨娘预备一桌酒席。
二人如相识已久的故知,吃酒谈天,从文章学问说到书法丹青,再说琴技、棋艺,待说得差不多,洛征感慨道:“赵兄所托,恐怕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琴王想到上次与洛征说好的事,“洛兄家中的长辈不同意?”
洛征无奈摇头,提了洛家知晓琴王与皇城府尹之女李秀妍订亲之事,洛俪是洛家的掌上明珠,是万没有许人为妾的道理,且数年前,洛瑞就曾说过,要娶他的孙女洛三娘,此人不得纳妾、不设通房,更不得留恋花楼勾/栏之地,娶了洛三娘,一生就唯她一妻,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洛瑞还说过,他是准备让孙女招婿的。
琴王听罢,轻叹道:“太后赐婚之事,我并不晓实情。”
洛征笑道:“皇城府尹家的李姑娘,确有几分真才实学,当年与我三妹斗琴,在五场比试之中,是唯一能与我三妹斗成平局的人。”
琴王道:“虽是平局,在我看来,李姑娘依然输了。”
“当年比试,琼林书院、蘅芜女学的不少先生也在,可是亲口评定为平局。”
“琴技赛时,洛三娘身中剧毒,乃是带病应战。早前连战四场,劳心劳神,此其一不公平处;其后,比琴技时,洛三娘忙着应对前场比试,李姑娘却可以全心练习琴技,在琴技的熟练程度之上,自然比洛三娘更为熟练;其三,当日比试洛三娘先弹,李姑娘在后,以我之见,李姑娘当日弹琴仅有琴韵琴味也来自于听过洛三娘琴音之后产生的感悟。
综此三点,那场琴技赛,对洛三娘有太多不公平处。若再来一场,李姑娘未必会是洛三娘的对手。李姑娘称为琴才女,要我说,在行事磊落、品性高洁上,却已输洛三娘一筹。”
洛征哈哈大笑。
琴王所说的三点,也是当年他们认同的。而在比赛之时,还有刺客作梗,赛后洛俪吐血昏迷,这桩桩件件都是瞒不了人的。
琴王道:“洛兄,待我回京,我定与太后言明:徵亦有意中人。今生,徽非洛三娘不娶!”他长身一揖,“还劳洛兄安排,让我与洛三娘见上一面。”
他拿定主意,定要求娶洛三娘。
洛征挠着头皮,满是无奈,“家规祖训森严,要被家父知道我替你们安排见面,他肯定会剥了我的皮。”
“还请洛兄玉成。”琴王又是一拜。
洛三娘素有才名,容貌俏丽不俗,琴王见过一次更情重一分。他还想见几次,想着上次许是表现不好,所以洛三娘才对他不假言辞,也没个好脸色。
这一生,他自认应对女子颇有一套经验。这些贵女们,或是情诗、或是琴曲,再不就送些胭脂水粉、头面首饰,总有一样会打动她们的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