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鬼王的失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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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战是前朝余孽,也是萧无忧的亲哥哥,裴凤吟的亲舅舅,莫非他二人暗中勾结,在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想想后脊凉骨不由的从上到下发了凉。

如今裴凤吟无故失踪,那倭贼和萧家军的威胁就不能解除,再加上北燕虽败,却还蠢蠢欲动,而南燕慕容青离更是枕戈待旦,虎视眈眈。

本来南燕老皇帝在时,与大历关系时好时坏,也时常会有纷争,但那时的南燕不过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患。

自从慕容青离横空崛起,国力日渐强盛,再加上慕容青离几次三番与大历挑起战火,如今与大历的关系简直是视同水火,他们拥有强大的骑兵,若趁机四处联合,对大历形成围困之势,那大历危矣!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裴凤吟是不是早已和萧战暗中勾结,欲借着他人之力颠覆大历,光复前朝。

想到此,全身已是冷汗涔涔。

如今,他到底该派谁去代替裴凤吟去收拾这残局,又派谁去将裴凤吟捉拿回来,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太子裴凤祈,只是他新婚燕尔,又是经历生死才得来的这桩佳缘,他怎么忍心在他新婚的第二天就拆散了他与叶画,将他派去领兵作战。

几番犹豫,心中实在难以下决定,便命人去召集重臣商议此事。

……

叶画和太子从福安宫回来时,已是巳时末,今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着实高兴,精神高涨,拉着叶画的手絮絮叨叨问长问短,叶画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二人相谈甚欢,太皇太后对这个曾孙媳妇很是喜爱满意。

因为叶画和太皇太后谈的投机,叶瑶池本就去的迟,到了那里,更是插不上半句话,受了好大的冷落,待太皇太后终于和叶画说完话,叶瑶池上前说话之时,太皇太后倒打盹睡了,把叶瑶池气了个倒仰。

叶画和裴凤祈再回到勤德殿时,就觉气氛忽然变得不对,两人一头雾水,珍珠伸手指去:“姑娘,那是谁,怎么好好的跪在这里?”

叶画和裴凤祈双双脚步一滞,凝步看去,明晃晃的日影下跪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披散着长发,她的发与凤羽倒有些相似,黑白交错,发上首鉓全无,唯有一支海棠花簪垂下来的豆粒大般的玉珠在风中兀自摇晃。

虽只是个背影,可纤纤袅娜,再配上那一身粉白淡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凄冷却又浮华的美丽。

“她是谁?”叶画不禁问了一声。

裴凤祈淡淡道:“宸妃萧无忧。”

叶画微微一怔,虽然听过她的歌声,也听过有关她的传闻,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人,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令以侧目难忘,不知她生的又是何等绝丽姿容,想来应该与秦贵妃有些相似罢吧。

听闻,她近来复宠,除了秦贵妃,便是宫中第一人,怎么好好的脱簪请罪跪于此处,莫非是鬼王裴凤吟出了什么事?

待她走进时,不由的回头一看,这才看清了她的容颜,清浅若玄月般的眉,长长的羽睫如静止的蝶翼将她一双微垂的眼眸遮住,在雪白的脸上落下一层暗影,她的唇没什么颜色,却半点不逊色于旁人用胭脂染红的樱唇。

她的五官看上去都很淡,淡到一种极致的优雅,令她整个人生出一种浑然天成的雍容高贵,整个人仿佛一幅底蕴非凡的水墨画,虽不是浓烈明丽的颜色,却生生将那所有的浓烈和明丽都比了下去。

她的面容和秦贵妃确有三分相似,但瞧着又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相比于秦贵妃美的明艳张扬,富有侵略性,她的美倒柔和了许多,虽然柔和但能让人见之难忘。

这样的一个美人,在宫中的一群莺莺燕燕之中倒显得尤为特别。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萧无忧微微抬了一下眼眸,入目处,却是一个美的惊人的女子。

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叶画吧,那个让自己的儿子不惜冒着忤逆皇上的风险为她说话的女子,如今见她和裴凤祈站在一起,心中微感复杂。

为了儿子,她努力忘掉皇上过去对她的所有伤害,走出望湘楼,再度堕落成别人的影子,只是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萧无忧,她的心里对皇上再也没有丁点的爱,那飞蛾扑火般的爱,早在她知道她只不过是云挽照的影子时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世上,她唯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她的儿子裴凤吟,哪怕就是跪死在这里,她也要为她的儿子求一个宽恕。

叶画正要入殿,就听到有两个女人的笑声传来,一个正是初入宫时见到的那个雀美人,只听她幸灾乐祸的嘲笑一声。

“就算跪到了明儿,怕皇上也不会见她呢,还真把自己当成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了,也不瞧瞧自个是什么货色,除了会每日哀歌,还会什么?”

“好了,雀美人,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做什么,太后就快回宫了,这会子赶紧先去回禀皇上要紧。”淑月眼里压根没看萧无忧,眼神早飘到叶画身上,恨毒的盯了她一眼,叶画已和裴凤祈双双入了殿内。

她和雀美人正要随之入殿,就被吴长拦了下来,吴长笑脸相迎道:“美人,郡主,皇上这会子没空见任何人,还是请先回去吧。”

雀美人两眼顿时一竖,伸手往里一指道:“那怎么让太子和那个叶……咳……和太子妃进去了?他们能进,怎么我们就进不得?”

