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魔争鬼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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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失望,得到的是一场空。”

“甘十斗!”中年妇人站起身来。“你说的是很动听,可惜人对你了解得太清楚,要是你说了一句良心话,准保月亮会从东边落下去。你一出现,我就已经猜到你的企图,既然你已经说了这些话,不管是不是真,我们以往的交情不假,我许秀仪不能不领你这分情,一句话,照江湖的老规矩,三一三十一,咱们合作,你有一份。”

“照你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合伙人?”

“不错!”

“我放弃,而且再劝你一句,听我的话。”

“我也劝你一句,你甘愿放弃是你的事,要我撒手办不到,如果你要是从中捣鬼的话,就会后悔一辈子。”

这女人实在够狠。

土老头也起身,苦苦一笑。

“秀仪,我对天发誓绝不阻碍你的行动,也小做不利于你的事,如果我说的是实话,你后悔时不要怨我。”

“我一辈子不怨人,但有一个原则有仇必报。”

“好,言尽于此,我们不要伤了和气,我走了!”

叫甘十斗的土老头一闪而逝,像一个虚幻的影子突然消失,看不出有任何动作,仿佛现场原本就没这个人。

中年妇人嘻嘻自语道:“鬼永远是鬼,不会忽然变成有人性的东西,他既然插了手,就必须再作安排,以免临时出岔。”

说完,也弹身离去。

就在两人离去之后不久,一个人影从神龛下钻了出来,伸腰抹脸,连连作深长的呼吸,看来他是憋得太久了。

钻出来的是金老四。“土老头叫甘十斗,怪名宇,他是谁?叫许秀仪的婆娘又是什么门道?看来今晚会大大地热闹。”金老四自言自语,步到门边探了探又缩回殿里。

空气又死寂下来。

约莫过了一刻光景,一条人影悄没声来到庙外。

“老四!”来的是“青竹老人”。

“您老人家来啦!”金老四站到殿门边。

“时辰快到了,我们开始准备。”

“刚才这里来了两个人……”

“他们没发现你?”

“小的躲在神龛下,满头妹网,吃了不少灰。”

“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是在城里见过的中年婆娘,另一个是个乡巴佬,他们互相叫名宇,女的叫许秀仪,土老头叫甘十斗,这十斗恰好是一石……"“什么,再说一遍?”“青竹老人”的声音变了调。

金老四吓了一大跳,老人一向说话怪里怪气,但从来没有变过调,这两个名字竟然会让他受惊,太不寻常了。

“许秀仪、甘十斗。”金老四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小子,你知道你碰上的是谁?”声音仍不正常。

“不知道。”

“他们没发觉你小子躲在暗处是你点子高,你碰上了鬼也撞到了怪,女的是‘阴符姹女’,男的是‘鬼中鬼’,你大概听说过?”

“啊!”金老四脱口叫了一声,两腿有些发软,想不到碰上的竟然是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顶尖邪门人物。

“青竹老人”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道:“他两个谈了些什么?”

金老四把听到的说了一遍,然后道:“他两个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根本就不像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要不是您老人家点明,说什么也……”

“青竹老人”嗯了一声道:“小子,你这一点便差劲了,照你所说的,两个人都不是本来面目,‘阴符姹女’这外号想也知道是何等货色,告诉你,那婆娘的长相绝不雅于‘四绝夫人’,‘鬼中鬼’这外号听来刺耳,实际上也是个美男子,比我这糟老头强多了。”

金老四吐口气道:“他们的年纪……”

“青竹老人”道:“那婆娘不到五十,邪门老小子比她大个五六岁,现在没有时间谈这些,时辰将到,立刻依计行事,不管他们是黑吃黑还是白吃白,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抓人,只要逮到双方之中任何一个,便可追出司徒明月的下落,我们走。”边说边已起步。

三更。

月已偏西。

距河神庙约莫半里,一辆双套大篷车缓缓驶来,这里是个大河湾,没有渡头,两排木桩伸入河心,中间铺了木板,可以泊渔舟,也可以靠渡船,大路与渡头之间是一块平阳草地,草地中央有一条人踏出来的路,草场之外便是连绵的芦苇叶和杂树。

此际,渡头栈桥上静荡荡地泊着一艘乌篷子船。

马车驶到,驾车的头戴竹笠,笠沿压得很低。

“停!”芦苇里传出喝声,很粗豪。

马车勒住。

“驶到河边!”

