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乙乙疯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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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转眼朝地上疯癫僧与彭宗铭看了眼,接着含笑的又道:“烟老,你看他们两人,中了五磷元雾之毒,看来已晕死过去多时,能否把他们救转过来?”

烟翁任九龄翻看二人睫皮,看过半晌,又推胸按脉诊治,深感惊奇地道:“看来肥猪者怪的伤势,竟要比这小孩子沉重,他精元消耗已频枯竭,几乎到功破气散的危境,倒是这小孩子除中丁五磷元雾之毒外,体内并无意外激变。”

茶客于七看了疯癫僧一双血污满沾的肉掌,深感咎愧似的喃喃自语道:“老怪物被困曲径回道五行阵,可能在激怒焦急下,用一对肉掌,猛劈白梅林里树木,才会负伤沉重。”

荣客于七说话时,烟翁任九龄突然一声惊奇,拿起佩带在彭宗铭身上的那口飞龙游虹剑,诧异地道:“茶缸子,你看这小孩儿,跟当代武林-位儒侠欧振天,又是何种渊源?江湖传闻有雌雄二口游虹剑出土,这二口仙家神兵已被儒侠欧振天所得,连那些菩提门中邪门魔头,亦觊觎不到手,怎地这口飞龙游虹剑,会蓓在他手里?”

说话间,手并不停,从袋囊掏出一颗龙眼般大,红喷喷的丸子,撬开疯癫僧牙关,给他灌服肚里。

又从袋囊里,取出一只乳白色玉瓶,倒出几粒米大的杏黄色小丸丹,给彭宗铭服下肚里。

一边嘴里自语道:“肥猪老怪精元已损,必须给他饮服这颗修真玉芙丸,才能把他回苏过来,这孩子不过是中了五磷元雾之毒,给他服下几颗七灵丹,就不碍事了。”

烟翁任九龄分别给疯癫僧乙乙和尚与彭宗铭服下修真玉芙丸,和七灵丹后,彭宗铭首先悠悠回醒过来。

睁眼看到曾在郁山坪杏花楼见到过的烟翁任九龄,与手握自己飞龙游虹剑的茶客于七时,在他意识上,突然涌起一股激愤盛怒,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有了一个新的估价。

彭宗铭饮服烟翁任九龄七灵丹后,伤势已霍然痊愈,舌绽春雷怒叱声的道:“菩提门孽障,见不得人的在此树林设下鬼蜮伎俩陷阱。”

声言未落,已从袋囊掏出太玄银笛,势走痴婆子薛玲玲传授倒转乾坤三五七中断剑震魄魂归土三式。

银花暴现,晶虹耀芒,势若电掣风驰,挟起一片粼粼银波,右点烟翁任九龄,左削茶客于七。

须知,彭宗铭自在杏花楼见到烟翁任九龄与茶客于七,以至目前又在这云诡波谲的树林里,发现他们二人。在他意念中,认定他们是菩提门中的人物,于是在他激愤暴怒下,使出这手厉招。

两人陡然一惊下,措手不及,被迫退二步。

彭宗铭招式使出,侧目-瞥之间,已看到手染血污,倒卧在地的疯癫僧乙乙和尚,这时他更震怒悲愤已极。

就在烟翁任九龄、茶客于七错愕愕住之余,身形滴溜-转,锉牙薄叱声中,太玄银笛作以长剑使用,自断剑震魄魂归土第一式“马走歧山”,急转第二式“误人桃源”。

顿时,笛声摇出一片晶莹白练,疾如迅雷冷电,前指烟翁任九龄肩脚骨与镇骨间的肩井穴。

翻腕易式下,招走断剑震魄魂归土第三式“折剑断魂”,以笛子尖端,疾扣茶客于七手执之飞龙游虹剑。

二式使出,几乎在同一时间下完成。

彭宗铭在眨眼间,连贯展出六招,诚然,乳虎出柙,锐猛无匹。

烟翁任九龄一声惊哦,挪身连退七步。

茶客于七,纵身暴退,嘴里却大声喝道:“小娃儿,且慢动手,痴婆子薛玲玲是你何人?”

