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6(2 / 2)
“我说姑娘, 可没您这般做人的道理,怎的说这位大娘昨日可对您有恩,你如何能对她此狠手?”
月凝闻言杏目中便覆上一层泪光,咬了咬唇摇摇头道:“ 大娘方才是不小心从楼梯上跌来的,我这是好心想扶她,公子如何能说我对大娘此狠手 。。。”话罢更是垂着眸子一副受屈的模样 。
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如此这般更是让围观的不少人都看的更是心软的成了一滩水。
直脑筋的北堂天漠更是坚信不疑,带些英雄气概的挡住她身前道:“这婆子确实是自己从楼梯上摔来的,是我亲眼所见。”
月凝望了望身前伟岸的背影,不由得觉得有些莫名的触动,虽然自己根本不需要他挡在前头。
“这 。。。 是在唐突,真是对不住姑娘了。”方才开口的蓝衣男子拱手作了作揖道。
这时按照月凝的计划刚从房间走出来的月晴, 闻得这带些歉意的声音。不由得望去,只见一身蓝衣的翩翩公子立在面,举手投足间带着股文雅 , 月晴打小便偏爱那些伤春悲秋,文人雅士所著的文章,这性子也是柔的一塌糊涂,更是头次出谷,一时望见这书里走出来的人物那般的公子,只是这一眼,便陷了进去。
那公子似乎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抬头望去,一时也是愣然,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的她立在楼梯处。右手轻抚木栏,纯净的如一汪春水般的眸子,荡漾着恍人心神的光芒。凭空让他觉得有些心跳加剧。
月晴见他望向自己,不由得脸红了红,回了回神才又往楼迈步。
而这楼的婆子见众人都偏向了月凝。 更是急了几分,竟然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朝着月凝便是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 姑娘,我什么都不说了,都是我二人的错,只求姑娘能放过我夫妻二人,让我们离开吧!” 她现在只想着能赶紧离开。自己干的这事儿可不能漏了陷,万一闹大了那可是要上官府的。
众人见这婆子磕到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的模样并不似作假。加上年纪也有些大了看着很是可怜,那憨厚的老汉又一副不敢吭声的模样,一时间真真是闻声伤心听者流泪。
“姑娘, 既然她要走您就让她走便是了。”没人再好奇她为什么要走,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般了。哪里还有不让人走的理儿?
“是啊, 都这般年纪了。看着怪可怜。。。”一位妇人说着便上前扶起了跪地的婆子,婆子这回倒是没甩开,抽泣着站了起来。
月凝的脸上又是一阵悲切:“ 大娘, 我没说不让您走啊, 只是您忘了东西。 阿姐,东西给大娘拿来了吧?”
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自己哪里落什么东西了?
月晴点了点头,便从袖子拿出一沓子厚厚的有些泛黄的纸张,月凝伸手接过,便一副无害的模样道:“大娘,您看这可不是您落的吗,我方才见你走的急,这才追出来的。”
这婆子见这厚厚的黄纸,一时间脸色白的已近昏厥,明明很想一把抢过来,却实在又不敢接。
老汉也是抖了抖, 众人见状对这沓子纸也是带了几分好奇。
月凝见状低了低声音道:“ 大娘,虽然您对我有恩,但我和阿姐说什么也不能随您去那种地方的,这些卖身契我和阿姐起初是想烧了的,但想到您对我有恩便想着还是还给您的好,只是我想求求大娘,行行好放了这些姑娘,毕竟这些姑娘着实是可怜的很。。。”说完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望向战栗不止的婆子。
众人闻声无一不是吸了口冷气,原来这婆子还是个败坏良家女子的人贩子,昨天之所以对这姑娘那般好,原来是有目的的 。
“ 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 ”
“大娘, 做人怎能这样,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会遭到报应的!”