马车起动,越过草坪到了渡头边。

“下车,到草地中央来!”驾车的跃下车辕,步到草地中央,面向发声方位。这时乃以看出这车把式穿的是皮裘,踏的是快靴,除了头上的竹笠不相称之外,标准的贵胄公子。

“司徒大侠,你很守信!”换成了娇媚的女人声音。:“不守成么?”声音很沉很冷。

“东西都带来了?”

“不错,分装十箱,可以上车验收了。”、“不必开箱查验,我相信你不会做傻事。”

“现在该怎么做?”

“等东西卸完,马车继续前进。”

发话的始终没现身,不用说她便是白水仙。

胡哨声起,渡头乌篷子船上冒出六名壮汉奔向马车,车门开启……

“呀!”六名壮汉齐齐发出惊呼,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女人声问。

“车里是一口棺材!”壮汉之一高声回答。

“快退!”

六名壮汉往渡头回奔。

就在此刻,草场边的杂树叶中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凄厉刺耳,芦苇里的宿鸟纷纷惊飞。

六名壮汉已奔上栈桥,一个灰色的影子横空掠过,随即消逝,惨号爆起,四名栽落河中,两名挂在栈桥上。

两名黑衣人抬着一具尸体从树丛中出来,放在假司徒明月脚前。假司徒明月低头看了看栗声道:“她不是白水仙!”

黑衣人之一道:“该怎么处置?”

假司徒明月道:“车上的棺材是给白水仙那娘们预备的,想不到她这么狡猾,竟然安排了替身,扔到河里!”

突地,数条人影从不同方位现身进场。

假司徒明月飞身掠起。

现身的人中有一个随之掠起,手中还有根棍子,速度更快,在半空相触,棍子扫出,凄叫声中,假司徒明月下坠蹲地,手抚脚踝,敢情脚拐骨上挨了一下重的,这部位挨上一棍,比挨上十刀还要痛苦,但他没哼。

随之落地的是“青竹老人”。

现身的围上,分别是“青竹老人”、金老四、风不变外加纪大妞、“飘萍过客”,一共五个人。

假司徒明月站起身来,身形打了个踉跄。

两名黑衣人呆若木鸡。

“前辈!”假司徒明月面对“青竹老人”,他不知道身份早已被揭穿。

“臭小子,你敢再装兔子,我老人家把你脚踝拐敲碎,你说,你到底是何方小鬼,为什么要冒充司徒明月?”

“晚辈……本来就是……”他全身发起抖来。

“啦!”一竹棍打在另一只脚的踝骨上。

“啊!”假司徒明月蹦起老高,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

“我来问他!”纪大妞挫了挫牙,大步上前,双掌左右一挥。

“哇!哇!”两名挡在她身前的黑衣汉子口血飞进,朝两边栽了出去,伏地不动,口血仍汩汩而冒。

“金剑密使‘无头人’,又化身黄布套蒙面客,现在居然冒充司徒明月,姑娘我要看看你是一副什么德性?”手一挥,竹笠掀飞,露出了面目。

所有在场的全为之一怔,谁说不是司徒明月?

