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木匣子里的秘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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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来,就证明宋安戈说动他了。

邓珩和他在病房外呆了很久,直到邓珩进来,说小宝已经进入了熟睡中,我可以先去歇一歇了,我才将口琴放在小宝的枕边,侯邺在外头等我,邓珩说他还有事,就先走了。

望着病床上小宝小小的身体,侯邺的眼眶泛红且潮湿,良久,他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我没有反抗,他的手心温热,被他握住的手臂都有些微微发烫。

“邓医生全都跟我说了,江离,你还好吗?”

我抬头看着他:

“你觉得我好吗?你觉得我好得了吗?”

以前我只觉得唐攸宁对我是出于女人的嫉妒,但她现在什么都有了,老公,孩子,别墅,豪车,锦衣玉食,而我除了一张和于秀稍稍相似的面皮,我有的,就只剩下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她这么丧心病狂的报复我,绝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存在给她带来了婚姻中那么一丁点小小的危机。

侯邺很真诚的对我说:

“我会帮你的,攸宁嫁给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唯独带了一只小小的木匣子,上了锁,婚后还特意买了密码箱回来锁住,我问过她里面是什么,她说是母亲的遗物,我怕触碰到先人的禁忌,一直都没有打开看过,我想,那只木匣子里,应该藏着所有的真相。”

我往旁边轻挪两步,转身正面对着他,给他鞠了一躬:

“那就拜托你了。”

侯邺伸手来扶我,我又后退了两步:

“她是喂喂的母亲,也是你的妻子,侯邺,我答应你,如果小宝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的话。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我会好好的去化解,但如果我查到小宝变成这样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侯邺轻叹一声:

“她是我的妻子,但她要是犯了大错,连一个无辜的小孩都不放过的话,我不会包庇她的,也请你保重自己,好好活着。”

我苦笑着,不语。

侯邺转身要走,我叫住他:

“侯邺,如果是于秀犯了错,你会包庇她吗?”

侯邺转过头来看着我:“无论是谁,就算是至亲骨肉触犯了法律,我就不会纵容和包庇,江离,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是怕我看到攸宁那张与于秀相似的脸,怕我会念及旧情,你别忘了,如果我真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的话,我更应该不顾一切得到你才是,因为你和于秀,几乎一模一样。”

我拢了拢头发: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更不可能有两张完全一样的脸,只不过是于秀去世多年,你对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所以你看到我的时候,才会觉得我跟她长的很像,一切都源自于心。”

侯邺与我对望:

“你说的我都懂,于秀羸弱,你很独立,你们两个人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你等我的消息,手机别关机,我就算知道了攸宁藏在匣子里的秘密,我也只会告诉你一个人。”

我再次给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

侯邺走后,我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来电。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急,太让人措手不及。

仿佛之前所有的事情好转起来都只是假象,最先出问题的是夏初临,他们公司的核心机密泄露,好些股东纷纷抛售手中的股份,夏家面临巨大的财产问题,夏初临忙的焦头烂额,还要亲自去洛杉矶跟合伙人解释。

然后就是宋安戈的好音,近几日都有人闹事,弄得人心惶惶的,好多人都不敢去看演出了。

好音的生意一清淡,云泉九曲立即全场爆满。

之前沈榆关希望我回星辰任职的事情,也再次泡了汤,我倒是无所谓,沈榆关因此还亲自来找我解释,潘奕跟他一起来的,我们坐在医院附近的茶楼里,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沈榆关显得有些不可置信,潘奕的眼神里,却是充满了心疼的。

还是我先打破了沉寂:

“所以潘老大,你走不成了吧?还得继续接管湘楚。”

潘奕端着茶杯跟我碰了碰:

“江离,不管到何时,我都是力荐你回到星辰来的。”

沈榆关也端了杯:

“还有我,目前的难关可能需要你一个人度过,但是以后,星辰随时欢迎你回来。”

我冷笑一声:

“沈总裁,你是星辰的首席执行官,你想把谁安排在哪个位置上,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

沈榆关听出了我的讽刺,放下杯子:

“我也有我的难处,但我很欣赏你,你应该知道的。”

我端了杯朝他举了举:“那我就谢谢你了,沈总裁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能不能请你先走一步,我跟我师父,想单独聊几句。”

沈榆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他是个有修养的男人,所以他礼貌的笑笑,起了身先行离去了。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潘奕,我率先开口:

“对不起啊,师父,跟你混了这么多年,最后却给你丢脸了。”

潘奕带着一双揪心的眸子看着我,默默不语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我。

我把卡推了回去:

