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蛛丝马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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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柳一笑,端着碗大口吃了起来,素衣也饿了,和着菜吃了半碗饭,月如吃了一碗饭,三人都很疲惫要了热水,大家洗漱后就躺上床,素衣用开水泡了一壶茶放在茶几上,坐在一边榻上。

此时,天还没有黑,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层金边,霞光从云层上折射透出。素衣行至窗前,看着天边,渐渐的,太阳变成一片血红,圆圆的挂在天边,黄沙滚滚,有一种大漠落日圆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太阳的余晖渐渐隐去,云卷云舒,转眼已是夜晚。

这是素衣在嘉峪关的第一个夜晚,想着那枚玉佩,心里却是一乱。

夜里,很安静,偶尔几声客人踩着楼梯进房间的嘎吱声,倒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碧柳与月如已经睡着,均匀的呼吸传来,房间里不再燥热一片清凉,素衣坐在榻上也开始昏昏欲睡。

手指弯曲支撑着额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忽然,一声声女子的呻吟传来,不隔音的墙,闹得素衣睁开眼,淡眉一蹙,脸上有些烫,上前关闭窗户,走回床榻,还是能听见一声一声的声音。

素衣紧闭眼睛,尽量忽视那些声音。

大约两刻钟后,隔壁的声音消停,一片安静,此时已是人最犯困的时候,素衣见月如没有醒来,碧柳也困得厉害,便没有喊醒他们,尽量打起精神,可大半月没有安心睡好觉,犯困得厉害。

靠着手背,素衣一下睡了过去。

幽静的客栈,一群乌鸦呱呱从天空飞过。木质楼梯上几个稳住脚步声的蒙面黑衣汉子,手中握着钢刀,眼中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放轻脚步上楼,门外,几个人相互一看,贼眉鼠眼,为首汉子将耳朵附在门上听了片刻,见没有声音复又拿起手中薄薄的利刀伸出门缝挡着木栅巧力向上一挑,木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转向另一边,另一人上前将一管竹筒伸出房间,吹出迷药,约一刻后,汉子推开房门,轻手轻脚走进,这间房采光很差,房间里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

汉子们熟练的来到床与塌边,高高举起大刀刺向床上鼓起的人。噗的一声,利刃穿透棉被,却没有一丝令人兴奋的血腥味,汉子们一愣。

顷刻间,头上一痛,几个汉子顷刻倒在地上,素衣冷冷扫了一眼,让碧柳寻来一根绳子将他们困在一起。

素衣正要入睡时,脑中猛然出现店小二意味深长的眼神,整个房间十分阴暗,没有阳光射进,空气中有股及淡的迷药与腥味,素衣嗅觉十分敏锐,她早就将这家客栈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惊人的记忆力让她熟悉客栈的布局,不知为何,素衣却知晓这间客栈的机关按钮,几个汉子落进屠宰场。

碧柳看着地面下的暗室里一片深褐色,空气中更是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而一边还挂着一半人体,另一半只剩下一堆白骨,案板上一把雪亮的大垛肉刀,一堆瘦肉居多肥肉鲜少的肉酱。

“哇!”

碧柳一下就吐了出来,更是恐惧的说,“小......姐......那......是不是........人肉......”

素衣看了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一眼,又看着碧柳苍白的脸,想到如今的处境点点头,不管在什么时候人都应该镇定,沉着,只有这样才能找出敌人的弱点致命一击。

“呕~”

素衣立刻背过身,手抚着墙壁大吐特吐起来。

月如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地上躺着的汉子,踢了几脚,踢中的部位正好是人体最软最疼的地方,汉子们立刻醒来,动了下身体都被束缚起来,倏然抬眼正好看见素衣握着那柄跺肉刀,高高举起一下没入砧板。露出一小节,这种力道令人毛骨悚然。

汉子们不禁颤抖一下,眼前女子面容清冷,看着暗室里惊悚的一幕,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握着他们屠杀猎物的跺刀,场面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你们干了多少这种折损的事?”素衣冷冷说道,落在汉子们身上的视线更是冰冷。

