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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过之处,扬起了大片的尘土,同土色的天空几乎要融为一体。

天色越发的阴沉,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街上的行人脚步开始匆忙起来,照这天色。不待一会儿肯定要大雨了。

城楼之上,北堂烨一动不动的望着马车行驶的方向。

“哥。回去吧。”

北堂烨回头见是北堂雪,略微有些惊诧,这还是她打从那日之后头一次出门。

担忧她的身体还没痊愈,点头道:“这里风大,走吧。”

兄妹二人这边刚回到北堂府,外面果然开始起了磅礴大雨。

“少爷,小姐,老爷说等您们回来之后去书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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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林丫头了?”

北堂烨没有回答,神情有些漠落的坐了去。

北堂雪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

北堂天漠靠在椅背上,眉头紧紧皱着,昨晚的事情北堂烨已经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我就知道这个攸允是个心思阴险之辈——却没想到他竟连对他恩重如山的林将军也能狠毒手!”

北堂雪想起在王城见到林希渭之时他言语间隐隐透露的意思,又联想到之前北堂天漠跟她说的有关巫国和月族之间的纠葛,猜测道:“但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害死林叔,应是想从林叔身上得到什么秘密,没有得逞,这才顺水推舟把罪名推到了我们身上,想借此离间璐璐。”

北堂天漠望向她,“你的意思是指。。。。有关月族的一些辛秘?”

“这应该跟月族有些关联——林叔跟他无冤无仇,如果不是他想从林叔那里得到什么,犯不着此狠手,且我昨日看林叔的模样,显然是经过长期囚禁折磨,应当是被。。。严刑拷问过的。”

北堂天漠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你的推测确有道理,可关于月族和巫国的传说向来鲜少有人知晓,攸允又是如何得知的?依照林将军的性格,应是不会随意同他提起的。或许林将军身上真的有什么他想得到的秘密,但不一定就是跟月族有关联。”

北堂雪也想不透这一点,“也是——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烨儿,你怎么看?”

北堂烨显然没有兴趣加入他们的讨论行列,不假思索的摇头道:“我出去透一透气。”

“唉——”北堂天漠见他人已消失在门外,无奈的摇头叹气。

北堂雪吩咐道:“小蓝,去给少爷送把伞。”

“爹,攸允这次出京,应当有跟您打‘招呼’吧?”

反正她是不信攸允肯放弃北堂家这颗棋子。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会说破。

北堂天漠呵呵一笑,“你可是怕爹真的倒向他的那一边,你就不能报你的仇了?”

“。。。我这点小心思果然逃不过您的法眼啊。”

北堂雪自认是个记仇的人,龙华寺一事,再加上之前他害死真正的北堂小姐的仇,她迟早是要报的,若说开始是因为想为北堂家求个周全才提议选择中立的话,那么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先前大家所认定的太子是个草包,但现在。。。慕冬委实跟这个词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比起两人的人品,慕冬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要比攸允好上太多,如果在力量均衡的情况,谁也不愿意选择一个心思狠毒不折手段的人合作。

更重要的是,慕冬这个人,总让她觉得太过聪明沉稳。且处事思虑格外周全,虽是不漏声色,但却让人打从心底臣服,如果要跟这样一个人做敌人,她想一想都觉得头疼。

除却这些客观的因素,自然还少不了她个人的小心思。

慕冬对她有救命之恩,北堂家站在他这边,虽说也是为了自保,但多少能让她减轻一些亏欠感。

“阿雪?”

“啊?”北堂雪想的入神,忽然被北堂天漠这么一喊。吓的浑身一抖。

北堂天漠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好好地谈正事怎么也能走了神。

北堂雪讪讪的一笑,“爹,您刚刚说了什么。。。?”

北堂天漠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爹想跟你商量件事情,你听了切莫生气——”

“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几时生过你的气啊?”北堂雪没放在心上的模样,“除了上回您非说自己是养花老手,结果三天不到就将我那盆兰草给活活养死了那件事——”

北堂天漠被踩到痛处。“嘿!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被我养死的!南花北养本就极难,是人们粗心晒完了太阳夜里没有搬回房里,才会被冻死的!”

