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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那六角灯中的蜡烛燃尽,马车里变成了一片漆黑之后,北堂雪总算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了。

这人绝对不是辰三他们。

她几乎可以肯定了。

因为,辰三绝不可能任由她骂的天昏地暗而。。。不还嘴。

虽然这个论理难免有些蹩脚,但在辰三身上的确是极具说服力的。

那会是谁呢?

通过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和逐渐变得颠簸的马车,北堂雪大致可以推断出他们现在应当是驶行在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上。

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出了汴州。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震。

如果说出了汴州继续朝着西北而行的话,那可就是。。。出了卫国了!

那就代表,她能被人找到的可能几乎降低为零。

抓她的人显然是早有预谋,且手段老成,虽然没捆手捆脚但关在这马车里任她插翅也难逃,别说是效仿别人留线索了,她现在就是想知道东南西北都费劲。

甚至连抓她的人是谁,为什么抓她都不知道。

周遭寂静无比,只有马车轮转动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马车中,北堂雪清晰地觉察到心底升起的寒意在逐渐地蔓延扩散。

这回难道,真的是要完蛋了吗。。。 。。。

※※※

这一夜,驻守在汴州城中的军士几乎倾巢出动。出入在城中各个角落寻人,一寸地方都没有放过。

汴州的百姓们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外头的动静不断,时不时还会有异兽的嚎叫声,使得他们一整夜都没敢合眼。

次日一早,辰三他们得了消息赶来了行宫。

从听棋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后。辰三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人肯定是出了城 。”他断言道。

想起初来汴州那一日。见到的那两个人,他心中有些震动。

此际汴州城内一片混乱。

背上长着犄角的巨兽在城中四处窜动,所经之处人人惊慌不已,鸡狗跳。

“那是什么怪物!”

“昨夜听到的声音该不是。。。。。。”

小小花乌溜溜的眼珠此刻已经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乍地一看十分骇人,但看得仔细些便会发现那眼底皆是慌张和无助。

主人究竟在哪里。。。

这城中它四处都去过了,却找不到主人留有的一丝气息。

肯定是已经不在城中了!

“嗷呦 !”

它仰天长啸了一声,声音之大让整座汴州城都为之撼动。

城中各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惧,开始有人四处奔逃。

守城门的守卫只看到远远一团“火焰”了过来。

二人惊叫了一声。急忙地逃窜开。

只觉得一股冷意掠过,那团“火焰”已经没了踪影。

二人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只见那熊熊火焰已移到了城门外数里之外。。。

二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呆呆地看着它眨眼间就消失在视野。

过了许久,其中一个才勉强回神,余惊未了地道:“你,你方才。可有看到。。。一团火了过去。。。 。。。”

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外一位转过了头来。对着他怔怔地点了点头。

※※※※※※

接来的几日里北堂雪总觉得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

马车里的水用银钗试过毒她才敢喝。

马车似乎永远没有停来的时候。

她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

马车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几近虚脱的北堂雪张开了眼睛。

许久不见光的缘故使得她无法适应阳光。

她伸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只看得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你,究竟是谁?”

“。。。 。。。”那男子略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没料到到这种地步她竟还有力气问这个。

见他欠身进了马车,对自己伸出了‘魔爪’。北堂雪意识地往里面缩去。

那男子皱了皱眉,干脆伸手将她劈昏了过去。

意识消散间。北堂雪似觉察到有人把她从马车中抱了出来,然后丢进了。。。另外一个马车里。

※※※※※※

“人还没有醒吗?”

御医忙答道:“回陛,按理来说这姑娘体内的药效已过,昨日便可醒来——”

“按理来说?”那声音陡然变冷,诘问道:“那人为何至今还在昏迷之中!”

“微臣认为大致是因为各人的体质不同,药效减退的速度便也不同。。。”那御医冒着冷汗解释着,周遭传来的威压使他的脸越来越白。

“是吗。那你便跪着,直到人醒过来为止。若今夜子时人还未有转醒,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他声音既不大也重,却让周围的人周身都是一寒。

眼见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拂袖而去,那跪在地上的太医才敢呼出一口气来。

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衫。

这完了。

若到了子时人真的还醒不过来,他这条命也甭想要了。

这位皇帝说到做到绝不姑息的作风无人不晓。

殿中的宫女也皆是为这太医捏一把汗。

三日前这位神秘的女子被送了双宜宫中,便是这吴御医给诊治的,可几日来却连眼睛也不曾睁一。

守在床前的婢女生的格外娇俏,她转着一双灵动无比的黑眼珠往床上那仍旧昏迷不醒的女子看去。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这究竟是何人。竟能让向来陛如此在意。而且双宜宫,可是皇后的居殿啊。

床上的女子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形状美好的菱唇有些病态的发白,但却丝毫不损她的美丽。

谁说陛不近女色?