彭宗铭咬牙恨恨地道:“咱彭宗铭纵使葬身此地树林,也要跟你等一拼,痴婆子薛老前辈,与彭某何种渊源,你等不配问。”

声言落地,太玄银笛抡腕一振,转演倒转乾坤三五七中潇湘洒雨风飘飘五式。

这时,茶客于七想来,诚然这小娃儿忒以猖狂无礼,就在他一念思念转闪际,彭宗铭手执太玄银笛,振出晶晶光涛,已向自己这边卷来,这时的时间,恍若石火电光般消失。

茶客于七激起心头怒意,一边薄叱,手执飞龙游虹剑连带剑鞘,向递来的太玄银笛招式挡去。

铮锵一缕戛金断玉声中,溅出星火点点,太玄银笛与未出鞘的飞龙游虹剑硬招接上。

茶客于七手执飞龙游虹剑,震得虎口一阵发麻。

彭宗铭给茶客于七-记硬招接上,嗳声惊呼,连身带篱弹出七尺,翻落地上。

就在这时候,疯癫僧乙乙和尚唔唔呻吟,从晕死中转醒过来。

彭宗铭急得从地上纵起,奔向疯癫僧身后,这时,他发觉一桩不可思议的怪事。

原来他跟茶客于七,剑笛使招时,烟翁任九龄就站立晕迷而尚未苏醒的疯癫僧旁边,在彭宗铭想来,如果对方是要加害自己的菩提门中人物,很可以自己跟那老者激战时,这里一个急向疯癫僧便下毒手。

彭宗铭因着有这里的想法,他手执太玄银笛,瞪看了甫自苏醒的疯癫僧乙乙和尚,错摆愣住。

疯癫僧悠悠睁眼醒来,嘴里哼声啼呼不已。

烟翁任九龄带了一份柔和的笑意,揶揄似地道:“肥猪老怪物,这次把你掉进此地曲径回道五行阵里,够你受了吧,要不是老夫任九龄,在你嘴里放进一颗修真玉芙丸,恐怕这是你早向阎王老爷跟前应卯报到啦!”

旁边的彭宗铭,一听这老者自称任九龄,倏地记起过去自己在鲁地文峰玉甸谷,曾听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说过,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魔僧中,名列第一就是烟翁任九龄。

彭宗铭心自骇然惊奇时,躺卧地上的疯癫僧,已坐了起来,一对眸神焕散的眼睛,朝烟翁任九龄又朝彭宗铭身后的茶客于七看了眼,才颔首缓缓地道:“原来烟老这番在咱老佛爷身上发了善心,这么说来,能够进入这曲径回道五行阵救人的该是后面那一位茶客于七啦!”

茶客于七微微含笑,缓步走到疯癫僧跟前。

这时,彭宗铭心里,却是一阵惊奇,一阵羞愧,扑通跪在二人跟前,赔礼不迭地道:“晚辈彭宗铭,不知二位老前辈来此援救,刚才冒犯之处……”

彭宗铭跪地还没说完,茶客于七一手把他拉起,含笑地道:“小娃儿,不知者不罪,方才你是不认识咱们二老头儿之故,亦怪不到你的身上。”

这时,烟翁任九龄又向疯癫僧含笑的道:“肥猪老怪物,这次你闯进菩提门的曲径回道五行阵,周天精元已耗去大半,我烟老头儿索性好事做到底,再给你饮服-颗修真玉芙丸,让你失去的精填补一点,等咱们把此地云雾峰菩提门中牛鬼蛇神解决掉后,你该找个适宜所在,息养一时。”

说着,从袋囊里又掏出一颗龙眼般大的红丸子,给疯癫僧服下。

疯癫僧乙乙和尚服下修真玉芙丸后,脸肤渐渐转色,本来蹲坐着的,已从地上站起来,显得愧歉不安地向烟翁任九龄与茶客于七道:“咱老佛爷行道武林数十年,一生任性行事,从未向任何一个人道谢,此番却破例的谢这你们二人。”

茶客于七听疯癫僧此说,削瘦的脸庞,露出一缕惬意的微笑。

这时,疯癫僧乙乙和尚突然惊奇地向二人道:“烟翁、茶客你二人来此云雾峰,敢情尚有其他事情来找菩提门中的这些孽障?”

烟翁任九龄正待回答,茶客于七已接上道:“你肥猪老怪说的不错,咱们二人此番来蜀东云雾峰白梅林,找菩提门孽障,取回二本秘录。”

疯癫僧听得不禁蓦地一怔,圆睁眸子,惊奇地问道:“什么秘录?”