北堂雪强忍住笑意,“好好好,您最会养花了——不过您到底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北堂天漠这才反应过来偏离了正题。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这才一脸正色的道:“是有关你表姐的事情——”

北堂雪脸色登时一黑。

北堂天漠见她即刻变了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是爹不好,不该在你跟前提起她,可这事迟早是要解决的,我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事先跟你说一声的好——”

“那爹就是已经决定了。只是跟我说一声而已?那何必再说是要跟女儿商量,这算是哪门子的商量?”北堂雪语气不善的道。

北堂天漠一时语塞。“这。。。”

她也不想跟北堂天漠摆脸色,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口气。

对于周云霓,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想,但至少现在,是她最不待见的人,最不愿听到的名字。

北堂天漠知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放缓着口气道:“我知道云霓她亏欠了你太多,这件事情上她也的确是犯了大错,可她是你姑母唯一的骨肉啊——她如今这种境地虽说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不假,可爹若真的对她置之不理,又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的姑母?”

北堂雪只低着头不说话。

北堂天漠见她如此也一时没辙,毕竟这事确实对北堂雪很不公平。

周云霓近年对北堂雪使的小绊子,对人们的嚣张跋扈他都看在眼里,说句心里话,对周云霓他早已没了最初的喜爱,但作为长辈的责任感和对北堂清的亏欠感却日益加重。

静默了好大一会儿,北堂雪才低声的道:“爹您打算怎么办?”

北堂天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是让了步,一时间既觉宽慰又觉得心疼。

“爹打算找六王爷谈一谈——”

“然后订个好日子将亲事给办了,是不是?”北堂雪始终没有抬头,口气却微微有些颤抖。

“爹知道委屈你了,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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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北堂天漠亲自去了六王府。

管家意外万分,一边揣测着北堂天漠的来意,一边将人请去了花厅。

宿根倒没太多意外。

依照周云霓的为人,想也知道会求着北堂天漠给她做主。

北堂天漠纵使对北堂雪的事再如何对他不满,但他绝不会放任周云霓不管。

毕竟,这可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大事。

如果不是周云霓太过分,他断然不会如此态度。

见宿根行了进来,北堂天漠端是觉得自己的立场无比荒谬。

他现在是来求着这位险些娶了他女儿的男人去娶他的外甥女。

宿根不管不问,对周云霓的意思自然不必多说,北堂天漠暗叹了一声,二人之间发生的那件事情只怕也是云霓她。。。

总之这次为了周云霓,他这张老脸算是丢进护城河里喂鱼去了。

见宿根除了进门之时的一句寒暄话说完便静坐着喝茶,北堂天漠措好了言辞方道:“六王爷心里也应该清楚微臣今日所来的目的,拐弯抹角的话微臣便不多说了。”

“北堂丞相有话但说无妨。”

“我那外甥女云霓,做事的确有欠妥当,但心地并不算坏,出身修养也属优良,与六王爷也算良配——”

宿根仰头一笑,“所以今日北堂丞相是来给我做媒来了么?”

北堂天漠是没料到他说到这个份上宿根还会装傻充愣,未免觉得有些过火,“六王爷并非糊涂之人,有些话相信也用不着微臣挑明。具体事态微臣兴许不了解,但大丈夫敢作敢当,六王爷又何必再装糊涂?”

宿根的脸色平静的看不出情绪,没有回答他的话。

喝罢了一盏茶,宿根才道:“人我可以抬进府里,但她只能做妾。”

做妾!

北堂天漠闻言大惊,按照他的预想,周云霓做不了正妃便罢,但最坏的打算也是侧妃的位置,却没想到宿根一开口便是让她委身做妾!

“虽说西宁现在同我大卫势同水火,但她护国将军之女的身份暂且摆在那里,云霓她生母更是陛御赐的清宁郡主,不管怎么说,云霓决不至于屈身妾室之位!”

宿根没有被他的怒气所影响,仍旧一副淡若清风的口气:“嫁娶之事讲究两厢情愿,既然北堂丞相觉得如此委屈了周小姐,那作罢便是,我绝无强逼之意。”

北堂天漠握紧了拳头,神情隐忍,“六王爷也莫要将事情做的太绝!”

他竟还不知道宿根还有这么一面!

他这分明是借着周云霓已是不白之身来要挟他!

宿根冷哼了一声,眼神几度闪烁,“北堂丞相尚可埋怨是我做事太过,那我呢?试问我到如今境地,又该去怪谁!”

“云霓她的确不知轻重了些,可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这并非单单一个人的过错,事到如今六王爷将错全推到云霓的头上,未免太过分了!”北堂天漠面上看来和善,实际上也是急脾气的人,眼听宿根这么说,自然觉得心中有气。

宿根将茶杯狠狠的按在了右手边的矮桌上,说出的话让北堂天漠顿觉颜面无存,“不瞒丞相,本王也相当好奇周小姐堂堂一名大家闺秀怎会有那清楼角妓讨好恩客所用的催情之药!”

是周云霓对他了药!

北堂天漠只觉脑袋轰隆隆作响,觉得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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