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夏威夷群岛(1 / 2)
在太平洋的这一部分海域里,有一条海底山脉。一片深达4000公尺的水域把它与大洋洲的其他陆地隔开。万一哪一天这片水被排空了,大家就会发现,这条山脉是从西北偏西往东南偏东方向延伸的,全长约3600公里。现在这条山脉只有八个峰顶露出一水面,它们是:尼哈乌岛、考一爱一岛、瓦一胡一岛、莫洛凯岛、拉奈岛、一毛一伊岛、卡卢哈尼岛和夏威夷岛。这八个大小不等的岛屿组成了夏威夷群岛,或者叫三明治群岛。它们的岩石暗礁星星点点向西撒去,一直到热带地区。
让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在一旁嘀嘀咕咕抱怨好了,反正他像装在琴盒里的大提琴一样,对大自然所有的奇情异景全然不感兴趣,潘西纳,伊韦尔奈和弗拉斯科兰都这么议论说。他们的话一点不错。
“说真的,”其中一位说,“要是能参观一下夏威夷的这些岛屿我不会不高兴的!既然我们要在太平洋上航行那么久,最好给将来多少留下点回忆!”
“补充一点,”另一位说,“岛上的土人可能会让我们见识见识泡尼人,西乌人或者远西地区其他开化得过了头的印地安人呢,再说我倒挺乐意能遇到几个真正的野人……几个吃人肉的野人。”
“那些夏威夷人还吃人肉吗?”第三个人问。
“但愿吧,”潘西纳一本正经地回答,“正是他们的祖辈们吃掉了库克船长。你们想想,既然祖辈们品尝过那位著名的航海家,如果孙子辈们忘掉了人肉的味道,那简直太说不过去了!”
应该承认,谈起1778年发现这片群岛的那位著名英国海员时,“殿下”的口吻太放肆了。
这番闲谈结束后,我们的艺术家们满脑子便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希望在这次意料之外的航行生活中能有缘邂逅几位真实的土著人,而不是训化园里展出的那种标本,况且,不管怎么说,是在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而不是人造环境下遇见的。几位艺术家有点按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能到那儿。他们每天期待着天文台的了望员发出望见夏威夷群岛上高山的信号。
7月6日早晨,他们盼望已久的信号终于发出了。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岛,娱乐城的布告栏里打出了电传机记录下的如下通告:
“样板岛已望见夏威夷群岛。”
实际上,样板岛距离那儿还有200公里呢,但是,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夏威夷群岛上那些最高的山峰,也就是高度超过4200公尺的山峰,即便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依然清晰可见。
埃塞尔·西姆考耶舰长指挥着机器岛从东北方向驶近瓦一胡一岛。该岛的首府是火一奴一鲁鲁,后者同时也是整个群岛的首府。从纬度上看,瓦一胡一岛是从北往南数第三个岛屿。它的西北方是像一个巨大的畜牧场似的尼哈乌岛和考一爱一岛。瓦一胡一岛并不是夏威夷群岛中最大的岛屿,它的面积只有1680平方公里,而夏威夷岛的面积却有10414平方公里。至于其他的岛屿,合起来的总面积不过就是3812平方公里。
不消说,自从样板岛启航后,几位艺术家与岛上那些主要官员的关系处的相当好。不论是岛执政官,船长和斯图尔特上校还是总工程师沃森和萨姆沃,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热情招待他们,极尽周到,惟恐怠慢。他们经常去天文台转转,每次都喜欢在塔楼的平台上待上几个小时。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一习一以为常了。因此这一天,“四重奏”中热情最高的伊韦尔奈和潘西纳又到了那里时,谁也不感到奇怪。上午10点钟左右,电梯把他们送到了“殿下”所说的“桅杆顶”。
埃塞尔·西姆考耶舰长已经在那儿了。看见两位朋友到来,船长把望远镜递了过去,请他们注意西南向天际下方薄雾冥冥中的一个点。
“那就是夏威夷岛上的冒纳罗亚山,”他说,“或者是冒纳开亚山。它们是两座很壮观的火山,1852年和1855年代两次喷一发,熔岩流覆盖了岛上700平方公尺的土地。1880年火山口又喷一发出了7亿立方公尺的火山物质!”
“真了不起!”伊韦尔奈赞叹道,“舰长先生,您认为我们有没有福气看到这么一幕火山爆发的场面?”
“伊韦尔奈先生,这我不知道。”埃塞尔·西姆考耶回答说,“火山可不听令行一事。”
“呵!仅此一次嘛,再采取一些防护措施,还不行吗?……”潘西纳补充说,“我要是像坦克登先生或者科弗利先生那么阔的话,就只管花上一笔钱买它喷一次……”
“好吧,我们将来给它们谈谈,”船长微笑着应道,“我相信,为了讨你们喜欢,即便明知不可为,它们也会尽力为之的。”
接着,潘西纳问起夏威夷群岛上现有多少人口。船长告诉他,本世纪初岛上大概有20万人口,估计目前已锐减到原来的一半。
“哇!西姆考耶先生,10万野人,还是够多的了!只要稍微剩下几个勇敢的吃人肉的家伙,而且依然保持着这种口味的话,不要多,他们每人一口就会把样板岛上所有的亿万城人吃个一精一光!”
