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神秘高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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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一怔,一时之间像是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他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但却不会在白素面前放肆。

他大口喘着气,打开手中的一只纸袋,取出一叠相法大的照片来,用力放在桌上,哑声道:“你们看看,那会是我吗?我哪有那么高大?”

我和白素的视线,立时投向照片,将近三十公分见方大小的照片上,人物清楚无比,一看就知道正是在那个山谷之中拍的,和报上所刊登的差不多,是考古队和那个蒙面高人在工作的情形。

一连七八张,皆是如此,其中且有两张,是那个神秘人的正面和侧面的特写。

一时之间,心中疑问之多,都涌了上来,齐白指着那人:“看,那会是吗?”

我沉声道:“我们只是一开始认为是你,后来早已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蒙面神秘人当然不是齐白,因为他身形很是魁梧,是一条大汉。

由于他戴着面具,所以无法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所戴的面具;有点像蒙古人的宗教仪式跳神中的恶魔,但是狰狞大有过之,而且,还透着一股诡异之感。

在照片中还可以看出,在他周围的人,都对他的面具,相当抗拒——离他近的人,虽然有的像是在和他说话,但目光仍然避开正面接触,而离他远的人,望着他时,神情却很怪异。

白素和我,都是改装易容的大行家,齐白也是,在看到了那两张大特写之后,我吸了一口气:“这面具……这面具……”

齐白接口道:“制作精美之至,简直就如同他的皮肤一样!”

齐白如此形容,不算夸张。

白素的话可以证明这一点,白素道:“我看他不是戴着面具,那恶魔的脸谱,是他直接画在脸上的!”

我和齐白盯着照片,我道:“只有面对面,才能确定这一点。”

这时候,齐白居然还问:“卫斯理,真的不是你?”

我咕哝着骂了他一句,他急速地来回走了几步:“这个资料,我除了告诉之外,没对别人说过。”

我的回答很快:“在你告诉我的过程中,给四号侦知了,他找我帮忙,我没有答应。”

我回答,令齐白用力一拍大腿,狠狠地道:“唉,没想到这一点!”

他皱着眉:“可是,我们侦知的是,蒙古考古团的团长和工作人中,称呼那个神秘高人为‘卫’,所以我才以为是你。”

我又是惊骇,又是气恼道:“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万里之外的对话,你们都可以侦知?还有个人隐私没有?”

齐白却翻了我一眼:“思想尚且可以搜集。何况通过思想,发而为声,实实在在有声波在的,当然可以收得到,说得出口的,再也不为隐私,真正的隐私,可以不说。”

对着他的这番话,我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所为“立场”了。

经过改变之后,创建已经不能算地球人,而我是地球人,立场不同自然对所有事物观点也不同了——世上事,本无对或错,有的,只是立场不同,观点也不同而已,你认为对的。他认为错,都是由此而来,并没有一个标准可供衡量的。

我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些,追问了一句:“那个神秘高人被称为‘卫’?”

齐白点点头,白素道:“可有录音?”

齐白却摇头:“等我们接收到的时候,已不是音波,而只是一种频率,虽然有记录,但和地球上的录音技术,并不相同。”

我竖起了手指:“第一,天下姓‘卫’的人多的是。第二,可能是‘喂’,听错了就是‘卫’。”

齐白摇头:“整个考古队,甚至蒙古的国家领导人。都对这位神必高人,敬一有加,不可能用‘喂’这种称呼对待他。”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我明白她是在问我,在蒙古语中,和‘卫’相近的发音,是否另有用意。我摇头:“用在称呼上,没有意义。”

白素蹙眉:“这神秘高人的身份很耐人寻味。

齐白道:“只要不是卫斯理就好,若是卫斯理,我输面就大。”

他忽然对我说了一句这亲的捧场话,我耸了耸肩:“你虽然有蒙古老鬼提供的直接讯息,但他们有国家的协助,而且,我相信神秘高人的真正后台是四号!”