精妙的易容术,月光下看来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纪大妞竖掌。

“飘萍过客”急叫一声:“大妞,别任性。”

纪大妞手掌微微一颤,没有别的动作。假司徒明月身躯一震,从喉底哼了一声,脸孔立起扭曲,歪了又正,正了又歪,眸子里尽是痛苦至极之色,同样用掌,但与击毙两名黑衣人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你戏弄过我,也曾经打算玷辱胡莺莺,光凭这两点你就该死一百次。”纪大妞显得很激动。“你的易容术的确是高人一等,现在你自己动手除去伪装,如果要姑娘我动手,你的脸皮将没有一寸是好的。”

假司徒明月眼珠子不断转动,似乎期待援手。

“别想打鬼主意,神仙也救不了你。”纪大妞的声音带煞,眸光也变成了刀。

假司徒明月似乎突然横了心,用手撑地,费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本人认了!”然后在脸上一阵抓抹,放下手,人已变成了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见过此人。

“报上来路?”纪大妞喝问。

“臭小子每一句每一字从实招来,我老人家这根竹棍子可比有司衙门的三木大刑厉害,别到时候喊爹叫娘的。”“青竹老人”抖了抖手中竹棍,意犹未尽地又接着道:“被我老人家的竹棍子伺候过,你臭小子不死也是残废。”

“西蜀白面郎中唐有道。”

“四)!!唐门子弟?”纪大妞接下去问。

“不错!”

“唐门除了用毒也擅易容之术?”

“不,是别人安排的。”

“别人是谁?”

“主人!”

“金剑帮主?”纪大妞紧迫着问。

“本人承认。”唐有道点头。

“好小子!”“青竹老人”眯起一只眼,摆出一个很古怪的脸形。“唐门家规,门下弟子不许改师别投,你小子是唐门叛逆,怪不得金剑帮会用毒,原来是你助纣为虐,现在你说,金剑帮主究竟是哪一路的邪魔?”

“不知道!”

“臭小子,你敢说一句不知道?”竹棍横i起来。“你身为密使,应该是帮主的亲信,你会不知道?”

“本人不是!”

“你不是?”“青竹老人”怪叫起来。

“姓唐的!”纪大妞前欺一步,利刃目芒迫钉在“西蜀郎中”

唐有道的面上,目芒似已变成了无形之物,穿皮透肉。“你们帮主是谁算你暂时不知道,现在你说司徒明月现在何处?情况如何?姑娘我只消轻轻一个指头,就要你饱尝五腑移位,气血逆行的滋味,你想求死都办不到,你自己估量着。”

唐有道脸色惨变,聚集在头的汗珠此刻才滚滚而下。

“飘萍过客”冷冷开口道:“依老夫看法,在此地问口供不太合宜,把人带走,粗糠里也要榨出油来。”

一直没开口的风不变立即附和道:“好主意!”

蓦在此刻,一条灰影从众人头顶横空掠过,太快,快得使人以为是眼花,场子里传出一声短短的闷哼,唐有道栽了下去。

“青竹老人”与“飘萍过客”双双掠起,反应之神速相当惊人,没半分迟滞。

金老四栗声叫道:“就是在渡头杀人的家伙!”

风不变仰头向空哺哺道:“这种身法除了那不是人外找不出第二个。”

纪大妞道:“不是人的是谁?”

风不变一字一顿地道:“鬼中鬼!”金老四“啊!”了一声,眼前浮起河神庙所见土老头的形象,他杀“西蜀郎中”唐有道当然是灭口,这么说他也是金剑帮的人,心念之中道:

“他会是帮主么?”

风不变道:“有此可能。”

纪大妞怔怔地没有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竹老人”与“飘萍过客”双双回转,看样子就知道是无功而返。“青竹老人”气呼呼地道:“看来我糟老头流年不利,老碰上倒桅事,一再见鬼!”

“不对!”金老四突然摇摇头自语出声。

“小子,什么不对?”“青竹老人”瞪眼。

“小的看来……是假中假。”

“假中假,怎么说?”

“这姓唐的可能是冒充者的替身“何以见得?”

