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敌友莫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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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数月功夫,灵舒武功,已不知长进多少?泰山虽崩,临危不乱,由于雪宫道人,手上宝剑,紫光太强,使人不敢逼视,又因来势过份疾快,除闪避外,几乎无还手余地,他吸腹细腰,身子微伏,双足一弹,全身几乎平射而出,离地面不过两尺来高,那种快法,使人疑是眼花,身法更是诡秘绝伦之极。

这原是雁来谷里,蛙蛇搏斗的蛤蟆身法,舒儿无意之中,把它领会,一纵便是三丈来远。

平地飞沙四起,紫光泻地,地为之裂,但一击成空。

雪宫异人,几乎稳不住身形,斜退三四步,力把长剑一带,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秋娘笑通:

“仗着利剑横行,所得结果,也不过如此”。

半空里,风声飒然,一条蓝影,疾泻而下,但觉奇香扑鼻,直透脑门,使人频起绮念心猿意马,无法自收。

舒儿暗叫惭愧,一点足,扑近欲儿。

来人也几乎同时飘落,但闻娇滴滴一声:“师兄,你还未曾得手么?”

这声音,如出谷雏莺,清脆悦耳,舒儿不由把目光朝来人掠去。

这是一位容颜艳丽,妖治无比的绝色少女。

舒儿手上一疼,强敛心神,仔细一看,原来臂上肌肤,被秋娘捏着,知道自己失仪,耳畔,秋娘竟在娇嗔道:

“干吗死钉着人,瞬不瞬?”

少女身着蓝衣,腰系紫裙,云鬟雾鬓,绰约多姿,尤其是一双勾魂妙目,水汪汪地使你心志迷惑,她看看灵舒?也看看秋娘,两片朱唇,赛似红樱,上唇微压下唇,芙蓉脸似笑非笑,把舒儿看得心神一荡,暗道:

“这女子,真妖娆!”

在秋娘心目中,却另有感触,因为对方目光,可不是女人看女人的方法,虽然彼此都美,难免惺惺相惜,可没有她这种勾魂夺魄的魅力,秋娘已存着一般厌恶之心。

雪宫老人,见着来女,忙笑道:

“师妹来得正好,这小子,毁焚伤人,罪不容诛,连剑鞘也被他得去。”

蓝衣女,拈着红巾,咧嘴格格笑道:

“你还怕剑鞘不到手吗?包在小妹身上!”

娇躯扭动,如嫩柳迎风,缓缓而出。

秋娘已抢着宝剑,皱眉道:

“待小妹和她动手,免得她恃色诱人!”

蓝衣女大笑道

“冲杀愈烈,越发使人快活,只要你有兴前来,姑娘奉陪就是!”

秋娘怒道:

“谁和你这妖精斗嘴?”

倏闻“咯咯”之声四起,这是云贵野苗,躯逐敌人的独有呼啸,葫芦谷顶上,似乎来了不少。

雪宫异人,一脸诡秘之状,朝着篮衣女,耳语数句,这女子,漫不经意地把头摇摇。

舒儿突地心中一动,挽着秋娘,往斜刺里倒纵而出,人还未落,突地轰然一声,头上火光连闪,热风灼人,翘首一望,却是一具栳栳大的火球,临空而降。

身后秋娘,动手较快,赶忙挣脱舒儿的手、挥掌劈去,罡风疾劲,由下直冲而上?火球从当中炸开,万千火花朝四周射出。

这是一种松脂和硫黄烟硝混合之物容易着火,稍加撞触,立即纷飞四进。

秋娘身上,沾着一点火星,裙系丝罗,复加闪动兜风,竟燃烧起来。

雪宫老人,乘势疾袭,掌扣秋娘,利剑如虹,从舒儿侧身攻到。

灵舒心中大乱,拼着自己落败,也不能让玉人袭险,剑鞘反卷,朝紫光一压,立觉对方腕力充沛,几乎立足不牢,对于却把剑尖顺势朝前一送,眼看舒儿就得重伤。

那蓝衣女子,葛地往斜刺里奔来,无巧不巧,她和雪宫异人,肘与肘撞,彼此立觉酸麻,雪宫宝剑打斜,舒儿危险立解,回顾秋娘裙缘几乎削了半截,狼狈不堪。

老道暗里一惊,心说:

“师妹既喜美男,复爱美女,果然矛盾!”

