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伤心童话】这一场海啸未央(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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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伤心童话】这一场海啸未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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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白,呼吸间也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林初艰难的撑开眼皮后,环顾四周,在窗前找了梦里出现的那个人。

他已不再是少年。

欣长身体挺拔而立,透过窗户落进病房的阳光被他从中间劈开,投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只是一个背影,就透着无法靠近的寂凉。

林初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移动过视线。

她看了多久,男人就在那个位置站了多久。

他没有抽烟,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仅仅只是站着而已。

林初也没有动,就连呼吸也都还维持着昏迷时的频率。

低缓、轻柔。

似乎是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

阳光=不是很好,外面的天空也带着朦胧的暗色,林初都分不清这是什么时间。

从林初的角度,能看到他三分之一的侧脸,隐在暗影里,弧线和棱角凛冽分明。

他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决定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找回记忆的时候,她想过其它的可能,也许根本就没有用,忘记的事情也想不起来。

可是,遗忘的时光被她找回来了。

梦里的场景清晰明了,她仿佛回到过去重新走了一遭。

那颗纽扣,她从十岁就戴在脖子上的那颗纽扣,是从他的衬衣上拽下来的,曾经被她视若珍宝。

但她扔掉了。

因为绝望,因为死寂,所以想要抹去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

就连陆淮安把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证明,也被丢弃。

脖子上空荡荡的。

起初她也不习惯,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摸,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因为她知道那里已经是空的。

许是察觉到了林初的视线,陆淮安回头看往病床的方向。

四目相对。

似乎是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段醒来,所以黑眸深处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轻微的颤动也只是转瞬即逝。

一分钟,两分钟

陆淮安迈步走近,俯身,温热的大掌抚着她的额头。

开口打破沉默,“想不想喝水?”

他眼底的疲倦很淡,眼球里的红血丝也不是特别明显,只是下颚新长出来的青茬蹭在皮肤上,扎得她有些疼。

林初摇了摇头,她嗓子不舒服,但可能是因为在泳池里喝了太多,并不觉得渴。

怔怔的凝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哑着声音问道,“你很久都没有休息了吗?”

陆淮安看了她半晌。

从她回答安城的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用这样平和的语气跟他说过话,哪一次不是夹杂着讥讽和厌恶

今天,有些不一样。

是关心。

陆淮安托着女人的身子,扶着她坐了起来,低沉的嗓音淡淡无澜,“不久,两天而已。”

这是林初昏迷的第二天,除了必要的活动,陆淮安就没有出过这间病房,所有的工作都交给陆军。

看着她被推进急救室,然后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眉头紧皱,是梦到了什么吗?

还是就连在梦里,她都想从他身边逃离。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了小生命,如果知道了,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

两天,四十八个小时,不止是林初被困在梦魇里,陆淮安的脑海里同样也重复着一个画面。

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妹妹的呼吸静止,也不是母亲去世,而是他在苏城找到林初的时候。

没有他,她过得很好,生活安宁,眉眼间也有浅浅的笑意。

沉默的时候,病房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林初靠在男人温热的胸膛,属于他所特有的气息剥开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间。

跳进游泳池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死。

可是,当那些画面闯进脑海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死在那冰凉的水里。

恍惚中,少年的陆淮安和现在的陆淮安相重合,她所遗忘的记忆,全部都找回来了。

原本以为,潜藏在平静下的那些血淋淋的折磨,是从陆淮安开始的,她现在才知道,是她,都是因为她。

她先欠了陆家一条人命,然后父亲的去世罪魁祸首也是陆家的人。

如果要‘以命抵命’,那也应该是用她的命来抵。

林初身子无力,就连抬起手臂这样的动作完成的都有些困难,她想去触摸男人深邃的五官,却没有什么力气。

最后,她的手环在了男人精瘦的腰上。

低声问出口,“祁铭呢?”

陆淮安把林初从泳池里捞出来,抱着她大步往外走的时候,祁铭正好下楼,目睹了整个过程。

那是他第一次哭。

平时几乎不说话的孩子,那天傍晚,他的哭声在空荡的客厅激起了一阵一阵的回音。

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疼。

但陆淮安没有让他跟过来,该上学就得上学,该吃饭就得吃饭。

昨天下午林初脱离危险,祁铭才被陆淮安的下属送到医院,他在病房里待了两个小时,一直都在跟林初说话。

反反复复,也不过只有一个内容:

“妈妈,我以后会很听话的,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他害怕。

陆淮安的视线落在环在腰上的手,久久都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就连呼吸都放慢了。

最小码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有有些大,纤细的胳膊露出了一大截,这是很亲昵的拥抱。

她在抱他

向来思维和反应都极其敏捷的陆淮安,竟然有了好久的怔神。

揽在女人肩头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嗓音比之前多了几分沙哑,仿佛是劈开喉咙后才发出的声音,“陆军送他去学校了,你想他,我等一会儿就让陆军去接他过来。”

他这么说,就代表儿子已经知道。

应该是吓到了。

她微微抬起头,男人下颚的胡茬扎在皮肤上有些疼,往后缩的想法刚刚萌生,就被他霸道的动作阻止。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晚晚,你能帮我把她叫过来吗?”

陆淮安眉头皱起,“现在?”

林初点头,“嗯,现在。”

除了纪晚夏,没有人会告诉她,其实也不是非得在这个时候问,她只是、只是想要见见一个熟悉的朋友。

让她觉得活着其实不难。

林初没有等太久。

纪晚夏来的时候,大衣里面穿着的还是睡衣,显然是被陆淮安从床上拽起来带过来的。

甚至还光着脚。

林初靠在床头,四处看了看,是在寻找拖鞋,“房间里有拖鞋,你先穿上,不要感冒了。”

纪晚夏也没有推辞,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

找了双干净的拖鞋穿上,随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看着林初问道,“你哪根经搭错了,这种季节往泳池里跳?”

林初微微低着头,齐肩的短发散落,将她的脸型勾勒的更加精致。

目光是恍惚的,随意的落在一处,也只是毫无目的的找一个落脚点而已。

好长时间才开口,声音又哑又低,“晚晚,我真的真的欠了陆淮安一条人命。”

纪晚夏没有听明白,她最近严重缺乏睡眠,大脑很混沌模糊,“什、什么意思?”

林初的双腿慢慢曲起,手臂隔着被褥抱着小腿,脸蛋埋起,整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的妹妹,陆意橙的死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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