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尽前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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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日出。

缘起缘灭。

缘份确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能使两个毫不相识,毫不相干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知,甚至相爱……

有缘相爱,虽然是一件美事。但,无缘厮守终老,却又是如此叫人,到无奈、悲伤。

无数的日落日出。

无数的缘来缘去。

无数的欢笑忧伤。

当中,包括了……

他的忧伤!

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因爱而生的忧伤。

也是唯一叫他痛苦一生的忧伤。

甚至,他的名字,也是为了这唯一的忧伤而起。

他,正是

一忧子!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正气凛然的洪日,矗立于青空之上,以它燃烧生命而发出的光华,普照大地每一角,为万事万物添上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日至中午,广成仙派后山空地上,一丬孤独的小木屋内,一忧子正缓缓转醒。

“哎……”

一忧子虽已转醒,但他却感到五内灼痛,四肢虚弱乏力,那显然是他昨晚练功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他竭力起来盘膝打座,慢慢运功把逆乱了的经脉纳回正轨,然后又以内力把受创的经脉脏腑调理一番,这才稍为恢复体力。

饶是如此,也耗了几近三个时辰,吐出了一大滩瘀血,这才行功完毕。

幸好一忧子功力深厚,昨晚的走火入魔才不致夺其性命或令他武功尽失,但至少也要调理一个月才能尽数恢复功力。

行功完毕,一忧子吁出了一大口浊气,缓缓张开眼睛游日四顾。

屋内除了他,并无别人。

难道昨晚在他昏迷前,朦朦胧胧见到的若梦,竟是他的幻觉?

想到这里,一忧子又再黯然垂下头来。

但,他刚垂下的头,又陡然抬起。

因为他猛然警觉,昨晚他明明昏倒在空地上,如今醒来身处屋中,那必定是有人把他搀扶进屋内。

广成仙派的人知他平素爱独个儿在此练功,因此甚少踏足这里,故没有可能会是仙派中人抬他进来。

那,抬他进来的人,不是若梦,是谁?

一忧子定下神来,伸手摸了摸脸颊,竟觉得有点水点干涸了的痕迹。

那,就像是一点

泪痕。

啊!那是他自己留下的泪痕?还是……

若梦留下的泪痕?

他再留神地在赤裸的上身一嗅,竟发觉有点点几乎是微不可闻,残留着的幽香。

那像是女儿的幽香!

而且这种幽香,正是曾经令他神魂颠倒、迷醉倾心的若梦身上所散发的幽香。

一忧子几乎已可肯定,昨晚所见到的若梦,并非幻象,而是真真正正的若梦。

他看见屋内并无异样,随即推门而出。

屋外一片广大的黄土地,却没有半条人影。

他心下知道,假如若梦有心让他见,她自然会坐在床畔等他醒来;假如不想让他见,就算他寻遍天涯海角,她也会设法避开他。

失望、落泊,伴随着他沉重的步伐,返回小屋之内。

若梦当年留下的一缕青丝,仍安放于案上,并无移动过的痕迹。

轻轻抚着柔滑如丝的秀发,内心凄然欲滴。

相思之苦,确是教人肝肠寸断!

对于若梦的爱,他从未有半分怀疑。

但,为何她当年要不辞而别?如今回来了,又何苦要逃避?

若梦若梦,

你究竟有何苦衷?何以如此狠心?

一忧子的心,又开始绞痛。

接下来的三天,一忧子都躲在小屋之中,医治他的内伤,与及心伤。

而广成仙派,亦如往常般庄严平静。

直至“他”来临的一刻。

“他”……来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着小屋迅速奔去。

屋内的一忧子正盘座运功,骤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知定有事发生,连忙散功。

他开门一看,赫见一条人影迅速移近,而这人显然身负上乘轻功。

一忧子不慌不忙,待人影移至视线清楚范围以内,终于看清来者是谁。

来者,赫然是傲风。

傲风虽年纪尚轻,但他加入广成仙派已有多年,深得广成仙派武学真传,虽未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轻功方面也有一定造诣。

傲风一停下来,即连连喘气,显见刚才已运足全力飞奔而来。

究竟有何要事,令他如斯紧急赶来找一忧子?莫非广成仙派发生了甚么大事?

向来平静、与世无争的广成仙派,又会有甚么大事发生?

