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贵重的满月礼(2 / 2)
张安夷陪阮慕阳陪了大半夜,直到阮慕阳吃了些东西又睡着了,才趁着天还没亮,灰蒙蒙的时候离开了张府。
阮慕阳终于生下了个男孩的消息第二天传到了阮府。
赵氏开心不已,立即准备许多东西,来张府看望她。
将外孙抱在怀中,赵氏又是高兴,又是担忧:“这孩子怎么这么轻?往后要仔细注意着他,好好调养才行。”
虽说是母子平安,可是大夫说孩子不足月,再加上阮慕阳怀有身孕的时候情绪波动大、思虑过重、身子虚弱,所以这孩子的身子也十分不好,生下来的时候就比寻常的孩子轻上许多。
阮慕阳点了点头,心中格外怜爱、也对这个孩子格外愧疚。
赵氏又问:“张安夷可有派人传来什么口信?”
“母亲,昨日我生的时候他回来了,一直陪着我。”阮慕阳答道。
“他陪着你的?”赵氏有几分意外。女人生孩子男人大多是在外面等着的。产房是见血的地方,对男子来说非常晦气,鲜少会有男子要进去的。而且张安夷因为丁忧,住在京郊,赵氏没想到他回来了。
“他对你倒是真心。张家的男人都不娶妾,你比你姐姐要有福气多了。”说到阮暮云,赵氏叹了口气。
前年的时候,宋家给宋新言纳了个妾氏。不是他们夫妻不恩爱了,而是男子三妻四妾是免不了了。像张家这样有家规不得纳妾的整个京城找不到第二个。阮暮云当时没说什么,可是回到阮家见了赵氏后就哭了出来。
阮慕阳垂了垂眼睛,十分心疼自己的姐姐。
好在张家的男子不得纳妾,若是张安夷要纳妾,她恐怕没办法那么识大体。她根本连想都不能想象他对旁的女人那样温声疼惜。
和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是许多女人都要经历的,就连赵氏也是,阮中令有两方妾氏。像她们这样的正妻必须要能容忍。这个话题太过沉重,赵氏转移了话题道:“孩子可取名字了?”
“还没呢。”张安夷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自然是没来的给孩子取名字的。
赵氏的话提醒了阮慕阳。确实该取名字了。
“这孩子身子不好,大名留给他父亲取,小名要取得随意一些,都说贱名好养活。”
阮慕阳点了点头。这跟她想的一样。孩子的大名自然是要留给张安夷取的,她不是读书的料,取名恐怕也取不好,也就不在张安夷这样的人面前班门弄斧了,小名随意一些,她可以取。
赵氏离开后。阮慕阳便开始想孩子的小名了,一想便想了好几天。
最后,他决定给孩子的小名取叫廿一。
他生于正月二十一,便是廿一。
“夫人,小少爷这个小名好!”红釉道。
阮慕阳笑了笑,满眼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廿一。恢复了几日,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力气了,下身也不怎么疼了。
廿一长开了一些,不再像刚刚生出来的时候一样皱巴巴的了。白白的一团,十分招人喜欢。
又恢复了几日之后,阮慕阳让珐琅准备了笔墨,准备写信将给孩子取了小名的事情告诉张安夷。
当日,京郊老尚书与老夫人坟前的草房内,张安夷拆开信封,看到那一列字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格外温和的笑容。
信上虽然只有一列字,却能听出是阮慕阳的口吻——给孩子取了小名廿一。大名等二爷来取。
草房之中的陈设十分简单,处处透着朴素之感,张安夷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与生俱来的清俊和岁月磨炼下留下的儒雅变得更清晰。他身处于这样的草房之中,就连一箪食,一瓢饮都成了内敛的优雅与高贵。
在简单的木桌上铺开笔墨,他提起笔,写下一段话——由生辰取小名,夫人甚是高明。切记好好调养身子。毋叫我忧心。
信送出去的当晚,阮慕阳便收到了回信。
阮慕阳觉得莫闻这样来回跑有些辛苦。
打开信,看到上面的字,她如同听到了他揶揄的语气一般,挑了挑眉。
她实在不会取名,无可奈何之下才跟据生辰取的,竟叫他发现了。
成亲这么久,简短的书信往来之前从未有过。阮慕阳却从中体会到了几分隐晦的、难掩的乐趣。虽然他没说,她也知道过去的事情还在他心中。她能够看出他的愧疚和补偿,其实她也一样。因为同样存着愧疚,所以他们之间还是有几分小心翼翼,这样书信的来往反而将他们之前拉近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近。
就这样,阮慕阳和张安夷通过书信经常来往,语气轻松。每当看着莫闻从京郊回来,阮慕阳便会十分期盼,同时对莫闻还有几分愧疚之意。
廿一不怕生人,十分讨人喜欢。
之前有一次李氏过来,象征性地关心了阮慕阳几句之后就聊不下去了。阮慕阳跟李氏很生疏,也没什么好说的。正好奶娘将廿一抱了过来,李氏便将廿一抱在手里看了看。谁知廿一忽然朝李氏笑了。