葫芦谷出口仅有一面,火球下袭散开之后,引燃地下枯枝败草,熊熊着火,山风骤起,由谷里直向外延,火势极猛。

舒儿知道,再不逃走,后路即断,忙暗中把真气一提,复朝秋娘略打手势,人已凌空而起。

秋娘用御剑之术,立觉闪闪银光,如平地卷起一条匹练,随着舒儿跟踪而进。

引火之物,因系烟硝,不但火猛,而且一股黑烟,随着热风,往上冲来。

秋娘比舒儿纵得较高,而且左偏斜,避过热风黑姻袭击,灵舒则适当其冲。

这孩子,眼被烟迷,不由大急,双臂平抖,直飞而上,只一眨眼,立又升高数丈,秋娘业已和他纵个并肩。

陡闻雪宫异人大喝道:

“两位师妹,务将他们截住,夺回剑鞘,不管死活。”

从谷顶上,发出刺耳狂啸之声,云贵花苗,赤身露体,如飞而降。

先是一阵飞刀吹箭,跟着人影随之而下,论人数,将近百十。

秋娘大惊失色,挥动天遁,把剑气紧裹全身,头上吹箭苗刀,虽然纷纷打落,却闻有人大笑道:

“你再尝这一枝!”

嘶的一声,似有什物穿破剑幕,从肩上射来,情势危殆之极。

这是一位身着半截长褂,满面皱纹,白发覆顶,双牙外露,手持烟斗的云贵老苗,那穿来之物,原是一枝吹箭。

秋娘观定来势,顺手一抄,吹箭奇劲,几乎洞肩,御剑飞驰,全凭丹田一口真气,不多时,业已纵出火光之外,两人凌空下泻,却在谷口最隘之处。

那老苗,不待两人隐定,也随身跟来,身后苗人,快如潮涌,叉影刀光,响成一片,但都观定老苗眼色行事。

雪宫异人,突在身后喝道:

“苗酋长这两人可不准走掉,不论死活,你得把人擒下,交我发落,”

老苗笑道:

“娄道长,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包管在我身上!”

他把烟斗一磕,寒风匝地而起,人影晃动疾如飘风,竟从舒儿秋娘,头上掠过,秋娘大声娇咤道:

“偏不让你往前拦截。”

天遁划出一道银彩,朝苗人脚下便卷,陡闻那老苗噫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这柄剑,怎会在这女娃手里?”

半空翻身,动作疾快,但对手秋娘,剑术奇高,并能震剑伤人,一式大漠飞沙,老苗立觉底下一寒,把护身大褂的左前缘,竟削了三寸以上。

老苗把旱烟杆往前一封,一溜寒风,丝啸刺耳,把秋娘逼退一步,紧跟着,他不进疾退,引使秋娘和舒儿,也往前直冲。

火势燎原,不可响迩,奇热灼人,苗人和雪宫异人,不下百余众,尽行涌出。

老苗身法奇快!

骤如奔马,轻功提纵,既有先天禀赋,而且身法也另成一格,诡秘异常。

秋娘和舒儿,暗里一惊,眼看业已追过数箭之地。

老苗正在猛抽早烟,那安闲之状,似乎全不把两人放在眼内。

秋娘不由怒咤“你如无理挡道,天遁神剑,势将浴血!”

“天遁剑”三字,似乎具有无比魅力,使老苗停止喷雾吞云,一双锐眼,把秋娘从头至脚,扫了几眼,突将面容一整,急问道:

“这剑,原为武陵总帮聂帮主之物,如何会落在你的手里?”

秋娘冷笑道:

“父传女儿,总该不是窃人之物,你问这干吗?”

