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黑暗传》(3)(2 / 2)
曲总见我来了,惊讶得很。问我从那里钻出来的,几年不见人,见了一面,又消失。
我说了些不知所谓的理由。敷衍过去。
正说着话,曲总接到电话,要出车。我连忙问,能不能跟着一起。
曲总说道:“正好啊,我们兄弟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多聊聊。我还担心你不愿,忌讳坐我的车。”
我说道:“我是这么迷信的人吗。”心里就有点惭愧,其实我就是冲着他的救护车来的。
曲总问清楚地址,立马带了两个医院专门抬人的男护工,开车出医院。车到了一个小区,曲总和护工抬着担架就往单元楼里去了。过一会担架抬了人下来,搬上这次接的病人是个老年人中风。还好不算严重,没什么性命之忧。
救护车一来一回,折腾半天,就到了下午。两人又聊了一会,医院的领导找他有事,留我在车上等他。
我一个呆在救护车后厢。
慢慢地,仔细地在车厢里寻找。我想的没错,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九个暴死的魂魄还藏在车厢里。躲在两边座位下,有一个烧死,两个溺水,两个车祸,一个打架被捅死,一个跳楼,一个心脏病,一个吸毒过量。刚才我看到担架边还有两个紧紧跟着,一个老太婆,一年轻的汉子,是因疾病而死,死在担架上的。
这十一个鬼魂都是一年来死在车上的暴亡的鬼魂。一时不能脱身。
我蹲下身子,慢慢的把头伸进座位的下方,我打算先从那两个溺水的开始。我没本事一下子全部都收,相对来说,水鬼好收一点。我嘴里念着驱鬼咒,仔细的看着座位下黑黑的角落深处。
那两个水鬼,身亡的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他们很谨慎害怕,看见我了,连忙向角落深处躲去。我伸出手,往他们的方向摸索。
我捏住了其中的一个,他被我的手烧得吱吱的叫唤起来。我把手往回收,可他却拼命的挣扎,我手上滑溜溜的。几次都被挣脱,可我用手继续在角落胡乱摸索,想把他逮到。弄了半天都没法如愿。
我焦躁起来,满头大汗。这个事情,实在是不好干。我伸出双手,一只手拦着,另一只手把那个水鬼给逮住,这次我不急了,慢慢的一点点往回拉。拉的过程中,我总觉得我的汗水流到我的耳朵里,痒得厉害,忍不住想用手去抠耳朵,可腾不出手来。
我耳朵痒的越来越厉害,实在是受不了,就不停的摇晃脑袋。这脑袋一摆,就知道不妙。我眼睛余光看到自己耳朵边隐约有个人头。妈的个巴子,怪不得耳朵痒,肯定这个东西在往我的耳朵里吹气。
我把头一偏,脸正对着个鬼魂,怪不得这个敢招惹我,他是烧死的那个,一张被烧的焦烂的脸,和我相距不到一寸,脸上红肉油脂模糊一片。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焦臭。
“滚!”我对着这个烧死的鬼影大喊。
他一闪就消失了,融到座位下一坨很不起眼的黑色油渍里,那个就是烧伤人体,流出的油脂。
“疯子,”曲总在车外喊道:“你在叫谁滚啊?”
我连忙答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我嘴里说话,手上用力,把两个水鬼狠狠的扯了出来。抢在曲总打开车门之前,把两个水鬼拖到后车厢的空白处。
两个水鬼,在车厢里乱爬,我的脚胡乱的踢着,不让他们又钻到座位下面。
曲总打开车门,上了前面的驾驶座,对着我说道:“你跑到后面干嘛,到前面来坐撒。”
“没事,”我把水鬼其中的一个用脚狠狠的踩着,准备收到我手上的黄裱纸里。另外一个水鬼在车厢板上狂躁的翻滚。
曲总的脑袋从前面的座位向后够过来,“妈的,车里怎么这么多水。”
我说道:“是啊,返潮吗,是不是要下雨了。”
“你格老子在日白(宜昌方言:说瞎话)吧,”曲总把头伸到车窗外,又缩回来:“明明是晴天。”
我趁他把脑袋伸出去的那一刻,飞快的把脚上踩住的水鬼收了。
曲总在前面调整后视镜,嘴里说道:“你在念叨什么啊?”
“我在哼歌。”我答道。脚上一跺,把另外一个水鬼也踩住,水鬼被我踩的嘴里飙出一大摊水出来,我知道他很惊恐,我心里说着:我不整你,你放心,给我帮了忙,我就找个能人超度你们。
曲总开始发动车子。
可水鬼还是在脚下挣扎,发出尖叫。
曲总身体不动了,歪着脑袋听着,嘴里说道:“什么声音,车子出毛病了?上星期刚送去修啊。”
曲总下了车,围着车身走了一圈。我连忙把第二个水鬼也收了。他上了车,车子发动。这下他满意的把车开起来。
“你最好还是坐前面来。”曲总边开边说。
“没事。”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我觉得在后面挺好的,还可以躺下来。”
“你可千万别趟。”曲总在前面提醒我,“后面可是专门躺病人的,死了好几个在车上了。”
“是吗?”我故作惊讶。
“是啊。”曲总手扶着方向盘说道:“救护车就是邪,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后面有人。。。。。。。你还是坐前面来吧。”
我不再推辞,翻到副驾驶上坐下。
曲总开车去了一家餐馆,两个人点了菜,边喝边聊。我心情很好,和他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喝到半夜。晚上曲总就把车开到他的家,不容我推辞,非要我睡在他家里。
进了门,曲总用食指竖在嘴上,“嘘”。
我就不敢做声。
“你嫂子睡了。”曲总说道:“你洗了,就睡沙发吧。”
曲总从卧室抱了一床铺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然后先后洗漱,他回房睡觉。我躺在沙发上,把收了两个鬼魂的黄裱纸给拿在面前,在黑暗里看着。
妈的,黄裱纸湿漉漉的。我把黄裱纸收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处理好。
慢慢就睡着了,根本没意识到一件事情:我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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