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1 / 2)
这一日赵晔很晚才回,身上带着酒气,说是又与营中弟兄一起出去喝酒了,又说现在边境关系有些紧张,军营抓紧训练,所以从明日起就宿在军营。自然,这一切沐景都没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只是听身边丫环说的,因为他错过了晚饭时间,又没回房,所以她见也没见过他。
去喝酒,自然是去妓馆喝酒,没回房,自然是去了另一个女人房中。沐景想让自己的心思放在别处,所以拿了纸出来拟酒楼名字,却半天也落不下一个字,心中依然想着另一间房里的情形。
就不是从现在起,她的爱情就结束了,是不是从现在起,她的唯一美梦就破灭了?他不再是那个会将财产毫无保留给她,会对她承诺永生不纳妾的丈夫,她也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等他回家的妻子。
他会有妾室,一个,两个,三个,他会有孩子,不只是被她所生;她在意的,不再只是那个男人,而是主母的权利、自己所能掌控的钱财,以及一切能让自己强壮的东西,而那东西,并不包括那个男人的心。
第二天,采心又过来,一是给她请安,二是听从赵晔的吩咐,替他收拾了衣物送去军营。
沐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采心吩咐,“以后不用专程过来请安,我不是大家里出来的人,没那么多规矩。”
“是,采心知道了。”她低头回应。
沐景看着她,银发簪玉手镯,素色褙子百褶裙,并不华贵的衣饰在她的穿戴下仍是光彩照人,比起自己这个须用厚粉遮住憔悴神色的主母不知动人多少,她成了名符其实的宠妾,而她则成了只剩地位权利的黄脸婆。知道自己不该退缩,不该连一个妾室都怕见,可她还是选择了不见。
知道又怎么样?心还是会难受,还是会想起,那个曾经抱着自己入眠的男人如今伴在了他人身旁。
采心在采月采曦的指引下亲自收拾好赵晔的衣物,然后出门去。
一天两天三天,赵晔果真住在了军营再不曾回来。沐景在房中坐了好几天,日渐憔悴好像要就此病倒一样,就在身边人急着要去找大夫时她却突然又有了精神,每天一早就起身往酒楼而去。
到第三天去,正好碰到了也去酒楼的孟卓然,本以为是碰巧,谁知在检视二楼房间时,孟卓然突然问道:“听说你那个把自己一半财产都给了你的好官人收了个妾?”
沐景只稍稍沉默之后又接着刚才的话:“你说,我想请人作几幅配了诗的仕女图挂上,你觉得如何?”
“阿景,其实我今天是专程来和你讨论讨论你家官人的,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没用的,我一定会紧揪着不放。”孟卓然坦白道。
沐景彻底沉默了下来,这一会儿持续了很长时间,“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不过是个妾嘛,那女子早就该扶为妾了,早在我来京城前她就陪在他身边了。”
“阿景。”孟卓然认真道:“既然这么不在意,那为什么总会发呆,总会失神,既然不在意,为什么连说一说都不愿意?”
“这些,有什么好说的……”
“听采曦说,你和九郎吵了架,这之后九郎就去了军营,再没回来过?是为了什么吵架,解释解释不就行了,谁有错谁道歉不就行了,何必闹这么大?”
沐景摇摇头,看着眼前的墙壁发怔道:“你不知道……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再不简单,也要解决。”孟卓然的态度十分肯定,“你们两人才多大年纪,这才成亲多久,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一辈子过下去吗?”
好一会儿,沐景才问:“如果,已经再没有解决的必要呢?当他对我说……”说了一半,她又沉默了下来,然后才道:“总之,我没有那样的胆量与勇气。”
是,没有那样的胆量与勇气,在他对她说后悔娶她,在他当着她的面抱着最能伤她的另一个女人进房间后,跑去他面前向他解释,求他原谅,事实上,她甚至想去他面前对他说如果他已后悔,可以休妻,她会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带地走出他家门,只是……她不舍,不舍真的就这样斩断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关系。
“他对你说什么?”孟卓然立刻问,可沐景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等了一会儿,他才道:“好了,我知道,家丑不外扬,你是不想对我说你们夫妻的事是不是?那也没什么,但是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都是他和你吵架时说的是不是?吵架的话能当真么?吵架,当然是怎么说的气人怎么来,而且他也是在和你吵完之后扶那女人做妾的吧,然后就去了军营再没回来,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不过是在向你赌气么?”
只是赌气么?若不是心有所想,如何能说出那样的话?若不是真的有心,如何能当着她的面抱起另一个女人?她说了对于英霁的事她能解释,可他似乎并不想听。如果,他真的想她给出解释,真的想和她重归于好,他不会做出这些……
“表哥,如果,你爱一个人,而你只是和她吵了架,明知道她就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内,你还能和另一个女人缠绵床榻么?”
孟卓然咳了两声,知道她是在说赵晔,便回道:“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很气很气,也许应该……会的。”
沐景叹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表哥,我们说别的吧,我还有其他事与你商讨一下。”
“酒楼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商讨的,还是说说……”孟卓然走出房间,只见走廊上站了其他两人在给栏杆刷着漆,只好咽下口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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