老苗沉吟半晌,还未答言,雪宫异人,已携蓝衣女,如飞而至。

只一走近,异人立促老苗从速把敌人捕缚,自己和蓝衣女,提着兵乃,伺隙而发。

突闻这位白发苗人,一声狂笑,烟杆一挥,势挟风雷,朝秋娘猛扑。

雪宫异人,大喜笑道:

“苗成的轻功提纵,确是高人一等,待我助他一臂!”老道挥袖前扑,不意那老花苗,忽然地空中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变的大转弯,烟筒对着嘴巴,使劲一吹,叟叟数响,一连竟射出了三枝吹箭。

这事全出意外,谁也不会料到,老苗中途翻脸,吹箭细长,力道奇大,道人毫无准备,左眼竟中了一枝,袍袖连挥,人从空中跌落,总算武功精纯,身子一弹,仍然跃起。

蓝衣女知道事情已起重大变化,再事逗留,准讨不了好,忙跃上前,扶住师兄,低声警告道:

“苗成翻脸,必有原由,赶快拔取吹箭,趁早离开此地!”

雪宫异人淡然一笑道:

“师妹放心,虽然受伤,他还制我不住!”

左手捏着眼球,右手轻轻一拔,拿药末把伤口敷住,虽然硬杂,但毕究人体是肉做的,显得一脸惨白,百余云贵花苗,赤身露体,形如鬼怪,一见老苗子骤然翻脸,似乎不胜惊愕,但他们平日对自己的酋长,却是奉若神明,秋娘和舒儿,再未受到他们的攻击。

老苗当机立断,吹箭伤人之后,竟拿汉语说了一句:

“赶快离开!”

谷内烟火迷离,热风大作,但闻辟啪之声震耳,挟着轰轰发发,使人触目惊心。

秋娘心里奇怪,苗人凶恶成性,如不能用武功把他们制服,绝不至于乖乖就范,自己现出天遁剑,居然会使这种野人。

临场相助,而且把他制服的人,用箭射伤,这中间的来龙去脉,确使人极为费解。

灵舒也看出她的心意,遂道:

“秋妹,我们赶快追上,问他一问?”

背后,苗人发出一片哀号呼啸。

两人回头一看,火光紫芒,人影晃动,苗人似在与人扑斗,但死伤的人,却已不少。

舒儿怒道

“老道受伤,暴怒之余,正在大肆屠杀,我们受人之惠,切不能遗下灾祸与人”。

随手拨取阙光,正持回身扑去。

忽闻长啸之声刺耳,两条人影,拔地面超,紫光闪闪,直冲而上。

那雪宫异人,与蓝衣女,竟一手挽着从谷顶掉下的绳索,只几弹,藉力使力,“鹞子穿云”,逃出谷顶而去。

舒儿不觉为之傲然道:

“这柄怪剑,确是武林里不世神珍,被他携出,不知要害多少武林人物?”

秋娘见苗人汹涌而来,急道:

“我们赶快离开,这斑凶神恶煞般的野人,有时不可理喻!”

前面,那苗酋,似知敌人已走,正在撮口呼啸,灵舒精神陡长,人如脱弦之箭往前猛扑。

秋娘朝着老苗,含笑相谢道:

“承酋长臂助,聂秋娘只有心领,贵属被雪宫老道,伤亡颇多,更使晚辈不安,特申谢忱!”

老苗俏地裂嘴大笑道:

“聂姑娘,一饮一啄,都由前定,苗某曾受令尊大恩,欲图报答,若无机缘,看了天遁剑,才忖想这定是大恩人的后裔,果然所料不差,行程勿匆,恕未多言,就此告退。”

秋娘暗中嘀咕,可不知父亲对他有何恩情,正待仔细动问。

老苗急道:

“聂姑娘,我劝你立即离开,如雪宫道人,再纠众追来,武功不说,专就那柄宝剑而论,就没有东西能够抵……”

秋娘冷笑道:

“这么说来,只有他横行无忌,无人制止,到底那是一柄什么宝剑?如此厉害?”

“说来话长,古有干将莫邪,雪宫老道,无任倾慕,不过无法得着适当之物罢了。

也是事有凑巧。

老道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具石球,晶莹如玉,经他仔细辩认,才知可铸刀剑,目前手上所持,正是石球熔合太白金精之宝,但剑鞘却被你们取得,他必不甘心。”

灵舒心中一动,立问道:

“老前辈,你可见着那石球?,是否径逾两寸,乌溜溜的,份量沉重,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石球?”

