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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爰低笑了几声,不答反问:“你觉此曲如何?”

“行云流水般不羁,却又偏偏使人柔到了心里去,当是极妙的曲子。”

午爰嘴角笑意不减,“其实这不过是我临时起意一奏罢了,未过多去思考。”

见北堂雪眼中浮现讶色,又道:“只要是好曲,何必去在乎曲名,真正对你好的人,你心中应也有考量,切莫因小失大。你或许会认为他的多疑让你心存芥蒂,但你的固执又实在无法动摇——但这些,并非最紧要。”

北堂雪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情投意合。”

北堂雪心中一荡,觉得长久以来的迷茫被什么东西击中。

午爰喝罢半杯茶,漫不经心的道:“昨日听一位大人醉后谈起允亲王有意谋反,可将我们楼中的姑娘吓得够呛,连给他灌了三碗醒酒汤,人醒了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被有心人传到宫中,只怕是——”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但就是不能说的禁忌。

北堂雪微微回神,“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在明面上说。只怪这一位生了一张不把风的嘴。”

午爰微微一笑,口气带了些苍凉,“这些大事,我这种清楼女子也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如同水上的浮萍,日后王城真要如何了,竟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北堂雪听她语气感伤,安慰道:“此话还言之过早,毕竟都还是大卫的子民,两边不管是谁得势。应都不至于过度祸及子民。”

午爰却是摇首,“若是宫中得势自然是好,可我私听闻那允亲王却是不折手段的。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我们楼中的一位姑娘的亲弟弟便是被他强行掠去培养成了死士,那姑娘的一家全被灭口,只有她得幸存活。。。如此残虐之人,怎堪担负天大任?”

北堂雪眉头一皱。她对攸允的印象本就极差,眼更甚。

“允亲王虽蓄势待发,身上背负的是谋逆的罪名,但毕竟不得民心,届时两军开战,胜负都是未知。”

她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北堂家保持中立。见机行事追随强者?

“有北堂丞相和北堂将军在,身后是北堂家百万大军,相信必能歼灭贼子。还我大卫安宁。”

北堂雪冲她复杂一笑,垂首过半,忽而有些哭笑不得。

午爰眼神微动。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珠帘一阵响动之后,几个青衣女子进了房。

为首的一位生的妩媚。像是有些焦急,凑到午爰耳畔。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不好了,畇畇她收拾细软说要离开扬絮楼,眼在后门和姐妹们僵持,说是非走不可!”

午爰目光一恍,即刻起了身,对北堂雪报以歉意的笑容:“北堂小姐,眼有急事,便先失陪了。”

“午爰姑娘先去忙吧。”

直待午爰跟几人急慌慌的出了房门,北堂雪脸上方现出思索的神情。

若是她此刻再觉察不到午爰身份的可疑,那便是笨到家了。

看方才那情况,她不止是同合浔姐妹二人关系极好,甚至是跟整个扬絮楼里的女子关系都不错,且方才那几人看向她的目光分明带着尊重的意味。

北堂雪眼前忽然闪过保元殿的宫宴之上,那十二名扬絮楼女子为首的那一位,蒙着面纱,额间描着花钿奏的一曲凤求凰。。。此刻与午爰的身形融合在了一起。

难道她真的是扬絮楼中之人!

扬絮楼很明显是个销金窟,去宫中表演都要看心情,难请至极,又兼做这酒楼的生意,说楼中的女子个个过着大小姐的生活也不为过。

最大的疑点来了——有这样一帮朋友,午爰为何还要去软香坊那种地方,看她心性,绝非水性杨花,乐意沉迷清楼生活的女

子。

那么,就是有目的。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性格不同,所谓目的也万万种,要她猜测,她还真的猜不出来。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对自己没有恶意,如果真的有只怕早就动手了,至少目前没有。。。

北堂雪重重叹了口气,觉得不管是在灯红酒绿的现代,还是在时空错乱的当,只要有人在,便有无穷尽的尔虞我诈,不经意间便能发现一个人,远远不似表面来的那么简单。

她虽对午爰没太多情谊,也并非彻彻底底的坦诚相对,但从未刻意欺瞒过她什么,如今忽然发现不对劲,未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叹一口气,起身行至廊前,栏温泉雾气萦绕。

为了方便宾客观景,栏边都设有石凳,北堂雪一落座,便觉有些凉意袭来,还未入深秋,石凳上还未被套上柔软的毛坐,自然发凉。

双手交叠与栏杆上,巴搁了上去,一阵秋风乍起,一池的莲叶不住的颤抖,温泉冒出的白气被风吹开,散到了北堂雪眼前,给她的双眸沾染了些许雾气,乍一看像是蓄了泪在里面。

北堂雪浑不在意,眼睛一眨不眨,心中思量的是要不要主动跟宿根认个错?

在马车里,她的反应的确太过,她在门前还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第二天听人说,那一夜他都站在那里没走。

午爰说的对,不必要事事都要钻牛角尖。

每次二人有矛盾,都是他来哄她,现在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想到宿根平日里的好,越发觉得自己对这段感情一直都是只得到,没怎么付出过。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她现在明白了,要学着怎么去爱一个人。而不是因此为理由让宿根一直迁就她。

她有她的固执,不想动摇,宿根应该也有自己的不安,他那样的环境长大,患得患失也可以理解。

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本不似她想的那么复杂,是她小题大做,自寻烦恼了。

思索间,忽听一个微醺的声音传来,“小鬼。”

北堂雪吓的一抖,却见明景山不知何时坐在了她的身边,单手支在栏杆上,眸光带笑的望着她,黑眸犹如耀眼的晶石,一如既往的惑人心神,身上带着酒香。

北堂雪对他印象差到不能再差,成日里就知道捉弄调戏与她,让她防不胜防,一皱眉:“你何时过来的?”

“你想事情太入神,我来了半晌了。”

北堂雪不置可否,淡淡扫了他一眼,起了身同他错开一个位置的距离。

明景山轻笑了一声,“这么怕我?也没见你对谁这么防备过。”

北堂雪看也不看他,“怪只怪明公子举止太异于常人,让我实在没办法拿对待正常人的方式对待你。”

“哦?这么一说,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非常人能比的了?”

北堂雪扯开一个假笑,“厚脸皮和曲解语义的能耐确实非常人能比。”

明景山像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一样,“总之我在你心中是不同的。”见北堂雪想要开口又抢在前面道:“小鬼,别想不承认——”

北堂雪只觉无语,“我没想不承认,我只是想说西街街头的叫花子爷爷,在我心中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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