汉子们不敢开口,因害怕而惊言。

素衣一下将跺刀抽出握在手中,看了一眼跺刀瞟向其中一个汉子,凌厉的视线,似乎在告诉他们最好主动说出实情否则她就不客气了,让他们也尝尝被宰的感觉。

汉子们毫毛都竖了起来,看着眼前小小身影的素衣,人长得白净漂亮手段厉害,一下跪在地上求饶,“姑奶奶,我们错了,以前是我们不对,可在边关上人的生死还不如一只畜生,谁都可以要了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这不是借口,”素衣看着他们。

“姑奶奶,我们真知道错了,我们也不敢动厉害人物,就是偶尔那么一两个弱点的商客,我们才下手,而且我们也是迫于生计,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靠着我们赚钱养活,这里的有钱人更是坏得很喜欢吃人血,吃人肉,说是能延年益寿,花高价购买。”

另一个点头如蒜又插嘴道,“城里不只我们这一家干这行生意,所有客栈都私下做这事,真的,我拿一家人性命发誓。”

素衣看着他们眼中的神情,心下却是一冷,人性到这里似乎完全没有,人可以为了一点私利杀人卖肉。

“姑奶奶,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就城边不远的镇长家有个得了肺痨的孩子,镇长为了给他的孩子治病,到处买人血,据说人血和着馒头可以治肺痨,期初一碗人血可以买到一金,而且那些皮肤白嫩的血更贵,一碗可以卖到三金,现在做的人多了,人血降价不少。”

“镇长又听说活人心肺可以治肺痨,重金求购,眼看着别家客栈越开越大,我们还是城中最差的客栈有些时候还入不敷出,才动了这个念头。”

“姑奶奶,我们以树木花草万灵起誓,以后真不再杀人了。”

“老大,我家重病的母亲孩子怎么办?”一个瘦削尖脸的叫猴子的男子忧伤的说道。

素衣视线射向男子,客栈老大胖子撞了猴子一下,呵斥道,“你母亲孩子我们有钱都凑,先治着吧。”

凌厉的视线扫了汉子们一眼,月如审视着汉子,走到素衣身后一阵低语。

月如告诉素衣这几人是重情义的白蚁族人,白蚁族人勤劳善良,然黑蚁族人却是很坏,整日游手好闲不说还喜欢惹是生非更喜欢抓白蚁族人的孩子打死或者贩卖更或者剖心挖肠什么事都能做出。

而那个猴子的孩子便是被黑蚁族人打成残疾,整日需要用药续命。

一边还未开口的金牙盯着素衣,眼睛一转,立刻对着素衣行了一个大礼,“姑奶奶,你做我们的姑奶奶吧,我们以后都跟着你,任凭你差遣,在嘉峪关里还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金牙见素衣气质不俗,浑身透着高贵,心中有个直觉只要跟着眼前这个女子以后定会大有前途,比城中的金玉如来客栈都要厉害。”

胖子、猴子众人都很相信金牙的眼光,也对着素衣磕头,明明一个个皆是大汉子却对着素衣这个娇小女子磕头,脸上神情更是坚决大有素衣不点头他们就会一直磕头下去。

素衣想着在嘉峪关里也没有一点线索,上次清泉茶楼带来的消息也只是从一个嘉峪关来南朝的人哪里发现一个篆体文字,猜测素衣的身世与嘉峪关有些联系,看着他们也诚实是几个可塑之人。

脚上前走一步,扫了众汉子一眼,沉声道,“要做我手下之人,就必须要毫无条件服从,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胖子看着金牙大伙同声回道。

“那好,你们先将这里的人体埋了,还要将你们害过的所有人都供奉上排位,然后将那件阴暗的客房外土堆推了将那间客房供奉被你们害死的人,跪在他们排位前磕三个响头,立誓再也不乱杀一个人。”

胖子看了一眼砧板上的人肉,一边挂着的一半人体。犹豫不决,这个人都杀了,摆放着、悬挂着的都是钱,有些不舍。

素衣也没有强迫,只是抬起脚向门外走。

金牙见势不对,立刻说道,“我们愿意,立刻去办。”

胖子咬咬牙,猴子心里更为难受这些都是他母亲孩子的救命钱,可见胖子也点头了,跟着点了头,“姑奶奶,请受我们三兄弟一拜,从此你就是我们心中的仙人。”

每个白蚁族人心中都供奉着一个仙,他们是真心跟着素衣。

素衣站立,看着他们说,“去办吧。”

