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 章(2 / 2)
黄石镇上家小杂货铺里,门板早己上得很紧,片刻却突然窜出了两个人。
人道"一定是他。"
另一道"盯下去"
这两人轻功也不弱,而且全都用尽全力。
他们都不怕力气用尽,因为他们知道到了前面镇上,就另外有人接替。
老伯这次跟踪小何,另外还用了很复杂的法子。
无论如何,两种法子总比一种有效。
老伯要是决心做一件事,有时甚至会用出七八种法子,只要是他决心去做的事,到目前还没有失败过。
一觉醒来,孙剑还是很疲倦。
他毕竟不是个铁打的人,何况他身旁睡着的这女人又特别叫入吃不消。
他决定在这里多留两天,直到这个女人告饶为止。但就是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象是弄蛇者的吹笛声,三短一长,之后是三长短响过两次后才停止。
孙剑立刻分辨出达是老伯紧急召集的讯号,听到这讯号后若不立刻回去.他必定要终身后悔的。
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就连孙剑都没有。
他立刻从床上跃起先套起鞍子。他光着身都敢冲出去,但光着脚却不行,要他赤着脚走路,简直就像要他的命。
他全身都像是铁打的,但一双脚却很嫩。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张开朦朦胧胧的睡眼一把拉住他,道"怎么?你这就想走了?"孙剑道"嗯。"这女人道"你舍得去?……就算你舍得走,我也不放你走。"她得到的回答是巴掌。
孙剑不喜欢会缠住他的女人。
太阳升起。
他满心焦急,老伯已有多年未发出这种紧急的讯号。他猜不出这次是为什么。
路旁有卖饼的,卖肉的,也有卖酒的。他虽然又饥又渴,但却绝不肯停下米.老伯不但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朋友。
他随时都肯为老伯死。
世上几乎没有什么能要他停下来。
新鲜的阳光照在滚烫的道路上,路上颗碎石于就象刚往火炉里捞出来的。
秋天的太阳有时比夏天更毒。
孙剑揭下帽子,擦了擦汗,他虽然还能支持,但马却已馒了下来。
马没有他这么强健,它也没有不停地奔跑两三个时辰,更没有人在身上用鞭子抽它。
他正想找个地方换匹马,路旁忽然有个人抛了样东西过来,是块石头,用纸包着的石头。
"你想不想知道谁想杀老伯?"
孙剑勒马同时自马上掠过.凌空一个翻身。
他发现道旁树下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张大了眼睛,吃掠地望着他。
他也不知道那块石头是谁抛来的正想问,忽又发现一张很熟悉的脸。
他立刻辨出这人是属于犬组的。
犬组的人最少,但每个人轻功都不太弱,而且都善于追踪。
孙剑招招手.将这人叫过来。
这人当然也认得孙剑。
孙剑沉声道"你盯的是谁?"
这人虽不愿泄密自己的任务,却也深知孙剑暴躁的脾气。
何况他并不是别人,是老伯的儿千。
这人只好向斜对面的树下看了一眼。
孙剑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了小何.
小何坐在那棵树下,慢慢地嚼着一张卷着牛肉的油饼.这么样吃虽然是不容易咬,但他只有一只手。
无论他多么急着回去也总不可能光天化日在大路上施发轻何况他又太渴、太娥、太疲倦。幸好袋甩的银子还没有被搜走,正想雇辆空车在车上好好地睡一觉,觉醒来时,已到快活林。
他并不怕被人跟踪,因为他是凭着本事选出来的,老伯就算已发觉他逃走,就算立刻派追赶,也绝没有这么快。
他觉得这次的逃亡精彩极了。
"他们居然以为我被灌醉了居然一点也不防备就将我留在房子里现在他们总该知道我的本事了吧。"工于心计的人,往往也会很幼稚。
狡猾和成熟本就是两回事。
小何得意的几乎笑了。
他还没有笑出,就看到一个人向他走过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壮大如此精力充沛的人,连道路都像是几乎要被他踩碎.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就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
无论谁被这双眼瞧着都定会觉得很不安。
小何嘴里咬下一块牛肉饼,却已忘了嚼。这人竞笔直走到他面前蹬着他字字道"我姓孙,叫孙剑"小何的脸色立刻变了手里的肉和饼也掉了下来。
他已知道就是他要找的人了若非对老伯心怀恶意,听到他的名字怎么谅慌失色?
"谁对老伯无札,谁就得死"
孙剑嘴角露出狞笑。
小何已看出他目中的凶光,忽然跳起来,一只手反切孙剑的咽喉。
他武功本和孟星魂是同一路的,又狠,又准,又快。
这种武功一击之下很少给别人留下还手的余地。
只可惜他还不够快。
要准容易,要狠也容易,但这"快"宇却很难,很微妙,其相差几乎只是一瞬间,但这一瞬却往往可以决定生死。
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快?
