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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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作者:

她的背影被冷寂包裹着,凄清漠然,令人分外心疼。

宁随风看着这样的慕容以安,好似一根针扎进了心头,很疼很疼。

慕容以安七年后重回京城,第一个生日终是没能过成。

说是遗憾,其实在她看来,也无所谓了。

只不过,慕容振华突然生病,却是让她无所适从。

如果说她不关心慕容振华的死活,那都是假话。

可若让她探望慕容振华,她的确做不到。

七月的京城已然进入了雨季,昨天乌云沉沉,阴雨连绵,而今天一大早,天阴沉得更厉害了。

绵绵阴雨变成了淅沥的小雨,吧嗒吧嗒地敲打着舷窗,更是敲进了慕容以安的心湖里。

雨滴落下,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而去。

慕容以安抱着胳膊站在窗前,她望着笼在雨幕里的城市,眸光飘忽不定。

事实上,她的思绪早已随着打落地雨丝飘远了。

她七岁那一年,跟慕容以微一起嬉戏玩闹,不小心从楼梯上跌下来,磕破了脑门,慕容振华抱着她,从大院里一路跑到了医院。

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路上堵车堵得水泄不通,而她额头的鲜血触目惊心,慕容振华用大衣裹着她,到医院时,慕容振华全身湿透,而她全身上下没有淋到一点雨。

那一天叶清慧恰好到外地演出,慕容振华就守着她,守了一天一夜。

过往的回忆宛若电影一般在脑海里浮现,过去的温馨与现在的漠然相比,慕容以安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小时候,在她的心里,爸爸就是顶天立地的神。

可现在呢?

父女两人关系冷漠,一个比一个倔强,关系降到了冰点,再也没有过往的亲密和温馨。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女两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垂下眼睑,遮掩了眸底淡淡的忧伤,一股寒凉之意似乎从脚底升起,渐渐蔓延到全身,慕容以安不禁抱紧了双臂,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给予自己一丝温暖。

倏然,一双强壮有力的胳膊圈住了她的腰肢,接着她的后背贴在了宽厚温热的胸膛上。

“在想什么,嗯?”宁随风贴近慕容以安的耳边,声音低沉,宛若暮鼓晨钟一般。

慕容以安轻轻摇头:“没想什么。”

宁随风扶着慕容以安的肩膀,微微用力,便让慕容以安转身,两人面对面。

抬起手挑着慕容以安的下巴,宁随风微微靠近她,呼出的气息清冽无比,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薄荷味。

他喜欢使用薄荷味的牙膏,那是牙膏的味道。

有些话慕容以安不想说,并不代表他猜不出来:“在想慕容伯父。”

陈述的语调,话语十分笃定。

拂落钳着她下巴的手指,慕容以安略显不耐,对这个话题显然不想过多提起:“既然知道,何必说破呢!”

宁随风唇角含笑,眉眼柔和:“安安,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是解决不了的,既然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他是谁啊!我凭什么去看他!”慕容以安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分贝,此时的她宛若一只被人踩了尾巴而炸毛的猫咪,全身充满了攻击性,好似只要有人涉入她的领地,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动利爪,把对方抓得鲜血淋漓。

话音落下,慕容以安一把推开宁随风,钻进卧室,“砰”地一声把门摔上,完全把自己隔绝在一方天地里。

只是她慕容以安一个人地方寸之地。

宁随风扶额叹息,无力摇头。

他只是客观的道出了事实,哪知她的反应竟如此激烈。

看来,慕容振华想求得慕容以安原谅,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也罢,有些事情是急也急不来的,安安心结未解,只能顺其自然了。

不过他了解慕容以安,凭她的性格,绝不可能两人僵持着。

要不心结解开,父女和好如初;要不两人彻底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可宁随风知道,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慕容以安来说,都会让她再伤心一次。

*

一大早,慕容振华就醒了。

参军多年,而且还是侦察兵出身,到哪里都不忘四处巡视一下,已经成了多年的习惯。

雪白的墙壁,配着雪白的窗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只需一瞬间,慕容振华就知道此刻他在哪里了。

毋庸置疑,这里是军区医院。

只是,他明明在家的,怎么会来到医院呢?

大脑昏昏沉沉的,涨涨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慕容振华沉沉叹了口气。

记忆回笼,他从墓地回来后,全身发烫,他一直硬撑着到了晚上。

他想喝水,可水壶里却是一滴水都没有,不得已他只好到厨房烧水。

水烧开之后,他记得自己倒水,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便没了意识。

他在自己家里晕倒了,可醒来却是在医院里,一定是有人送他来的。

难道是安安?

