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2俪山大长公主(2 / 2)
“嗯。”温安公主并不敢再与叶赋多说话,慌不迭的让人扶着走了。
“这什么味道?”叶赋吸吸鼻子,不悦的挥了挥手,不对,这味道像极了男女欢好之后的味道。
温安公主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如此惊慌失措过,肯定是瑶儿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一惊,顿时抽的有些疼痛,屏退小厮四处看看,当看到那被人压弯的花草时,已明白了什么,顿时把一张老脸气的通红,若果真如此,那奸夫是谁?
他定要杀了他。
……
一回到仪芳阁,温安公主禀退所有下人,盛怒之下“啪!”的一声,重重的甩了叶瑶池一个大耳光。
“……嗯”叶瑶池闷哼一声,被这一巴掌打醒过来,下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初经人事,虽然不懂,可那疼痛让她觉得好害怕,她想想起什么,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痛苦的看着温安公主道,“母亲,你为何要打我?”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竟然和那个穷酸先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丑事,你不要脸,母亲我还要脸呢!”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和……不,不要……”叶瑶池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扇着鼻翼,鼻孔惊惧的张开着,张着极大,她一步步后退,疯狂的摇着头,拿手捶打自己的头,“不……不会……”
“还说什么不会,你自己看看!”温安公主急怒之下,忽然一下扑向前,一把撩开她的衣袖,往上一翻,那枚殷红的守宫砂已经不见了。
“啊!”叶瑶池尖叫起来,“我不活了,不活了!”
说完,用力挣开温安公主,就想要撞柱而亡,温安公主撑着病入膏肓的身子用力将她一拉,眼睛里,脸上到处是泪。
“母亲,你让我死,让我死。”
“啪!”又是一个大耳光,打的叶瑶池一个趔趄。
温安公主沉痛的指着叶瑶池道:“你除了死,还能做什么,本宫怎么竟生下这些无用的女儿啊……”哭着,她重重往后一退,“噗……”的一声,喷出大口血来,人往后栽了下去。
“母亲,母亲……”叶瑶池慌的扑了过去,见温安公主牙关紧锁,双目紧闭,吓得魂飞胆战,赶紧从温安公主胸口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一粒救心丸塞到温安公主嘴里,又顾不得**之痛,赶紧叫人连夜请来了御医。
叶瑶池守到天将明,温安公主终于转醒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瑶儿,自尽是无能之辈才做的傻事,你不能做个无能之辈。”
叶瑶池愁眉锁眼,肝肠寸断,含泪点了点头。
她怎么也想不起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她只知道叶画好像和赵昀在私会,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底是叶画害她,还是赵昀**了她,还是叶画和赵昀联合害她,她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脏了,很脏很脏,她的身上被刻下了永远也抹不掉的耻辱烙印。
叶瑶池回到仪芳阁将自己关了整整两日不见人,只推托说病了。
而这两日,叶仙乐分外的平静,既不哭也不闹,有时还会去牡丹院坐坐,温安公主以为她想开了心里稍稍觉得有些安慰,连仙儿都重新振作,她想她的瑶儿是个坚韧的性子,必然会重新振作。
……
叶画本想找机会跟裴顼说明真相,怎知大历北境屡有北燕来犯,裴顼和勤王裴凤息带兵前往北燕,临行前裴顼来跟叶画辞行,因走的匆忙,叶画根本没机会问,心中也着实担忧裴顼安危,就这样在担忧中过了两日。
这一日申时,水桃兴冲冲的跑到温安公主面前禀报俪山大长公主来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温安心头为之一震,深感自己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常颜笑嘻嘻道:“这下可好了,终于把祖母盼来了。”说完,高兴就要去扶温安公主。
温安一扫脸上颓废之色,让水桃和明珠帮她整理了衣装,带着叶光霁和装病初愈终于肯走出仪芳阁的叶瑶池,以及常颜一起出去迎接,即至到了府门口,就见到老太太早带着府里的人迎接在外了。
温安眼睛略掸了掸老太太,冷笑道:“老太太步子倒快,本宫来晚了。”
老太太半真半假的笑笑道:“原以为公主身子不好不能出来迎接贵客,现在一看公主你精神了许多。”
温安公主眼睛又扫过叶画,只见她虽然衣装简素,脂粉不施,站在那里却依旧美的引人注目,唇角勾起一抹怨毒笑意,她轻蔑的笑了两声。
“大长公主姑姑的面子连皇兄都要看三分,更何况我这个公主,就算是病了,也要盛装前来迎接,不然倒显得本宫不知礼数,眼里没有大长公主似的。”
叶画一听,她这是含沙射影的讥讽自己没有着盛装,故意看轻俪山大长公主,她但笑不语,根本不想同温安公主争执,反正温安公主请大长公主来就是对付她的,不管她如何做,结果都一样会被挑刺。
转眼间,俪山大长公主就到了,当她被人挽扶下马车,一身彩衣的常颜已经兴奋的像只小锦鸡一般飞奔了过去。
“祖母,你可来了,颜儿想死你了。”
“你这丫头,才几日不见祖母就这样想着。”俪山大长公十分宠溺的摸一摸常颜的脸蛋,又携了她的手走过来。
