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3(2 / 2)
“你还是。还是将我放来吧。我应该可以自己走了,男女,男女授受不亲。。。”堆心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刻。
可内心,偏偏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不停的荡漾着,心湖里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北堂霄咳了咳,终究不敢低头去看她。
是觉得有句话此时不说过后大概他又没勇气开口了,酝酿了好大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道:“我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我抱也抱了,不如,你嫁我好了——”
说完之后,他甚至是屏住了呼吸等待堆心的回答。
心跳比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要快上好几倍。。。。。。
而堆心比他好不了多少,整个人都傻掉了。空瞪着一双大眼,像是丢了魂一般。
。。。他说,他这是说,要自己嫁与他吗?
二人这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个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来回答,另一个见对方不吭声也不敢再贸然相问,唯恐得了不想听的答案。
于是,这一路上便都是令人窒息的静默,空气中只有踩踏在积雪上的声响。
直到回到了栖芳院。
光萼恰巧从房中出来,手中端捧着个托盘,刚一转身就瞧见了北堂霄抱着堆心大步走了进来,不由惊讶地出声:“呀!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堆心抬头道,却不敢看她,一双眼睛像是找不到合适的着陆点,左顾右看闪闪躲躲。
“那赶紧进去吧!”光萼催着,又道:“我去禀告小姐一声!”
“不必去麻烦小姐了!”堆心忙道,却见光萼已经转头回了房里去。
北堂雪前日夜里着了凉受了风寒,这两日都在喝药,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房也没怎么出。
方才刚喝完药,北堂雪现正倚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脚边卧着打瞌睡的小小花,内室之中架了两个银炭盆,将房里烤的暖腾腾的。
她手中是一笺信纸,不知里头写的是什么,看到一半她不禁笑了一声。
是骆阳煦来的信,说是已平安抵达广阳给她报个平安,看方注明的日期是在一个多月前写的,应是因为大雪阻途的缘故,故迟了这些天才送到王城来。
“小姐,堆心的脚伤到了,刚由北堂总领送回来!”
光萼的声音自帘外传来。
北堂雪闻言放了手中的信,掀离了身上的绒毯,就起了身来。
争香也紧随着出了内室去。
“伤的重不重?”
堆心刚被北堂霄放了来,正坐在外间的矮墩上,见北堂雪出来,忙摇头道:“奴婢没有大碍,找些跌打酒擦一擦便好,小姐快快回房别冻着了!”
房门大开着,刚从外头进来的二人身上还都积着一层落雪未来得及拂去,故一进房便带进了一股寒气。
北堂霄却皱眉说道:“连路也走不得,只怕是扭伤了筋骨。”
“没那么严重——”堆心脸又一红。
北堂雪显然信的是北堂霄,心想若是骨头错了位还真耽搁不得,便道:“如此还得麻烦北堂总领去王管家那跑一趟,让差人找个大夫过府给瞧一瞧。”
“不麻烦,不麻烦。”北堂霄摇头,看起来是比堆心本人还紧张她的伤势,转身便要出去,却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了身来。
房里的几人都疑惑地看向他。
“我方才同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我,我是认真的。。。”他面色尴尬的冲着堆心说出了这句话,便逃也似的步出了房去。
这房里显是光萼的好奇心最藏不得,北堂霄人一走,她便即刻问道:“他方才同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堆心低垂着脑袋,红着脸否认道。
“那你红什么脸啊?”光萼一脸揶揄,眼里带着笑意,显是猜到了几分,“瞧瞧方才北堂总领那紧张你的模样——”
“。。。 。。。”光萼闻言终也无言以对。
北堂雪看了她一眼,显是尴尬万分,见光萼还想出声再问,便道:“无事可做了是不是?院子里的雪你要不要去扫一扫?”
光萼闻言忙嘿嘿一笑,识相地道:“奴婢还要送碗去,雪还在就等停了再让人来扫吧!”
