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1 / 2)
明明还是这音容,分毫未变,那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带着一片阴影,轻轻在风中颤抖,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轻浅的笑容。
说不上哪里不同,只是悄然望向她礼貌端庄的近乎陌生的笑颜,着实让张丰年的心底徒然冒出几许自嘲。
主子永远都是主子,身为奴才,他还能奢望主子与众不同的对待么?
眼神不着痕迹的飘向百里长风,只见他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紧紧拧在一起,可偏偏那双如剑如霜的眼眸中明明涌出无限担忧,却还故意装作浑不在意,不知道要装给谁看,抑或是不知道在跟谁闹别扭。
“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出来外面做什么。”嘴上责备着,可他已经迅速的走了过去,将她揽入怀里,全然不顾旁人的心思。
火灵垂眸,轻轻一笑,那张与若雪鸢一模一样的容颜,此刻笑起来比花儿还艳。
她轻捂着中箭的伤口外,听话的依偎在百里长风怀里,显得娇美而脆弱。
“臣妾醒来发现皇上不在,一时心急才出来找寻皇上。皇上不要生气,臣妾这就回去乖乖躺好。”
百里长风眉头一皱,打横将她抱起,口气彰显出极度不满:“鸢儿你从不在朕面前自称‘臣妾’二字,如今怎么也学起其他人了。朕听着不舒服,改回来。”
火灵心中一跳,想起这么多天来为了扮演好‘若雪鸢’这个角儿,她努力学习的东西。似乎当初王爷是曾说过,雪贵妃从不以‘臣妾’自称。
呵,早听说若雪鸢的在皇宫的与众不同,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鸢儿是还因为前几天朕不理会你,所以在生气么?朕承认,是朕不好,可要不是你那晚跟秦王……”
百里长风脑海里蓦然掠过当晚两人烟花烂漫之下那一幕缠绵长吻,心头顿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由得连带着抱着她的手臂也加了几分力道。
火灵眉头微蹙,眼底带着三分怒意三分做作三分鄙夷一分排斥,正准备找个解释的理由为自己的失口开脱,听他这样一说,再看他这副表情,反而安下心来。
她可怜的轻吟一声:“疼~”
感觉到紧箍在身上的力道轻了些许,她小嘴一翘,故意装出一副怒气腾腾的模样捶打着他的手臂,不满的嗔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我与秦王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我与秦王之间可清清白白的,苍天为鉴!”
百里长风只淡淡的斜了她一眼,这一眼让火灵神魂皆震,仿佛自己在他眼前被剥光了一样,任何东西都无法隐藏。
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说,俊脸依旧极为淡漠。抱着她,大步往天辰宫而去。
张丰年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平息着雪贵妃突然而来的冰冷与疏远带给他的难受,正迈开步伐,眼角惊鸿一瞥,一方浅紫衣角突然飘处视线内。
他惊异的望过去,愣了愣,才行了一礼:“奴才见过雅妃娘娘。”
雅妃美丽出尘的脸上尚存几分苍白,眸光怔怔的望着百里长风远支的方向有些出神。
四周花香四溢,浓郁腻人,阵阵轻风袭来,有片片花瓣小心的颤抖了几下,终于坠落而下,随着她绣着牡丹花边的裙摆颤颤舞动。
许久,久到张丰年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时,她突然缓缓转过了脸,脸上奇异的显现出一抹红晕:“张公公,雪姐姐莫非又失忆了么?”
她这话问的奇怪,表情也奇怪,似有嘲笑,有无奈,亦有几分另人心悸的冷意。
张丰年下巴一抖,忙躬下身子,谦卑道:“雅妃娘娘请慎言,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多生祸端……”
“哼!”
他的话尚未说完,微来温雅和气的雅妃蓦得脸色一变,缓缓走到他面前,轻轻扶直他的身子。
她无声的长叹了声,声音低地只有两人听得分明:“若不是雪姐姐又失忆,那便是蹊跷了。”
张丰年听得分明,心也分明,知她意有所指,却并不将自己同样的疑虑说与她听,只恭敬的行礼:“若雅妃娘娘没有别的事情,皇上那想必还需要奴才的侍候,奴才就先告退了。”
见雅妃未答,他便走了几步,白净的甚过女子的面容突地一抖,沉沉的吐出一句话:“雅妃娘娘或许可以去找万毅,或许他见着了贵妃娘娘之后,给出的答案会比奴才的合您心意。”
天边阳光铺染,雅妃望着不远外粼粼湖波,交握在腹间藏在广袖下如青葱般的玉白细指,紧紧的抠在了一起。
听闻自己敬爱的雪姐姐受伤,她整天急的焦头烂额,却因为皇上一道旨意,无论是她,或是别人,都不敢违抗君命擅自进入天辰宫。
可一天两天过去,她焦急的心再也忍受不住,又打听到皇上带着张丰年离开了天辰宫,终于不再日夜守着他心爱之人。
于是雅妃带实在心中的苦涩与担忧,惶惶然来到天辰宫,本想凭借自己的身份闯进去,只是没想到那时火灵易容的若雪鸢竟然完好无损的出了天辰大殿,一张美丽的脸少了往常的神采飞扬与跋扈,反倒多了几分阴郁与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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