谁出不敢认为自己是最快的,快,本无止境你快,还有人比你更快,你就算现在最快,将来也必定还有人比你更快。
小何从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快。
现在他知道了。
孙剑没有闪避.挥拳就迎了上去恰巧迎上了小何的手。
小何立刻断到自己骨头折断曲声音,但却没有叫出声来,因为孙剑的另只手己迎面痛击,封住他的嘴。
他满嘴牙立刻被打碎,鲜血却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就像两棍血箭。
路旁每个人都已被吓得呆如木鸡,面无人色。
推也没有见过这么强,达么狠的角色,更没有见过如此刚猛威烈却又如此直接简单的拳法。
大家都看得心神飞越,只有一个人心里却在偷偷地笑。
高老大想必也在偷偷地笑。
这里发生的每件事,都早已在她计算之中她甚至不能不对自己佩服。
想到小何的遭通,她虽也未免觉得有点遗憾。
但这种男人既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爱。
她决定
她本来心肠并没有这么硬的,但现在却已发现,一个人要做事要活得比别人强,就不能不将心肠硬下来,越硬越好。
欲望和财富对个人的作用,就好像醋对水一样,加了醋的水定会变酸,有了欲望和财富,一个人也就很快就会变了。
孙剑将小何重重摔在地上,就好像苦力摔下他身上麻袋。
麻袋是立的,小何的脊椎己断成七截整个人软得就像只空麻袋。
老伯静静地瞧了瞧他的儿子,股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律香川已不禁暗暗为孙剑担心,他知道老伯没有表情的时候,往往就是愤怒的时候。
孙剑面上却带着得意之色道"我已将这人抓回来了。"老伯道"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孙剑道"路上。"
老伯道"路上有很多人你为什么不个个全都抓回来?"孙剑怔了征,道,"我知道这人想害你,而且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老伯道:"你怎么知道?"
孙剑道;"有人告诉我。"
老伯道"谁?"
孙剑将那张包着石头的纸递过去。
老伯看完了,脸上还是点表情也没有,缓缓道"我只问你,有谁从这里逃出过去没有?"孙剑道:没有。"
老伯道"假如真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会是个怎样的人?"孙剑道"当然是个极厉害的角色。"
老伯道"像那样厉害的角色,你有本事一拳将他击倒?"孙剑征住了。
他忽然发现小何实在不像是那么样厉害的角色。他忽然也发现自己受了别人利用。他只希望老伯痛骂他一顿,痛打他…顿,就像他小时候样,这么他心里就会觉得舒服些。
但老伯却不再理他。
不理他,也是种惩罚,对他来说,这种惩罚比什么都难受。
老伯转向律香川,道"他这件事做得虽愚蠢,但却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律香川闭着嘴。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谁都最好莫要插在他父子间说何况他已明白老伯的用意。
老伯本就是在故意激怒孙剑。
孙剑在激怒时虽然丧失理智,但那种愤怒的力量就连老伯见了都不免暗自心惊,世上几乎很少行人能够抵抗那种力量。
老伯这么做,定然是因为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事——
早上万鹏王送来四口箱子。
四口精子里装着一个活人四个死人。
每一具尸体都已被毁得面目全非但律香川还可认出他们是文虎,文豹,武老刀和完全赤裸,满身乌青的黛黛。
小武被装在黛黛的同一口箱子里,他虽然还活着,他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已被捏碎。
他只恨目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死要眼睁睁瞧着他的妻子被摧残侮辱,打开箱子的时候,老伯就看到他一双眼睛。
他眼珠子几乎都已完全凸出来死鱼般蹬着老伯。
没有人能形容达双眼里所包含的悲痛与愤怒。
老伯一身中虽见过无数死人,但此刻还是觉得有一般寒意自足下升起掌心也泌出了冷汗。
律香川更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不能不佩服老伯,因为老伯居然还能直视小武的眼睛,一字字道"我一定替你报仇"所到这六个中小武的眼睛突然合起
他知道,老伯说出了的话,永远不会不算数的。
现在律香川想起那五张脸;还是忍不住要呕吐老伯道"他至少能证明这姓何的绝不是万鹏王派来的。"律香川点点头,
老伯道:"万鹏王现在已指着我的鼻子叫阵,这人若是他派来的.他用不着杀人灭口。"律香川早巳觉得惊异怀疑,这人若不是万鹏王派来行刺的是谁派来的呢7"他想不出老伯另外还有个如此凶狂胆大的仇敌老伯忽然四了口气,道"我们本来可以查出那人的,只可惜……"他冷冷地看了孙剑一眼,馒馒地接着道"只可借有人自作聪明误了大事。"孙剑额上青筋己一根根暴起
律香川沉吟道"我们慢馒还是可以查出那个人是谁的。"老伯道"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i要将全部力量都用来对付万鹏王"孙剑忍不住大声道"我去"
老伯冷笑道"去干什么?他正坐在家里等你去送死i"孙剑垂下头握紧拳,门外的人都可听出他全身骨节在发响。
老伯道"他要我们去我们就偏不去他能等,我们就得比他更能等他若想再激怒我们就必定还会有所行动。"律香川道"是。"老伯道"你想他下次行动是什么?"
