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飞弹(1)(2 / 2)
木兰花点头道:“好,那么,你若是没有时间的话——”
“我有时间,”大庭龙男立时道,“别为我担心!”
木兰花笑了笑,没有再出声。
木兰花和大庭龙男在交谈,穆秀珍和安妮两人,却没有参加,她们只是津津有味地看看各项节目,直到散了场,大庭陪看她们,一起走出了帐幕,离开了空地。门外早有一辆车子等着,大庭踏前几步,一个男人迎上前来,和他低声讲了两句话。
大庭呆了一呆,像是那男人的话,十分突,全然出于他的意料之外,木兰花本来是紧跟在大庭身后的,这时她也站住了。
她并没有听到那男子对大庭讲了些什么,但是却听得大庭低声道:“三天!”
木兰花也不知那“三天”两字,是什么意思,她看到大庭的神色,十分惊怒,也十分惶惑,然后又听得他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好,我们总还有三天的时间!”
木兰花如果和大庭只是客人的关系,那么,大庭已经表示过,这件困扰他的事,他可以独立应付,木兰花就不该再表示什么了。
但是,木兰花却是大庭的师姐!
是以她又道:“大庭师弟,三天的时间,如果是处理一件重大的事,那么,那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问!”
大庭龙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他随即挥了挥手,道:“兰花师姐,我们的计划不变,我带你们去看看东京的夜色。”
木兰花缓缓地摇着头,道:“我们并不是第一次来东京,不必人带领,你既然有急事,那你完全可以不必理会我们的。”
大庭叹了一声道:“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应邀前来,可是我却不能好好地招待你,唉,那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木兰花只是淡淡地笑着,道:“没有什么,明天早上,我们自己会到琵琶湖边去的,你不必因之而感到歉意。”
大庭还想说什么,可是穆秀珍却已抢看道:“大庭先生,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而不向而兰姐道及的话,她会不高兴的。”
木兰花忙道:“秀珍,别胡说!”
大庭握着手,道:“我知道,可是我还想先独力来处理这件事,当然┅┅到了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求助的。”
穆秀珍是一个性格十分直率的人,她想到什么便讲什么,也不理会听到的人,会不会不好意思,这时她立即道:“哼,到时只怕迟了!”
大庭龙男既然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烈的人,听得穆秀珍那样讲法,自然也感到格外的狼狈。他笑着道:“秀珍小姐,你或许是对的。”
木兰花忙道:“秀珍,你太低估大庭师弟了,我相信不论是什么为难的事,他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再见到他的时候,事情一定过去了,那时,我们听他讲起事情的经过来,才知道真正的惊险哩,我想,我们该说再见了,大庭师弟!”
大庭有点无可奈何,他和木兰花握了握手,道:“我将车子留给你们,你们可以随意吩咐司机将你们载到任何地方去。”
木兰花向他道了谢,只见大庭和另外两个人,匆匆地走了开去,不一会,便已经消失在人丛之中了,那名司机十分恭敬地站在她们三人的身边。
穆秀珍道:“兰花姐,我们上哪里去?”
木兰花想了一想,道:“如果你和安妮不反对的话,我想回酒店休息了,你们可以请这位先生陪看,再到处玩一下。”
穆秀珍忙道:“不,我们也不玩了。”
安妮也道:“好的,我们一起睡觉,明天还要到琵琶湖去呢,明天我们怎么去法?我想由公路去,沿途可以多看一些风景。”
木兰花道:“好,我们可以请这位先生送我们去!”
她一面说,一面望着那位司机。
那司机忙道:“小姐,我叫三木,别称呼我为先生,那使我不自在,明天我送你们到琵琶湖去,我知道沿途什么地方风景好。”
木兰花等三人上了车,不多久便回到了酒店。
那一晚上,她们三个人都睡得很好,只有木兰庇在午夜醒了一会,她在想:大庭龙男所遇到的困难,不知究竟是什么?
