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命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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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氏跪行到慎国公近前,哭得那叫个梨花带雨,若是没有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慎国公心里必会生出慢慢的恶怜惜。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但这次她失望了。

“我对你不好么对依姐儿不好么”慎国公神色阴沉,凝视着她道:“还是说夫人对你不好,让你心生歹心,对五儿一再下狠手”他是铁了心不护着她了么岑氏含泪的眸子对上慎国公的视线,整个人似是一瞬间被凄楚包裹了住,泣声道:“妾都说了,是五小姐求妾和依姐儿帮忙,才会有今日这一切发生,摄政王不信妾说的话,老爷,你也不信么”男人都有他的虐根xing,自己装得越可怜,越悲怆,他的心就算再硬,也会有所软化,“多年来,妾在后院都是本本分分,从未出的话语哽咽在喉头,她感到一束冷若利刃般的目光,直向自己面门刺来。

她不禁全身一阵剧烈颤抖。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煜怒了,他真的怒了,眸色赤红,浓郁的杀气自身上骤然迸发而出,朝岑氏铺天盖地般袭去。

求饶,她还有脸求饶,求他绕过她一回

如若不是让她承受比死更为痛苦的折磨,他只需一个手指头,便会让她当即毙命

岑氏身怀武功,自然感受到了那袭向她的滔天杀气,撑在地面上的手轻抬,她不受控制地捡起那扔在自己面前的匕首。

冷,匕首好冷,虽然她只是这么握着匕首,但她就是感觉到它很冷,且那冷好似生出了无数只触角,扎向她的脸,每一只触角的深入,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不受控制地痛呼出声,想要扔掉匕首,奈何那匕首像是在她手中生了根一般,根本丢不掉。

“痛,好痛”她唇角颤抖,一手握着匕首不停地发抖,一手捂住半边脸,连声呼痛,“好痛”她感觉到那些从匕首中生出的触角,刺得更深了,它们往她的血肉中争先恐后地钻着,仿若要将吞噬她脸上的每一寸血肉,直至将她整个人吞噬完。

伪装的可真好,这还没划花脸呢,就捂住脸连连呼痛,是演给哪个看

颜霏眸中划过一抹讥刺,看着岑氏在那表演。

其实,岑氏眼下所表现出的举动,不是装,而是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她太过美,一想到手中那冷冰冰的匕首即将要扎入自己脸上,她心生恐惧,就不由臆想连连。

剧烈的疼痛折磨着她,她挣扎着,不住地挣扎着,她的哭声,她的挣扎,跪在她近旁的水依晴却好似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般。

她看向慎国公,泪眼中满是哀求。

然,慎国公却始终无动于衷,只是淡然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这么会演戏,甚至想到,多年来,她就是这么在他面前演戏,而他却愚蠢的识不清她的真面目,以至于给幼女招来祸患。

突然间一道低哑的男声自正堂门外传来,“她是我深的女人,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你们想要对付她,也得问问我同意否”随着音落,来人已出现在岑氏身旁,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

慎国公凝视着这个穿着下人服饰的男子,脸色变了又变,他很想拔剑直刺对方命门,但他忍住了。

调整好心情,他神色浅淡,道:“你不是我府中的下人。”

“我确实不是。”薛山说着,揭下脸上的易容面具,缓声道:“她很好,你既不珍惜她,那么我便把她带走。”岑氏在被薛山扶起的瞬间,神思倏然清明,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再轻抚了下自己的脸,方知自己刚才感受到的剧痛都不过是臆想而已。可是那蚀骨的痛苦确实那么真实,仿若此刻还肆虐在她的脸上,她告诉自己,绝不要自毁容貌

“带走她”慎国公冷声道:“你凭的是什么”

“就凭我她”薛山一字字道。

“你她在我面前,你说你她”慎国公怒极反笑,“她可你”

薛山与他目光相对,不疾不徐道:“她腹中已怀上我的孩儿,你觉得我还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易颜丹是你给她的吧”煜观察了薛山一会,悠悠道:“你叫薛山,与霍坤是归隐老人最得意的两大弟子,本王说的可对”薛山对他的问话并不觉得奇怪,道:“你没说错。”煜嘴角勾起,讥嘲道:“看你的样子多半已猜出我和霍天的关系,那么你要带走你怀中的女人,觉得自己会是我的对手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薛山紧了紧臂弯,浅声回道。

煜脸上浮现出一抹笑,那笑尤为邪佞,“本王若是说霍天已死,且是被本王亲手取了结掉的,你信吗还有啊,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本王,终了却惨死本王之手,你此刻听到这些有何感想”霍天就是煜的义父,也是幽冥岛上一人魔尊。