这时,烟翁任九龄接上道:“咱们本来是往云雾峰找回这二本稀世秘录,后来在郁山坪杏花楼,见你肥猪老怪找上菩提门孽障,大肆威风后,还当你亦是为了这二本秘录而来的,咱们衔尾暗随,想不到就差了一步你老怪物和这小娃儿,已进入这里曲径回道五行阵。”

茶客于七接着道:“这是昔年湘地-对夫妇双侠所有的一部古奇书《太昊玄鉴》中,分散的二集秘录,-集是《钦天周览》,专门记述河图洛书,奇门八封等玄理绝学,另-集是《歧黄秘本》,这一集却是详录古人医理之道,对咱烟翁任九龄倒有莫大帮助,想不到无意中,竟先救了你和这小娃儿。”

彭宗铭一边静听他们说话,在他意识的启示下,仿佛他们所说的话,对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疯癫憎乙乙和尚听得不耐烦似的,又大声追问道:“茶缸子,说话婆婆妈妈的不干脆,咱老佛爷问你这对夫妇双侠,究竟是谁?”

这时,旁边烟翁任九龄含笑的接上道:“湘地夫妇双侠,说来并非知名之土,就是老夫说了,你肥猪老怪物亦不会知道的,他们是雁钢秀土彭崇玉与玄衣娘白素贞。”

烟翁任九龄话才说到这里,后面静听着的彭宗铭,突然嗳哟悲啼,晕倒地上。

烟翁任九龄与茶客于七,蓦被错愕怔住。

疯癫僧乙乙和尚急把彭宗铭抱起,一手抚们他的胸脯,嘴里不服气似地喃喃道:“彭崇玉、白素贞谁说咱不知道。”

说到这里,朝怀里的彭宗铭看了眼,大声道:“就是这娃儿的爹妈,咱……咱老佛爷怎会不知道!”

疯癫僧乙乙和尚说出这话,烟翁任九龄陡被震得愕住。

茶客于七听疯癫僧此说,敢情忒以出他意料之外,结口呐呐呓语般的自念着道:“彭祟玉……彭宗铭……六年前湘西怀化这桩惨绝人寰、屠门积尸的无头血案,居然还留下一脉后裔人海孤雏。”

这时,疯癫僧怀里的彭宗铭,经他抚们胸脯后,咽气回醒,哀哀悲啼的痛诉道:“爹……妈……你两位老人家瞑目九泉,铭儿天涯追踪,誓杀这惨无人道的凶贼。”

烟翁任九龄见这孩子悲啼惨呼之状,心自恻恻,嗟吁不已。

这时,彭宗铭突然在他们三人跟前扑通的跪下,悲愤抑郁地道:“照于伯父说来,这部《太昊玄鉴》乃是先父遗物,被菩提门孽障所攫夺,且杀害了铭几全家,此番《太昊玄鉴》中《钦天周览》和《岐黄秘本》二集在此云雾峰菩提门人物手里出现,诚然这里这些魔头,亦是昔年铭儿血海仇人中的凶手。”

彭宗铭说到这里,铁牙错磨,声泪俱下,泣不成声的又道:“求三位老人家协助铭儿,踏平云雾峰,追杀这令人发指的豺狼。”

茶客于七一手扶起彭宗铭.安抚劝慰似地道:“铭儿,这些事何用你求,你于伯父和这位任老前辈来此,就为这事,现在于伯父带你出这曲径回道五行阵,你先在郁山坪落下一家客店,到时咱再来找你。”

茶客于七与彭宗铭,才是初次见面,竟然一见如故,对他如此关心,真是一桩不可商议的事,难道还有其他渊源内委?

疯癫僧乙乙和尚听茶客于七说出这话,不服气的大声道;“你等休得小看了这娃儿,咱老佛爷前番失手陷入鄂南五峰山九道岭,菩提门分坛设下的寒暑水火坑里时,还是这小娃儿把咱救离脱险的呢!”

疯癫僧乙乙和尚以一位武林前辈人物的身份,居然这等贬低自己,而抬举彭宗铭,果然是有梁上客廖清前有一番交待,可是亦不难看出疯癫僧的沌厚、浑璞的地方。

烟翁、茶客从疯癫僧嘴里听到这话,不由看了彭宗铭一眼,心里暗自一震。

这时,茶客于七心里又有一份的嘀咕思忖:“这孩子方才使出痴婆子的一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果然有几分火候,可是终难御敌菩提门中的高手。”

茶客于七沉思之际,疯癫僧乙乙和尚忽地想起问道:“烟老,云雾峰菩提门分坛里,有哪些人物?”

