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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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挣动。

也在挣扎。

不是她控制着张炭要穴的吗?

张炭也在挣扎。

拼力挣动。

他不是给“无梦女”钳制住要害的吗?

“无梦女”涨红了脸,嗔恼叱道:“你……放手!”

张炭也喘着气道:“是是你抓抓抓我的……你放手才是!”

“我……放不了啊!”

“我……我现在也没办法!”

“你这人!你练的是什么死鬼武功!”

“我……”

蔡水择这才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张炭和“无梦女”一齐叱喝他。

“张饭王练的是‘反反神功’……”蔡水择笑得岔了气,就差还没断了气,“你制住他,他就用你的功力来反制你。你硬要强撑,现在两种内力已缠结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你们要自分开、拆解,也不容易了!这叫两位一体,哈哈哈……你们俩儿,可真有缘,天造地设!”

“无梦女”涨红了脸,骂道:“这是啥阴陨功力!你还不快放?!”

张炭喘息申辩:“我这功力不阴损,是你先暗算阴损我,我的功力才会反扑……现在闹成这样子,我也一时撒功不了了……”

“你不要脸!”

“脸我可以不要,但我要饭!”

“你还贪嘴!”

“无梦女”恼羞成怒,“看我不杀了你!”

“无梦女”当然不是什么菩萨仙子,说她是个罗刹女,也是轻了。

她要杀人,就是杀人,决不轻恕,更不轻饶。

但她现在只光说杀不下手。

主要是因为:她和他已真的“连成一体”。

——“反反神功”已把两人的身体四肢连成一道,她要制住张炭,无疑也等于制住自己;她要打杀张炭,也得先要打杀自己!

“无梦女”当然不会杀伤自己。

可是局面十分尴尬。

这时张炭已摘下了面具。

他除了脸略圆一点、身材略胖一点、脸上痘子略多一点、肤色略黑一点之外,的确是个看去英伟看来可爱的男子!

“无梦女”虽然是个有名的女子杀手,但她自“九幽神君”调训以来,行事乖僻毒辣,但对那如狼似虎的同门师兄,却是一向避而远之,而且一直以来都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虽然这些前事,对她而言,已不复记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性格却仍是没有变。

而今,却让这样一个男子,贴得那么近。

而且,那男子的功力,已与她血脉相连了。

可是,那男子却能没有因而要占她的便宜,而且还尽量节制、避开。

对于这点,女子一向都是很敏感的,“无梦女”更不会判断错误。

不过,她现在动手,很容易便造成对方动脚……同样的,她往后退,反而致使对方向前。

这一来,可真糟糕。

——如果糟糕只是一种“糕”,那只不过食之可也。

但现在是乱七八槽。

糟透了。

话说回来,一个男子,脸圆一些,比较亲切;略肥一些,较有福气;痘子多些,更加青春;肤黑一些,更有男子气慨。

“无梦女”到了此时此境,也真是失去了主意、没了办法。

无计可施。

她只恨自己为何不早些放手?

——早些放了对手就不致给对方古怪功力所缠了。

可是人总是: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这时候,她想收手,也有所不能了。

她以为这男子虽非轻薄之徒,但仍贫嘴;她却有所不知,张炭说要“吃饭”,那倒是真。

——只要“饭王”张炭吃够了饭,他的“反反神功”自然功力大增,那时候要挣脱出这尴尬的纠缠便绝非难事了。

所以,蔡水择便好意为张炭辩白。

“他没有贫嘴。他说的是真话。这位张饭王,只要张口吃饱了饭,那么功力便能收发自如,你们就不必这么抵死缠绵了……”

张炭和“无梦女”一起脸色大变。

张炭说:“你笑,你已自身难保……”却是女音。

“无梦女”说:“小心你后面……”竟成男音。

蔡水择愣了一愣。

——如果是张炭叫他小心背后,他就一定能够及时反应过来。

但说的是“无梦女”。反而是张炭在骂他。

这使他一时意会不过来:况且,张炭成了女声、“无梦女”作男音此事反而困扰了他。

他怔了一怔。

这一怔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且也几乎害了几条性命。

其实原因很简单。

——都是为了“反反神功”。

这功力一旦发作,又化不开,所以张炭说出了“无梦女”的话,“无梦女”说了张炭的声音。

也就是说,“无梦女”的话,其实是张炭说的;张炭的话,就是“无梦女”的话。

蔡水择如果能及时弄清楚,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了。

有一幅画:江山万里,苍松白云,尽在底下。

飞在苍穹旭日间的,不是雕,不是鹏,竟是一只鸡。

这样一幅画,就在蔡水择眼前闪亮了一下。

一晃而过。

人猝遭意外之前一刹那,在想些什么?有没有预兆?

也许,有的人刚唱起一首旧歌,有的人忽然想起以前恋人的容颜,有的人恰恰才反省到:啊,我真是幸福……

这时,就遭到了意外。

说不定,就这样逝去。

因为意外永远是在意料之外。

不管别人在遭逢意外而想到什么,在蔡水择眼前闪过的,却是这些:

这样的一幅画。

这样的一个画面。

蔡水择虽然怔了一怔,但他的反应并没有慢下来。

尽管张炭和“无梦女”的话令他大为错愕,但他还是提高了戒备。

他及时发觉了一种风声。

劲风。

——定必有种极其锐利、迅疾、细小的兵器向他背腰袭至。

所以他翻身、腾起、捺掌、硬接一记!

他已在这电光火石间套上了一对“黑面蔡家”的“黑手”。

——黑手一抹便黑。

套上了这抹黑的手,便可以硬接一切兵器、暗器和武器。

它不怕利刃。

不怕锐锋。

更不怕毒。

他反应快,翻腾速,出手准确。

——可惜。

可惜对方来袭的不是兵器。

也不是暗器。

甚至一点也不锐利。

——你几曾听过人的脚也算得上是“利”器?

可是这一脚确是发出锐利破风之声,就如一把剑、一柄刀、一支长针!

这“锐利”的风声使蔡水择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大错特错。

“砰”!

蔡水择硬接了一记。

他接是接下了。

但他以擒拿接按一剑之力来受这其实雷霆千钧石破惊天的一腿。

所以他捂着身子、躬着背、屈着腰,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当他落下来的时候,已老半天,而且眼睛、耳朵、鼻孔都涌出了血。

鲜血。

血自人的身体淌流出来的时候,是生命里最动人的颜彩。

至少在赵画四眼光之中,是这么看;他心中,也是这么想。

来人戴着面具,手里拿着一支画笔,还滴着血似的墨汁。

面具上画了一朵花,只画三分,令人感觉那是一朵花,但看不真切。

令人感觉那一朵花永远比那真的一朵花更花。

美女也是这样。

来的不是赵画四还会是谁?

——他绝对是个一出手就能令人感觉到确是高手的高手。

他一来就重创了蔡水择。

局势大变。

对蔡水择和张炭而言。是大局不妙、大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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