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1(2 / 2)
酒过三巡,众人皆是薄醉。
“刘少奶奶的身子,如今可是好些了?”开口的女子秀美端庄,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是秦越的正妻,已为秦家添了二子一女,未嫁之前还是城中有名的才女,出身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是书香世家,是让许多富家公子们趋之若鹜。
彼时,她不顾父母反对坚持要嫁给当时只是一个包衣佐领的秦越,是叫众人大呼不解,你说图他家世吧,比他条件优越的多了去了,若说图他长相,他顶多也只能算是对得起观众,且还比她大了十五六岁。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
秦越今时今日的身份,也让起初那些不看好他的人闭上了嘴。
周荣琴点头,“多谢秦夫人挂记,我身子早已无碍。”
秦夫人将她眼底的疲倦看在眼中,想是为了那无缘的孩子,为人母的她自然知晓跟孩子间的感情,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笑着宽慰道:“日后时间可还长着呢,养好身子当是最紧要的,切莫为了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拖垮了自己的身子。”
周云霓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有说什么。
抬头望向刘庆天,不知是一旁的人同他说了什么,正笑着饮酒。
周云霓垂眼,掩去复杂的神色。
一坛坛的酒不断的添到各桌,众人的情绪也越发的高昂,猜拳声,豪放的笑声,高谈阔论的话语交杂在一起。
“痛快!几年没这样痛快过了!来,我刘严霸在此再敬各位弟兄一杯,这次能大败西宁狗贼,各位功不可没!你们都是大卫国的英雄!”刘严霸站了起来,端起足有手腕粗的青铜酒杯,扯着粗嗓子道。
也亏得他嗓音够响亮,在这噪杂的环境里也能清晰的传到各人耳中。
兴致正高的众将士们闻言笑意更盛,纷纷起身,脸上满是自豪的神色,一句‘你们都是大卫国的英雄’,吃再多的苦便都觉得是值得的。
女席众人也随之起身,不过是将男人们杯中的烈酒换做了茶水代之。
皆是一饮而尽。
有不少副将还是第一次见刘严霸这么高兴,之前在军营里,他基本上是板着脸,对属也异常严格,犯了错不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一来二去,便多了个冷面将军的称号。
原本仅是对他心怀崇拜的士兵们,日子长了都是打心眼里怕他。
在离刘严霸这边最远的一张桌上,有三名长相相似的年轻男子,一同起了身。
为首的男子双手举杯,“卑职兄弟三人敬慕将军已久,今日借着这个机会想敬将军一杯薄酒,还请将军勿怪卑职三人逾越!”
刘严霸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受了几人这杯酒。
刚放酒杯,便笑着问道:“你三人可就是庞家三兄弟?”
兄弟三人互看一眼,皆是受宠若惊,他们身居微职,竟不曾想刘严霸竟是会注意到他们,“回将军,正是卑职三人!”
刘严霸赞赏的点头,“去年中秋之夜,圣上体恤众位将士令犒劳三军,夜里当值看守的士兵贪杯昏睡了过去,西宁子时趁机偷袭——若不是你三人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闻言更是惊诧,半年前的事情刘严霸竟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心中欣喜之余,更是对刘严霸添了几分钦佩:“这本就是卑职等人分内之事——”
刘严霸轻拂胡须,跟秦越互看了一眼,笑道:“秦越此番刚接手西营,军务繁多,需要整顿之处更是数不胜数,如今手正是缺了几名都尉,你三人且准备一番,三日后一同前往西营上任罢!”
三人尚且未从这巨大的喜讯中回过神,被一旁的人大力的一捅,才忙屈身行礼道:“多谢刘将军提拔!卑职定不负将军所望!”
此事更是将这次庆功宴推上了高,潮,平素里不敢接近刘严霸的一干人等,也接二连三的起身敬酒。
刘严霸却像是一个没有底儿的大缸一般,脸色虽是涨红,但一双眼睛却始终清醒明亮,不见醉意。
刘庆天却是醉了八分不止。
“今日难得各位如此尽兴——爹,荣琴也敬您一杯。净葭,倒酒。”
众人闻声投去目光,却见站着的周云霓举杯至胸前,脸上挂着浅笑。
皆是一怔,众人虽是许久没回王城,但对刘家娶了个怒不敢言的儿媳也是有些耳闻,且她不久刚意外滑了胎,这事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但见她此际的举止神情,却与传言大相庭径。
刘严霸也有些意外,他这次回来后便发现周荣琴变了太多,但一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变了。
“荣琴先恭贺爹此次旗开得胜,凯旋而归,再就是——预祝爹不久便要当上爷爷了。”话落,将杯中清酒饮尽,从未尝试过的辛辣划过喉咙,脸上仍旧是从容的笑。
刘严霸连着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当爷爷?
前些日子那尚未谋面的孙子刚刚没了,他要当的是哪门子爷爷?
“荣琴——你这话是何意?”刘严霸并没喝酒,这祝贺他当爷爷的酒,他岂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喝了去?
周荣琴似是意外,望向同是一脸不解的刘庆天,“相公,你竟然还没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吗?”
刘庆天眼皮一跳,是觉得许久没理过他的周荣琴忽然这么亲昵的喊他相公委实有些不寻常,若不是周荣琴的神色还算正常,他甚至要怀疑是她喝多了说起了胡话,“...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周云霓闻言一怔,后作出恍然的神色来,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我竟给忘了——这信本打算让人送去给相公的,可忙着忙着便抛到脑后去了。”
刘严霸越发的糊涂起来,“这是什么信?”
周荣琴笑的开心,“这是妹妹让人送来给相公的,正巧我撞见了那送信的人,便替相公给收了,可后来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将信浸湿了,不得已便拆开来晾一晾干,却意外发现这竟还是一封报喜的信——妹妹说她已有了三月整的身孕!”
周荣琴出了列,笑着走向了刘严霸。
刘庆天却笑不出来。
“爹,您看一看。”周荣琴将信递到刘严霸手里,垂手立在一旁道:“我身子不好没能保住孩子,眼得知妹妹有了身孕,我是打心眼里觉得开心——不若找个好日子,将妹妹接回府里好生养着吧。”
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还有着演戏的天赋。
这一切,真是多亏了刘庆天。
见刘严霸神色大变,又问道:“爹,您觉得呢?”
“岂有此理!”刘严霸拍案大怒,将杯中的酒都震的溅了出来大半杯有余。
刘庆天早就被吓得酒醒,只因余光扫了一眼那信上的笔迹——正是香杏所书,再熟悉不过,他绝不会认错。
香杏竟然有了身孕。。。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每次都有服药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震惊住,见刘严霸的反应如此之大,有不少人已是猜出了周荣琴口中的‘妹妹’是何许人也。
“你这个畜生!竟还与她纠缠不清,你当我当初的话都是放屁吗!”本就是火爆的性子,又因喝了七成醉的缘故愈加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刘严霸自坐上站起,将那书信狠狠的甩着刘庆天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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