烟翁任九龄这时正取出腰挂三尺长的粗烟杆,打了火种在燃烟,听疯颠僧此间,答口不及,呛了下喉,才道:“据咱们所知道《太昊玄鉴》中《钦天周览》与《岐黄秘本》二集。为当今武林四修罗中走壁铁尸傅邦所得,这厮目前就是菩提门中蜀地分坛主,窝巢却设在这里云雾峰,至于其他还有哪些人物,就不甚清楚。”

这时,彭宗铭突然穆肃、崇敬地向烟翁任九龄道:“任老前辈,你老人家可知道有暂时使耳聋听不到声音的秘方?”

他问出这话,在场的三位老前辈,都被他怔了半晌,似乎感到这小娃儿突问出这事,似乎忒以离奇。

烟翁任九龄稍作半晌沉思,颔首应道:“有这个秘方,铭儿,你突然问起这话,有何用意?”

彭宗铭从囊袋掏出太玄银笛,悲愤激怒的道:“铭儿要用太玄银笛,吹奏琼楼十二曲中子、午两声,杀尽云雾峰菩提门孽障。”

茶客于七一听彭宗铭说出琼楼十二曲,蓦地骇然一震,惊奇怀疑地道:“琼楼十二曲乃是半脸神尼昭元师太,毕生精研的秘门绝学,难道你已得着你师父真传?”

彭宗铭点头应道:“铭儿巧服恩师-百零八颗红蕊珠后,已学得琼楼十二曲真传,已能随意念而挥使应敌。”

众人听得惊奇之余,更赞赏不已。

这时,烟翁任九龄愕然会意地道:“铬儿,你要我等三人,激战云雾峰菩提门人物,到时你就吹奏琼楼十二曲中子午二声,生恐累害到我等三人起见,你就要老夫想出一个暂时能使耳聋的秘方?”

彭宗铭点头道:“铭儿正是此意。”

烟翁任九龄跟彭宗铭说话时,茶客于七一边把腮沉思,这时,他抬眼看了众人一瞥,才缓缓道:“烟老既有避音不入耳的秘方,再好不过,铭儿吹奏子、午二声,不必在激战时,固当时厮杀之际,音响嘈杂,虽然我等能避去这般音韵,而这缕响声亦未必注入敌人耳里,而且要使笛韵过强,会消耗铭儿的过去精元。”

他说到这里,接着又道:“今晚夜深人静时,我等用过避音秘方,扑登云雾峰暗处埋伏,让铭儿吹奏子、午二声,如有意外动静发生,我等上去相助。”

茶客于七说到这里,疑奇不安地向彭宗铭道:“铭儿,你自问是否有吹奏子、午二声制敌的把握?”

彭宗铭颔首果敢的应声道:“于伯父你等放心就是。过去在豫中临汝芦家集的项家堡,铭儿只是使用了琼楼十二曲中未声巫山猿啼一曲,已使菩提门中赤手屠龙项丕等七名高手,周身筋血极度膨胀,一个个七孔流血而死。”

彭宗铭说到这里,倏地又接上一句,道:“当时,痴婆子薛老前辈把这桩公案揽在他老人家自己身上。”

茶客于七听得骇然一震,心道:“想不到他稚龄幼年,已怀了这门震撼武林的玄奇绝学。”疯癫僧乙乙和尚这时又插嘴向烟翁任九龄道:“烟老,你所说的避音秘方,又如何使用呢?”

烟翁任九龄颔首笑了下,顺手从树枝濒下数片树叶,又从袋里掏出几颗黑色丸子,将树叶和丸子碾拟在一起,成了粉浆,又把粉搓成一颗颗黄豆般大的小丸,接着摇头向三人道:“这种宁神丸,乃是作来剖肉疗骨止痛所用,掺入数片毒性的树叶服下,短时内可使人聆无音,食无味,银针刺肤不感到疼痛,如果不用树叶掺入,服下肚后,就会周天神智失去知觉。”

烟翁任九龄说到这里,含笑地朝彭宗铭道:“铭儿,此番你闯入菩提门分坛的云雾峰,可足以自傲,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颜僧五人中,居然有三人帮你掠阵。”

