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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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儿扯开一个冷笑来,“走什么走,既然都这样了,要死便一起死吧!”

与其这样苦不堪言的活着,倒不如放开手一搏!

对于他们来说,死早就不可怕了,生不如死才是真的可怕!

“我不走!”松尾也固执地道,声音颤抖的极其厉害,却异常的坚定。

他握着木剑的手颤巍巍的,“我不怕你这鬼东西!你害死了方大哥,害死了七奶奶,害死了玲珑,现在还要来害阿雪姐姐,我要杀了你!”

说罢,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站直了起来,挥剑朝着那团影子砍去,脚步略有跌撞。

北堂雪见状大骇,忙出声制止他:“快住手,你不是它的对手!”

松尾手中的剑刚欲触到那红影之时,却见那红影忽然消散。

只瞬间的功夫,便移到了他身后,重新聚集了起来。

不做停顿,它便朝着松尾袭去!

还未近得身前,松尾手中的木剑便被抛。

“小心身后!”北堂雪边挣扎着朝它扑去,边惊慌地提醒着松尾。

松尾蓦然回头,却见那光影已直逼他的面门!

一股无形的力量击打在他胸前,他直直地退了几步,后背撞到窗柩边,倾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松尾!”

北堂雪惊呼了一声,眼见着那红影再次朝着松尾席卷而去。

她挣扎着匍匐过去,身上的伤口再次撕裂,疼的她冷汗如雨。

一股清晰的磬香开始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开来。

那红影忽地一颤,停顿了片刻,再次朝着松尾袭去。

北堂雪染血的手抓起一旁的桃木剑,鲜血随着手腕滴打到磨得光亮的剑刃上。

北堂雪咬牙忍痛,左手撑着地,一步步地朝着那红影靠近。

心中却又另外一个声音再阻止她——“别傻了,为了他们巫谷人不值得,他们是你的仇人,是仇人!他们害死了你!”

“我就是你啊……”

“我们应该一起杀了他们报仇!报仇!”

北堂雪头痛欲裂,似乎能清晰的听到身体被撕成两半的声响。

她紧紧地咬着唇,克制着心中疯长的恨意,和渐渐涅灭的理智。

“啊!”

松尾痛不欲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畔。

北堂雪眼神恍然一震,被咬破的唇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几乎是这一瞬间的时间,她忽然清醒了过来。

她强定心神,将险些控制了她的怨气自脑中驱散。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举起手中的剑便朝着眼前的红影刺去。

那人形的红影颜色越来越暗,越扩越大。

似在被几道无形的力量拼命的撕扯着。

北堂雪见此情形不由一愣,随即,像是忽然明白了过来。

这怨气是她一百年前用血肉之躯所立的咒,反之,能毁灭它的也只有她自己,亦或是她的血正是它的克星。

它可以控制她的意识,她亦可以利用自己的意识使它消失!

想到此处,她聚集了所有的心神,不敢有丝毫分散。

再次举剑朝着红影挥砍而去。

一声响彻天地的嘶叫声顿时响起。

红影被已分成了两半!

“不,不!”

那声音怒吼着,全是不甘。

北堂雪清晰的觉察到身体里的另个意识在缓缓抽离……

刚入春的天气,竟是突然炸起了几道轰鸣的响雷!

北堂雪意识抬眼,往窗外看去,只见那轮圆月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游走着。

随着响雷的降临,天地间的颜色在逐渐的褪变。

红色,在渐渐的消退……

整个巫谷犹如地震一般,摇晃不止。

从林走兽,惊慌逃窜。

“嘭!”地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忽至,尚在挣扎的红影轰然暴裂开,顷刻间便化成了一颗颗细小的暗红颗粒,无声无息地散布在空气中。

雷声消弭。

风声忽止。

苍穹清明如洗,星辰微闪,盈月静挂。

百年久违……

。。。。。。。。。。。。。。

北堂雪染血的嘴角迸发出一个璀璨至极的笑。

但身体却再也承受不住源源不断的剧痛,手中已被染成红色的木剑掉落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很快,便没了意识。

花开,风起,云涌,雨停,月落,四季相循。

绿湖畔,杨柳依依。

孩童的嬉戏声充斥在耳中。

灰衣少年肩背着鱼篓,衣袍一角被塞进了腰带里,露出了藏青色的里衣,裤管微微卷起着。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英气俊朗的脸庞上,他嘴中叼着片细长的嫩柳叶,眯着眼睛离了绿湖而去。

密绿的竹林中,两棵粗壮的竹干悬着一张做工略粗糙的吊床,此际正有节奏的晃悠着。

吊床的边沿垂着一只脚,穿着软缎紫色绣鞋。

里头躺着个女子,一手曲着放在脑后用来枕着脑袋,一手持着卷杂书看得入神。

浓密卷翘的睫毛折射着黑亮的淡芒。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如同新生儿一般柔嫩白皙,似不经吹弹之力。

“喂!”

突然有女子的喝声响起,带着几分薄怒:“快过来帮忙,伤都好全了还装什么伤者啊!再偷懒今个儿这饭你也甭吃了!”

或许是她后头这句话太具有威胁力,吊床内的女子即刻将书丢了去,敏捷地跳了来,朝站在门槛儿处叉腰瞪眼的女子一笑,道:“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了午时——我这就来帮忙,洗菜还是添柴呀?”

凭儿被她这狗腿的口气逗到,嘴角溢出笑。口气却仍旧一贯的不饶人,“先洗菜再添柴。都是你的!”