但那是全然不能猜测的事情,所以她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未曾再想下去。而她在和大庭龙男会面之后,已知道大庭在日本,实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而因为大庭龙男是她的师弟,所以这一点,令她感到十分快慰。
第二天早上,她们就启程了,她们的目的虽是琵琶湖,但是她们来日本的目的,即只是休息,是以也并不急于赶到目的地。
她们自己有一辆车子,在离开了东京之后,看到有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便停车观赏游玩,一天也赶不了多少路。
当天晚上,她们是宿在一个小镇上,小镇上的旅店,还保持看古代日本的风味,恬静而又舒适,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们才到达了琵琶湖边、木兰花的师父儿岛强介的故居。那是一个隐在绿荫丛中的院子,清静到了使人以为不是在人间。
木兰花一到,就发现在屋子的附近,有很多人在保护着,那也就是说,她可以完全不为一切事担心,而放心地休养。
对大庭龙男这样的安排,她心中也十分感激。到达之后的第二天,穆秀珍和安妮去划船,木兰花坐在布置得非常精美的园子中,闭耆眼睛,听看泉水的淙淙声,回忆看多年以前在这里学习柔道和空手道的种种情形,真是怡然自得。
人处在那样幽静的环境之中,而又全然没有心事,真是不知时间在什么情形下溜过去的,等到木兰花偶然睁开眼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她竟然就那样地坐看,坐了两个多小时!
木兰花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她伸直了双臂,伸了一个十分舒服的懒腰,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一阵“轧轧”的机声!
那一阵声音,可以说将大自然的美景,全然破坏了,木兰花实是想不通何以在那样幽静的地方,会有那样的声音传来的。
她连忙抬头循声看去,只见在暮色苍茫之中,一架小型的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看,显然是在寻找着降落的地点。木兰花呆了一呆,连忙站了起来,她才一站起,便见到一个仆人向她走了过来,道:“那是大庭先生来了!”
木兰花“噢”地一声,道:“他不应该用直升机前来的,他将这里优美的情调,全都破坏了,你说是不?”
“是的,”那仆人回答着,“但是我相信,大庭先生一定有十分看急的事,不然,他是不会用直升机来代步的,看,他奔来了。”
大庭龙男的确是奔来的,他奔到了木兰花的前面,道:“对不起,我必需搭直升机来,我没有打扰你么?她们两位呢?”
“她们在湖上划船,”木兰花回答着,“你那件事情,可是已告一段落了么?”
大庭默不作声,在木兰花的对面,坐了下来,叹了一声,道:“没有,而且,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我可以说已遭到了失败。”
木兰花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大庭龙男那样的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的,大庭的神色上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受了挫折。
而这时候,他赶到琵琶湖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木兰花也可想而知,她知道,根本不必自己发问,不消多久,他就会请出一切来了。
暮色越来越浓,整座庭院,都笼罩在暮色之中,双方大约沉默了五分钟,才听得大庭叹了一声,道:“这件事,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所遇到的事之中,最难应付的一件了,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可是敌人方面,却已造成了两次破坏。”
“是什么破坏呢?”木兰花平静地问。
“说出来,你或许会不信,兰花师姐,敌人造成了两次火山爆发!”大庭龙男挥看手,虽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他神情之激动。
木兰花听了,也不禁陡地吃了一惊,道:“这┅┅难道有人已研究成功,可以控制火山的爆炸了么?这┅┅不可能吧!”
“兰花师姐,请你跟我进屋子去,我给你看一点和这件事有关的文件,这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兰花师姐,关系着两千万人的生命财产!”
木兰花又呆了一呆,她也站了起来,道:“你太夸大了吧,全日本,也只不过一亿一千万人,你卸说两千万人受看威胁。”
“的确是那样,我并没有夸大。”大庭龙男回答看,他们已经走进了屋子,大庭立时将一封信交给了木兰花。
木兰花先看了看信封,那是十分普通的一个信封,信封上是英文打字机打出来的字,打看“东京防卫厅最高长官”收的字样。
木兰花坐了下来,取出了信纸,也是用打字机打的,既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只是一句话:“如果我们说,亚斧岛上的死火山,会在八月七日下午两时突然爆发,你们相信么?”而在那句话之下,则是一个星形的记号。
八月七日,木兰花对这个日子,是有印象的,因为那正是三天之前,是她到达日本的那一天,可是木兰花看到了这张字纸之后,她即仍然有莫名其妙之感,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封信,是八月四日寄到的,最高防卫厅长官的秘书处,将信转交警方,认为这封信可能带有威胁的意味,警方又将这封信转给了我,因为信上所说的事,十分奇特,超乎常识之外,这一类的怪事,常常由我来处理的。”
木兰花用心地听着,道:“那又怎样呢?”