那婢女不由在心里嘀咕着说道,那定是因为那些女子还不够美得缘故——原来陛心悦的是这种长相的女子。

忽然。床上女子的睫毛轻动了一。

这细微的动作是没能逃过仔细观察着她的婢女的眼睛。

再然后。便见女子的双目缓缓地睁开了来。

婢女瞪大了眼睛,忙朝着外间喊道:“吴太医快进来瞧瞧,人好似醒过来了!”

北堂雪刚幽幽转醒,意识尚且还未回的完整,乍然听这小宫女凄厉厉地喊了一嗓子,被吓得一抖,意识顿时找了回来。

举目一望。金色绣线的纱帐华贵无双,空气中飘荡着的俨然是极上品的熏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心中惊疑不定,哪里还躺得住,手一使力便撑着坐了起来。

她这动作把奔走进来的吴太医给吓了一跳。

“姑娘万万不可啊,姑娘刚醒过来,动作不可过大,否则会头晕目眩。严重的还会致昏厥啊——”

什么跟什么?

北堂雪表情复杂地看着呼啦啦进来的宫女和老头。觉得此刻自己的处境似乎很难用常理来解释。

突然,一阵巨大的眩晕感袭上了头来。

还真被他说准了——

婢女见状赶忙弯腰将她扶住。

北堂雪闭眼片刻觉得好了许多,对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姑娘可是觉得好些了?”吴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北堂雪扶着额,点了点头。

并没人知晓她的姓名,故这一个宫里上上的都姑娘姑娘的喊着。

吴太医见她不止醒了。还能开口说话了,一时间简直是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起伏难料,幸福来得太快尚且来不及反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北堂雪被他过于热情的目光盯的打了个冷战。

不,应当是他们。

整个房里的人望向她的目光都活像是个救世主一般。

怎么觉得这里没个正常人?

“请问一,这,是哪儿?”她眼瞅着一旁站着的一位丫鬟表情还算淡定,便朝着她开口问道。

那丫鬟却跟没听到一样,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外帘。

床前伺候的侍女忙解释道:“姑娘,她叫无闻,是听不见人说话的——咱们这里是双宜宫。”

北堂雪:“。。。 。。。”

无闻?这名字取得可真够诚实的。

随即她便发现重点不在这里——“双宜宫,是什么地方?”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竟有人不知双宜宫是什么地方吗?

这姑娘究竟是打哪里来的?

那宫女思衬了片刻,本想说是皇后的居所,但现如今这姑娘的身份未定,如此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妥,便道:“回姑娘,双宜宫是皇上寝宫正后方的一所居殿。”

皇上寝宫?

那这么说,这里是皇宫?!

这个认知让北堂雪的神经为之一振。

双宜宫。。。

她记得,大卫的皇宫里是没有这座宫殿的。

难不成,她现在果真是出了卫国吗?

“这是何国?”

众人:“。。。。。。”

看来有传闻说人睡的久了神智会变得不清楚,是真的。

“这究竟是哪里!”北堂雪陡然提高了声音,显是有些激动。

婢女无奈地答道:“回姑娘,这当然是西宁国了。”

西宁?!

她竟是被掳来了西宁——

大许是意识到了不对,此后不管北堂雪问什么,那婢女都不敢贸然回答,尽是拐着弯儿的敷衍,或是笑而不语。

北堂雪同她打太极打的累了,横竖问不出什么来,便也不白费口舌。

反正,抓她的人之所以把她抓来肯定是要过来见她的。

从一个丫鬟身上能问出什么来。

思绪间,有两个丫鬟端着托盘一前一后的行了进来。

一股菜香扑面而来,顿时惹得北堂雪无力再去想其它。

这些日子来一顿饭也吃饱过,又昏睡了这么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北堂雪认定对方是不会用在饭菜中毒这种低等而没有任何趣味的法子来害她,便也没作过多的推辞(准确来说是别人还没说话她便扑了过去)。

“饭菜,还合胃口吗?”

“饿了吃什么都香。”北堂雪点点头,吃了个十成饱,接过递到眼前的茶盏,随口这么一答。

随之,她便一愣。

方才说话的好似是个男人。

她转过头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也在此!”

“你可以在这里,我怎不可以。”来人坐在她身侧的位置上,半是玩笑般地说道。

“你是西宁人?”北堂雪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卫国西山墓园,第二次也是在卫国汴州。

他能自行出入西宁皇宫,想来是同西宁皇室关系匪浅,难道说——他之前在卫国是为打探消息吗?

“嗯。”他微一点头。眼中含笑望着她,“我叫西明风。”

“你跟皇帝,什么关系?”北堂雪听他姓西,已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西姓在西宁便是意味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西明风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她,神态自若地倒了杯茶水。

“一人在这里,不觉得害怕吗?”

北堂雪摇头道:“怎么会不怕,但至少我知道你们现在不会杀我。。。”

西明风闻言笑了一声,“没人要杀你。”

“那是现在,你们抓我肯定是觉得我有利用的价值,是一个筹码,而若是发现我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北堂雪说到这里便掐住了话头,才猛然想到眼前这人。虽说算得上旧识,但总归也是西宁皇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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