接着,他把手里搓成青黑色小丸子的宁神丸看了眼,深感意外似地又道:“想不到老夫精研练制的宁神丸,竟又多了一桩用途。”

黄昏时分,茶客于七同彭宗铭、烟翁任九龄、疯癫僧乙乙和尚,朝云雾峰方向,走出曲径回道五行阵。

烟翁任九龄轻轻叹了声,把众人引进一处山岩屏障的隐蔽处,抑低音语的道:“今晚月色明亮,极容易给菩提门孽障发现行踪。”

说到这里,朝彭宗铭看了眼,道:“铭儿,夜晚行事切须小心才是。”

彭宗铭点头应了声。

这时,烟翁任九龄抬眼远瞧着,指着月光下重峰品立的中间一峰,在峰腰处闪砾出点点星火似灯光的所在,接着道:“看来中间一峰的峰腰处,就是蜀地菩提门分坛的窝巢,走壁铁尸傅邦这厮就在那里。”

疯癫僧乙乙和尚圆睁铜铃似的怪眼,一霎不霎的朝向烟翁任九龄所指的峰腰看去,鼻子里嗯了声。

这时,茶客于七轻声地道:“烟老,你与肥猪老怪左右掠阵,待咱紧随铭儿身边,以防意外不测。”

说到这里,忽地想起似的又道:“这次咱们上云雾山,要看铭儿琼楼十二曲中子、午二声的威力如何?如若不济时,我等向云雾峰贼窝包抄进入,给他们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袭。”

敢情,茶客于七说出这话,全出于真挚关怀,而并非小看了半脸神尼传授彭宗铭的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

茶客于七正说到这里时,银彩飞舞的圆月近处,突然涌现出几朵游云,渐渐地把月光掩住。

烟翁任九龄急得接上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把黑色小丸子服下,就扑登云雾峰。”

言落,四条黑影,恍若游电惊蛇似的,荡射在扑登云雾峰腰的夜云里,身形过处,锐厉敏捷。

不多时,四条身形宛若流星飞溅,两个飞向左右方向,中间一瞥身形,捷行在前一个,牵了后面一个,直扑云雾峰峰腰正中处。

须知,除了彭宗铭外,眼前这三位前辈人物,俱是震撼天下武林,身登烟酒茶客痴癫僧之列,诚然,他们的轻功展使,岂是等闲伦比。

至于,彭宗铭扑登云雾峰腰时,已有茶客于七在-边等待,是以,在绝无声息下,已替云雾峰菩提门人物,带来了从未想到的命运。

夜风迎送,云雾峰蜂腰的一角,响起了-缕音韵。

这缕音韵,震颤在静的四周,驰着、冲着、跳着、蹦着。

当它流过死寂的夜空时,黑森森、寒栗栗,像一头饥饿已极的豺狼,因着找不着一头绵羊来果肚,而发出激怒、凄厉的哀号。

如果说,这缕音响仅是划过耳帘的一刹,已足够使人掀起极度的惊悸,无此的颤栗。

然而,这缕音响,并不刹那间就敛止下来,它连绵不绝地飘荡在死寂的夜空里。

使人聆听后,在极度的惊悸,无比的颤栗下,周天的血穴因而壅塞,循回的血流,因此停止。

这一连串的声韵,天下只有一个人他能听到,就是吹奏这缕笛声的本人。

云雾峰峰腰,所传的声音(不是笛声),极度的膨胀罔乱,忽而又慢慢缩小降低,最后犹若咽气身死前的呻吟,而完全消失。

这是一桩旷古稀闻的惨剧,似乎人生生与死的距离,缩短得只有一根发丝的相隔。

如果说,在这缕离奇玄妙音韵下丧命的,都是善良的无辜,这行凶的人,不但被天下人所不齿,相信天理亦要给他一个残酷的报应,诚然,成以狠毒惨厉。

彭宗铭从嘴沿放下太玄银笛,簌簌涌流的热泪,从脸肤溅到衣衫上,湿了一大堆。

烟翁任九龄不愧当今武林一代医圣,见彭宗铭在云雾峰任务完成,挥手猛朝自己后头对口穴处,拍了一下,吐出一口浓痰,把方才饮服的青黑小丸子的药性完全消失。

茶客于七照烟翁任九龄如法炮制,朝自己对口打了一记,几乎同时之间,挥使左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在疯癫僧乙乙和尚肥秃秃的脑袋拍了一掌。

打得疯癫僧眼冒金花,拿桩不住,猛向前冲出四五步。

疯癫僧一脚站停,圆睁铜铃似的怪眼,瞪看着茶客于七,大声喝道:“茶缸子,你无缘无故打咱老佛爷干吗?”

