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0(1 / 2)
“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胡乱编造,我都无话可说,可你呢?我跟你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你心底难道只当我是在蒙骗与你吗?”
宿根摇头,“不。。。我从未觉得你在骗我。”
北堂雪眼眶微红,也无心再去避讳其它,“我当初醒过来的时候,最怕的不是别的,唯独怕你误会我,你也知道我向来最不爱同别人主动解释,我既是当初那样肯定的告诉你——我北堂雪虽说谈不上有多高风亮节,但起码不会在这等事情上对你百般遮掩。”
说再多,在意的不过还是一个“信”字罢了。
宿根终究觉察到了不对,若说之前北堂雪是出于情绪未能稳定,不愿面对现实从而对他否言,那么现在她的反应如此之大,莫不是。。。
难道真是他误解了什么吗!
“阿雪,你。。。”
接收到宿根询问的目光,北堂雪气极反笑——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说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是不能确定她话里的真假吗?
将堆心搀扶着她的手自臂弯处拿开,她后退了两步,抬手在二人中间,宽大华丽的衣袖即刻垂成了美好的弧度。
柔滑的衣袖被纤细的手指轻轻挽起到手肘处,露出了半截白玉般的手臂。
光洁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直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那一点朱红更是似火的耀眼,如同盛放在雪山之中的火莲花。
本还不解她的动作是何意的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北堂家二小姐被歹人毁去清白一事早将他们的耳朵磨出了厚茧,且还有不少人也很火热的参与了讨论的行列,如今亲眼得见这传言的主人站在这里,火红扎眼的守宫砂还好生生的长在人家的肉里,怎能是惊讶两个字概括得了。
特别是听风楼中新来的那几个丫鬟,大致是因为心虚的缘故,连头也不敢再抬起来。
宿根更是万分惊诧!
心中有突现的欣喜,但接踵而来的便是巨大的不安。
当震惊和冲击来的过于突然的时候,若再加上心虚,人们便最爱恪守着“沉默是金”的良好原则。
周围一时寂静不已。
率先打破这种寂静的是周云霓,方才被宿根那近乎杀人的眼神瞪的缺魂少魄的她,终于在这巨大的冲击中回了神。
“这怎么可能!”她几步冲到北堂雪面前,抓住她的手臂。若不是她深知女子的守宫砂绝对做不了假,她定会认准这是北堂雪的诡计。
北堂雪的不洁之身是她唯一能拿来离间她和宿根二人的把柄,且已经成功了一半,眼见她的计划便要成功,却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北堂雪仍是处子之身?
北堂雪从她手中抽离了手臂,看向周云霓发髻凌乱,双颊红肿的狼狈模样却不觉好笑——自己的处境又比她好上几分?
永远搞不清状况只懂得瞎忙活的周云霓并不知北堂雪此刻的心思,只当她以示清白无非是为了挽回宿根的心,危机感顿时强烈了起来。
想着等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之后,自己的名声左右已经别想要了。便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决心来,由于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势不妙,便尽量放缓了口气:“即使你还是清白之身又如何。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今日是我令你难堪了,但你也毁去了我的名节,我们就算扯平了。。。 若是舅舅得知了此事,定也不会让你胡来。。。”
但见北堂雪表情丝毫不见松懈,心里忽然没底了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咬着唇小声的道:“大不了,我做小便是。。。”
北堂雪听罢打从心眼里觉得周云霓的做法很聪明。
而且就连低头都低的这么硬气,这么理所当然。
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或者若她北堂雪是生在古代的女子,便会答应了她。
别说是表姐妹,就是姑姑侄女共事一夫也不是没有。
可她清楚自己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你做不做小该去问六王爷才是,同我有何关联?”北堂雪淡淡出声,转身环视了一圈周遭围着的人墙。抬高了声音,“今日真是让诸位见笑了——”
宿根没放过她每一个动作,不发一语的站在一旁。
瞳孔中身着嫁衣,颜色无双的女子朝着周围微微欠身一福,一个小小的礼数却是滴水不漏。“戏看完了,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众人正暗揣摩她话中的意思。却见她伸出右手三根手指举过头顶,神情说不出的果决:“我,卫国丞相之女北堂雪今日本该奉圣上旨意与六王爷共结连理,自认不敏,却未有触及七出之罪,然而女子出嫁焉有夫君过时不迎之理?此等大辱不敢言忘,今日我北堂雪对天起誓,同六王爷攸宿之间的婚约作罢,此后再无干系,男婚女嫁,生死各不相干!”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话音刚落,一把扯落头上的凤冠,大力的丢落在地,玉珠金枝散落溅。
一头挽起的漆黑青丝随之滑散开来,在空中抛起惊艳的弧度之后安静的披在腰间。
周围惊呼声和吸气声混成一片。
“小姐!”
“这位北堂二小姐竟也是一副烈脾性。。。”
一个女子在大婚当日发毒誓跟未婚夫婿断绝关系,这种事情若不是亲眼得见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就连周云霓也满脸惊讶,就像是你做好一切准备要跟某人争到底,而对方忽然坚定的宣布她弃权了,虽说长久以来北堂雪从未把她当真正的对手看待过。
宿根膛目,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已销声匿迹,只剩北堂雪的声音,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声音。
怎么可以。。。。
她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易的说跟他再无关联!
“别走。。。”眼见北堂雪转身便走,宿根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温良的触感熟悉而又陌生,她的腕上还是去年灯湖节之时他赠与的玉镯。
北堂雪没有回头看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气息平稳之后方道:“王爷有话说话,还请先放开我。”
宿根听她口气疏离,心里更慌,哪里敢放开她的手,“这婚约不是你一人的事情,你怎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我绝不同意!”
周云霓很想上前将他拉回来,让北堂雪立马离开的好,可想归想,很想也只能是想,她清楚她拦不住宿根,她也不敢再上前去。
只能将满腔的希望寄托在北堂雪身上,只想着她万万不要反悔的好——第一次这么支持北堂雪的决定。
北堂雪难得也没辜负她的期望,“王爷如此强人所难,是想让我方才所立的毒誓灵验吗?”
宿根脊背一凉,忽然明白了她为何要立那样的毒誓,是彻底砍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这个毒誓,绊住的不止是他,恐怕还是打算用来堵住宫里那位的嘴。。。让劝和的话无论也说不出口。。。
短短的时间,她竟然想的如此周全!
这一次,他多想她能不这么聪明一回。。。
“。。。 方才你在气头上,冲动之立的誓又怎可当真!若真的有报应,我便同你一起受着!总之无论如何我绝不让你离开我!”
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兴许感情这个复杂的东西本身便无道理可言。
宿根的手越握越紧,“我知你在气我,气我同她。。。气我让你等了那么久,气我不信你。。。你说要我怎么做才可以消气?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北堂雪眼眶渐红。一颗不规律的心脏被他的话揉成了一团。
这么久来,感情不是假的,怎么可能说放即刻便能放?
堆心见她强忍眼泪,知她内心是舍不得,细声的劝道:“小姐。。。不如。。。”
并非是她立场不坚定,先前知晓宿根跟周云霓的事情她的确是气愤不已,但宿根和北堂雪一路走来她几乎全部看在眼里,是她一直艳羡不已的一双璧人,若换做是她定也难以抉择。
她只是不想看北堂雪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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