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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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琳琅带着凌夫人和浅语出门雇了辆马车一径去了玉林苑,玉林苑看门的人已经得到赵霁命令,知道琳琅便是他们的新主人,很热情的将三人迎了进去!
浅语得知皇上将玉林苑赐给了她家小姐,以后这儿就是她们的家之后很是开心,一下马车便飞跑进去开始收拾院子。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一阵风过,落叶旋舞着飘落。这座园子在秋阳下显得有些凄清,琳琅扶着凌夫人边走边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以齐王妃的身份,那时候的落叶,没有这么多,风,也不是很凉,整个园子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齐王府整齐的卫队层层守卫。
不过是十多天的时间,便已经物是人非!
凌夫人静默的走着,看着琳琅的目光充满了愧疚和心疼,待琳琅扶着她进屋里坐定,她才叹了一口气问道:“琳琅,无功不受禄,实话告诉娘,皇上为什么平白无故赏你座宅子?”上位者的心思最是难猜,琳琅又是往生城主看重的人,难保赵霁没打什么主意;而她,不希望女儿的婚姻里掺杂一些不属于幸福本质的东西。
琳琅知道自己若不说明白,凌夫人住的肯定不会安心,且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便道:“娘,女儿帮皇上办事,这是皇上的赏赐,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过会儿还有银子,谢家街上以前谢家的那几座铺子以后也是咱们的了,所以您现在就做你的老夫人只管享清福好了!”
凌夫人皱眉道:“娘也不想做什么老夫人,也不要享清福,你先告诉我你给皇上办什么事了?赏赐怎么这么丰厚?还有,娘一直想问你,今儿在叶瑾萱的生辰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琳琅听此,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但鬼神之事向来虚无,若非切身经历实在难以令人相信;琳琅此时,且不管凌夫人信不信,只得将事情假借谢泓清托梦,自己产生疑惑与在玉林苑试探赵霁之事说了一遍。
凌夫人并没有怀疑什么,实在是她一听到谢泓清死去,托梦诉冤,就被深深的痛苦伤心席卷了,她忍不住哽咽道:“大胤第一商,谢家家主,谢泓清,的确是你表姐……清儿是你谢家姨妈的独生女儿,娘跟着你爹离开的时候她才两岁多一点,粉雕玉琢的娃儿,可爱又懂事……你小时候跟那孩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她长大之后……娘却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没想到……没想到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竟然是……竟然是这样的!你谢家姨妈呢?现在怎么样了?”
“她对泓清这孩子宝贝的紧,这么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她……她怎么受得了?”凌夫人想起自己的姐姐,紧紧握住了琳琅的手急切的问道,“你谢家姨妈现在怎么样了?”
年轻的时候,凌夫人并不觉得亲人有多么可贵,甚至因为他们的反对怀恨在心,甚至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了他们,可是,这些年过去,品尝了生命的酸甜苦辣之后,她心中的思念越来越深,越来越浓,晚上一闭眼就是老家门前的那尊石狮子……
琳琅看着凌夫人眸子里的担忧和关切,眼神一黯,她慢慢低下头去,紧紧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其实,当看到凌夫人对谢泓清的死流露出的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瞬间的满足;她知道,自己虽然以叶琳琅的身份获得了凌夫人全部的母爱,可是她毕竟不是叶琳琅,有时候她就想,若是凌夫人知道了自己的灵魂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只是她的外甥女,还会不会对自己这么好?现在知道了,她除了那一瞬间的满足,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琳琅这时候有些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告诉了凌夫人这些事情!本来这些事情凌夫人可以永远不知道的,若不是自己,凌夫人便可以永远不知道亲人已经离去,就永远也不必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苦楚,可是……
“娘……”琳琅想哭,可是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她的眉间眼角浓郁的痛苦只能倒流回心中,只能让那些痛,那些怨,那些恨,那些无助和不知所措全部在心里流淌,蔓延,灼伤自己的心脏。
凌夫人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一眨眼就会错过琳琅说的话,她见琳琅如此,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啊!琳琅,你姨妈怎么样了?你说啊?”
“娘……姨妈……”琳琅看着凌夫人瞪大的眼睛和那眼睛里满含的希冀,实在不忍开口!
凌夫人眼中含着泪,嘴唇抖动了两下,终于发出细微的声音来:“是不是……没了?”
琳琅听此,微微的点了点头。
凌夫人的眼泪哗啦一下,仿佛决堤的河水一般淌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琳琅觉得自己喉咙被堵住了,想要开口似乎有千般难为,只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表姐八岁的时候……”
那一年,她八岁,一年之中接连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虽然说谢家忠仆多,但也不乏投机取巧的,都是些老油条,怎么会怕一个八岁的女孩子?面对一些人的刻意刁难,曾经慵懒舒散,不知忧愁的八岁的小女孩,在寒冬腊月里站在板凳上一笔一笔的查账,誓言要撑起整个谢家,那时候她是咬紧了牙在撑着,因为她知道身后没有人可以替她承担什么了,她要是松懈下来,便是一个死字,那些觊觎谢家的人是不会让她活着的!之后,很多年过去了,她回首自己走过的路,恍然感叹,人在绝境的时候,为了求生,原来是可以改变那么多!
谢家再创辉煌,如果说谢家是一座金山,她便是孤独的站在金山顶上的那一人,没有亲人分享喜悦,也没有亲人分担苦难,所以在遇着赵霁的时候,她才会因为他偶尔给予的那一点怀着目的的温暖而那么执着的去追求,难道说,她就没有觉察出赵霁在利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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