话落,便端起了桌案上盛放着药碗的托盘,退出了房去。
光萼这边刚将门给带上,便又听得门外有了动静。
“小姐。”
北堂雪听出了是小蓝的声音,便示意争香去开了门。
小蓝将帽兜拉,在外头掸去了衣上的雪花这才进了房来。
“怎连把伞也不知道撑?”北堂雪见她鼻子双颊都冻得通红,嗔怪着道。
小蓝一笑,“房里的伞被紫衣借去了,雪又不比雨淋不湿衣裳,不打紧的。”
说话间她朝着北堂雪一礼,双手捧过了一张帖子。
“哪里送来的?”
“回小姐,是工部尚书府的范小姐差府里的人送来的。”小蓝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一眼北堂雪的脸色。
果然是见北堂雪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情绪。
毕竟这位范小姐不是别人,正是与北堂雪一同被许进宫的范明砾。
北堂雪接过帖子打开来看。
是约的三日之后,清波馆赏梅,大意是约了许多贵家小姐的。
北堂雪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垂目不语。
“小姐近日来身子不适,不宜出府走动,不若奴婢让人回帖过去给拒了便是。”小蓝在一侧说道。
堆心一听是那范府的小姐,也跟着道:“对啊,说到赏梅咱们后花园那几株梅树都已开了花,小姐若想看让奴婢们折来就是。”
在她眼里,范明砾虽是文文弱弱,毫无什么威胁力,可北堂雪见了未免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开心。
自家小姐的心思,她了解的清楚。
当初圣旨来是两个人进宫的旨意,北堂雪虽没说什么,或也说不得什么,但那一夜却也辗转难眠。
北堂雪见几人一副小心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我风寒已好了大半,今日喝的就是最后一副药了——人家既递了帖子来请,我又岂有推辞之理,清波馆里的寒梅闻名于大卫,刚好借了这个机会去开一开眼。”
堆心和小蓝见她似没将范明砾放在心上,便也不好再多说,以免真的引了北堂雪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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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波馆建在城西,占地极广足有两三座官家宅邸合并在一起的大小,却非皇家所有,而是早年由一个富贾所建,用以供给文人雅士赏景,入馆只需花费三钱,故各层次的人都能入馆赏玩。
馆中各种花草都有栽种,却并不稀有,然而最闻名是则是馆中的寒梅,但凡是能叫得上名字的品种和颜色应有尽有。
此际清波馆内各处梅花争相竞放,又因今日停雪初晴,便引了许多文人骚客前来赏景,举目望去,三五成群的来人多是衣着鲜丽。
想来也是,穷苦人家有这个闲心游园赏景的确实不多。
一辆马车卷着雪驶来,所经之处扬起一阵阵的雪雾。
不多时,便停在了清波馆大门前。
馆前的守门人是个须白的老人,见有客来就探目望去。
先车的两位身着同样翠绿对襟小袄的少女,外头都穿着件挡风的面衣,一马车便将帽兜带上。
接着便又撩开了马车帘,只见自车中伸出一只玉手来,不多时,便有一个纤细的身影被扶了出来。
女子身着织锦镶毛斗篷,偌大的兜帽几乎要遮住了面容。
那两位丫鬟似还觉不够,上前替那女子将斗篷再次拢了一拢,认真的系上了结,除却一双眼睛,几乎是将人遮的滴水不漏。
又听光萼说道:“奴婢先前都打听过了,这清波馆中并无雅阁,多是却是凉亭供人歇脚,亭中未免风大,小姐风寒初愈,这帽兜万不可摘。”
北堂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清波馆是赏景之处又非酒楼茶肆,自是不会设什么雅阁。
光萼先去交了入馆的银钱,主仆几人便相携着行了进去。
馆中供人行走的小道和甬路上的积雪都被扫除的干净,然花池之中,枝木以上的积雪却都保留了来,是以用来观赏。
“好香啊——”光萼四处打量着,在空气中嗅了嗅带着笑意说道。
空气中是泛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清幽而淡雅,夹在冷冷的空气中铺面而来,闻之心怡神旷。
举目望去,右手道旁有着不小一片梅树林。清一色的白梅,白的如玉似雪,乍一望去,似已跟周遭的银雪融合到了一体。
北堂雪尚且未瞧见这种白的通透的白梅花。一时不由看的入神。
此情此景,忽就想起了一首忘却了名字的诗来——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小姐吟的是什么诗?”光萼听得云里雾里,却丝毫不影响她好奇的心态,来王城时候不短了,前前后后也跟着北堂雪去了不少地儿,可冬日里出来赏梅还是头一回。
跟她相比,同行的争香就显得沉静的许多,虽说也是觉得稀奇的紧,但却没多问什么。就静静的跟在身后。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身后有人重复了一句。是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欣佩:“应情应景,字字珠玑。好诗啊!”