“是,”金牙、胖子点头,月如上前解开绳索。

素衣又道。“这是你们月姐姐,那是你们碧姐姐,以后她们的话就是我说的话。”

“好嘞,”金牙胖子看着月如碧柳,咧嘴一笑,喊道,“月姐姐,碧姐姐。”

月如点点头,碧柳更是瑟缩跑到素衣身后,想着他们杀了人,割肉放血又忍不住呕吐起来。

“你们碧姐姐胆子小,以后就离她远一点。”

“是。”

“你们去办事吧。”

立刻有人去将砧板上的肉装在一起,猴子脚步迟缓,素衣看着猴子说道,“你带我去你家看一看。”

猴子不明,看着素衣,不懂姑奶奶这话是何意。

金牙正在装半边人肉,咧嘴一笑,“还不快谢谢姑奶奶,她是去救你的母亲孩子。”

猴子眼前一亮,忽然感激的点头,话都说不出眼里冒出泪水,扑通一下直直跪在地上,对着素衣磕头,“谢谢......姑奶奶......”

“好了,起来吧,”素衣弯腰扶着猴子的手臂,猴子一下抹去眼角的泪水,信誓旦旦的说,“以后金牙就是姑奶奶的救命大恩人,金牙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定不让姑奶奶失望。”

“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猴子带着素衣去他家,月如、碧柳留在客栈,猴子带着素衣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烈日当空,猴子身上已被汗水打湿,素衣也忍不住擦去汗水,金牙见素衣晒得满脸通红。离家还有一段路程,看了一眼边上的一个芭蕉树,猴子立刻上前摘下一张芭蕉叶替素衣挡住太阳。

素衣倒是没有你想到猴子会这样做,推拒,猴子依旧坚持,素衣也没有再拒绝猴子的好意。

又走了半个时辰,素衣看见一片低矮的泥土房子,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个泥巴做的洞,四面没有窗户,就只有一个黑压压半人高的洞。

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那些泥土好些都裂开了缝,猴子一走近,立刻有人向他打招呼,整个泥土房全是一样占地大小,猴子的房子在最里面。

猴子先走进去,将家里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亮,猴子将家里整理下才出来迎素衣,素衣深深的看了一眼,这里太贫困了,心中涌出一股心酸。

一个泥巴做的墩子上卷缩着两个瘦削的人影,猴子对着人影喊道,“娘,小狗子,快醒醒,贵人来帮助我们了。”

素衣心中百转千回,让猴子去弄些水来。

床上两人很久才动了一下,素衣行至边上,拿出他们的手,一只手搭脉,眉头一皱,又看了另一只手,素衣又是紧皱眉头。

一片黑暗中,看不清素衣是喂了什么进入两人的嘴里,干渴的嘴唇动了几下,喉咙动了几下,素衣收回手,猴子进门送上一碗清水,碗也是泥土烧制,做工却十分精细,素衣将老者扶起喂了些水,又喂了些小狗子水,素衣放下碗。

“猴子,抓一些米熬一锅粥,带待会他们醒来就味上半碗,明日便能下地。”素衣拿出一个有些沉淀淀的布袋,又拿出一个小油纸包。

狗子一下就跪在地上磕头,泣不成声,“姑奶奶——”

“去做饭,”素衣将东西放在猴子手中,走向床边。

猴子拿着包子与米走出房,架起锅生火做饭,舀了一碗米倒进一大锅水,咧嘴煮饭来,被香气吸引来的孩童围在锅边,黑黑的脸直咽口水,猴子笑道,“去告诉族长中午大家都来这里吃米粥,还有包子。”

孩子眼中直闪光,高兴的跑开。

素衣探了探脉,见猴子的母亲与孩子都已经无事后走出泥土房。

然就着这时,远处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人,渐行渐近,满是补丁的衣衫上全是血。

烛光下,素衣满身酒气,几缕垂落的长发黏湿湿的贴在面上,唇红面若桃花,笑颜中带着丝丝苦涩,凤眸渐渐幽深,月沧俯身夺过素衣的酒壶,低沉说道,“别喝了。”

素衣呵呵一笑,起身踉跄着步伐来到月沧身前拿酒壶,透着几分醉意,“酒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月沧紧握着酒壶,素衣够了几次也没有拿到,蹙着眉头盯着月沧,“给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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