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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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过怨恨,可是转念一想,上天虽剥夺了我的时间,却给了我画画的能力。最近一段时间,我常想,如果我的画画多了,会不会不值钱了,都说孤品难得。

呵呵。不好笑是吧,我也觉得。易先生,赏脸笑一个吧。

我最喜欢看你的笑。

阿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听你的朋友说过,王家小姐很美,是真正的千金小姐。我知道,即使你和我结婚,你的心里一直还有她。

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就像你至于我。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至于另一个人,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就像我妈妈至于我爸爸,我姐姐至于我姐夫。

王小姐至于你。

听说,她离婚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把她接过来吧。自己说出来也觉得好笑,我其实很嫉妒很嫉妒,但我想有一个人能够陪你,能照顾言和你的母亲。

阿易,其实一直想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位置?

*****

言:

我的言,妈妈爱你。可是,很遗憾,妈妈没能给你美丽的外貌和聪明的脑袋。

妈妈把画画的钱都捐出去了,也没什么财富能留下给你。

但妈妈教会了你画画;而你很乖巧,有一副好性情。这两样是妈妈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美貌,会随着时间褪色,过于聪明,会易于计较,自己难免郁结。

可是,技艺,却是没有人能拿走的。你可以倚仗它生活,用它还有你善良的性子去遇见一个懂得欣赏你的人。

妈妈多么希望,将来,你能遇到一个他第一个便喜欢上你的人。

你至于他,是唯一。

这是妈妈对你最深也是最后的祝福。

第一百零三话他订的旅馆

他的泪水,跌落在那桌上。“沈拓,为什么挑了这个时间来告诉我?”

那年的灵堂,他追问那个邪魅的男子。如果,他早一点知道,那么,他绝不会再接纳王璐瑶。

沈拓轻笑,一字一顿,语音沙哑却飞扬。“我要你娶回你的旧情人,完了心愿,却一辈子痛苦。”

“路泓易,你配不上迟筝。”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听到过那男人的音讯。但那个男子,他知道,他要活着,必也一生精彩。实际上,他比自己更配得上迟筝。迟筝的忌辰前,他没有碰过王璐瑶;那以后,他也再没碰过她。王璐瑶等同守了一辈子的生寡。他曾让她离去,但她哭着求他,不惜以死相胁。他们便这样一起生活了多年。一起,但爱与不爱,却是自知。

前年,王璐瑶问了他那个问题。他微笑着告诉她。在他娶迟筝的时候,他以为他还爱着王璐瑶,实际上,迟筝的死,终于让他知道,不管在迟筝生前,或之后,他的心里,便只有一个女人。他的妻子。王璐瑶也因此病倒。没有告诉悠言他和王璐瑶之间名存实亡的关系。就让他与她的女儿一直这样恨着他吧。直到他死亡。

也让他在剩下的时间里,无尽的后悔和疼痛中去追忆那曾经的似水流年。不意会在这里看到悠言。庐山是她的心结,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在这里相遇。却没想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微微蹙起眉。那男生的眉眼太过清冷,一瞬,他还以为看到当年的沈拓。但那眼角眉梢却是对身旁女子的宠溺和爱惜。这点,他可以笃定。原来,他的女儿已经长大到可以拥有一个情人的时间。但这些,她不会跟他说。只是,看到他们紧密拥抱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有点异样的情绪。拿出手机,拨通susan的电话。都说,父亲是女儿前世的情人。嫉妒了吗?呵呵。

车上,顾夜白报了地址,悠言便安静地枕在他肩上,平日那像小鸟似的话匣也藏了起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搂紧她,锐利的眼,巡视着窗外的景致。

下了车,悠言很是惊讶,揉揉眼睛,又环了四周一遍。

他微晒,淡淡提醒她的走神。“刚才不是报了地址么?”

悠言一笑,又低低求饶,“好嘛好嘛,我不敢了,乖乖侍奉你,不溜神儿也不冷落你了。”

“哦,侍奉也出来了。”

他挑眉,嘴角却扬起丝点笑。自踏进这里,她就神识恍惚,知道她为父母的事情抑郁。现在,她的眉间清朗些许,他还求什么。和她一起走过差不多两年了。不像龙力说的女人得随时换,保持新鲜。他对她,似乎是越陷越深。能让她开心,是让他愉悦的事情。

“怎么个侍奉法?”她要侃,他奉陪就是。

悠言脸红了红,男人却目光灼灼盯着她,憋了很久,终于急道:“色胚子,你想怎样?”

顾夜白挑眉,两指捏上她的俏鼻,“是你说的,我没想怎样。还是说你想我怎样你?”