大庭龙男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拍了拍手,立时有两个人各自提看箱子,走了进来,他们打开箱子,里面是幻灯机,他们迅即找到了电源,大庭龙男道:“兰花师姐,我们先来看一看那个小岛的位置,以助了解。”
木兰花点头表示同意,大庭向那两人,做了一个手势,幻灯机发出“喂”地一声响,对面的墙上,立时出现了一幅地图。
那是日本本洲东海岸的地图,在一连串的小岛之中,有一个箭嘴,指看其中的一个,写明着“亚斧岛”三字。
木兰花道:“看来,那像是一个没有人住的荒岛。”
“是的,那是一个没有人的荒岛,整座小岛,就是一座死人山,最后一次爆发的记录,是在明治三年,也就是一八七o年,已将近一百年了,在那一百年中,绝没有这座死火山的任何活动的记录——这就是在我看到了这封信后的调查所得。”
“嗯,你对工作很认真。”
大庭龙男苦笑了一下,又道:“但我们既然收到了这样一封信,当然不能就此调查一下便了事,我们还派了专人到亚斧岛去调查了一下,这便是摄得的图片。”
他又挥了挥手,幻灯机转换看图片,一张又一张,一共有六张之多,那六张图片,全是这个荒芜的小岛的各方面,有一张是从空中俯摄的,可以清楚地看到死火山的火山口,火山口已经长满了小树,那当然是久无活动迹象的死火山了。
大庭龙男又继续道:“我们又去请教了火山专家,在我国,火山的研究是十分发达的,但是专家异口同声地说,那简直是笑话,亚斧岛火山,是根本不可能爆发的了,因为那不是一座休眠火山,而是一座死火山!”
木兰花静静地听着,在大庭龙男的叙述告一段落之际,她道:“那样说来,这件事情,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是的,我也这样以为,我命手下将我们的调查所得,和火山专家的意见,写成了一个报告,送了上去,一切资料就归入档案了。”
大庭龙男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又道:“到了八月七日,那天我一早起来了,因为你是在那一天到的,你们的飞机是下午两时半到的,两点钟,我正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却接到了最最紧急的报告:亚斧岛的死火山爆发了!”
在灯光之下,大庭龙男的面色,十分难看。
木兰花急速地吸了一口气,那的确是太不可思议了,有什么人,竟能够预言一座死火山的爆发日期呢?
而且,这预言又是如此之正确。
大庭龙男苦笑了一下,道:“我接到了这个报告,自然不能再到机场去接你们了,我立时和几个火山专家,一起出海,去看亚斧岛火山爆发的实际情形,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岩浆还在不断地涌出来,和我一起前去的那几个火山专家,正是前几天断言亚斧岛死火山,绝对没有再爆发的可能的那几个!”木兰花完全被大庭龙男的话吸引了,她忙问道:“那么当他们看到了实际的情形之后,又说些什么呢?”
“他们无话可说,他们说,亚斧岛的死火山,是绝不会爆发的,但现在居然爆发了,人类研究火山的所有成就,将全被推翻!”
木兰花道:“那当然是他们未曾考虑到人为的因素的缘故。”
“是的,我立时想到,亚斧岛火山爆发,可能是人为的,人为的火山爆发,这虽然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既然在事先,有人能如此正确地提及这次爆发的时间,那么就不应该抹煞这个可能,兰花师姐,你说对不对?”
“对的。”木兰花同意。
“既然假定那是人为的,那么就一定会有下文的,所以我留下火山专家,自己又赶了回来,果然,一回来之后,又有了新的发现,使得我本来,要和你们见面的打算,又被打乱了。”大庭龙男叹了一声,“真对不起。”
木兰花忙道:“我应该对不起你才是,当时,我竟对你起了疑,抢了车子走了,我想不到原来你有那么要紧的急事!”