李氏有几分意外,先是愣了愣,随后笑逐颜开。
倚在床上的阮慕阳看着李氏高兴的样子,心中有几分感慨。她与李氏这么多年了,关系都无法缓和,甚至一度闹僵,这孩子随随便便一笑,就将李氏给搞定了。
实在厉害。
很快,就到了廿一满月的日子。廿一长得很快,虽然抱着还是很轻,但是眉眼已经能看出来一些了。他的额头、鼻子、嘴巴长得都很像阮慕阳,十分精致,那一双眼睛却像极了张安夷。
因为张府还在丧期,廿一的满月酒并没有办,但是依然有许多人送来了满月礼。
王氏和陈氏都是象征性地送了一些。胡云喜送了一把精致的银锁,要说最让阮慕阳意外的就是李氏竟然送了把金锁。就连她的嫡长孙张青儒满月的时候,李氏都没送这么好的东西。听说王氏知道了李氏送了把金锁,气得不轻,在沾雨院之中骂李氏偏心。
“夫人,小少爷与您长得真像,真好看。”廿一满月这日,点翠来了一趟,送来了些做好的衣服。
廿一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她的一双巧手做的。
阮慕阳看着怀里的廿一,心里格外的满足。
“对了。夫人,尹大人托我给小少爷送来了一份满月礼物。”点翠拿出了一个有一个手大的木盒。
去年尹济回京的时候阮慕阳听到了一点风声,现在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他的消息,得知他现在在朝在野名声都非常好,也有了些拥护的人。
阮慕阳打开了盒子,在上面的是一块精致的玉佩,金镶玉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点翠看得惊讶。
“好漂亮!”红釉感叹。
再一摸,这块玉还是暖的。阮慕阳微微皱了皱眉,这礼物太贵重了一些。
盒子底下还有还有两张叠在一起的纸。
阮慕阳打起来,打开,先看到了上面一张。
纸上就一行字——干爹的小小心意。
这心意还小?
这恐怕是廿一收到的最贵重的满月礼物了。
阮慕阳失笑,又去看底下一张。
这一看,她更加惊讶了。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是一张契约,仔细一看是离张府不远的慈航药铺的契约。
廿一的身子弱,今天送药材的也有。但是阮慕阳第一次见到有人直接送药铺的。廿一小小年纪就有一间铺子了。
“尹大人出手真大方。”红釉像是被尹济阔绰的出手给惊讶到了,语气十分夸张。
扬州本就是富饶之地,尹家又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富商,涉及的生意很广,药材只是一部分。只是即便真的阔绰,这礼也送的太贵重了一些。
他的心意阮慕阳是十分感动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收下了。反正尹家这么富有,尹济这干爹不能白当。
晚上,张安夷派人送来了给廿一的满月礼物,是一个木盒加上一封信。
盒子里是一个小木马。巴掌大,十分精致,每一条边都被修得很圆润,不见棱角,看痕迹是他亲手雕的。阮慕阳难以想象他那只拿笔杆子替三代君王批奏折、拟写圣旨的手拿着刻刀雕东西是幅什么样的情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手艺。
阮慕阳勾了勾唇,拿着小木马逗着廿一玩了几下,又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只有三个字——张青世。
张安夷那一辈是“安”字辈,下来是“青”字辈。张安延的长子叫张青儒,张安朝的两个儿子分别叫张青玄和张青至。
“张青世”这三个字就是张安夷给廿一取的大名。
阮慕阳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十分满意这个名字。
往后廿一的大名就要张青世了。
张青世满月是在二月二十一,往后入了春,天就开始渐渐转暖。到了八月下旬,张安夷、张安朝、张安玉兄弟三人丁忧一年期满,张安夷和张安玉起复,官复原职。
这时候,张青世已经七个多月了。
张青世身体弱,大夫说不能吹风,平日里阮慕阳十分小心他,鲜少将他带出去,而张安夷吃住都在郊外,是以除了张青世出生那一晚过后,便再也没见过他。
七个多月大的孩子已经会认人了,好在张青世好带,谁抱都要,不会跟人生分。
许久没见,阮慕阳觉得张安夷清瘦了一些,看起来更加儒雅了。将近而立之年,他看起来更加成熟,原先那高深老成的性格沉淀下来后,与他的成熟更加相符,带着一种特有的魅力。
对上他那双能够包容岁月变迁、沧海桑田的眼睛,阮慕阳的心微微跳了跳。她低头对怀中的张青世说:“廿一,这是你的父亲。”说着,她将张青世抱给了张安夷,想让他抱一抱他们的儿子。
可谁知张安夷刚刚将张青世抱在手中,从来不认生的张青世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