这个想法一出,慕容振华顿时苦笑着否决了。

他的女儿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送他来医院。

思及此,慕容振华再次叹息。

抬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眸底的伤痛,慕容振华心里苦涩不已。

昨天不仅是他的妻子的祭日,更是他的女儿的生日。

然,他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

什么是孤家寡人?

看看他慕容振华就知道了。

妻子离世,女儿对他不闻不问,明明有亲人在世,却无一人在身边,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令人心寒的事情了吧?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也怪不得别人。

躺了一夜,慕容振华挣扎着起身。

然,他刚动了一下,右脚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因为毫无防备,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倏然间,他想到自己晕倒前好像是提着水壶的,因为晕倒,刚刚烧开的滚烫的水倒在了脚上

怪不得脚如此痛呢!

简直是祸不单行啊。

慕容振华无声的吸了口冷气,直到脚上的剧痛消散了几分,他才慢慢地坐了起来。

此时,护士小姐端着托盘进来,见慕容振华要下床,连忙跑过去制止他:“慕容参谋长,您的脚伤很严重,最好不要下床。”

慕容振华摆摆手:“无事。”

他年轻时多次上战场,什么伤没尽力过,甚至有几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区区烫伤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护士小姐十分尽责:“慕容参谋长,只要在这个病房里,您就是我的病人,我有权对您负责。如果您非要下床的话,那么请等我几分钟,我去推一把轮椅过来。”

见护士小姐话语严肃,慕容振华也不在为难她:“不用了。”

他就是觉得房间里太沉闷了,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护士小姐扶着慕容振华重新躺在床上,从托盘里取出体温计交给慕容振华,叮嘱道:“慕容参谋长,您高烧四十度引发了肺炎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而且最近天气多变,您要尤其注意,千万不能再发烧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身体垮了,那些还没达成的心愿,就只能永远是心愿了,您说对吗?”

护士小姐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慕容振华顿时醍醐灌顶。

对啊,他要用余生来赎罪,他要求得女儿的原谅,如果他自己都垮掉了,还谈何赎罪,还谈何求得女儿的原谅?

测量了体温,护士小姐快速在病例上记录下来:“体温38度,还是有些发烧,比起昨天晚上已经好了很多了。慕容参谋长,您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能让体温再升上去。宁副司令去给您买早餐了,这段时间用餐要清淡,多喝水”

快速交代了一些事情,护士小姐对慕容振华微微一笑:“慕容参谋长,我相信您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不堪,总有一天,以安小姐会原谅您的。”

闻言,慕容振华一瞬间潸然泪下。

他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护士,居然会相信他。

说实话,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回忆着往事,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渣。

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竟然相信他。

“谢谢”慕容振华哽咽着,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护士小姐微笑颔首,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顿住脚步:“慕容参谋长,我想有件事情应该告诉你。”

慕容振华声音沙哑:“请说。”

护士小姐眉飞色舞:“也许您不知道,昨晚您晕倒的时候,以安小姐来过,后来直到医生说您无大碍,她才离开,她看上去很担心您。”

慕容振华瞬间呆愣无比:“安安来过?”

护士小姐点头:“是宁少陪她来的,她还哭了呢!”

把昨晚的事大体说了一遍,护士小姐才端着托盘离开。

慕容振华双目圆睁,不知是震惊,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安安来过,而且还哭了

他的女儿啊,嘴上说着冷漠,其实内心里柔软无比。

慕容振华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酸甜苦辣,百味交集。

没一会儿宁安国就买早饭回来了。

慕容振华吃了早饭后,宁安国跟他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军区。

信息网络建设成功后,x军区就决定利用全信息化的方式与y军区进行一次联合军演,本来此次演习是由慕容振华担任总指挥,白泽担任第二指挥的,可天有不测风云,哪想慕容振华突然病倒了,所以宁安国必须回军区重新调选另一个总指挥。

护士小姐的话让慕容振华如死灰的心重新燃起了火焰,他满心期盼,可一天过去了,始终没等到慕容以安。

天色再次阴沉下来,望着晦暗的天空,慕容振华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

看来,他的赎罪之路,依旧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至少他知道了,他的女儿对他并非真的无情,他不是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他求得女儿原谅不再是希望渺茫。