一忧子虽知定有急事发生,但并不急于追问,只静心地等待着,傲风略一回过气来,即断断续续的道:

“大……师兄,不……好……了,派中……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一忧子眼见傲风一脸焦急惶恐的神情,而且眼神中更流露出罕见的惊悸,心知事态不妙,当下也不作多想,一把挟起傲风,便展开轻功朝广成观而去。

傲风只感眼前景物在急速移动,耳畔风声飒飒,方知一忧子的轻功,比他高上不知多少倍。

从小屋回到广成观,就似是十数步之间的事,傲风略一定神,已发觉正身处于广成观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内,赫然聚集着派中十余名的道人。这些道人不喜习武,一心留在广成仙派中清静地过活,平日负责派中的日常工作。

除了十余名道人外,还有傲雪及姬昌。

殿内各人围集在殿中央,似是在围着一些东西,但一忧子的视线被众人遮挡着,一时间也看不到他们围着的是甚么东西。

各人似十分专注于殿中的东西,未察觉一忧子在他们身后,于是他禁不住问:

“师弟,发生了甚么事?”

众人这才惊觉一忧子正在殿内,纷纷回头的同时,也让开了点空间,一忧子终于能看到殿中的情形。一看之下,当场大吃一惊,面色陡变。

原来殿的中央,正横躺着一个人。

这人一动不动,活像是一具尸体。

而更叫一忧子震骇的,是这个还未看清是人是尸的东西,竟是一个他熟悉的人。

这个人,竟就是他的三师弟凌真。

他急忙趋前一看,震惊的程度又再剧增,因为他赫然发现,凌真面色发紫,可布之极。

一忧子连忙伸手探他鼻息,又是一惊。

因为凌真虽未断气,但气息极弱,且若断若续,随时有性命之虞。

凌真显然是被人打得严重内伤,但要知凌真虽不大嗜武,武功固然在一忧子及姬昌之下,但他身为广成仙派的三弟子,功力亦是不弱,一般的一流高手也难以伤他。能把他重创至此,那此人的功力绝对极高。

一忧子大惊之下,立即撕破凌真上衣,赫见他胸前、右肩及小腹之处共印了三个黑色掌印。

就在此时,凌真整个身躯狂跳不已,而他右肩掌印之处的肌肉更在剧烈跳动。

一忧子不假思索,运起五成功力挥指点向他右肩掌印附近的穴道。

但一点之下,凌真体内竟暴发出一股强横劲力,把一忧子的剑指震开。

“蓬”的一声,凌真右肩掌印之处的肌肉霍地爆开,血花四溅,触目惊心。

“啊!竟能把内劲潜伏于体内,并依时爆发,对方的功力委实匪夷所思。”

“若给余下两掌印爆开,三师弟必定开膛破肚而亡。唯今之计,必须以更强内力把三师弟体内的掌劲迫出。”

心意一决,一忧子即推起凌真肥胖的身躯,从其背部输入内力。

但一输之下,又是一惊,因为他此时才发觉,自己走火入魔之伤未愈,仅回复了七成功力,未能把掌劲迫出,而且更惊觉潜伏于陵真体内的两股掌劲,已蠢蠢欲动。

他慌忙道:

“二师弟,快来助我!”

姬昌闻言,心知凌真体内掌劲异常厉害,故亦不敢大意,连足十成功力,从其背部输入内力。

二人内功源出一辙,合力之下功力倍增,终于把凌真体内掌劲迫出,解去他性命之危。

凌真口中吐出一大口瘀血,洒得大殿遍地血迹斑斑,凄厉之极。

二人运功之后,满头大汗,略为调息一番,一忧子即追问:

“师弟,到底三师弟为何会伤成这样?”

姬昌并不答话。回头望向一名年约十八岁的小道僮,显然亦在问他同一个问题。

那道僮颤危危的答道:

“我……刚才从内堂出来,正想打扫大殿,却发现凌师兄倒在地上。我吓得失声尖叫,此时在内堂的姬师兄及其它人都纷纷赶至,然后……”

姬昌接上道:

“我见事态严重,于是便命风师弟到后山找你,以后的情形,相信你也清楚了吧!”

虽然问明原因,但一忧子对此事仍是摸不着头脑,一筹莫展。

但他却隐隐然感到,一个非常强大而恐布的敌人,正逐步向他们迫近。

瞿地,一忧子感到一股极浓烈的杀气从殿外涌至,迫得他心房猛然加速狂跳。

啊!敌人,这么快便迫近?

此时姬昌也感应到那股杀气,忙命众人抬起凌真退到身后,自己则暗暗运功戒备。

一阵不徐不疾的脚步声从殿外传至,脚步声虽并不沉重响亮,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叫众人心跳不禁随着脚步声的节奏而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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