茶客于七吐出一口浓痰后,一手还是搂了彭宗铭,侧目朝疯癫僧看了眼,颔首缓缓地道:“肥猪老怪物,你成以不知好歹,你方才服下烟老青黑小丸子,要不是咱于七拍你一掌,时候一久,你这尊活佛就得往西天雷音寺应卯报到啦!”

疯癫僧一手摸着被于七打得火痘事发痛的后脑袋,愣愣地看了烟翁任九龄一眼,似乎要他证实于七说的是否事实。

烟翁任九龄这时见眼前这稚龄幼年的孩子,竟能挥使这等玄奇莫测,骇人听闻的威力,把整个蜀地菩提门坛人物,拉进死的深渊里,早被骇然震住,是以,根本没有理会到疯癫僧乙乙和尚的神情。

众人恢复听觉后,烟翁任九龄喟然长叹,感触万分地道:“昔年老夫曾在江湖上听到过,半脸神尼昭元师太精研一种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威力如何惊人,老夫只认为是玄虚之谈,想不到此番在她衣钵传人身上见到,果然江湖传说,并非有过份之处。”

这时茶客于七想到一个问题,而问向彭宗铭,道:“铭儿,这次你吹奏的是琼楼十二曲中的子午二声?”

彭宗铭摇头道:“不是子午二声,只是使用琼楼十二曲中子声枭鸣狼嗥曲,循回吹奏而已,如果使用午声武彝九音,其威力要较子声枭鸣狼嗥添增数倍。”

茶客于七陡地说道:“云雾峰菩提门蜀地分坛窝巢,已被铭儿歼灭,咱们进去搜找《钦天通览》、《歧黄秘本》二书一番。”

烟翁任九龄听得微感一怔,倏地含笑的道:“你茶缸子不提起,老夫几乎忘了。”

旁边的疯癫僧乙乙和尚闷哼了一声,怀了一份不平的神情,喃喃揶揄地道:“你们俩到这里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二集书,恁地会忘掉吗?就是苦了这娃儿,被人当了一座马前炮。”

烟翁任九龄听疯癫僧此说,侧目朝他笑了笑。

茶客于七听了却足一肚子疙瘩,嗤声冷笑地道:“老佛爷,要不是咱茶客于七,同了这位一代医圣,到曲径回道五行阵来救你,说不定你这尊活佛,早已证道归天啦!”

一行四人,奔向灯火闪烁的毗连衔接的房舍处而去。

烟翁任九龄捷步行前,茶客于七带了彭宗铭在中间,疯癫僧乙乙和尚似乎十分累乏般的,拖了矮胖肥硕的身体,一摇三摆走在后面。

四人走尽山径小道,越过几棵疏落树林,在银纱云摆的月光下,只见一幢巍峨巨厦耸立,在大厦左右两边,却连接着数间平房。

烟翁任九龄裹足站住,后面的彭宗铭于七,和疯癫僧乙乙和尚已前后赶到。

烟翁任九龄对彭宗铭等三人道:“咱们进里一看动静如何?”

众人轻应声落,身化轻烟数瞥,翻进巨厦墙里。

彭宗铭身落墙内,拢目过处,墙里大厅厅门敞开,萤萤闪烁的烛火下,地上躺卧着三四具尸体,尸体瞪眼张嘴,景状惨厉狰狞至极,仿佛禁不住极大的痛苦而折磨而死的。

彭宗铭看得知道这些尸体,是刚才自己吹奏琼楼十二曲中子声枭鸣狼嗥时,受不住这般音魄冲击而死的。

他心头陡然感到骇然惊悸下,身形暴退三步,正恰巧撞在甫自墙头纵下的茶客于七身上。

茶客于七似乎知道他身形震退的原因,悄声劝慰的道:“铭儿,另小心……”

彭宗铭点头嗯地应了声。

茶客于七转首朝甫从墙顶纵下来的烟翁任九龄,与疯癫僧乙乙和尚看了眼,向彭宗铭道:“铭儿,于伯父与你进里面探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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