津香川似在沉思
他懂得什么时候应该聪明,什么时候应该笨些。
老伯道"明天是铁成钢为他的兄弟大祭之日,万鹏王认为我们必定有人到山上去祭奠,必定准备在那里有所行动可是我们就一定要他扑个空。"他话未说完孙剑已扭头走了出去。
老伯还是不理他,律香川还是在沉思。
过了很久,老伯才缓缓通"你在山上已完全布置好了么?"律香川道"抬棺的、挖坑的、吹鼓手、念经的道士都完全换上我们的人现在我们别的不怕就怕万鹏王不动。"老伯道"孙剑一定会有办法要他动的。"☆
律香川道"他们看到孙剑在那里也非动不可。"老伯道"这次万鹏王还不至于亲自出手,所以我也准备不露面"律香川道"我想去看看。"
老伯断然道"你不能去,他们只要看到你,就必定会猜出我们已有预防,何况-一。"他目光慢馒地转向还在昏迷的小何,道"你还有别的事做。"律香川道:"是。"
老伯道"万鹏王由我来对付你全力追查谁是主使他的人,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却千万不可被第三个人知道。"律香川在凝视着小何,缓缓道"只要这人不死,我就有法子。"他目中带着深思的表情接着道;"我当然绝不会让他死的。"铁成钢麻衣赤足穿着重孝。
他伤势还没有全愈,但精神却很旺盛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悲伤沉痛的表情面前就是他亲生兄弟的尸体和棺木,他一直在静静的瞧着眼睛却没有一滴泪反而显得分外坚定"来祭的人不多,七勇士得罪过的人本来就不少,但来的人是多是少铁成钢没有注意也不在乎。
他目光始终没有从棺木移开过
日正当中,秋风却带着种令人个寒而栗的肃杀之意。
铁成钢忽然转过身面对大众缓缓道;"我的兄弟惨遭杀害,而且还蒙冤名,我去逃了,就象是一条狗似就逃了。"他没有半句感激或哀恸的话,一开始就切人话题.但他的意思究竞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所以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
铁成钢接着道:"我逃,并不是怕死.而是要等到今天,今天他们的冤名洗刷,我已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他并没有说完这句,就已抽出柄刀。
薄面锋利的刀割断了他自已的咽喉i
这转变实存太快,快得令人出乎意外,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鲜血飞溅,他的尸身还直挺挺地站着过了很久才倒下,倒在他兄弟的棺木上。
他倒下去的时候,大家才惊呼出声。
有的人往后退缩,有的冲上去。
只有孙剑,他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人群之中。,他看到四个人被摔得向他身上撞了过来,却还是没有动。
四个人忽然同时抽出了刀。
四把刀分别从四个方向往孙剑身上刺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和孙剑距离很近,现在刀锋几乎已触及孙剑的衣服、孙剑突然挥拳
他拳头打上一个人的脸时,手肘已同时檀上另一人的脸。
他挥拳四个人全都倒下。
还有二十几个人的麻布也在右臂。
四张脑血肉模糊,己完全分辨不出面目。
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叫道"注意右臀的麻布。"来吊祭的人臂上大多裹着白麻布,大多数人通常的习惯都将麻布裹的左臀。这四人的麻布在右臂。
呼声一起.人群忽然散开,只留下二十几人站在中央。
孙剑却站在这二十人中央。
呼声停止抬棺的、挖坑的、吹鼓手、念经的道士,已同时向这二十几人冲了过来,每个人手中也都多了柄刀。
这二十几人的惨呼声几乎是同时发出的,你若没有亲耳听到,就永远想象不出二十余人同时发出惨叫时,那声音是多么的可怕。
你若亲耳听到就永生再难忘记。
只剩下三个人,还没有倒下,这三人距离孙剑最近,别人没有向他们下手显然是准备留给孙剑的。
孙剑盯着他们。
这三人的衣服在一刹那间就已被冷汗湿透就象是刚从水里捞起。其中-个人突然弯下腰,风中立刻便发出一阵扑鼻的臭气。
他裤子已湿索性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我不是,我不是他们一伙的…。/他话未说完,身旁的一人忽然挥刀向他颈子砍下,直到他的头颅滚出很远时目中还有眼泪流下另一人已完全吓呆了。
挥刀的人厉声叱喝道"死就死,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仅手一刀刀转向自己的脖子。
孙剑突然山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腕骨立即被捏碎刀落地,他眼泪也痛得流下,嘶声道"我想死都不行t"孙刨道"不行。"