老苗突地面色一变,显得至为吃惊,缓缓问道,

“小友,你如何见过此物?”

灵舒不由心头突感沉重起来,凄然满面道:

“那正是晚辈之物,不过把它转赠朋友,不知如何失落,被道人拾得,铸成此剑,遗害江湖!”

彼此嘘唏一会,身后苗人,业已涌至,舒儿暗中略观。

百来人不过剩下七十之数,尚有十余人,血流满面,断耳去指,不忍卒靓。

酋长苗成,怔了一会,老眼里不觉流下泪来,秋娘概然道:

“事由晚辈而起,囊中有药,待我来为他们包扎就是……”

一切准备停当,遂和舒儿动手,不一会,即告竣事,别看苗人极野,记怀之心,却是最重,他们目光里,都流露着感激,而且发出一片欢声。

舒儿和秋娘,私心稍安,老苗也拱手致谢,但当秋娘问及:

“他如何会和自己父亲相遇?”

老苗语颇支吾,仅笑答:

“这是缘份,未来自然知晓”,秋娘也就不好再问,彼此匆匆别过,老苗率领苗人,仍回贵州。

出了葫芦谷,灵舒感到极度空虚,金石被人熔成宝剑,而慕容青娥的病,却需这石头作为药引,看来,她的病,却再也不会好了,石去人空,大海茫茫,何处寻觅?

秋娘知道他为了金石核熔,已无主意,自己也感着急。

突亿及黑衣神尼,曾有警语:

“有事不妨同赴九岭山,或有奇遇!”

她从未把此事和舒儿谈及,看来此刻只好拿它来安慰他了。

这妮子,婉媚一笑,拉着舒儿的手,温和地道:

“黑衣神尼,大约在江西九岭修炼,我和你不妨同赴九岭,专程参谒,慕容婉婉的事或许可以看出一点端倪!”

舒儿摇头道

“她那性格,委实特殊,只说生着绝症,可以传人,但到底是何怪病,把她少女生趣,剥夺无余,她就缄口不言了!秋妹对这点,可有什么想法?”

“你是说她的病名!”

舒儿点头:

“说错了,可不准你怪我,说对了。也不许三心二意,你能答应?”

“这个自然!”

“是麻疯,只有这种病,才使她生趣索然,认为古今中外的人,谁沾上这种怪病,只有被人遗弃等死,她见弃于父母,病患中,为你搭救,已生情愫,但以无生作匹,而且默计发病日期已近,只好忍心离开,为着情,她无法自己,可是见了面,又怕你纠缠,故而远远离开,宁肯作暗中窥视,这中间,包含着各种情愫,可意会而不可言传,遭遇如此,她那痛苦情形,大约也可想见了。”

话声甫毕,她凄然一笑,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

舒儿更是涕不抑可。

就这样,于是决定同赴九岭,寻访黑衣神尼,山脉绵延,云海无际,一晃就是十天,到了蓝田,这是湘中一座小镇。

秋娘随着舒儿,一路上,体贴劝慰,温柔婉变,使舒儿宽心不少。

灵舒笑道:

“眼前天色已晚,何不找个店家,住宿一宵,打好精神,明日赶路。”

秋娘脉脉含情道:

“你不怕误了时间么?心上了整日占着你的脑海,只好夜已继日,早晤神尼,也人却一场心愿!”

还未进入街口,忽有两位商家人物,站在路旁,一见舒儿秋娘,早已堆下笑脸,道:

“陆公子和聂姑娘,竟在此时才来,叫小的们好候!”

舒儿秋娘,吓了一大跳,可猜不出什么缘故,居然会预先有人,等候自己。

秋娘倒不愧为帮中头领,遇着这种情形,心有定见,当即笑道:

“堂官,你如何识得我姊弟两人?”

灵舒笑道:

“该是兄妹!”

那两位店家人物:神秘一笑,淡然管道:

“小可原是奉命,等候小姐和公子,个中情形,日后自知,就请人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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