叶画抬眼去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身份不凡的俪山大长公主,斜阳昏黄下,只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小老太太仰首挺胸迈步而来。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几许连笑意都掩鉓不了的严厉,一身青灰团龙织锦绣的长袄,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阴冷,双手捧着用大红绒布包裹的暖炉,身旁除了常颜,还有两个身形高大的侍女,瞧着倒像身怀武功的练家子似的。
叶画直觉这个俪山大长公主绝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而服侍在侧的珍珠却不由的一抖,无缘无故的,她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冷意。
老太太满带笑意的赶紧带着众人迎过去给大长公主行礼,俪山大长公主轻轻抬了抬手,淡淡的“嗯”了一声,又亲自扶起温安公主,觑眼瞧了又瞧。
才大半年未见,那个神彩飞扬,意气风发的侄女儿已变成眼前这个脸色蜡黄,嘴唇青紫,憔悴不堪的温安,仿佛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这哪是大半年没见的样子,分明感觉隔了许多许多年才见到的温安。
温安和皇帝都不是太后亲生的,虽然在太后身边养着,但太后的性子素来硬冷,对温安和皇帝十分严厉,远不如她这个做姑姑待他二人亲厚温柔,所以皇帝和温安一向视她若母,这才招了太后的不满,她怕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主动请旨搬到俪山,常家除了一位堂族侄儿常庭鹤在帝都任职,其余人等皆在俪山任职。
皇帝为此,更加敬重她。
这一趟,若不是温安性命攸关,她也不会轻易踏入帝都,来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想还是被温安如今的样子惊到了,果然是病入膏肓之像,就算盛装包裹,脂粉遮面也掩不住鸠形鹄面的衰颓。
她又惊又痛,想到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叶画所赐,眼神不自觉的就四处扫了扫,只一眼,就见到一个体量苗条,着一身淡蓝素简裙袄,眉眼儿虽清冷,却大有袅袅若仙之态的女子,不用说,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定然就是叶画。
怪道太子的魂会被她勾引走,果然是个有着妲已之貌的小妖精。
想到此,俪山大长公主的眼色不由的凌厉了几分,又看了看满面带着谦恭笑意的老太太,脸上浮起一抹埋怨冷笑。
强压下对叶画的厌恶和对老太太的不满,她紧紧握住温安公主的手,眼圈红了红,痛惜道:“才多久未见,温安你就病成这副模样了?”
“姑姑……”
温安未语泪先流,她素来要强,从前再不肯在旁人的面前落泪示弱,如今见到俪山大长公主真如见到亲母一般,又是喜悦又是痛楚,恨不能将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大长公主。
拭一拭泪又哽咽道:“姑姑来了,温安就可大好了。”
“唉!自打收到你的信,我日日悬心,紧赶慢赶可算赶来了,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我,只要姑姑我能做到的必定会为你做主。”说完,又看了叶瑶池和叶光霁道,“好孩子,平时要多孝顺你们的母亲,她为了这个叶家操碎了心,也不容易。”
叶瑶池心中愁肠百结,痛不欲生,她本已万念俱灰,可是她不能死,母亲说的对,她不能做个无能之辈,要做就做个强者,一个真真正正的强者。
她拉着叶光霁赶紧福一福身子齐齐恭驯道:“谨尊姑姥姥教诲。”
俪山大长公主又是叹息又是难过,转过头傲然的在众人脸上睃视一番,尤其多盯着叶画和老太太两眼。
只见叶画神色镇定如常,并不见半丝慌乱和害怕,不卑不亢的立在那里,而老太太反倒面上有些讪讪的。
看来这个叶画果然厉害,定力竟然比老太太还强,怪道温安会折在她手里,今日她就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倒要看看这个叶画是不是真的能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往叶画的脸上指了指,故意问道:“你是何人?”
叶画想这叶瑶池果然内心强大,被人毁了身子这么快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振作起来,而那个赵昀早已逃的无影无踪,温安公主正暗地里派人满城的追杀他,如今他倒像个丧家之犬了,想想,微觉痛快。
她赶紧上前敛衽行礼道:“叶画拜见大长公主。”
“原来你就是叶画。”大长公主皱皱眉头,眉梢眼角皆往下挂,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拉了下来看着温安公主刻意训道,“温安,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身为嫡母怎不懂得如何教导庶女何为规矩?”
温安俯首帖耳道:“如今我病着,哪里还有精神去教导谁,再说了,府里还有老太太和大嫂,几时又轮得上我插手。”
宁氏一听,当即心里一跳,并不敢说话,而老太太知道长公主是故意朝叶画发难,心里又气又担忧,赶紧打岔道:“大长公主车马劳顿,一直站在外面恐再受累,若有什么话,还请大长公主回屋里训示。”
大长公主压根不给面子,声音冷冷道:“常言道不立规矩不成方圆,本宫最见不得不懂规矩之人,每每必要纠正了才好。”说完,看着叶画紧紧蹙眉道,“你初次见本宫就敢穿这样素净的衣服,难道当本宫是死了么?”
