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海深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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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陡然提高了声音:“叔台你怎么知道?”

看来,他对于报仇当真是敏感之极——“仇人不会死”的这种情形,不可思议之至。那怪人居然知道,自然有可能知道仇人的下落,所以他才疾声发问。

镑人的思路,一时之间仍转不过来,不知道“仇人不会死”是甚么意思。

那怪人见问,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这样猜,要不是仇人不会死,如何等你或你的子孙去报仇?”

陈长青再也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别打哑谜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曹金福道:“我没打哑谜.你们一直没问我仇人的情形,不过也快说到了,那仇人——”

他说到这里,神情重现悲愤:“那仇人从阴间来,所以不会死!”

镑人之中,陈长青和卫斯理最近都和一个从阴间来的人打过交道。卫斯理心知其中还有蹊跷,陈长青却比较冒失。

他一下子就叫嚷起来:“李宣宣!杀你祖父合家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美女,她的名字是李宣宣!”

陈长青叫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以为一下子向曹金福提供了大仇人的线索。

可是曹金福听得陈长青这样说,神情怪异莫名,把陈长青当成了疯子一样!

等陈长青叫完,他才道:“不是,先父说,仇人不是女人。”

陈长青“啊”地一声,知道自己弄错了,可是又不知道错在何处。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卫斯理的声音.听来有点迟疑,他也不对曹金福说,而是对陈长青说:“你弄错了,不是李宣宣,是李宣宣的前一任!”

一经卫斯理提醒,陈长青重重一掌,击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照啊!不是李宣宣,是李宣宣的前任!”

他们两人这样一说,看神情,接触过卫斯理最近记述的齐白和那怪人,也明白了。

曹金福当然不明白,他疑惑之极,也紧张之极:“甚么意思?你怎知道我仇人是谁?你们对我仇人……知道得多少?”

他说到后来,声音都发颤了。

卫斯理道:“请你先告诉我们,你自己对仇人所知有多少?”

曹金福毫无意义地挥着手,很是激动:“我所知不多……家父所知不多,他那时还小,目击的悲惨情景,又给他极大的刺激。他只知道仇人……来自阴间,事情和……争夺一面……铜镜有关……单凭这点线索,实在无法找到仇人……可是我却又非报仇不可!”

曹金福说到后来,不但激愤,而且很是悲苦。

陈长青和卫斯理两人互望了一眼,陈长青先叫:“王大同的祖父!”

卫斯理也叫:“祖天开!”

这种情形,看在曹金福的眼中,他人并不蠢,立时叫了起来:“你们知道很多!”

卫斯理点头:“是,知道很多,甚至比你想像的多,可以全告诉你!”

曹金福全身发抖,一时之间,竟至于出不了声。

卫斯理确然知道不少,更重要的是,有一些他的推测,在“从阴间来”、“到阴间去”这两个故事之中,只是约略提到。因为他当时再也想不到六十年前的事,忽然会来到眼前!

祖天开和他口中的王老爷(王大同的祖父),当年得到那面“许愿宝镜”的经过,祖天开说来支支吾吾,不清不楚,只说是经过剧烈的争夺。卫斯理当时就想到,其中难免不充满了阴谋诡计,腥风血雨!

那“许愿宝镜”来自阴间,是被一个阴间使者带到阳世来的。那个阴间使者,是李宣宣的前任。李宣宣到阳世之目的,就是要找回“许愿宝镜”。

所以,和“铜镜”有关,又来自阴间的人,必然是李宣宣的那个前任。

从时间吻合这方面来看,祖天开、王老爷,曹金福的祖父,那个前任阴差,都曾发生过关系。结果是王老爷和祖天开得了宝镜,前任阴差不知所踪,曹金福的祖父合家遇害。中间的经过如何,不得而知。

但如果祖天开是其中一方面的话,那么,事情是他六十年前的现身经历,他一定还记得。而他一直不肯清楚说出来,可知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处!

六十年前的仇杀,在六十年之后,还可以找到当年行事的当事人,已经有点不可思议,事情再和从阴间来的阴差有关,当然更加神秘莫测!

六十年前发生的事,必然曲折离奇,惊心动魄之至。本来,看情形祖天开是再也不肯说的了,但假如曹金福出现,就大不相同。若是祖天开当年真的做过丧心病狂的亏心事,他也非说不可!

卫斯理心念电转,一直盯着他在看的曹金福,已急得满面都是豆大的汗珠。

卫斯理拍着他的手背,他一翻手,把卫斯理的手,紧紧握在手中。卫斯理忙道:“你放心,一定告诉你,你不必急在一时,先说说你自己,你多大了?”

曹金福答:“十九。”

卫斯理叹了一声:“小朋友,自你懂事以来,你只想着一件事?”

曹金福道:“是,我身上有血海深仇,那是先父在我一能说话就教我的,我的一生,是为报仇而生,是为报仇而活。为了报仇,我可以不理任何事,那仇人从阴间来,我为了报仇,就算要追到阴间去,也在所不惜!”

卫斯理道:“在你知道更多资料之后,你会知道,六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可能复杂之至,有许多隐秘。”

曹金福理所当然地道:“那我不管,我只是要报仇!”

卫斯理再问:“你的教育程度如何?”

曹金福眨着眼:“我没上过学,我没时间上学,我也不像姐姐。她喜欢读书,练完功之后,一有空就读书。我只是练功夫,不断地练,把自己不当人的那样练!”

以他十九岁的年龄,已经有了这样的功力,可知他在武术锻练上下了甚么样的苦功。

卫斯理叹了一声,作了一个手势,请他进一步介绍自己。曹金福道:“我也不是不识字,先是父亲教我,父亲死后,是姐姐教我。我自小便拜在师父门下。父亲说,那年,姐三岁,我半岁,父亲带着我们,跪在师父门前,跪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蒙师父收我们姐弟为徒——那时,师父早已不收徒弟了。”

陈长青皱眉:“你才半岁,怎么跪四十九天?”

曹金福道:“我自小五大三粗,是粗坯,三个月就会走,四个月就会跑会跳,半岁看起来比平常三岁的孩子还要大!”

从他现在的体型来看,曹金福的这番话,倒也可以相信。齐白有点骇然:“令姐的身型——”

曹金福道:“也高,但是我在十岁那年已高过了她。”

陈长青扬眉:“没听你提你的母亲。”

曹金福神情并不特别难过:“我没有见过妈,我出世不久,妈就死了!我爸在我十五岁那年,也死了。”

曹金福说到他父亲之死时,神情黯然,显得很是伤心。

也就在那时,别人没有注意,卫斯理看到那怪人忽然像是想说甚么,但是张大了口,立即又用手去遮,像是若慢一步,就会有不该说的话会冒出口来一样。

卫斯理心中略疑,那怪人已伸手取起了茶几上的那水晶瓶来,挟在胁下,自言自语:“这里没我的事了,我替鹰送酒去!”

他摇摇位危也不向人道别,就走了出去。

齐白、陈长青和卫斯理三人,互望了一眼,都有留下他的意思,但又想不出有甚么理由不让他走,所以只好目送他离去。卫斯理始终觉得那怪人甚是古怪,莫测高深,不知是甚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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