齐白神色阴沉,我把我们和四号之间的沟通过程,约略告诉了齐白。

齐白的神情更是凝重:“那肯定是四号了,求你不成,就找到那神秘高人。那‘一o九a’,对他们来说,一定重要之至。”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上次我突然离去,就是因为我们的谈话,你提到了‘丛林之神’一二三号立刻知道那是‘一0九b’那也落入了四号之后,一0九a就绝不能再给四号拿去,所以才紧急召我回去的。”

我问:“你们有何对策?”

齐白道:“非但不能让他得到,而且我们必须先手!”

他口中的“我们”,自然是他和一二三号了。

我默然,思潮翻涌。我想到的是,原来生命形态,进展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对地球人来说,已是高不可攀的了,但是生命的原则,却仍然不变——争夺,仍然是生命活动的重要部分。

我对着白素,把我所想到的,说了出来——我这样做,多少有点奚落齐白的意思,因为齐白在经过了生命形态的改变之后,言行之间,颇流露出一点“高人一等”的心态,很是惹人反感。

白素听了并不作声,齐白自然知道我的意思,他沉声道:“卫斯理,你这种说法,不能说是公平。不管是什么形态的生命形式,有一个总原则是不变的,那就是一定要生存。为了争取生存,不致灭亡,所进行的行为,即使是争夺,也属必须。”

我听了之后,叹了一声。齐白追问道:“你可同意我的说法?”。

我只好点头:“同意之至。”

接下来,我们二人都有一段短暂的沉默——我们各自想到的,不必宣诸语言了。

生命为了要生存而争夺,当然是必须的行为,不然,也就不叫生命了。

可是“争夺”这种行为,却可心无限度扩张,在地球人的领域中,“争夺”行为是为了基本生存的作多少比例?比起为了贪欲之念而产生的争夺行为,只怕是少之又少。多少勾心斗角,用尽了一切卑鄙手段的争夺行为,绝不是为了争夺就活不下去,而只是为了满足欲念。

相形之下,为了生存而发生的争夺行为,自然不应放在同一水准上谴责。

我首先打破沉默:“一二三号若是得不到一0九a,他们的生存会有危险?”

齐白道:“三种情形。其一,他们若得到一0九a,可以令四号归队,二十九组又成为一个整体——”

我一挥手:“那对他们四个都没有好处!整个组,又要再归入大整体,就会受到大整体的惩罚!”

齐白避开了我的目光——人在心虚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身体语言,看来齐白“积习难改”,我心中陡地一凛,也已经想到他为什么会这样了,但是我却要经由齐白口说出来。

齐白的声音,听来很干涩,他先支或了一阵:“是这样的,嗯,情形是……一二三号之所以不归大整体,是由于四号不归队。”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齐白却不再言语。

我道:“说啊,再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

齐白十分懊丧:“你都知道了,何以非我说不可?”

我不放过他:“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虽然猜到了,但是不敢相信一二三号会有这样的行为!”

齐白一抬头:他们确然有这样的行为,整体事件中,四号是反叛者,一二三号不是,没有理由接受和四号同样的惩罚!”

一听得齐白这样说,我不由得自顶至锺,感到了一股凉意。

四号来向我求助的时候,曾向我说那是他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一直不是很相信,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那一o九a如果落人一二三号之手,四号就无法保持目前的状况,会被一二三号押回去。作为牺牲,而一二三号有可能逃脱惩处。

四号和一二三号各有立场,谁对谁错,难以下定论。但是四号坚持的是自由的选择意志,个人的行动自由,这一切,都是我和白素,也是地球上一切崇尚自由的人所追求的目标。

四号要妹的是个人意志不受干扰。他不想归队。就应该有不归队的自由,大队若是强逼他归队,并且在他归队之后,加以惩处,那就量对个人意志自由的践踏!

我应该赞成何方,反对何方,不是再明白不过了吗?

可是我却拒绝他四号!

我握着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却听得白素问:“第二,第二个情形怎样?”

齐白望了我好一会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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