北堂天漠望着月凝一副愧疚的模样, 不由得又是一阵大男子的保护欲作祟:“姑娘,你莫怕,有在在,定不让他们动你一根指头。”
说完还摸了摸腰间的镶玉宝剑。
月凝在心里又是一阵暗笑, 怎会有这样的傻大个。
心思玲珑的李炳自然不似北堂天漠这般搞不清状况,这姑娘可滑头的很,若是真的有心报恩,便不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些话来了, 何况,这夫妻二人颇为惨烈的模样,哪里是摔个楼梯那般简单。
不过这二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值得他同情的,昨夜明显就是有心要害这姐妹俩,只是倒霉遇到了这个鬼灵精,这倒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李炳才认真的打量起了这看似胆怯的女子, 一时竟也觉得恍若不食烟火的精灵,空灵中带着皎洁,那双眼睛说是纯净但偏偏又带着些恶趣味的光芒。
好一会才上前打圆场道:“ 这位大娘,我们也不为难你二人,今日你要走大家也不拦着,只是这些卖身契定是不能还给你了,你也得当着大伙的面起个誓做个保证,以后不做这害人的勾当了,若是以后再犯,可没这般幸运了。”
婆子闻言便是一怔, 不做这个那自己夫妻二人要以何为生 ? 随即又想到还是保命要紧, 若真被送了官府,这便是掉脑袋的罪名。
便对老汉使了使眼色,二人这才站在一起字正腔圆,神情严肃的起了毒誓 。
李炳上前拿过月凝手中的卖身契, 在众人的注视,丢进了那取暖的火盆子里。
婆子和老汉看着这些契约很快被火舌吞没,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觉得就像是在抽自己的血。
婆子晃过神来便拉着鼻青脸肿的老汉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大门,上马车的时候还跌了一跤,也得亏地上是厚厚的软雪,要不然这一跤定也是伤上加伤。
众人望着马车渐渐走远的模样,都生出一份自豪的心绪来,觉着自己既救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又宽恕了这等十恶不赦的人贩子。
要说这人还真都是有着些自相矛盾的, 在他逛窑子的时候从不会想这姑娘如何可怜,怎么被卖到清楼之中的, 是个十足的风流嫖客,但若是遇到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这等事情时,一时也会觉得义愤填膺,有刀的便想拔出来助一助,没刀的也要动一动嘴皮子指责一番,也是十足的见义勇为的好壮士。
戏演完了,也看完了,月家姐妹二人便相携着上了楼, 这楼的北堂天漠李炳和那位蓝衣男子,却都恍若失了心神,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萌发的情愫,日后谁会曾想,三人的命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日后更都成了萦绕一生的牵绊和执念。
有些东西,埋在心里,纵使岁月流逝,光阴催人老去,也不曾蒙上灰尘,每每思及都是十年如一日的清晰。
突然闯进那个大雪纷扬的时光里的月家姐妹, 之于三人,便是这般。
近来北堂雪出入挽仙楼的次数很频繁。
说没察觉到挽仙楼的不同寻常之处那是说瞎话,但却没多过问。
宿根总是呆在最高的挽月楼,也不避讳北堂雪偷偷撇来探索的目光,翻看着一封封密报和请示。
北堂雪看的乏了,会趴在桌子上望天,打个哈欠,周遭只有沙沙的纸张响声。
直到许多年后,这个画面仍叫北堂雪觉得是她波折的人生中最难求的安好模样。
宿根将事情全部处理完,见她这副发呆的模样,道:“怎不去找你黄大哥和金掌柜解闷儿,非得陪我干坐着。”
北堂雪思绪此刻散的很,信口道,“我才不要做电灯泡——”
宿根闻言无奈的笑了一声,一边整理着手中的信报,“电灯泡?又是你那里的方言?是怎么一个意思,跟我说一说。”
北堂雪这才扭头望向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说着不着边际的废话,“三日后便大年初一了吧?”
宿根轻笑了一声,“大年初一怎么碍着你了?”
北堂雪望他脸色不错,脑中回响着华颜的话,皇上又吐血了,身子见差。。。
想起那一日在御书房中,那个帝王浑身上散发着一个父亲的悲凉,顿觉勇气倍增,“。。。此次宫宴,你还不回宫么?”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