“你杀了他”薛山脸上淡然的表情瞬间龟裂。

比之霍天,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其他各个方面,他都比之不过,因此,他一直心怀妒意,恨不得他能早点死去。

师父离世,他们师兄弟各奔东西,数十年过去,霍天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江湖中没有他一点踪迹。

死了,他死了,在今日之前,他为之高兴不已。

却没想到武功修为之高,且精通灵术的他,会死在自个弟子手上。

这么一来,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子,其身手定是强过他不少。

否则,也不会这般狂妄地在自个面前道出霍天之死的实情。

煜淡淡道:“放开她,本王可以饶你不死。”薛山迟疑片刻,道:“饶我不死摄政王口气可真够大。”话虽是这么说,但他明显底气不足,岑氏与他近距离挨着,自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化,握在手中的匕首紧了紧,她眸底恨意尽显。

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在这么多人面前,毁她桢洁,这就是他她

“你我”她缓缓仰起头,苍白的脸上漾出抹柔和的笑,“你确定你我”

薛山目光垂下,深情地望着她,“我对你的心,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感觉得到”说完,他目光挪转,再次对上煜的视线,道:“水府五小姐也没出什么大事,有句俗话不是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身为摄政王,揪住一个妇人不放,气量未免小些了吧”他在即将煜,希望自己的言语,能够让其不再追究岑氏所做的一切恶事。

熟料,他感到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垂下眸,他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怀中的女人,“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岑氏运力,那插进薛山心口处的匕首再度深入,她苍白的脸上,笑容依旧柔和,“你不是我么,那就为我去死吧”尖利的话语,比匕首刺入薛山心口还要让来的剧痛,“顺便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更不你,认识你,我只是在利用你。我腹中的孩子是老爷的,我的人始终是他,就你这丑八怪凭什么要我喜欢上你说啊”

用力拔出匕首,殷红的鲜血自薛山心口处如泉涌出,飞溅了岑氏一身。

正堂中响起低微的唏嘘声。

好恶毒的女人,竟如此对钟情自己多年的男人。

真是蛇蝎心肠

煜,慎国公,颜霏,还有抱着旭儿坐在一旁的云澜,他们都淡淡地看着岑氏和薛山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你骗我,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哈哈”薛山狂笑出声,面上表情悲痛欲绝,明知她对自己或许没甚感情,明知她多半是在欺骗自己,却还飞蛾扑火痴着她,帮她一起伤害无辜之人,终了,他得到了什么心痛,还有心么

心已在她说出的话语中碎裂,他哪还有心

他没有止血,他更知道就算他封住身上的几处大,也无法阻止自己生命终结。

因为她那匕首刺得太深,且刺中他的要害,他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再者,就算他能侥幸活下来,那坐在主位上的男子,也不会放过他。

“哈哈”他的笑声悲怆至极,“噗”张开嘴,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人便向后倒去,“想我薛山也算是江湖中了不得的人物,却死在自己最的女人手上,可是,可是我却不恨你”躺在血泊中,话未说完,他目中含着无尽的痛,没了气息。

薛仁眼里噙满了泪水。

义父死了,他被那绝情的女人杀死了,报仇,他要报仇可是义父在飘入正堂前,不让他轻举妄动。

忍不住,他实在忍不住心底的悲痛。

站在一众下人中间,薛仁逼退眼里的泪水,望向正堂中岑氏的身影目中充满恨意。

“老爷,我杀了他,他刚刚说的话都是胡说八道,我不喜欢他,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你要信我,你一定要信我”跪倒地上,岑氏疯了似的朝慎国公磕头,“老爷,我杀了他,我从没有喜欢过他,你要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慎国公未语,只见煜袖袍扬起,立时无数道宛若剑雨般袭向岑氏。

“啊”

凄厉的呼痛声自岑氏嘴里阵阵发出,她身子蜷缩,双手捂着脸,在地上来回滚动着,血,鲜血从她的指缝,从她四肢,从她身上如泉般涌出,“老爷救我老爷救我啊不要,不要啊摄政王摄政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谋害五小姐,我不该用鞭子抽她,更不该想着毁掉她的清白”身上的衣裙已破烂不堪,那道道蓝光从她肌肤上划过,比之利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岑氏凄厉哭声,令水依晴从自我意识中回过神,她怒视着煜,嘶声道:“我姨娘已知错,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她”她是恨姨娘,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啊看着她这般遭受着折磨,生不如死,她心中的恨再深,在这一刻,也荡然无存。

“残忍这算残忍吗”煜没有说话,颜霏眸含讥刺,看着她道:“当你们母女谋害我时,有没有想过你们有多么的残忍一而再的害我,我命大一次次躲过,可你们不知收手,为自我的贪欲,又联手外人在夜里绑走我,囚禁我在黑漆漆的屋里,不给吃喝,用皮鞭抽我,你可有想过你们有多么的残忍”