“冒充者一共三个化身,无头人、黄布蒙面客和司徒明月,小的全领教过,这姓唐的道行很稀松,言语动作都不对,说什么也不像是冒充者,还有您老人家在问话提到金剑密使时他冒了一句‘本人不是’,所以……”

“我也觉得他不像原来见过的。”纽大妞插了一句。

“大妞,我们走!”“飘萍过客”挥挥手。

甥舅俩立即奔离。

“糟老头,你知道杀人灭口的是谁?”风不变开口。

“当然知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他不是……”

“目前不能动他,提都不要提。”

“那现在……”

“设法逮另外一个!”

“白水仙?”

“对,她虽然安排了替死鬼,但她本人一定在场,这桩事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说不宁那个眼前m不3a的书人、z……

摸到了鱼,我们快走。”

三人迅快离开渡头草地。

斜月已垂得很低,是四更将尽的时辰。

距离河神庙约莫三里路有个约莫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因为近洞,村里人除了耕作之外兼在河下打渔,渔耕为业,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此刻全村已沉在梦乡中,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唯独村边当头的一问独立茅屋却隐隐透出火光,鸡还没啼,这家人起得这么早?事实上不是。

这椽茅屋是三开间,巾间是堂屋,上首一间是卧房,下首一间是厨房,火光是从厨房里透出来的,不是灯光是灶火。一个上身仅穿着短褂的年轻小伙在火边烤衣服。

烤的是女人的衣裙,竟然还有亵衣,而且是纺绸的,这种质料的衣服绝不是乡下人穿的,天亮之前烧火烤女人的衣服,的确是稀罕事。

“小愣哥,衣服烤干了没有?”卧房里传来的声音,既嫩又脆,有点荡人心神,一听就知道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快好了,别这么大声,让人听见……”

“怕人说闲话?”

“当然,我是个独身。”

“为什么不赶快娶个老婆?”

“嗨!没钱,用嘴娶?”

“难说,也许就能娶到。”

“好啦!”年轻人抓起烘干的衣裙起身走向卧房,房里一片黑,年轻人站在门边。“姑娘,我仍给你。”

“别扔,掉在地上会弄脏。”“那…”

“拿进来给我。”

“这……”年轻人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把灯燃上吧!”

“什么,燃灯?”

“摸黑怎么穿?”

“可是……”

“小愣哥,我不怕你怕什么,莫不成我会吃了你?”

“我才不怕!”

油灯燃上,房里顿现光明。

“啊!”一声惊叫,年轻人膛目结舌真的愣了。

床上,被子踢在一边,一个赤裸裸的胴体横躺着,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肌肤赛雪欺霜,曲线珍珠,浮凸的地方近乎夸张,所有的部位毫无掩饰,简直的就是一团烈火,木石都可以熔化,不是春意撩人,而是灼人。

女的不但没有羞怯之意,反而面带微笑,坐起身,下床,直挺挺地站在床前,仿佛房里只她独个儿在。

“姑娘,你……”年轻人的脚似乎已钉牢在地上。

小小的房间,双方的距离顶多三尺,伸手可及。

“小愣哥,对不起,被子……有味道,所以我没盖。”手抓着衣裙,却不急着穿,有意无意地抚了抚头。

“快穿上吧!”年轻人转身想出去。

“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先穿上再说!”

“十占!”女的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穿上。“穿好了,转过来吧,一个大男人会这么害羞,看你从没见过女人似的,男人女人不都是人,你没换过衣服?”

年轻人转过身来。

“姑娘要说什么!”

“我打从进门来,你只说你叫小愣子,还没问过我叫什么名字。”女的坐在床沿,脸上诱惑的笑容始终没敛。

“好,我……现在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鲜花!”

“什么?鲜花……这也叫名字?”小愣子发愣。

“为什么不能,你叫小愣子,难道是姓小?”眉毛微挑,眸光晶莹,加上那分笑意,简直的要媚死人。

“也有道理,你美得像一朵鲜花。”小愣子傻笑:“鲜花!”

娘,你定是城里来的,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我们乡下也长不出像你这么美的鲜花来,你怎会掉在河里?”

“我被坏人追,急了才跳河!”