北堂雪脸色一垮,“方凭儿你别欺人太甚!”

****

次日一早,谷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族长和两名长老也过来亲自为北堂雪送行。

族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也都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前那蓝衣女子。

“有空常回来瞧瞧,或者我去找你。”凭儿握着北堂雪的手说道。

反正现在蛊咒已经解除,要去卫国除了路程远点儿之外其余也不算太麻烦。

北堂雪抿嘴一笑,指了指她隆起的肚子。道:“等孩子会走了,我再过来。”

凭儿一怔,遂开口问道:“为何非要等到会走了,你才能过来?”

“因为我怕你会把孩子丢给我来抱……”北堂雪见凭儿成功的变了脸。哈哈一笑。

凭儿身侧站着的儒雅男子,闻言眼中也含着笑。

凭儿甩开她的手,白她一眼,“快上去吧,赶紧走!免得看着心烦!”

北堂雪眼看着是该上路了。也不再同她耍嘴皮子,上前拥住了凭儿,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便放开了她。

对着一侧的男子道:“裘大哥,好好照顾凭儿。她脾气臭你多让着些。”

那男子笑着点头。

凭儿忽然转过了身去。

“要走便走,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再不走天黑之前到不了大漠境内,落脚处可不好找!”声音虽大,但却还是掩盖不了声音里的哽咽。

北堂雪眼睛也有些发酸,但转念一想,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再也见不到,便就释怀了一些,朝着众人一点头,道了别,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她掀帘往后面瞧去,正见众人对她挥着手。

凭儿的相公则是拍着凭儿的肩,见那阵势,应是哭了。

看了一圈儿,还是没有看到松尾。

昨日晚上北堂雪被请去族楼饯行,谷中大多数人都过去了,却没有松尾。

这两年来,松尾无时无刻不陪在她的身边,她手不能拿的时候,松尾是她的手,她腿不能行之时,他便是她的拐杖。

不觉间,已经拿他当做亲弟弟来看了。

松尾也早早把对她的称呼由阿雪姐姐改成了姐姐。

她伤势好全之后,便提了要回去的事情,一日日的来松尾脸上的笑越来越少……

北堂雪叹了口气,将视线收了回来。

。。。。。。。

待到了晌午时分,车夫停来喝水。

北堂雪了车,将凭儿备的干粮递与他,“张叔,给——”

车夫道着谢。

这车夫是巫谷里的一个老实人,平时也不爱说话,这回却主动要求来送北堂雪,是打算将人送到大漠,租赁的马车找好,他再折回去。

北堂雪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上去,取出了水袋来。

刚喝了一口,却听那车夫突然高声道:“那不是松尾吗!”

北堂雪闻言忙朝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

是一个少年人骑着马疾驰而来,身上背了个包袱。

北堂雪嘴角显现了笑意,朝着马上的人一挥手。

不多时,人便来到了跟前。

“怎么,不是不愿意来送我么?”北堂雪朝他一挑眉,笑道。

松尾跳马来,几步走到北堂雪面前,蹲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姐,我跟你一起回去!”

北堂雪一愣,随即问道:“族长可知道?”

纵然现在蛊毒已除,但巫谷族规却仍旧很严,由于蛊毒中人个个擅蛊驯兽,若入世为恶必当引起慌乱,所以族长定了规矩,巫谷中人未经允许不许擅自出谷。

“族长允了!”松尾忙道:“我求了他三天三夜!”

见他神色认真生怕她不愿意带上他一般,北堂雪不由笑出了声来。

“姐!”松尾见她笑,便皱了眉急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好了好了……”北堂雪拍了拍他的肩,“我又没说不让你一起——若你当真想清楚了,便跟我一起回北堂府吧。”

“想清楚了!姐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松尾忙不迭地点着头,一脸的笑。

。。。。。。。。

申时时分,三人便抵达了土祁城。

找好了落脚的客栈。北堂雪三人围坐在客栈堂中点菜。

一晃眼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再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再过不久便能看到北堂天漠北堂烨,还有慕冬。北堂雪难免有些兴奋。

一路上,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大汗新颁的税令你们听说了没?”旁边一桌的几个男子在说着话儿。

“刚听说刚听说!实在是太好了!这可是大汗登基后第三次减税了……以后咱们可有好日子过了!”

“天佑我朝。赐了这么一位明君啊!”

“…………”

一桌人又是把这位大汗一阵海夸。

从他们的言语中,北堂雪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来,一是这位大汗是新即位两年,二是他很年轻,三,则是这是大漠国自打创建以来,最体恤子民的一位大汗。

又听那桌其中一人唏嘘道:“大汗未上位之前。也是吃尽了苦头的所以才如此懂得体恤咱们百姓的疾苦……”

“没错儿。”另一人接话道:“大汗年幼丧父,据闻当初若非向老爷力护只怕命也保不得啊。”

“越说越远了!喝酒喝酒……”

“来来来。”

北堂雪几近呆愣。

年幼丧父,向老爷?

怎么越听越像是西廷玉那家伙!

“敢问你们大汗可是西姓?”

众人闻言齐齐停动作朝着她看去。

眼神一个比一个惊异。

“你这不是废话么!”

其中一个汉子竖眉道:“我们大汗不姓西姓什么!你怎连这也不知道!”

就算不是本地人,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这可是天皆知的事情。

“我姐姐就是不知道怎么了!”

松尾闻言倏地站了起来。目含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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