*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风光一时的穆家,最近却是焦头烂额。

居住了多年的房子拱手让出了不说,而且还被人赶了出去,不幸的是当天有记者在附近,恰好拍到了这一幕,当天就登上了各大报刊的头条,穆学文扭曲的面容被有心的网友制作成了各种表情包,一时间穆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偏偏罪魁祸首还犹不自觉。

穆清红唇妖娆,眸华璀璨却毫无温度。

她说过,要把穆学文吞下去的东西让他一点一点的吐出来,收回房子只是一个开始。

把报纸随手丢在一边,穆清快速浏览着网上的信息。

她已经把杂志社的职务辞掉了,目前正在准备着公务员考试。

她大学就是学的政法专业,只不过大学毕业后因为穆学文的逼迫,才不得已选择了一个跟自己的专业毫无关系的专业。

她想过了,既然慕容以安是军人,那她就干脆当一个政客好了。

她们两人一文一武,也算是圆了当年两人的豪言壮语了。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跨马定乾坤。

如果两人真的能有一翻成就的话,也不失为一场佳话。

倏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眼角余光一扫,唇角顿时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穆学文终于坐不住了。

但他以为结束了吗?

不!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

收回视线,穆清不再理睬,任由手机震动。

就穆学文那点心思,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可穆学文也不想想,现在的穆清还跟以前任由他拿捏的小丫头一样吗?

他穆学文想拿捏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嗤笑一声,穆清拿过手机,先是拒绝接听,然后果断的关机。

他不是喜欢打电话么,那就打去吧!

她甚至可以想象,穆学文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

“啧啧——”穆清咂咂嘴巴:“真丑”

另一边。

穆学文一遍遍的拨打穆清的电话,最后听筒里传来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穆学文气急,拿着手机猛地摔到墙上。

手机“砰”地一声落地,霎时四分五裂。

“臭丫头!”穆学文咬牙切齿,摔了手机还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怒不可遏地一脚踢在了大班椅上,大班椅“砰”的一下撞在墙上,复又弹回来。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眼前的文件,穆学文挥手一扫,文件哗哗落地。

“孽障!”他一拳打在办公桌上,桌面上的玻璃犹如蛛网一样,霎时四分五裂。

董事长办公室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让外面的秘书们一个个忐忑不已。

然而,就在此刻,两个身穿检察官制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亮出搜查令,面容严肃:“我是京城检察院的检察官,有人举办穆氏集团违反了工商法,请配合调查。”

女秘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其实她们应该带着检查官见穆学文的,可董事长刚刚发了一通火,办公室里肯定一片狼藉。

见秘书们不说话,其中一个检察官蹙眉开口:“穆董事长在吗?”

人家点名要见穆学文,稍微年长的一个女秘书惶惶回神,结结巴巴道:“在在”

检察官:“请带我们去见他。”

女秘书连连点头:“好,这这边来”

女秘书忐忑敲门,声音颤抖:“董董事长,京城检察院的检察官来了”

穆学文大概是气糊涂了,有人不分时机撞到了枪口上,他的话语甚至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没空伺候,让他们滚!”

女秘书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先生,这”

检察官微微点头,亲自敲门:“穆先生,我是检察院的检察长,有人举报穆氏集团违法交易,请你配合调查。”

穆学文怒气冲冲地打开门,检察官严肃的面容撞入眼帘,气焰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点头哈腰有点可笑:“两位,快请进”

倏然想起自己办公室里的狼藉,笑意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检察官拒绝他的好意:“进去就不必了”

举起搜查令给穆学文看,检察官话语严肃:“穆先生,有人举报穆氏集团违法交易,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长官,一定是恶意举报!”穆学文一脸严肃,“我们穆氏集团向来遵纪守法,怎么可能违法交易呢?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在背后捅刀子!”

检察官不为所动:“至于是不是有人恶意中伤,请穆先生配合调查后,我们自会还您一个公道。”

即便穆学文再三为自己说话,终究是不敢明目张胆地与政府对着干。

即便心有不甘,他终究是随着检察官去了检察院。

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记者的话,狗狗绝对是最恰当的比喻。

因为记者对新闻的敏感程度,简直比狗鼻子还要灵敏。

穆学文前脚被检察院的人带走,记者后脚就听到了风声。

闻风而动,一个个扛着“长枪短炮”齐齐聚在检察院门口,都想抢到第一手新闻。

毕竟在这个信息社会,头条新闻的价值,绝对无法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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