赵良萍掩嘴唏嘘一声,对着宁氏嘀咕一声道:“大嫂!刚还没注意到,画丫头这身衣服当真不太合体。”
宁氏眉头一皱道:“三弟妹,你这话倒像落了故意。”
赵良萍挑挑眉还想再说,老太太很是不悦的冲着她咳了一声,她方噤了声。
“叶画并不敢对大长公主有丝毫不敬之意。”叶画声音淡淡,指尖略过衣袖精致绣文,恭而不卑道,“这一身衣服是老太太送给我最珍贵的衣服,上一次入宫晋见皇上就穿了这一套,今日为了迎接大长公主的到来才特意选了这套,难道这也有误?”
俪大长公主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讪讪晦暗之色,被叶画简单的一句话堵的气闷,她原想借衣服发难,不想这衣服竟是晋见皇帝时所穿,连皇帝都不在意,她就算是皇上的姑姑,身份再高也高不过皇上,如何还能再发难,不然倒显得她倚老卖老,逞的比皇帝还大了。
正是尴尬之时,常颜眼珠儿骨碌一转,她知道祖母初来叶府不知道叶画的厉害,叶画的话语几乎刀枪不入,让人难以寻到错处,与其对付叶画,不如转而对付叶桉。
她笑指着站在叶画身边,虽然一句话没说,却一副忠心护姐模样的叶桉道:“桉妹妹,祖母又没训斥你,你瞪着两只眼睛做什么?”
“是啊,桉妹妹,你今日怎么了?”叶瑶池故作关切之态,“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叶光霁叫道:“她哪里会不舒服,打起架来比男孩子都强。”
“也是。”温安冷叹一声,阴阳怪气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桉丫头跟不懂规矩的人跟久了,也变得益发不懂规矩,大长公主姑姑头一回来,你就怒目而视,分明就是大不敬。”
宁氏腿一软,跪下来道:“桉儿还小,断不敢对大长公主大不敬。”说完,伸手拉一拉叶桉的手道,“桉儿,赶紧跪下跟大长公主陪不是。”
叶桉平时虽然乖顺,性子里却也有倔强的一面,此时,她并不觉得有自己有半点错,所以直直的站在那儿不肯跪下。
老太太急着插嘴道:“桉丫头,还赶紧跪下。”
“不必了!小小丫头竟敢对本宫大不敬!”俪山大长公主将袖子一甩喝斥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高力壮的侍女一眼,“阿大,告诉她什么叫规矩!”
“奴婢遵命!”
那名叫阿大的宫女立刻走到叶桉面前,抬手就欲往叶桉脸上打下,唬的宁氏起身就去挡,另一个侍女一把拉过宁氏,将她制的不能动弹。
叶桉反射性的尖叫一声,就要去躲,哪还来得及,眼见大掌要盖要叶桉白嫩的小脸蛋上,突然,阿大的手一滞,已被夙娘紧紧握住了手腕。
“好个大胆的贱婢!”阿大大喝一声,想要甩开夙娘的手,夙娘却纹丝不动。
夙娘冷冷驳斥道:“难道你不是个贱婢?还是个贵婢!”
阿大一愣,俪山大长公脸色黑成锅底,跺脚叹道:“好好好,今日本宫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狂妄自大,目无尊长,一个贱婢,也敢对本宫的人大大出手。”她怒视着叶画,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伸手指着叶画道,“大胆叶画,你竟敢纵容下人对本宫行凶?”
“大长公主头一回来,如何就知道她是我的人了?”叶画唇角弯起一抹嘲讽而冰凉的笑,垂眸直视着俪山大长公主,顿一顿,冷笑道,“虽然夙娘的确是我的人,但大长公主初次见到她理应不知道才对,看来大长公主此番前来已做足了准备,不管今日我有没有过错,大长公主你也必然会捏出过错,既如此,大长公主冲我一个人来好了,何必牵怒于她人。”
“好个大胆的叶画,竟敢口出狂言。”
温安公主气的要死,厉声斥责,她原以为叶画见到俪山大长公主就算不胆寒,也会心生惧意,不想叶画竟大胆至此。
“画妹妹,你怎么这样?从前见你可不是这样凶悍无理的。”常颜满面失望的看着叶画。
叶瑶池沉默不语,心中一声冷笑,叶画什么都好,就是锋芒太过,能伤人也会伤已。
叶瑶池不说话,叶琇更是躲在阴暗的角落处,默默看着。
“画丫头,不可对大长公主无理,赶紧跟大长公主陪个罪。”
老太太见叶画针锋相对,心里头很是发虚,温安公主的面子她尚且不敢不看,更何况这位连皇帝都敬重的俪山大长公主,她生怕叶画得罪俪山了大长公主,惹皇帝震怒。
“对,陪罪,你还不乖乖跪下来给我姑姥姥陪罪!”叶光霁跳脚训斥道。
温安公主冷笑道:“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即使有罪也不肯认。”
“我何罪之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