他话里带了点邪气,悠言一愣,羞愤,但想到他的好,心里一甜,瞪圆了眸,飞快往四周打量了下,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那触感柔腻,他心里微微一动,嘴边的笑意更漾开了些。确实,有点想对她怎样了。

耳畔,她的声音却蕴了几分兴奋。

“原来你之前是订了这里附近的旅馆。”

“有人把我的电脑都翻烂了,我能不领会意图吗?”他微嗤。

悠言呆了呆,调皮一笑,眼睛晶晶的亮。

“怎么办,顾夜白,我又想亲你了。”

也许是她的眼睛太过晶亮,剔透的美丽,淡淡的燥热划过他的心头。拥紧她,朝前面的灯光阑珊走去。

月照松林。

这家小舍,因临近那闻名的景致,也取了一样的名字。旅馆建在山腰矮处,林荫馥幽,在山石嶙峋,枝藤绕蔓中,风景独好。车子无法上去,两人要步过一段石阶小径。

“小白,行李重么?”

“还好。”

“我帮你提点,两个人的份,哪能都让你提?”

“你提上你自己就行。”

“……”

数秒后。

“真的不重?别死撑,我不笑话你。”

“……”男人的嘴角有点抽搐。

“如果不重,要不,你背上我?”

“路悠言!”

第一百零四话207室

两人说说笑笑,正要走进去,突然有人从旅馆冲出。

那人跑得飞快,看也不看,他从悠言身边擦过,狠狠撞过悠言的肩胛。悠言吃痛,手抚上肩膀,微呼出来。

对方却并没有停下来道歉的意思,顾夜白脸色顿时一沉,身形微闪,已拦在他前面。

悠言走了过去一看,那是个身量甚高的男人,非常年轻,年纪和他们相去不远。长相虽不及顾夜白,但也甚为英俊,衣着出众,只是眉宇间却布满了狠戾之气。

“你什么意思?”男人冷冷道。

“道歉。”顾夜白敛了眉,语气同样深冷。

男人冷笑,“神经病!”扔了话,侧身便要往前走。

“道歉。不然,这一下,请你还回来。”顾夜白身形更快,再次拦下他。

“好狗不拦路。”男人暴喝,伸手便向他推去。

悠言本来想劝顾夜白放了那个人,但看他横蛮无理,甚至于出手伤人,心里一恼,这话到嘴边,翻滚一下又咽了回去。

顾夜白轻皱了眉。

他左手还拿了行李,悠言只觉眼前一花,她的情人右手往前一送,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已把那人掼了出去。实际上,那男人的身高体形比顾夜白要更高壮一点。顾夜白的身手在这两年又长进许多。有一次,几个人一起喝酒,龙力就这样说过。仓库一战后,顾,龙两人竟成了朋友,大出当日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悠言微微一笑,挽上顾夜白的臂。

那男人从地上起来,狠狠啐了一口,瞪视着二人,怒红了双目。

顾夜白看也不看他,只揽了情人的腰,径自前行。

未几,背后却有冲力撞来,饶是性情冷漠,这一下,顾夜白也微微动了怒,他袖手轻轻推开悠言,转过身.,眸中流光扫过那男子,光芒酷厉。

那男人刚在他手下吃了大亏,被他的气势一摄,不由自主收了脚步,身体却收势不及,往后一踉,模样狼狈。但他眼里那暴戾凶狠,鼻中嘶出喷气的声音,叫人不舒服之极。

悠言紧蹙了眉,心想这人真是无礼到极点。

她是为惦奠母亲来这一趟旅行的,并不想多生事端,刚要对顾夜白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峰,发生什么事了?”语气很是焦急。

随即,一个身影快步奔到那男人身边,看过去是个容貌清丽,身段高挑的女孩。

男人哼了一声,突然甩手狠扇了那女孩一个耳光,又森森看了顾夜白一眼,才扭头离去。

悠言大吃一惊,顾夜白一向对她爱宠有加,别说动手,便是她惹毛了他,骂,他也舍不得,最多就是板个冰山脸,对她冷漠一阵子。她几时见过这副情景?

那女孩望着男人的背影,怔愣了好会,嘴角拉过悲凉的笑。

悠言怒极,快步冲了上前,要去截下那个男人。

顾夜白对别人的事情,向来半点不萦于心,但自己的女人,却绝不容别人欺负了去,眉头一皱,已走到她身边。

男人捏了拳,本要向悠言挥过去,顾夜白怒极冷笑,一手格下。

那人惮忌顾夜白,再也不敢轻易动手,一时惊怒交集,却又动弹不得。

那个女孩走了上来,感激地朝悠言看了一眼,双手却飞快按到顾夜白臂上,摇了摇头。

顾夜白眸光一闪。悠言与他,二人都爱对方逾生命,情人间心意相通,他脸上动作虽微细,她还是捕捉到了他神色间那一簇而过的复杂。

她正觉得奇怪,顾夜白却住了手。那男人狠狠环了各人一眼,便返身飞也似地跑了。

悠言忧虑地看向那女子,指指她的脸:“没事吧?”

女孩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道:“谢谢你。刚才如果我男朋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你们赔罪。”

“对不起。”

悠言慌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倒是你,要不你跟我们进去,我包里有药油,我帮你擦擦。”她想了想,又低低叫道:“他是你男朋友?”

