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王佐(下)(2 / 2)
很快,陈佐才又开始攻击起邓名的教育方针。具体例子就是这本算学课本,陈佐才并不反对学习几何,他也承认算学会有助于官吏处理事务,不过邓名的翻译和徐光启、孙元化不同,他在课本中广泛地采用了阿拉伯数字和希腊数学符号,加减乘除一应俱全,全盘西化根本不考虑考虑中国国情。
“中国,夷狄、禽兽!有容乃大,夷狄的东西不是不能学,但这样狼吞虎咽,把夷狄的东西一字不改地照搬,到底是何居心?难道在提督心目中,夷狄的东西就这么好吗?今天提督不加辨别地学习夷狄,如此崇拜夷狄禽兽,是不是明天就要不加分辨地学习禽兽了?就是鞑虏,都没有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吧?”
陈佐才的质问声回荡在讲堂	,邓名已经气得脸孔发白,手也不知不觉地紧握成拳:“现成而且好用的符号不学,难道非要生造一堆谁也看不懂的鬼化符才是合适么?而且我只是想推广算学,就算你觉得不好,拿一套更好的出来啊,你又拿不出来,还搞这种诛心之论……这就叫崇拜夷狄禽兽了?我至少还没有把一个犹太人的梦话当成真理整天挂在口上,强行推广全国呢。”
本来邓名还听得很用心,但自从陈佐才开始攻击他的算学课本,并开始质疑他的用心后,邓名的怒火就不可遏制地高涨起来。
刘晋戈已经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了,甚至忘记跳起来大声呵斥陈佐才,熊兰现在也没有继续向邓名投过来探询的目光;刚才陈佐才发言初期,熊兰几次觉得该把那个狂徒拿下、叉出去了,但邓名始终没有理睬他,而现在熊兰只是垂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身边的邓名虽然依旧默默不语,但从对方的脸色和紧握的拳上,熊兰知道长江提督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暴怒中。即使是万县第二次向邓名投降时,熊兰也没有感到对方愤怒到这种地步,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现在邓名身上又一次散发出阵阵的杀气,让熊兰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万县跪在邓名马前时,他就感到过这种威势。
站在讲堂门口的卫兵个个向着讲台上的陈佐才怒目而视,他们都是跟随邓名征战多年的忠诚部下,亲眼看着邓名一次次浴血奋战,把强虏斩于马下。一个近卫军官已经是手扶剑柄,开始陈佐才的讲学他还听不太懂,但自从对方掏出那本算学书后,陈佐才就对邓名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指名道姓的斥骂。
“提督连鞑子皇帝都杀得,还杀不了你一个竖子么?换你见到鞑子皇帝,膝盖会不发软吗?”这个军官盯着陈佐才,只要邓名稍有暗示,他就大步上前,一剑捅进陈祭酒的胸膛。
邓名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他知道自己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把陈佐才格杀当场。
“或许我可以赦免他,打一顿棍棒出气,就是明朝皇帝不也是有廷杖的么?”邓名脑海	飞快地闪过了这个主意,他对面的陈佐才已经结束了讲学,正毫无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
邓名目光微微下移,落在讲台上的那本算学课本上,这是倾注了他心血的一本书,邓名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个夜晚,在昏暗的烛光下苦苦回忆着自己学到的课程。而且邓名全无陈佐才所谓的骗取名声之心,他根本不知道徐光启已经翻译了一本,甚至还对教授们说明,自己这完全不是原创,而是借鉴自泰西贤人。
“自由的学术,不能在专制的土壤上成长出来,如果没打倒天主教的权威,不会有近代科学的发展,如果不质疑权威,不会有崭新的天文学、数学和物理学;不管怀疑正确与否,对科学来说质疑就是最重要的,现在中国没有多少先进成果可以学习,而且仅靠学习,中国永远也成为不了先进的科学强国。今天我打了陈佐才,不管因为什么,都不会有人敢说这本算学课本一句坏话了吧?”
邓名站起身,转过身冲着讲台上的陈佐才,高举起臂。
“陈祭酒讲得好!”邓名艰难地说出了第一句话,等这句出口后,下面的就容易得多了。
邓名用力地鼓掌,连续不断地高声喝彩:“陈祭酒讲得好!讲得好!讲得太好了!”穿越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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