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V1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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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恬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心隐隐有了计较——良妃这棵树,只怕是靠不住了!

层层罗幔旖帐之后,躺在奢华贵妃榻上的良妃双目空洞。

短短几日,竟是苍老了十岁不止,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两鬓之间掺了银白之色。

干裂的唇角忽然现出笑意,竟是灿烂无比,笑意直直钻进了眸子里,激起了一层光彩。

“黎儿。。。黎儿。。。你又来看娘了。”声音小如蚊响,似乎怕惊走了那虚幻的人一般。

她缓缓伸起了干枯的右手,颤巍巍地往空气中探去,却是抓了个空,顿时脸色一变,惶恐不安至极!

“黎儿!别走!”她尖叫着坐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抓着。

“黎儿,娘在这里,娘在这里啊!”

尖利的声音传到外间,很快有宫婢急急的奔了进来。

见到内间的情形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仅仅着里衣的良妃赤着双脚,发髻凌乱的跪坐在地毯上,胡乱的扭动着身子,不知是在找什么,神情几近癫狂。

几位婢女皆是倒吸了一口气——向来优雅高贵的良妃,竟是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娘娘,请保重身体啊!”有心软的宫女落了眼泪,几人上前扶着她,想将人扶到床榻上去。

却被她一把挥开,因为没力气的缘故,脚一轻便跌坐了去,“都给本宫滚出去!都是你们,你们吓怕了我的黎儿!”

从矮几上抓起了玲珑的玉杯,朝着几名宫女砸去,玉杯应声而碎,被砸中的宫女额角见了红。

没人再敢靠近,只有让人通知了皇上,又请了太医过来。

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心却在叹气——这病,哪里是普通的药物能治得好的,心病不除,则药石无效。

元盛帝坐在床沿边,望着风华不在的良妃心微微有些发疼,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虽是为了利益而纳的妃子,且心里的位置早已被一人占去,但还是有着感情在的。

“好好养着身子,别想那么多了,人,去也已然去了。”

良妃空洞的眼睛中只不断的流出眼泪来,没有神情,也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曾几何时,她也是会为了他一句话而欣喜不已、脸红心跳的少女,可如今,都成了陈年往事了。

岁月最爱留情,亦最无情。

良辰宫中悬着的华贵宫灯,将整座宫殿照耀的犹如白昼,却照不亮她内心的阴霾。

次日一早天色还未大亮之时,良辰宫的寂静被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

随后有宫女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良妃娘娘自缢了,良妃娘娘自缢了!”

宫女太监们大惊,皆是奔走相告,消息很快传开。

辰恬辰绵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绝望。

良妃一死,良辰宫中的丫鬟奴才运气好的会被调遣到其它宫中,运气差的可能会被分配到洗衣房或者更低的地方也未可知。

良妃平素仗着执掌凤印,没少对别的妃嫔打压,若是她们去了别的宫,还有好果子吃吗?

消息传到东宫之时,恰逢慕冬正在练字,神色不见任何起伏,唯独笔的一个虞字偏了一笔,是毁了一副好字。

肖裴将头垂,道了句,“殿节哀。”

慕冬眼睛微眯,撇头望向他,眼神冷冽,“本殿最不喜自作聪明之辈,不为例。”

婢女替其新取了一张宣纸,铺于案上,用玲珑的麒麟镇纸压在一角。

慕冬抬手蘸了墨,笔有力,行云走水,潇洒不羁。

肖裴在心暗骂了自己一句多嘴,缩了缩脖子。

却还是认为,殿对良妃岂会是表面来的这么无情无义,纵然良妃待殿并无半分真心,但是在皇后仙去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却是年幼的殿平生最脆弱的一段日子无疑。

而那时照顾在他身边的良妃,意义自然不同。

不过,就算她不自缢,依照她那日益渐差的身子和郁结的心病,估计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黎王已死,她心中没了依仗,日后再无光明可言,早死也是早解脱。

良妃一向聪明,懂得怎么做才是最好,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

还没能从黎王已薨的悲色中放晴的皇宫,因良妃的死而又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暗沉之色,人人自危。

有人暗嘀咕,今年宫中是冲了什么邪物,白事竟是一桩连着一桩。

北堂雪得了消息,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宫字两个口,本不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吗?

这一日北堂府接到了一方喜帖,正是刘庆天纳第四房姨太的帖子。

北堂雪想起昨日听到的消息——周容琴回娘家了。

周容琴乃是刘庆天去年打春儿迎进门的正妻,是骠骑将军周满纶的三女儿,虽然是庶出,但因为其母很受宠,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样貌也生的标致。

可独独就是少了几分硬脾气,为人文弱怯懦至极,北堂雪见过几次,同她说话的时候,只觉得声音都不敢放太大,似乎会吓到这位娇滴滴的刘少奶奶一样。

也就是因为她这副性子的原因,刘庆天先前那三房姨太才纳的异常顺利。

不过也是因为这三房姨太皆是正经人家的闺女,而这回要纳的香杏儿却是叫她再也忍不了,可又不敢给刘庆天脸色看,只得回了娘家,做着无声的抗议。

显然这抗议是无效的——刘庆天拦也没拦。

北堂天漠将喜帖合上,微微皱了眉:“庆天这小子,真是越发的胡闹了。。。这等女子也往府里接!姨娘进府,正妻不在,竟是连严霸也瞒着!”

其实清楼女子纳为妾室并不少见,但大多都是在摘花典上做了入幕之宾的男子为其赎身,后女子不再接其它的恩客,等着被赎身出去,亦或是还未举行摘花典被人赎了出去,总而言之,都是清白之身或是没再被其它男人碰过。

即使如此,入府之后的日子若是相公不宠着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毕竟清楼角妓的名头如何也逃脱不掉。

而这位香杏,可是众所周知的路柳墙花,暗说的难听些就是一人尽可夫的主儿,这样的女子委实是没几个人敢往家里娶,只怕脸都不够丢的。

也难怪周容琴这样温软怯懦的也忍不了了。

三日之后。便是香杏过门的日子。

北堂天漠自然说什么也不会过去,北堂烨本欲拉着北堂雪一道过去,可终究被她寻了借口逃掉了。

于是,北堂烨便带着两位家丁,捧着贺礼悻悻然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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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雪哪里会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不愿意过去无聊罢了,抱了把琴,带着堆心直奔了国学院,找她师傅田连去也。

国学院建地极大,乃是丁香院的五倍大小。统共分为五院,诗、书、画、琴、棋。

每院都有一位主事先生,却不是日日亲自过去授课。只每月一次考核之时,方去指导一二,五位先生在国学院中都设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学子们若是有疑难之处,可前去拜访求答。

田连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国学院之中。甚少回府,便叮嘱北堂雪直接去国学院寻他便是。

田连为人不羁,性格带些古怪,北堂雪表示很理解——天才注定孤单。

这句话可叫田连喜欢的不得了,觉得终于是为自己异于常人的性格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还将这六字书成了一副字。裱成了匾额挂与堂中,叫前来问学的学子们面面相觑。

北堂雪在国学街了马车,便觉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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