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遇刺受伤 含八百钻加更两千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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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慕阳从点翠手中拿过帕子仔细地替她擦着头上的冷汗,问道:“怎么会忽然有人行刺?”

“是洛阶的人。”沈未语气冷然。

阮慕阳没想到洛阶竟然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动手,心中恨极了。

实际上这不是第一次了。灵帝刚刚继位那时,洛阶便想趁着张安夷羽翼未丰除掉他,可是张安夷防备之心很强,身边的莫见和莫闻都是高手,平日里也有暗卫跟随。

这一次只是让洛阶偶然得了手。

“很疼吗?”阮慕阳看着他额头不断冒的汗,心疼地问道。

张安夷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道:“夫人莫慌。”

“夫人,大夫来了!”寒食拽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张安夷低声说道:“夫人,你们都出去吧,让莫见莫闻在这里就行了。”

阮慕阳知道他是怕她看到伤口被吓到。虽然十分想留下来。但是她见不得他受伤的样子,恐怕忍不住会当场哭出来,还要让他分神顾及自己,便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一同出去站在了门外。

还没有确定张安夷的伤势如何,沈未也没有走。

看着阮慕阳压抑着情绪保持镇定的样子,她安慰道:“嫂夫人放心,渊在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当了那么多年男子已经忘记自己是女子了,这时候她以男子的身份安慰阮慕阳。

原本阮慕阳的心思都在屋子里的张安夷身上。注意力被沈未的声音拉回来后,她打量了一下沈未,问道:“沈大人没有受伤吧?”

“多谢嫂夫人关心,在下没事。”

显然张安夷被行刺的时候她也在场。可是现在她除了脸色比平日白了一些外,并没有慌乱之相,阮慕阳不得不承认,同为女子,若是换成她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无法这么镇定的。

顿时,她对沈未既有几分佩服与赞赏,又有几分介怀,感觉十分复杂。

察觉到阮慕阳的目光,沈未看向她,眼中也是情绪复杂。

终于,大夫出来了。

“大夫,二爷伤势如何?”阮慕阳问。

大夫说道:“二少爷的肩部受了伤,好在刺得不深,并无危险,只是免不了要修养一段时间,不宜过度劳累。”

给了赏钱让寒食送大夫离开后,阮慕阳进了屋子。

张安夷肩上的伤已经重新包扎过了,房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嫂夫人,既然渊在没有大碍,那我便先告辞了。”沈未轻声说道。

阮慕阳点了点头,将她送到了屋外,说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恐沈大人一个人不安全,让莫见送你回去吧。”

见她做了跟张安夷一样的事,沈未有些意外。

从前在宫中或者吏部回去的晚,张安夷便会让人送她回去。

那是因为他知晓她是女子。

就在沈未疑惑的时候,阮慕阳又道:“沈大人与二爷私交甚好,恐也成了洛阶想要迫害的对象,还是小心些好。”

沈未心中的疑虑消散,笑了笑道:“还是嫂夫人想得周到,多谢嫂夫人了。”

看着莫见送沈未离开,阮慕阳松了口气,又回到了屋子里。

这一番折腾已经快到丑时了。

让下人们都去睡了后,阮慕阳坐在床边看着张安夷。

他的半个肩膀敞露在外,被包着。他的身形比起普通的读书人要高大结实不少,身上的线条也十分清晰有力量,不见羸弱。即便是闭着眼睛的,他依旧给人一种浸润了岁月的温和之感。

没有旁人在了,阮慕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并不是眼泪一颗一颗掉的那种,而是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掉了下来。虽然只有两三颗,却如同心头血一样。

忽然,她放在床边的手被握住。

“夫人,我并无大碍。”张安夷缓缓地睁开了眼。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闭着眼睛想着的都是朝中那些波谲云诡的厮杀、阴谋阳谋,如今朝中的局势便清晰地在他脑中呈现,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柔软的抽泣。

这一声极轻的抽泣将张安夷那颗因为想着勾心斗角和杀机而冰冷坚硬的心给化了开。

阮慕阳被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并没有睡。”张安夷的拇指指腹在她的手被摩挲了一下。

阮慕阳松了口气,另一只手抹去了眼角的湿意说道:“洛阶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动手,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其实权利相争之时暗杀并不少见,先前永安王和灵帝争夺皇位的时候相互之间就有过不少。派去的都是绝不会供出主谋的死士,即便知道是对方,也没有证据。行刺于上位者来说是无本钱的买卖,失败了不过是少了几个手下,成功了,那便省去了诸多烦恼。

“洛阶与我政见不合,视我为眼中钉,我亦对他不会仁慈。”看到阮慕阳眼中的担忧,张安夷说道,“夫人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如今虽势力不及他,但是他太重权力,是有弱点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阮慕阳点了点头。她再活一世,躲过了谢昭,保住了阮家,总不能在日子过得不错的时候再逢大变。

张安夷入朝为官才几年?洛阶在朝中又有多少年?