“半夜三更……追到七里河来?”

“我……唉!”脸上突然转变成凄苦之色,变得真快,但天生的据气仍在。“小愣哥,不瞒你说,我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大妇不容,百般凌辱,所以我才连夜逃了出来,想不到又碰上坏人,本想跳河了此残生,偏偏又淹不死,幸而碰上你这好心人,我……一辈子……”

突地,外面传来人语之声“这间搜一搜!”

“先布好桩!”

鲜花站起身来,脸上没有惊容,反而是带煞的冷笑。

小愣子突然不愣了,侧耳听了听,立即从床头柜子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鲜花道:“你知道怎么做,快,做好躺回床上。”说完,离开卧房。

堂屋里亮起了灯。

卧房的灯熄了。

“嘭!嘭!嘭!”门上响起震耳的擂击声。“谁呀!”小愣子出声问。

“把门打开!”外面是个粗豪的声音。

小愣子拔开门栓,退后一步,门被猛然推开,要不是他先退一步,门扇非撞在脑门上不可。门槛外站着三名黑衣持剑汉子,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恶煞相。小愣子打呵欠,揉眼睛,像刚起床的样子,等看清门外人,惊悸地向后缩。

当先的汉子一对牛眼凶光熠熠先扫了堂屋里一遍,然后停在小愣子的脸上,狞声道:

“屋里都是什么人?”

“就……就只我……娘母子俩!”小愣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三位是……是做什么的?”

“少废话,搜!”

三名汉子进人堂屋。

“把房里的灯燃上。”为首的汉子瞪着小愣子。

“大爷,我娘……在生病……”

“快!”手中剑抖了抖。

小愣子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进房燃上了灯。灯一亮,房里的情况便明显了,床上躺了个白发老太婆,被子蒙到鼻子,只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两只眼睛闭着,看来是年老耳背,竟然没有惊醒。

小愣子站在床头直发抖。

为首的汉子站在门边朝房里扫瞄了一阵,点头,冷笑了一声,然后回身挥手道:“没什么,我们走!”

三名汉子离去。

小愣子尾随到门口,确定对方远离村子才又折回房。

“小愣哥,真把我……吓坏了!”床上的老太婆坐了起来,抓去假发,除去面具,又回复了鲜花的本来面目。“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算了,别再装了,白姑娘,你快走吧!”

鲜花掀被下床,惊异莫明地望着小愣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众香国里的花魁,‘洛城之花’白水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湿淋淋地一进门我就已经知道。”

“那你也不是小愣子。”

“当然!”

“那你是谁?”

“我就是我,现在你赶快走,我不想趟这场浑水,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帮了你一个小忙,你不忍心连累我吧?”小愣子现在已经完全摆出江湖人的姿态。

“你赶我走,我没地方去……”

“以你的本事,不会没地方去……”

“小愣哥!”白水仙柔媚地笑笑。“你刚才说,我是你老娘,反正你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就留在这做你的娘,母子同睡一张床,你看怎么样?”青年女子,对这种事当然是毫不在乎,说这种话平淡得像闲话天气。

“白姑娘,你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我无福消受。”

“你算暂时收留我也不成么!”

“不成!”小愣子毫不留情地回绝。

“我……真的会连累你么!”白水仙蹙额。

“绝对会而且就在眼前。”

“为什么?”

“很简单的理由,你自己也该想得到,以你的身份和能耐而言,对方会派小角色搜寻你么?这是纵鹰逐兔之计,目的在迫你现形,真正的猎人在暗中,而你……”

“慢着,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否认。”

白水仙的眸子里突然现出杀机,但瞬即消失。“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这用不着点破,万一隔墙有耳,对你不利。”

“好,你的话似乎还没说完,说下去。”

“那三名汉子只随便看了看便离开,你知道是什么原因f“没可疑之处当然只好上路。”

“白姑娘,你错了,你已经露了马脚,而那带头的猎狗很聪明,他不想找,所以不露声色地赶紧抽身。”

“我露了什么马脚?”白水仙眸光闪动了几下。

“我注意到那带头的目光停留在床前,这双……”用手指了指白水仙的脚。“还没干的鞋子是时下最流行的式样,谁看都知道不是老太婆穿的,我判断他们一定会市下天罗地网在等你,如果你争取到时间,也许可以……”

“啊!”白水仙恍然,但并没有惊煌之色。“小愣哥,想不到你还真仔细,不过……我脱了身他们会放过你么?”

