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踪的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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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斯山高低岩儿的东麓都是些长形坡,一条条伸展到平原上,渐渐消失了,新飞来的一座山就突然停止在这平原上。这片新地域铺满着深厚的牧草,耸立着茂盛的树木,还有数不清的苹果树,这大片苹果林,闪耀着金黄色的果实。这好象是法国富饶的诺曼底省截下一块,丢在这个高原地区。旅客们突然由沙漠转入绿洲,由雪峰落到草地,由寒冬进入炎夏,要是在平常的环境里,他们一定会对这种突变感到无限惊奇的。

这时,大地寂静无声了。地震已经平息了。地下的震力一定是移到更远的地方破坏去了。因为在安达斯山脉里经常总有个地方在摇撼或颤抖。这一次,旅客们所遇到的地震确实是太猛烈了。整个山形都变了样子。一眼望去。全都是些崭新的峰峦岭嶂显现在蓝天下。那些草原上的向导要想寻找旧路的标志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一个晴朗的日子开始了,太阳从大西洋中升起,光线溜到阿根廷的草原上,并进一步伸延到那边太平洋的波浪中了。那是早晨八点钟的时候。

哥利纳帆和旅伴们,在少校的急救下,渐渐地苏醒过来。好在他们不过是受了震动而昏厥过去的,没有其他的损伤。那条巨大的高低岩儿总算爬过来了,直爬到山脚下了。要不是少了一个人,少了年幼的旅伴罗伯尔,大家对于这种乘着自然力,不动脚就能下山的办法,一定都会鼓掌称快的。

这勇敢的孩子罗伯尔,大家都爱他呀,特别是巴加内尔是离开不了他的,少校虽然生性冷僻,也喜欢这孩子,而哥利纳帆更是爱之如命。哥利纳帆一听到罗伯尔失踪,就急坏了,他想象着这可怜的孩子一定落到一个深坑里,正在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第二慈父”。

“朋友们,我的朋友们。”哥利纳帆几乎声泪俱下地说,“我们非去找他不可,非找到他不可!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他丢掉啊!所有的山谷,所有的悬崖,所有的深坑,我们都要找到底!你们把我捆在一条长绳上,把我缒下去,我一定要这样做,你们懂吗?我一定要这样做!老天爷保佑罗伯尔还活着吧!丢了他,我们还有脸见他的父亲吗?为援救格兰特船长而牺牲了他的儿子,这成什么话呢?!”

旅伴们听着他的话,都没有回答。他们感觉到哥利纳帆在望着他们,是想在他们的眼光中找出一丝希望来,因而他们都把眼睛低下去了。

“到底怎样啦?!”哥利纳帆又说,“你们听见我的话了吗?你们为什么都不开口?你们都认为毫无希望了吗?毫无希望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后来,还是少校先开口。他问:

“朋友们,你们谁还记得罗伯尔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这问题,没有一个人回答。

“至少,”少校又说,“你们总可以告诉我当这高低岩儿下崩的时候,那孩子在谁的身边?”

“在我的身边。”威尔逊回答。

“那么,好,直到什么时候你还觉得他在你的身边呢?仔细想想看。你说吧!”

“我只记得是这样:我们跟着山崩,最后不是一撞吗?一撞之前不足两分钟的时候,罗伯尔·格兰特还在我的身边,两手还抓住苔藓呢。”

“不足两分钟!可要注意啊,威尔逊!那时每分钟都觉得是很长的!你没记错吧?”

“我想不会记错,……是的呀,……不足2分钟!”

“好!”少校说。“罗伯尔那时是在你的左边还是在右边呢?”

“在我的左边。我记得他的‘篷罩’还拍着我的脸。”

“你自己呢?你在我们的……”

“也在左边。”

“那么,罗伯尔只能是在这边失踪的,”少校一面说,一面脸朝着山,指着右边,“我还可以断定,就他失踪的时间而论,那孩子应该是掉在距地面3公里以内的这一部分山里。我们要找就应该在这一部分找,每人找一个地带,我们会在这一部分山里找到他。”

没有人再加上一句话。立刻,6个人都爬上高低岩儿山坡,分别站在不同的高度,开始寻找。他们始终在那下崩的践线的右边找,连最小的石缝也搜了搜,那些悬岩下的深坑已经部分地被迸落的碎石填起来了,他们直下到坑底下去寻找,不只一个人冒着生命的危险跑下去,撕破了衣服,刺破了手脚,再血淋淋地爬出来。安达斯山这整个一片地方,除了几个根本上不去的平顶之外,都仔仔细细地找遍了,并且找了很久,没有一个人想中途休息一下。但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那孩子不但已经死在山里,并且一定被一座大岩石压住,永远葬在山里了。

下午快1点的时候,哥利纳帆和他的旅伴们都精疲力竭了,又回到原来的山谷中。哥利纳帆万分悲痛,他不说别的话,只是叹息着:“我不走了!不走了!”

每个人都懂得他的神经受了刺激,所以才有这样一种固执的想法。大家了解他,迁就他。

“我们等等吧。”巴加内尔对少校和奥斯丁说,“我们休息一下吧,恢复恢复体力。不论是再寻找下去还是继续走路,都有休息的必要。”

“是的,既然爱德华要这样,我们就留在这里吧!他还抱着希望呢。可是还有什么可希望的呢?!”

“天晓得!”奥斯丁说。

“可怜的罗伯尔!”巴加内尔应着,擦着泪。

山谷里的树很多。少校选了一丛高大的树,在底下搭了临时帐篷。他们剩下来的东西只有几块盖布,全部武器,一点干肉和冷饭。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小河,有水可用,河水受了山崩的影响,还很浑浊。穆拉地就在草地上生了火,不久就送给他的主人一怀热水,让他喝了定定神,但是哥利纳帆不喝,非常沮丧地躺在“篷罩”上。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夜像昨夜一样,平静的,安宁的。当旅伴们躺着休息的时候,哥利纳帆又爬上了高低岩儿山坡。他侧耳倾听着,希望能听到呼唤声。他独自一个前探着,走得很远,很高,时时把耳朵贴着地,听着,听着,忍住心头的跳跃,并且用失望的声音呼唤着。

那可怜的爵士在山里徬徨了一整夜。有时是巴加内尔,有时是少校跟住他,因为他不顾一切地乱找,要防他从光滑的岩石上或峭壁的边沿上跌下去呀。但是仍然没有结果。千声万声的“罗伯尔!罗伯尔!”只引起一些重复这亲切的名字的回声。

天又亮了,人们不得不跑到遥远的山岭上去找哥利纳帆,并且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回帐篷。他那失望的样子实在可怕。谁敢向他说出一个“走”字?谁敢向他提议离开这伤心的山谷?然而,干粮完了。过去那骡夫提到过的阿根廷向导和过草原所必需的马匹,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该可以遇到了。现在能往回走吗?往回走比往前走困难更多。况且和邓肯号又约好了是在大西洋岸上聚齐的呀。任何理由都不容许再耽搁下去,为了全体的利益,出发的时间不能再往下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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