两相比较,虽然张安夷短短的时间便成了内阁次辅,经历堪称传奇,可是与洛阶还是有一截差距的。

但是看着张安夷平静的样子,阮慕阳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总会有办法的。

此时的阮慕阳并不知道张安夷已经准备将原先心中大胆的想法付诸于实践。

张安夷受伤需要静养些日子,所以是瞒不住的。

宫中不用他派人去说,沈未早上进宫便将昨晚遇刺、张安夷受伤的事情告诉了灵帝。

那日朝堂上吐血晕倒后,回到寝殿躺了半日灵帝便醒了。在调养了一番后,他将原先的那几个道士全都逐出了宫。并不是他改过自新,从此不再沉迷修道炼丹了。而是觉得那几个道士有招摇撞骗的嫌疑。赶出去一些道士后,他有招了新的道士入宫,继续助他修行炼丹。

皇后劝了好几回都没有用,反而让灵帝在甘泉宫发了顿脾气。

得知张安夷并无大碍后,灵帝松了口气,说道:“大胆,朝廷命官都敢行刺。沈爱卿,可知道刺杀你们的人是谁?”

沈未冷冷地看了眼站在一旁面不改色的洛阶,对灵帝说道:“回皇上,刺客被抓住后皆服毒自杀,没有问出来幕后主使是谁。”

没有证据。凭空指责洛阶的话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让刑部好好彻查此事。”灵帝说道,“沈爱卿,一会儿你替朕去看看张爱卿,将朕的赏赐也一并带过去,让他好好养伤。”

“是。”

张府之中,尽管阮慕阳特意让人瞒着老尚书和老夫人,但是他们还是知道了。

老尚书行动不便,老夫人亲自来了一趟。

身为父母的张吉和李氏自然也来看了看,同来的还有张安延。只是来了之后除了问一些伤势,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坐一坐就走了。

因为感念着张安夷给张安玉安排去了青田县,张复与季氏夫妇二人也来了一趟,带了一些补品。

还有就是张安朝和陈氏来看了看。他们两人话不多,与张安夷和阮慕阳之间也始终有一种距离感,说了几句便走了。

除此之外,朝中来看张安夷的大臣也是络绎不绝。

内阁次辅受伤养病,自然要趁这个时候好好献献殷勤,所以尤其是那些品级比较低的,来得勤快,甚至借着探望的名义偷偷送礼企图行贿。

张安夷在吏部致力于摒除请托行贿之风多年,自然不会收的。

听到门房那边说收了一堆拜帖和礼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说道:“不收礼也不见人,都退回去,再送就都算行贿。”除了几个自己派系之中至关重要、私交也甚好的人,其他的他一个也没见过。

门房将张安夷原话复述了一遍之后就再没有下面的官员敢来送礼了。

张安夷的身体底子极好,在床上躺了七八日之后便能坐起来了。能坐起来他便开始处理一些政务以及见一些人了。

阮慕阳虽然担心他的身子,可是也知道洛阶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动作了,他们更要抓紧时间才行,所以只是心里替他担心着,嘴上却不阻止。

他要是坐在床上看书信,她便在一旁的榻上坐着安静地看杂书,偶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看他需不需要喝茶。若是有人来见他,她便回避。

自他们成亲之后,便鲜少有这样可以整日整日在一起相处的时候。

一日午后,莫见进来通报说:“二爷,门房说又有人来送礼,还说要求见。”

正在看书的阮慕阳挑了挑眉毛,都说了送礼是行贿,怎么还有人想不开要来?

“可说是谁?”张安夷问道。

莫见答道:“右中允尹大人。”

听到尹济的名字,阮慕阳手中的书险些没拿稳。这种事像是他能干得出的。

只是他来干什么?据她所知这两年一直在翰林院和东宫教导太子读书,与张安夷和洛阶都没什么交集,似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阮慕阳本以为张安夷会回绝,可谁知张安夷却说道:“让他进来吧。”

莫见出去后,阮慕阳放下了书,疑惑地问道:“二爷怎么会见尹大人?”

因为受伤失了很多血,张安夷的脸色依然有些白,唇色也是粉红的,再加上穿的是简单柔软的白色长衫,眼中带着笑意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柔弱书生的样子,比平日里更加温和了。他说道:“与他同一年的进士升的都很快,也早就站了派系,唯独他一直蛰伏在东宫教太子读书,可见尹济此人并不简单。”

言下之意是可以拉拢。

尹济参加春闱那年,张安夷正好是同考官,若是他愿意,也是能拜在张安夷门下的,算作他的门生的。与他同一届的许多进士都成了张安夷的门生。

阮慕阳没想到张安夷竟然有拉拢尹济的想法。想起尹济那轻佻的模样,她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没有说。

“那我先去一趟祖父祖母那里,看看他们。”

阮慕阳带着点翠珐琅出穿云院的时候正好碰上莫见跟着尹济进来。

“张夫人。”尹济谦和有礼。

见到他,珐琅没什么表情,点翠只是偷偷地对着脚面眨了几下眼睛掩饰住了情绪。

阮慕阳点了点头,随和又不失端庄:“尹大人。”

两人疏离的样子仿佛不怎么认识一般,只有阮慕阳看到了尹济眼中一闪而逝的轻佻的笑意,顿时心中一阵气闷又不好当着莫见的面发作。

与阮慕阳打了个照面后,尹济跟着莫闻进了屋子。

他先是眼尖地看到榻上的矮几上放了一本合着的书,看书名是本杂书。这种书张安夷肯定不会看的,会看的只有刚刚一副端庄的样子装作与他不认识的人。

没想到那样端庄正经的人儿居然喜欢看杂书。

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刚刚坐在榻上看杂书的样子,尹济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心中有这一系列猜测的时候,他脚下没有停过,面上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走向床边说道:“参见张大人。”

“尹大人真是稀客。”张安夷一如既往的温和,老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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