“我会应付。”

“你一定要我走?”

“这是不得已,请姑娘原谅。”

“小愣哥!”白水仙媚极地笑笑。“我一进门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谁,却还把我留了下来,现在又坚持赶我走,是不是怕暴露了你自己的身份,所以转移行动的地点?”又笑笑才接下去道:“如果我说你是对方一路的,你反对么?”

“白姑娘,你想以怨报德杀人灭口?”

“小愣哥,在江湖上要想活得久只好如此,”笑僵化在脸上,眸子里杀机重现,纤纤玉掌扬了起来……

小愣子的眼里冒出火花。

就在此刻,床尾后窗传进一个苍劲的声音道:“白姑娘,把手放下,最好不要动,有东西正对准你的后心。”

白水仙粉腮一变。

“什么人?”

“谈不上朋友也不是敌人,不过。你要是出手的话,第一个倒下去的是你,老夫这徒弟虽然不成材,但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得了的,为了你自己,最好还是少来。”

白水仙的手缓缓垂下。

小愣子闪电般飘出房外。

“阁下是小愣子的师父?”白水仙期期地开口。

“不错!”

“请问如何称呼?”

“老夫从不对人提名道姓,现在听老夫说,小愣子对你绝无恶意,你闯了来是巧合,他要你走是基于本身的安全,你的身份我师徒会保密,你现在离开运气好可以平安脱身石则的话也不会有凶险,有一方准备要你的命,但另一方却要你活着,而你能活的成分很高,不要问什么,老夫只能说到这里,趁天还没亮赶快走,行动方便些。”

白水仙略作踌躇之后步出房门。

小愣子站在堂屋里。

“小愣哥,很对不住,我们不是敌人便是朋友!”

“但愿如此!”

“我走了。”

“祝你平安!”

“就凭这一句,我会记得你。”

小愣子吐了口长气,轻轻叹息了一声,不知他因何而叹?

白水仙闪了出去,消失在天亮前的黑暗中。

“小愣子!”苍劲的老人声移动在堂屋后窗之外。

“世……”

“你怎么改不了?”

“是,师父,您不是跟‘青竹老人’前辈他们……”

“我卖点小关子暂时摆脱他们来看你。”

“外面情况如何?”

“金剑帮玩了花招,白水仙也摆了金剑帮一道,他们双方各怀鬼胎,都不敢把事情闹开,但金剑帮对白水仙是非杀之以灭其口不可,而‘青竹老人’方面对白水仙也是志在必得,暗中另加上神火教,三方而都尽全力部署,所以白水仙平安脱身的机会很少,现在……

我相当痛苦。”

“师父痛苦什么?”小愣子瞪大了眼。

“顾东就不能顾西,左右为难,私情与公义,我何去何从?”

话声顿了顿又道:“照情形看,这段公案很快就会拆穿,说不定就是今天,到时候,如果情况的演变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我这张老脸怎么挂?”

小愣子眼里飘出一抹痛苦之色。

“师父,那就……挑明了做吧?”声音也是沉痛的。

“不,我……就是因为办不到这一点。”

“那该怎么办?”

“再拖些时,看看有没有转机。”

“要是白水仙被逮,后果还是同样糟”

“我刚才错了,应该跟白水仙来个约定……”

“我们现在去追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小愣子,如果白水仙侥幸走脱,此地便是对方的主要目标,也许已经有人在附近监视,我们分头离开,看事应事,我先走一步!”话完声音顿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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