大庭苦笑着道:“我一回到办公室,便看到了这第二封信,那是最高长官刚派人送到我的办公室中来的!”他将另一封信,交给了木兰花。
那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一模一样,信纸也是一样的,而且,一望便知是同一个打字机所打出来的。
那封信如此道:“第一次的预言,你们或许不信,但是却已经实现了。现在,我们再说,奄美列岛以南八哩的海底,有一个火山口,将在八月十日下午两时爆发,你们可会相信?你们如果要观察的话,最好保持距离,因为这次海底的火山爆发,将造成相当猛烈的海啸,并且请预早通知所有的船只避开,我们暂时,绝不想造成过大的伤害。”
信末仍然没有署名,只是一个星形的标记。
木兰花在看完了之后,放下了信,道:“八月十日,那就是今天,我想,不幸的事,已经发生了,是不是?”
大庭龙男点看头,道:“是,我才从那里回来,一下机到了办公室之后两分钟,直接飞来这里,兰花师姐,最高长官已托我代向你请求,要你助一臂之力,因为我们又收到了一封信,你一定猜不到他们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木兰花道:“不,我已猜到了。”
大庭愕然,道:“猜到了?”
“是,”木兰花一字一顿地道:“富士山!”
大庭龙男叹了一声,又将一封信取了出来,道:“不错,是富士山,兰花师姐,你再看这第三封信。”木兰花立时拉出信纸,那第三封信道:“两次,我们的预言都实现了,你们第二次的空中观察,组织得很完善,一定有所发现,但不论你们发现什么,你们都将没有时间来深究,因为八月十五日下午两时,富士山将爆发,富士山爆发的结果如何,你们一定是知道的,简言之,便是整个东京的毁灭。但是事情也可以遏止,如果你们在八月十五日正午十二时(东京时间)之前,将一笔存款,存进瑞士银行之中的话。”
“这笔存款的数字应该是一千零八十七万七千二百一十七英磅,或许你们会觉得这数字十分零碎,但是这是这一年统计的东京人口数字,对遭受毁灭命运而言,等于每人只需出一磅之资,那不是太便宜了么?”
“还有,存款的户口号码是六o七四一三,这个号码,我们和银行方面已有了默契,一等到大量存款收到之际,立时取消,而代之以另一个号码,而另一个号码当然只有我们知道,所以你们如果想从这个号码上找些什么,那一定是白费心机的。”
“我们想,即使你们肯忍受整个东京的被毁,也一定不肯让富士山被毁灭的,因为富士山是日本的象征!”在那封长信之后,仍然没有署名,而只是一个星形的标摇
木兰花看完了那封信,呆了半晌,道:“这封信,已经过你们的讨论了么?”
“还未曾全面讨论,但我知道结果将如何。”
“屈服?”
大庭龙男难过地点了点头。
木兰花吸了一口气,来回踱了几步,又道:“信上说,你们的空中观察,一定会发现什么,你们发现了什么?”
“空中观察的报告说,在雷达萤光屏上,有高速飞行的物体,落入海中,在几秒钟之后,海底的火山爆发便发生了。”
“高速飞行的物体?那可能是什么?”
“不知道。”
木兰花呆了一呆道:“是飞弹?”
大庭龙男直跳了起来,道:“飞弹!兰花师姐,你想得对,将飞弹射入火山口中,由飞弹的爆炸,而引起火山的爆发。”
木兰花摇头道:“你还是先冷静一些,这个可能十分之小,那样的飞弹,一定要有良好的发射基地,而且还要有高强的性能,如果是远距离发射的话,那么,要将飞弹射进火山口,技术上的成就,也已经极其惊人了!”
大庭龙男大踏步地走着,又怕着手掌,向走进来的人吩咐道:“命令调查海岸一切可疑的船只,向岸上报告,火山爆发,可能是飞弹所引致的。”
那个人答应一声,立时走了出去。
大庭龙男仍然大踏步地走着,又问道:“兰花师姐,你肯帮助我么?”
木兰花立时道:“你这一问实在是多余的!”
大庭龙男道:“那太好了,兰花师姐,那我们应该向何处着手才好呢?”