那女孩尴尬地抚抚脸,低声道:“我叫周冰娜,他是男朋友吕峰。他这人脾气火爆——”

“那你怎么还和他一起?”悠言忍不住道,又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无礼,但想起那人,心里恼怒,一时怔愣。

顾夜白淡淡道:“言,晚了,进去吧。”

悠言应了,周冰娜笑笑,朝二人颔首,便转身离去。

“冰娜,我叫路悠言,我们住在——住在”她顿了一下,扭头求救地看向顾夜白。

顾夜白揉揉她的发,朗声道:208房。

悠言赶忙又接上:“你有什么,找我们啊。”

周冰娜身子一震,回过头,轻笑,“那真是巧了,我们就在207房。”

与周冰娜告别后,两人进了旅馆。踏进旅馆那一刹,悠言心里微微一颤,突然觉得有什么在背后窥视,转过头,狐疑地看了一下。

顾夜白问:“怎么了。”

“我觉得背后有东西。”悠言没头没脑道,语气却是不安。

顾夜白一笑,抚抚她的背,“你这胆小鬼。”

悠言不满嘀咕了声,便没有注意到顾夜白微微沉了的眸色。

第一百零五话顾夜白的欲望

这一晚,两人并没有外出游玩,悠言被顾夜白下了禁足令。她明白他是怕她累了,也不跟他争拗什么,只乖乖听话。

顾夜白冲澡出来,却看到悠言一脸呆愣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拖了一头湿发不去擦,那水珠把被单滴湿了一片。他皱眉,返身回浴室拿了一方毛巾,坐到床上。“头,拿来。”沉声道。

悠言吓了一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好血腥的说法。”趴到他的腿上,任他效劳。“小白,你说冰娜为什么还要和那什么峰在一起?”她闷声道。

“你这多事精。”帮她擦拭着湿发,顾夜白笑斥道。

悠言笑了笑,往男人怀里钻了去。

“我终于发觉啊,你是很好很好的。”末了,又补充一句,“verygood!”

顾夜白嘴角一抽,大手狠狠往她头上一按,“别拿那男人跟我比。”他语气冷淡,又布满浓浓的不屑。

悠言扑哧一笑,爱极了这男人的别扭,抬手拉下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

开始,顾夜白还能保持自若,她吻她的,他擦他的。一来二去,他的气息也渐渐紊乱了。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或温柔或疯狂地回吻她,她见着无趣,在他唇上啃咬了两下,就又趴下来,在他腿上寻了个位置,仰面静静去看那窗外的山林。

他的唇却压了下来。

她听到他在她嘴角浅浅的笑。接吻过多次,每一回,却还是会紧张,心跳,还是会乱,呼吸,也会急促。因为是他。深深冷冷的男人,唇也是温暖柔软。吻,越来越深。他的舌挑过她口腔内每一寸的肌肤,又轻轻推至她的咽喉深处。那感觉让人难受,又燥热不安,悠言扯上他身上的浴袍,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正矛盾挣扎,空气轻打在身上,明明开了暖气,一阵微寒的颤栗还是从皮肤毛孔沁出。眼尾一扫,却是袍子已被他褪到臂上。她里面没穿任何东西,洁白美丽的身体便呈现在他眼前。他停止了亲吻,凝着她。

悠言脸如火烧,想伸手去把浴袍拉上,他的手却阻止了她。分别,桎梏着她的双手。灯光很昏,气氛很暧。终于,他把她整个抱起,放到枕上,身体覆上她。吻上她颤栗的身子。悠言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的爱抚,又渐渐热烈得失去控制的动作。两年了。他们很亲密。她也打心里知道,他爱她,深深地爱着。但是,他一直没有把她变成他的女人。明明有几次,他便差点失了控,到最后却依然能冷静自若地替她穿上衣服。也许说出来,很不知羞耻,但她确实已经为他准备好。是他,她就愿意。她知道,他想要她,却在压抑。有时,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只是,她脸皮再厚,这种话,怎问得出口。

他的手离了她,然后,灯光,一下熄灭。替她衣服拢上,又在她唇上一啄,“睡觉,不然,明天你又得赖床。”这一次,他还是一如以往。他轻轻翻了个身,没有抱她。

把脸贴上他宽厚的背,她咬着唇,声音,很小很小。“可以的。”

顾夜白心里猛地一动,转过来,把她搂进怀里。细细吻上她的眼睛。“言,你等着。”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悠言懵懂,“等什么?”

他又拍拍她的脑袋,轻声训斥,“睡。”

悠言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安恬地合上眼睛。真的不懂他说什么,可是他的怀抱是她这一辈子最温暖的归宿。妈妈,我带他来给你看。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对我很好。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能走多远。但我想去为他坚持,去努力,好好活。她只知道去寻找字面上的意思,却没听出他话里的炙热。

他想要她成为他的,很早便想了。他们相识在下雨天,然后,确定彼此的关系也在一个雨天。也许说出来,会把她吓坏,实际上,在那一天,他已经对她有了情欲。他从来是个决然的人。爱,就爱,不爱,便不爱。因为爱,欲望并不可耻。可是,后来,当他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心,他想起他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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