“师父,你的好意我知道,但我不能要。”

潘奕将卡强行塞到我手里:

“密码你知道的,那些年你跟我走县城,要是没有你的照顾,好几次大病我就倒下了,你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你不喜欢别人对你施以援手,所以我一直想帮你留在星辰,有了这份工作,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但这一次,你别怪沈总裁,他尽力了。”

我低着头:

“我没怪他,只是不想看到他的眼神,那眼神里,什么用意都有,我受不了。”

潘奕拍拍我的手:

“我懂你,卡里没有很多钱,也不是给你的,哪天你飞黄腾达了,记得你答应过要请师父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的,这点钱,就当做师父给你的路费,不能解你围困,但好歹能让你吃好一点,你瘦了很多,师父看着心疼。”

我故作轻松的抬头笑了笑,假装眼里的泪花也是欢喜的:

“师父放心,那种傻事情我不会再做了,师父。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师母吧,这样的话我以后去你家,还能吃到师母做的饭,也不至于每次都要跟着你下馆子,外面的菜再好吃,也不及家里温馨自在。”

这张卡,是潘奕的对我的怜惜。

这么多年,我是他唯一一个亲自手把手带出来的弟子,他希望我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我恐怕终将要令他失望了。

但我知道,这张卡里的钱,不管我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动用,这里面承载的,不是金钱,是希望,是力量,是活下去的勇气。

除了我失去了回到星辰的机会,王潇潇也失去了工作,公司以她总是请假不能胜任高强度的工作为由将她辞退,本来是弥补她三个月的工资,最终他的上司补了她六个月的酬劳。

对于失去工作,王潇潇还特意把我和杨柳月叫到医院附近的小餐馆里一起庆祝,她说:

“最近事情太多,正愁不知找什么借口推脱出差,现在好了,不用找借口,还白白让我占了六个月的便宜,爽歪歪啊,不过,江离,月姐,你们都不知道公司里的人都是什么嘴脸,都等着看我笑话,以为老娘会大闹经理办公室,然后将整个公司闹的乌烟瘴气。”

这倒是很像她的性格,从不吃亏的主。

但王潇潇话锋一转:

“但我看在钱的份上,我忍了,好几万呢,经理还算够意思的,之前的项目做得漂亮,虽然工程款还没有完全结算,但他个人把属于我的那一份全都结清了,乖乖,这些钱加起来,十几万呐,我要是大闹一场的话,十几万就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从我眼前飞走,所以说,为了钱,该装孙子的时候,还得装孙子。”

杨柳月在一旁提醒:

“你是母的,是孙女。”

王潇潇点头:

“对对对,我是母的,该装孙女的时候还得装孙女,江离,月姐,我跟你们说啊,我真的是头一次忍气吞声,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吗?你们都不知道,我一直在微笑,一直在告诉自己,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个东西,都是活生生的钞票,都是一堆毛爷爷,你们想呐,谁会看见毛爷爷还心烦呐,于是我春风得意般的跟经理道了个别,还跟办公室里所有的小伙伴们很友善的说了再见。”

杨柳月鼓鼓掌,安慰她:

“真不容易,以你的脾气你竟然能忍,姐喝醉了不扶墙,就服你。”

王潇潇扒拉着我的肩:

“江离,你认为呢?”

我对她笑了笑:

“我认为你现在闲的没事的时候,可以去邓珩学长面前献献殷勤,少跟侯郁那个臭小子勾搭,你要是能在这段时间里把终身大事给搞定了,你就能给我们这群丧气的人冲冲喜。”

王潇潇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不就是冲喜嘛,锦绣添花的事情我不会,我就擅长雪中送炭,你们就等着吧,我肯定在三十五岁之前把自己甩卖出去。”

我和杨柳月一头黑线的看着她:

“三十五岁?大妈!”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王潇潇郑重的把十几万交给了我:

“江离,我不想听你说别的话,你就说一句就好,王潇潇,你的后半生,姐奉陪到底。”

我装傻:“敢情你是要讹上我了?”

王潇潇赖皮的抱着我:

“我这不是在给自己寻个好婆家嘛。现如今这年头,好男人是还剩下不少,但我没那个运气遇到啊,所以说,与其把我的后半辈子交到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手里,不如交给你这个女人,好歹你会管我一辈子,永远都不会陷害我,背叛我,遗弃我,对不对?”