木兰花对这个问题,即没有立时回答,她只是呆了一呆道:“富士山是一个世界罕见的大型火山,它的火山口直径不会少过七百公尺,是不是?”
“是的,”大庭回答,他苦笑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始才好,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了,而我们却一无头绪。”
木兰花道:“第一点我们要肯定的是,是不是有人真的有使富士山复活的力量。”
大庭龙男不出声,在他的脸上,现出一个苦笑来。
大庭龙男苦笑了一下,又来回踱了几步。
木兰花又重覆地道:“这是必需研究的,如果根本没有这个可能,那么,也就不必理会这封信上所说的一切!”
大庭叹了一声,道:“兰花师姐,我们不能说不可能,因为对方已成功地进行了两次!并不是空口说白话的!”
“那两次只是小型的火山,而富士山是大型火山,我建议你先找火山专家去研究一下可能性,同时,我们再设法对付。”
“可是——”大庭龙男苦笑着,“只有五天时间了,等火山专家研究下来,我们可能根本已没有时间再去对付他们了!”
木兰花并不说什么,她站在窗后,向外望去,天色已很黑了,她听得穆秀珍和安妮的笑语声,隐隐地传了过来,她们显然已划完了船回来了。
木兰花到日本,本来是来休息的,她实在未曾想到,会遇上一件如此棘手的事情!这件事情之难以着手,是难在它一点头绪也没有!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是那三封信用打字机打出来的信,和信末的那个星形标叶已,而这样的三封信,对于寻找歹徒的下落,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木兰花心中急速地转着念,在穆秀珍和安妮两人的笑语声渐渐接近时,她才转过身来,取了那三封信在手,仔细地审查看。
大庭也一直沉默看,直到这时,才道:“那是一种德国制的轻便型的手提打字机打成的,兰花师姐,你刚才说,飞弹引致火山爆发——”
木兰花脑中十分混乱,她可以说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是,她听得大庭说,那三封信是“轻便型的手提打字机打成的”,她的心中,却为之突然一动。在那一刹那间,连她自己也难以说得上来她究竟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她却感到了奇怪。
木兰花的确是相信自己的想法不错,那便是,两次的火山爆发,都先由于飞弹射入火山口,飞弹在火山口中爆炸而引起的。
现在,这个组织(木兰花还全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组织,然而那是一个组织,这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竟向日本政府勒索如此惊人的钜款,那么它一定也是个极其庞大的组织,那三封信,毫无疑问,是发自这个庞大组织的。三封信能发自一个庞大组织的信,却是用一具轻型的手提打字机打成的,这不是有点奇怪么?因为一般的大机构,都不会使用这种只适宜在旅行时使用的打字机的。
木兰花心中一动之后,不等大庭讲究,便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你肯定那是一具轻便的手提打字机?”
“我肯定。”大庭回答。
“那么这三封信是在那里投寄的?”
“东京。三封信在三个不同地区投寄,那是千代田区,新宿区和品川区。这个组织的代理人显然就是在东京,可是东京有一千多万人!”
大庭摊了摊手,要在东京那样大的都市中,在上千万的人中,找出一个犯罪组织来,除非已有了很可靠的线索,不然,似乎是不可能的!
木兰花又叹了口气,这时,穆秀珍已推着安妮,走了进来。两人本来一直是在说笑着的,可是她们才一进来,便已经觉察到气氛不对了。
是以,她们都立时住了口。
穆秀珍还立即问道:“兰花姐,发生了什么事?”
木兰花并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两人坐了下来。她们心知有事,是以也不再问,穆秀珍仍然推着安妮,她走开了出去,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木兰花也不再望她们,只是道:“我的看法,倒和你略有不同。”
大庭忙道:“你说!”
木兰花却又摇了摇头,道:“可是我的意见,却必须是在我的假定得到了证实之后,才起作用,我的假定是,那是一枚飞弹——”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们只是用心听直着,等到她们听到木兰花讲到了“一枚飞弹”这四字之际,她们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道:“一枚飞弹,兰花姐,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木兰花没有回答她们,只是继续道:“如果对方根本不是使用飞弹的话,那么我的意见,也就没有用了。”
大庭忙道:“这——”
他才讲了一个字,他手上的腕表,竟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滋滋”声,听来就像是他所戴的是一只闹表,这时突然闹了起来一样。
而大庭在一听到那滋滋声之后,立时自上衣袋中取出了一只镀金的烟盒来,他打开了那烟盒,道:“有什么事情?”