指着风影的脸,颜霏又道:“用药欲毁我清白,迫我自毁容貌,你又是否想过残忍”

水依晴脸色苍白,嘴角动了动,嗫嚅道:“你你现在不是没事么,五妹,我错了,我不该心生妄念,不该占有本属于你的幸福,更不该在得知姨娘的谋划时,没有尽全力阻止她,我错了,姨娘也知道错了,求你看在咱们姐妹情分上,请摄政王收手,饶过我姨娘这回吧”目光挪向颜霏,水依晴哭着恳求,“五妹,我求你了,求你让摄政王收手吧”

“姐妹情分”颜霏笑容讽刺,道:“你若是顾念姐妹情分,就不会和你的好姨娘一起谋害我”顿了顿,她不再理水依晴,清冷的眸光锁在浑身是血,在地上来回滚的岑氏身上,道:“岑氏,胡姨娘为爹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不是你下手害死的“

“是我,是我”剧痛折磨着岑氏,她只想自己的回答能令在正堂中坐着的几位满意,从而别再折磨她,因此,她对于颜霏问的话回答的很干脆,颜霏看了慎国公一眼,然后目光从二少爷水沐泽极其胞妹身上划过,继续质问岑氏,“你为何要谋害胡姨娘的孩儿据说你们的关系很好。”这是她答应柯娘,待拿下岑氏,帮其主子,也就是胡姨娘问清楚岑氏、为何要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下狠手。

“她和我关系好她不过是想着与我走得近些,能够多得些老爷的chong。”岑氏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很弱,但她还是张嘴回答这颜霏问的话,“以为我是傻子吗,她不过是是苏氏那个jian人抬给老爷的jian妾,怎能和我比好命的为老爷生下第一个男嗣,就这还不知足,想着踩着我争老爷的chong,她妄想”

煜袖袍再次一拂,那刺在岑氏身上的道道蓝光倏然消失不见。

岑氏这会儿已成为血人,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就是她一直赖以为傲的容貌,也面目全非,因失血过多,她躺在地上不停地发抖。此刻,她已不知什么叫痛,只因她已痛得麻木,整个人好似完全失去了知觉。

“慎国公,接下来你看着办吧”煜看了慎国公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慎国公颔首,右掌运力,朝着躺在地上的身子猛然击出,水依晴蓦地扑倒岑氏身上,紧抱住自己姨娘,替其生生受了慎国公一掌,口中鲜血喷出,她缓缓转头,看向慎国公,断断续续道:“爹爹,姨娘都都已经成这样了,你怎你怎还下得去手”慎国公看着自己的右手,眼里闪过一丝痛色,放下手,看向了别处。

孩子再有错,那也是他的骨肉,看着她为保护岑氏那个恶妇,硬生生受自己一掌,慎国公心里很不好受。

“爹”

水依晴悲声唤慎国公,却见原来疼自己的父亲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目光慢慢落至岑氏身上,流着泪喃喃道:“姨娘,你很痛是不是知道有今日,你可后悔过我一直都知道你这么都是为我好,我心里有欢喜,又有害怕。我就怕会有今天这一幕发生,结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刚才,就在刚才我很恨你,恨你为何要做出这么多事,恨你为什么要纵着我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你阻止我,或者我阻止你,咱们就不会有今日这惨境”扳起岑氏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水依晴没有丝毫形象地坐到地上,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滴滴滑落,“姨娘”

岑氏呆滞的眼睛动了动,看着自己的女儿,气若游丝道:“依姐儿依姐儿,死死”她的身下早已濡湿一片,她知道腹中的孩子没了,知道自己想要死去,一时半会不会如愿,可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四肢筋脉皆断,从头到脚,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她还活着干什么

死,现在她只想快点死去,不再饱受折磨。

“依姐儿,是是姨娘是姨娘不好,没能帮你没能帮你达成心愿,死死”她想要抬起手,再怜地抚摸一次女儿,却无能为力,她很后悔,后悔自己谋划的不够仔细,后悔今日之事,牵累到女儿跟着受罪,但她没法子了,且后悔也没有用,只能满是愧疚地看着女儿,“死”

水依晴微微点了点头。

她知道姨娘要自己做什么,她都知道,可是要她亲手送杀死姨娘,她做不到啊

“依姐儿”见她流着泪,咬唇不说话,岑氏眼里充满了恳求,就她这幅惨样,即便存活下来,也不会多久,与其在折磨中度过中接下来的每一日,唯有就此死去,她才能解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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