杨柳月伸手来拉王潇潇:

“好了好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江离,今晚你也回去睡,小宝那儿有霸叔和邓珩守着呢,邓珩天赋高,也会吹一两首曲子,晚上能应付得过去,你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做别的事情。”

我确实觉得头疼欲裂,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侯邺应该要找我了吧。

王潇潇拉着我们在她身边坐下:

“你们俩再听我说一句。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或者病了瘸了蔫了,你们都不会遗弃我,你们快说,说完我们就回家。”

杨柳月拿她没办法,只好照说: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或者病了瘸了蔫了,我都不会遗弃你,一辈子陪着你守着你,我也争取活的比你更久一点,否则先你而去,我怕没人照顾你。”

王潇潇满意的点点头,又拿手指着我:

“江离,那你呢?”

我搀扶着她起身:

“我也是,我也是,这辈子就跟你纠缠到底,互相折磨到死,行了吧?”

王潇潇咧嘴大笑:

“你们说的,我都记着呢,我记性最好了,等我回去我要写进日记里。你们两个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要在我的日记里签上你们的名字,谁要是反悔,谁就长一脸的鱼尾纹,丑死。”

我们全都依了她,回去的路上,我们仨坐在出租车里,彼此的手都交织在一起。

十多年了,这份感情,注定要往一辈子奔去的。

这个夜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屋子里开着空调,我们盖着棉被,一起进入梦乡。

我以为那会是我们一辈子的写照,却不曾想,命运从不曾抱有善心,总是会在某一个转角,趁我们的双手稍稍离散的时候,将我们逐个击破,鲜血成河。

自从离婚以来,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这一晚是我睡的最香甜的,没有梦。一觉到天亮。

醒后,手机里有侯邺的两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说是约在医院旁边的茶楼见。

王潇潇的手机里,电话都给侯郁给打爆了,微信上也全都是侯郁发来的信息,说是他哥哥找我,问王潇潇知不知道我在哪儿。

早上杨柳月做的早餐,宋安戈开车来接我们。

按照侯邺的约定,只有我一个人能从他嘴里知道木匣子里的秘密。

但王潇潇很执拗,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

我给侯邺打电话,他不同意,还是侯郁从中说得情,侯邺才答应的。

巧的是,侯邺选在了我和潘奕谈话的那个包厢,楼下就停着宋安戈的车。

今天的侯邺,穿了一身黑,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我们在侯邺面前坐下,他没问我们喝点什么,直截了当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这是我在攸宁的木匣子里找到的,全部都是这个人的照片,我怕她发现,只拿了其中一张。你们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

我的视线刚好望向了楼下,王潇潇先拿到那张照片,忍不住惊呼:

“卫蓝。”

我迅速回头,看见王潇潇手里拿着的,正是卫蓝的照片。

我抢过那张照片,激动的问侯邺:“你说这相片从哪儿来的?”

侯邺重复了一遍:

“我在攸宁的木匣子里发现的,那个木匣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相片,厚厚一沓,我拿了其中一张,攸宁应该不会发现。”

卫蓝的照片出现在唐攸宁珍藏的木匣子里!

所以卫蓝和唐攸宁是?

王潇潇有些不解:“侯爷,你确定你没弄错吗?唐攸宁来星城是几年前的事情,而卫蓝十年前,现在应该说是十一年前了,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啊?”

侯邺一脸沉重的说:

“关于攸宁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我正在调查之中,有结果的话,我会告诉你们的。”

我挥挥手:

“不必了,我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王潇潇抓着我的手问:

“你知道?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忍不住的眩晕,如王潇潇所说,卫蓝离开我们已经十一年了,这些往事要是再重新翻开的话,唐攸宁要报复的对象,绝不仅仅是我,还有夏夫人。

我不敢去想,唐知敏说,夏初临有精神洁癖,这种精神洁癖最严重的时候体现出来的是他不能跟异性正常交流,可是他没有见到卫蓝的死,应该不会留下那么深的阴影才对,如果唐攸宁真的是为了卫蓝而来,那她对夏初临做的事情,应该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吧。

侯邺见我脸色不对,给我叫了一杯温水,我道了声谢,把照片还给了他:

“谢谢你,你把照片带回去放回原处吧。”

侯邺把相片推给我:

“要不然你留着,她的木匣子里有那么多的照片,她也不常打开那个木匣子,应该不会发现的。”

我一时情绪不稳,语气重了点: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以唐攸宁跟卫蓝的关系,这些照片,这些年,她肯定每一张都非常熟悉了,如果她打开木匣子,她肯定会知道少了一张照片,你先还回去,我需要理一理思路,等我准备好,我会找唐攸宁谈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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