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到一个相当清晰的声音自那“烟盒”中,传了出来,道:“有极重要的发现,我们已派人送去你处了。”
“什么发现?”
“奄美列岛上空的空中雷达追踪站,摄到了几幅图片,是显示那以极高速度在空中掠过,射进海中的物体的,而且还纪录了它的速度。”
“那是什么东西?”大庭问,一面伸手抹了一下汗。
天气其实并不热,晚间,在湖边,甚至还很凉爽,但是大庭的额头上,却在冒汗,那自然是他心中太紧张的缘故。
“从记录得的速度显示,只有固体燃料推进的飞弹才能达到,而且摄到的照片,也显出那是一个飞弹型的飞行物体。”
“照片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十五分钟之后。”
“知道了,海面巡逻展开了没有?”
“已经开始了,但还未曾接到任何报告。”
“嗯,”大庭略一考虑,“通知所有的人员,随时随地,等候我的命令。”
大庭“拍”地一声,将那“烟盒”关上,抬起头来,道:“兰花师姐,你的假定,已经被证实了,你的意见是什么?”
穆秀珍第三次大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木兰花沉声说道:“别多发问,大庭,我的看法是,如果对方是利用飞弹引致火山爆发的话,那么,飞弹不可能是从远处射来的,如果是远程飞弹的话,在飞越之际,一定会被沿途的许多雷达站所发现,你说这个组织的代表人在东京,我说,这个组织,就在东京。”
大厦现出了难以相信的神色来,道:“那么┅┅难道飞弹也是在东京发射的么?”
“我想是的,你沿海的搜索,可能白费心机,因为在海上,或是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去建立一个发射飞弹的地方,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那么,会不会在海底?”
“当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因为在海底发射飞弹,需要克服许多困难,甚至不是一个国家的力量所能做得到的,当然,或许某些特殊人物,利用他们的新发明,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可能性究竟小得多,而在陆上发射飞弹却比较简单!”
大庭沉吟着,未曾出声。
木兰花又道:“还有一点是不可忽视的,要引发火山爆发,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飞弹之上,可能附有原子弹头的。”
大庭龙男的身子,陡地震了一震。
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曾经受了两枚原子弹之苦,是以一提起原子武器,日本人就特别敏感,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大庭呆了半晌,才道:“那┅┅不可能吧?”
木兰花却立即道:“要制造简单的核子弹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很多国家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当然,那只是我的另一项假设,可能他们另有新的办法,来导致火山爆炸,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组织一定是掌握了极其先进的飞弹发射技术,所以不能以我们寻常对飞弹的认识来推断他们!”
大庭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穆秀珍又忍不住了,她第四次问道:“究竟是什么回事?世界大战了么?”
“不是,”大庭回答了她的问题,“请你看这三封信,你就明白了,我们面对着极大的困难,所以逼不得已,来求助的!”
他将那三封信交给了穆秀珍,穆秀珍接了过来,安妮连忙也回过了头去,两人一起看着,木兰花和大庭两人,则来回地踱着。
就在这时,一阵直升机的“轧轧”声,又传了过来,在他们这样的心情下,机声听来,似乎格外令人心烦。
而在直升机声停止之后,只不过一分钟,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子奔了进来,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大庭立时打开了那文件夹,文件夹内有三张放大了的相片,每一张,都有十寸乘十二寸那样大,大庭忙取了起来。木兰花踏前一步,大庭将三张相片,一起放在桌上。
在相片上看来,那天的天气不是十分好,云层密布,是以相片也相当模糊,但是却可以看到,在云层之中,有着一个飞行体。
那飞行体是长形的,在尾路,有一股白气,表示它是以相当的速度在飞行着的,三张照片都同样模糊不清,那飞行体,实在只不过是黑色的一道而已。
穆秀珍和安妮,这时已看完信了,她们也一齐凑了过来,看那三张相片,大庭已拿起另外几张文件在看着,那全是空中侦察站的记录,有着许多专门名词,而其中有一点,是对木兰花的假设有着很大的证明作用的,那便是飞弹飞行的方向。
飞弹正是从东京方面飞来的!