这人的脸已因恐怖和演苦而变形挣扎着道,"你想怎么样?"孙剑的嘴没有回答,他的手却已回答
他的手不停瞬息间已将这人每一处关节全都捏碎。
然后他转向那已吓得呆如木头的人,一字一句道"带这人回去,告诉万鹏王他怎样对付我们,我们必将加十倍还给他"这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孙剑胸中的怒火并末因之稍减。
他奇怪这一战本极重要,万鹏王不知道为什么并末派出主力鲜血已渗入泥土,尸体己逐渐僵硬。
老伯派来的人正在清理战场。孙剑馒馒地走向铁成钢。
铁成钢虽巳倒在核水上,但在他感觉中,却仿佛永远是站着的,而且站得很直。
这是他的朋友,也不愧是他的朋友。
铁成钢的人虽然已死但壮烈却必将长存在武林。
孙剑忽然觉得热泪盈眶,馒慢地跪了下来。他平生从不肯向人屈膝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能令他屈膝,但现在他却心甘情愿的跪下,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表示出他尊敬。
风在吹,不停地吹
一片乌云掩去了月色,天地间立刻变得肃杀清冷。
孙剑闭上眼睛静默哀思。
他刚刚闭上眼睛,鼻端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
香气猛然竟是从铁成钢伏着的那口棺材里发出来的。
孙剑额上青筋忽又暴起,挥拳痛击,棺木粉碎,棺木中发出一声惊呼一柄剑随着惊呼,从破碎的棺木中刺出来。
孙剑想闪避,但全身顿然无力身体四肢都已不听他指挥。
剑光一闪,从他胸膛前刺入,背后穿出。
鲜血随羞剑尖溅出
他的血也和别人一样,是鲜红的。
他眼睛愤怒凸出还在瞪着这握剑的人鲜血又随着他崩裂的眼角流下,沿着他扭曲的面颊流下。
握剑的人一击得手若是立刻逃还来得及,但眼角忽然瞥见孙剑的脸,立刻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手发软松开。
等他惊魂初定就看到满天刀光飞舞。
乱刀将他斩成了肉酱。
没有人出声没有人动。甚至连呼吸都已完全停顿。
大家眼睁睁地瞧着孙剑的尸体,只觉得指尖冰冷脚趾冰冷,只觉得冷汗慢慢地沿着背脊流下,就好象有条蛇在背上爬孙剑竟真的死了,这么样的一个强人竟也和别人一样也会死谁都不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没有人敢将他的尸身抬回去见老伯。
"棺材里那人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躲到棺材里去的?"这本无可能
这丧车上上下下本都已换了老伯的人
其中有个人的目光忽然从孙剑的尸体上抬起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这两人就是抬着这口棺木来的,
所有的人的目光立刻全都跟着盯着他们,每一双眼睛中都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这两个人的身子已抖得连骨节都似也将松散,忽然同时大叫。
"这不是我们的主意是……"
就在这时,个威严又响亮的声音发出了声大喝"杀"老伯石像般站着。
他面前有口木箔,箱子里躺着的就是他爱子的尸身。
剑还留在胸膛上。
他很了解的胸膜
这一剑究竟是谁刺的?
谁有这么大本事?
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知道,到山上去的人已没有一个还是活着的。
老伯静静地站着面上还是毫无表情。
忽然间,他泪己流下。
律香川垂下了头。
以前他从未看过老伯,现在,他是不敢看。一个象老伯这样的入,居然会流泪,那景象不但悲惨并且可怕。
老伯的心几乎被撕成碎片,多年来从未判断错误。
多中来他只错了一次。
这唯一的错误竞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但他直到此刻,还不知道错误究竟发生在哪里!
所以同样的错误以后也许还可能发生。
想到了一点他全身都已僵硬、
他的组织本来极完密,完密得就象是一只蛋,但现在这组织却已有了个缺口,就算是针孔般大的缺口,也能令蛋白蛋黄流尽,等到那时,这只蛋就是空的,就算不碎.也变得全无价值。
他宁愿牺牲一切来找出这缺口在哪里可是却找不到。
暮色已渐临,没有人燃灯,每个人都已被溶人黑暗的阴影里,每个人都可能是造成那缺口的人。
几乎只有一个人才是他完全可以信任的。
他骤然转身发出简短的命令。
"去找韩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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