“阿雪?!”紧接着,便是一名女子惊喜的声音。
北堂雪闻言回了头去,才见是史源,史红药和史行云并着两个陪行的丫鬟正朝着她们走来。
“来赏花,怎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咱们也好一道过来啊!”史红药走近,冲着北堂雪扬唇一笑,嘴角的那颗痔衬得整个人越发的俏皮活泼。
北堂雪先是朝着史源一行礼,才回答她道:“是没想到你也过来,我是收了范小姐的帖子这才有此一行。也非特意过来赏花。”
史红药闻言了然地点头,道:“我也是收了那范小姐的帖子,我爹爹和行云今日休沐,便被我扯着一道来了。”
说来,史红药同范明砾更是没什么来往,这位范小姐性格内敛,为人不喜张扬是没怎么踏出过闺房,若不是这回选妃的旨意来,只怕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范家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范明砾这回得了皇上青眼钦点入宫的消息一经传开,上门攀结的人也络绎不绝。
然而北堂雪以身子不适的借口拒了两三天后,上门的人便渐少了,也兴许是因为北堂天漠和北堂烨都不在府的缘故,许多人便觉得她一个弱女子也当不得什么家,故并未像范府那般热闹非凡。
史行云跟在史源身侧行了过来,目光扫过北堂雪,脸色有几分局促。
史源将他的眼神看在眼里,也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丫头难得固然是难得,他也极中意,但自己的儿子却是没这个福气——
这时便见有身着灰衣的小仆行了过来。
来人走到北堂雪几人面前,有礼的一福,笑眯眯地试探着问道:“敢问其中可有丞相府的北堂小姐?”
光萼看向他道:“这就是我家小姐,你是何人?”
“回这位姐姐的话,奴才是范府大小姐跟前当差的,我家小姐估算着北堂小姐该来了,便叫奴才来迎一迎。”他笑的一脸讨喜,答道。
北堂雪闻听神色如常,微一颔首,对那仆人说道:“那便有劳前面带路了。”
史源见状对史红药道:“你随着北堂小姐一同过去玩吧,我跟行云四处走一走。”
史红药闻言点了头,上前挎了北堂雪的胳膊,一行人便跟着那仆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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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宫。
黑衣男子脊背坚直,垂着头禀道:“属照着陛的吩咐过去的时候,发现辰公子也在,并让属带话给皇上,说这俩人交给他便是,余的事情让陛不必再。。。”
肖裴顿了顿,讪讪地道:“让陛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这些还都是好听的,辰三那些数落慕冬因色忘义、言而无信的话,他提也不敢提。
慕冬闻言就“嗯”了声,像是在意料之中。
那巫谷来的父子像是已经知晓了北堂雪的身份,在城中打听到了北堂府所在之后便三番两次的想混进北堂府。
他今日让肖裴过去,也并非真的要取那父子二人的性命,只是想跟辰三提个醒,叫他别忘了当初答应他的话——需得保证不让那二人伤北堂雪半分。
目的已达到,他便转开了话题,问道:“风寒可已痊愈?”
虽是没提名,但肖裴哪里猜不到这是问的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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