木兰花一直在凝视着那三张照片,她甚至取出了放大镜来,仔细地检视着,又将手臂伸直,便那三张照片,离她的眼睛较远来观察。
穆秀珍望着她,道:“兰花姐,你老是看那三张相片,又有什么作用?”
木兰花并不出声,她又足足看了两分钟,这才转过头来,道:“我已经从这三张相片中,看出十分可疑的一点来了。”
“那是什么?”穆秀珍接着问。
木兰花却并不回答,只是笑了笑,道:“秀珍,你刚才说我看那三张照片,起不了作用,现在,你倒来仔细地观察一下,看有什么发现!”
穆秀珍不甘示弱,道:“好!”
她接过了那三张相片,也学木兰花一样。先用放大镜来看;然后,又从远处凝视,可是过了三五分钟,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木兰花问。
“见鬼了!”穆秀珍愤然道:“有什么可以看出来的?那三张相片的摄影技术,简直差到了极点,是谁拍的?”
穆秀珍自然知道那是雷达摄影,她这样讲,只不过为她发现不了什么,而自己在解嘲而已。安妮抿着嘴,笑嘻嘻地望定了穆秀珍。
穆秀珍给她笑得不好意思,瞪着眼,道:“你鬼头鬼脑,笑些什么?我没有看出什么来,难道你看出来了么?”
“我不是笑你。”安妮忙分辨着。
“安妮┅┅”木兰花忙着:“你是在笑秀珍,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看出什么来了,你不妨讲出来听听,看看我们的发现是不是一样。”
穆秀珍不信地瞪着眼睛,安妮道:“这几张相片,当然是电眼拍摄的,而且飞行体的速度十分快,当然是谈不上拍摄技术的,但是这三张照片的软片却特别好,是以照片的层次很明显,这个飞行体深浅不一,可以相信——”
她请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望着木兰花。
木兰花和大庭龙男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道:“说下去!”
而在他们两人一起请出了那三个字之后,他们又互相望了一眼,各自一笑,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对方也和安妮一样,注意到了这一点!
安妮得到了木兰花,和大庭龙男两人的鼓励,更是有了勇气,忙又道:“而那种深浅不一,则看来这个飞行体,如果用彩色拍摄的话,它是彩色缤纷的!不然,就不会在黑白的相片上,出现如此不同的深浅层次,是不是?”
木兰花和大庭龙男两人都嘉许地点着头。
穆秀珍却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
“秀珍!”木兰花叫着她,“这不是奇怪的一件事么,你想想,这飞行体为什么要将它弄得五颜六色?”
穆秀珍瞪着眼,她答不出所以然来,但是她的心中,却仍然很不服气,道:“那么,你倒说说,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木兰花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秀珍,当然我现在还不明白那是为什么,但是那总是十分可疑的一点,是不是?对方在发射飞弹,那是绝对非法的,飞弹在空际飞行时,自然也不希望被人发现,可是,为什么,又要将它漆成五颜六色呢?”
大庭龙男,安妮和穆秀珍三人,都紧蹙着双眉,思索着,木兰花自己,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他们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在他们沉思之中,屋子之中,只是一片难堪的沉默,这种难堪的沉默,大约维持了五分钟左右。木兰花才道:“大庭,我想,如果我答应帮助你的话,那我就不应该再在这里,我应该到东京去,和你们一起工作才好。”
大庭龙男还未曾回答,穆秀珍已经高兴了起来,道:“对,到东京去,安妮,我们可以再去多看几场马戏,这个马戏班快回欧洲去了。”
木兰花沉声道:“秀珍,你对这件如此严重的事,好像并不关怀!”
“我关怀又有什么用?”秀珍一摊手,“第一,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而时间,只有五天了。第二,日本政府又不是拿不出钱来——”
穆秀珍还未曾讲完,木兰花的面色,已陡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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