机器岛不是第一次驶近夏威夷群岛了。去年它就曾经到过这儿,因为这儿的气候有益于健康。其实,在欧洲的医生把他们的病人送到这里来呼吸太平洋的新鲜空气之前,美国的一些病人就来这儿养病了。干嘛不来?现在火一奴一鲁鲁距离巴黎至多只有25天的路程,而且重要的是,在这里每天大口大口吸进肺部的这种氧气在其他地方根本就呼吸不到。
7月9日的早晨,样板岛距群岛只有一箭之遥了。瓦一胡一岛清晰地显现在西南方5英里的地方。岛的上方露出两座高山的山尖。耸立在岛东部的是钻石山,这座沉睡了多年的死火山俯瞰着山脚下后港的停泊场。另一座圆锥状高山被英国人称为“五味酒杯”。正如船长所说,这么一个硕一大无比的盆子,哪怕里面装满白兰地或杜松子酒,约翰牛
1也会一气喝得一精一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机器岛从瓦一胡一岛和莫洛凯岛之间穿过。它如同在舵的作用下行驶的一条商船,依靠左右舷螺旋推进器的推进力不断地变换着位置。绕过瓦一胡一岛东南的海岬后,由于吃水深度太大,这个漂浮的机器岛便在离海岸2000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为了使岛能够掉头,它停泊时必须同陆地保持足够的距离。其实严格说来,它并不“抛锚”,也就是说不使用锚,因为在水深达100公尺,甚至100多公尺的海上,根本不可能抛锚。所以,岛在停泊期间仍然是通过一操一纵它前进或后退的机器来控制,使它停在那儿像夏威夷群岛的八个主要岛屿一样纹丝不动。
1是英国人的绰号,用以表示英国人的呆板和固执。
“四重奏”极目眺望眼前绵延起伏的群岛。从大海上,只能望得见岛上大片大片的树林,小片小片的柑桔林以及其他美丽的热带植物。岛的西面,一条排列得不疏不密的礁石带围出一个小小的内湖。这条湖叫珍珠湖,旧火山口形成了今日的湖底平原。
瓦一胡一岛的景色相当秀丽。而事实上,那些吃人肉者对他们屡立“战功”的舞台,也确实没有任何可抱怨的。潘西纳多么希望能遇见几个啊!只要他们还保留着吃人的本一性一,“殿下”便再无他求了……
这时,他突然喊叫起来:
“老天呀,那是什么?”
“你看到什么了?”弗拉斯科兰问。
“那边……有几个钟楼……”
“不错,还有塔和……宫殿的面墙呢!”伊韦尔奈一边观察,一边回答。
“在这种地方,人们不可能把库克船长吃了!”
“我们不是在夏威夷!”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耸耸肩说,“船长一定走错路了!”
“肯定是这样!”
不!船长根本没有搞错。那儿正是瓦一胡一岛,而且那个绵延好几平方公里的城市正是火一奴一鲁鲁。
嗨!这下子倒好,完全不是他们想得那码事。自从那位伟大的英国航海家发现这个群岛以来,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呀!那些传教士们曾经在这儿虔诚地、尽心尽力地进行过竞争。基督教卫理公会的,英国圣公会的以及天主教的教士们在为扩大各自的影响而展开角逐的同时,做了许多教化工作,并终于战胜了从前卡纳克人的偶像教。最后,不仅当地语言在盎格鲁撒克逊语言的大举入侵下逐渐消亡,而且,群岛逐渐成了美国人,中国人和葡萄牙人的天下。美国人和中国人,大部分是被招募而来,他们以土地为生,并由此产生了一个半中国化的种族;葡萄牙人来的较晚,他们是在夏威夷与欧洲建立了海上一交一通后才到了这里。当地土人尽管因传来的瘟疫而大量死亡,但仍然能见到一些,还是可以满足我们四位艺术家的好奇心的。不过,他们已经不是吃人肉的那种野人了。”
“啊,不幸的当地特色,”第一小提琴手高声道,“一只什么样的手把你从现代化的调色板上刮掉了呢?”
对!是时间,文明和进步这些自然法则,是它们几乎把这种特色完全抹去了。但是必须承认现实,尽管这不能不说有点遗憾。怀着这种想法,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伙伴们乘上样板岛的一艘电动小船穿过那行长长的礁石在岛边上了岸。
在一交一接成尖角形的两排障碍栅之间,展现出一个港湾,背后阶梯状的大山保扩它不受狂风的袭击。1794年以来,使得港湾免受外海长一浪一之苦的海底暗礁已经长高了1公尺。不过现在的水深仍然足够吃水18到20英尺的商船停靠码头。
“上当啦!……上当啦!”潘西纳嘴里一个劲地嘟囔,“实在可惜了,原来幻想的那么好,一出来旅行全不是那样了。”
“还不如待在家里呢!”大提琴手耸耸肩接了一句。
“不对!”依然劲头十足的伊韦尔奈大声反驳说,“来拜访大洋洲群岛的这个人工岛,它的景致那儿能比得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