吴长笑道:“这是皇上吩咐的事,奴才只是照办,其他的一概不知。”

雀美人脸色立变,气不打一处来,咬牙低低的骂了一句:“老阉狗,也敢挡我的道。”

她声音虽轻,却也细而清晰的传入吴长耳朵,他脸上暗了暗,只瞬间便恢复如常,手持麈尾站在那里。

淑月忍不住问道:“难道太后的事,皇上也不打算理么?”

吴长眼儿一扫:“郡主,刚刚老奴都说过了,还请先回去吧。”

淑月见吃了闭门羹,唇角一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雀美人又十分不甘的啐了一口道:“果然是小鬼难缠。”说完,不无讥讽的睨了一眼萧无忧,阴阳怪气的笑道,“我劝姐姐也不要跪着了,再跪死了,皇帝也不想见到你这张晦气的苦瓜脸,只会惹皇上憎厌……呵呵……”

萧无忧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依旧跪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好了,雀美人,走吧。”淑月催了一声。

雀美人嘟囔一句:“今儿真是晦气,竟遇到这些不长眼睛的人。”

说完,两人便一道离开了。

吴长的眼睛已是阴幽幽的寒冷了。

当叶画和裴凤祈走入殿中的时候,叶贵妃早已离开,那些议事大臣也刚刚才走,殿内很是安静。

皇帝本还脸上焦虑愁结,一见他二人过来勾唇笑了笑,问了一句:“怎么耽搁了这些时候,朕还等着你们一起用早膳呢。”

“回父皇,今儿难得太奶奶精神很好,她与画儿越说越高兴,不知不觉就耽搁到了现在。”裴凤祈静静回道。

“哦,想不到太皇太后今日竟有这样的兴致,原以为她昨日累着,今日必定精神不济呢。”皇帝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常的光,看了看叶画,慈祥笑道,“太皇太后许久都不曾这样高兴过了,还是画儿你有办法,日后你无事时可时常去福安宫走动走动,也好陪陪她老人家。”

“儿臣遵旨。”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裴凤祈道:“祈儿,有件事论理朕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提,可军情紧急,朕是不得不提了。”

裴凤祈剑眉轻蹙,问道:“不知父皇说的是什么事?”

皇帝脸上立刻阴云密布,他呷了一口茶,沉沉道:“裴凤吟在战场上无故失踪,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朕命你立即赶往居凌关,一来你要帮朕查明裴凤吟与萧战有无勾结,若他要谋反,朕容不得他,二来朕另点精兵一万给你,你要趁胜追击,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一次你务必将倭贼和萧家军彻底剿灭,省得他们卷土重来,若再联合南燕北燕,到时必陷我大历于危境。”

皇帝越说,脸色越重,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着腮帮子,宸妃跪在殿外他不是不知,可是他并不想见她,裴凤吟之举与叛逃无疑,这本就是死罪,他可以看在父子之情放他一马,但倘若他真想谋反光复前朝,那他绝不能容。

这一次,裴凤祈去或许会和裴凤吟遭遇,到时战场凶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若遇到生死交关的大事,裴凤祈就能诛杀了裴凤吟,但裴凤吟终归是他的儿子,要他给了裴凤祈诛杀裴凤吟的权力,就如割了他一块肉一般,他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思虑良久,他眼中冷光一闪,咬牙道:“虎符还在裴凤吟身上,你若找到他,令他交出虎符,他若不肯,视同谋反,若情况紧急,格……”

一个“杀”字卡里喉咙口里过虑了好几遍,终是咬牙说了出来,说出来真如割肉放血般的疼痛:“格杀勿论!”

猛地接到这样的消息,裴凤祈感觉有些猝不及防,若平时也就罢了,偏偏是在他和画儿新婚的第二天,宫里规矩大,太子纳妃礼仪更是繁琐不堪,还没有盥馈,庙见,画儿就不能算正式的皇家儿媳,虽然在他心中早已把画儿当作唯一的妻子,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他也不舍抛她而去。

再说还有回门之礼,难道他要让画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娘家?

可居凌关军情刻不容缓,景子归与裴凤吟素来亲如兄弟,若不是事情严重到一定的程度,他绝不可能派人来父皇跟前求援,可知事情已经就快瞒不住了,一旦裴凤吟与萧战一起失踪之事在军中传开,必定军心大乱。

最重要的是:裴凤吟率领的三路大军,其中有不少将领都在前朝担任要职,他们现在虽然甘心效力于大历,但心里毕竟还会埋藏着一份难以丢舍的故国之情,倘若生变,那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如今大历正处于动荡不安之际,断不能外患不除,又添内忧。

做为太子,他必须要担起责任,这是他无可推卸的。

他不由的转头看了叶画,眼里带着惭愧和自责,叶画知道他心中为难,也知道他身上重任,她不是什么小儿女情长的女人,尽管心中会有些难过,但也不至于难过的不愿放他走。

她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只给了他一个温暖而坚定的眼神。

裴凤祈心里矛盾重重,唯有领命道:“儿臣领旨。”

皇帝重重叹息一声:“祈儿,画儿,到底是朕为难了你们。”

这一声叹,凝聚了他的无力和无奈。

叶画和裴凤祈回到东宫,叶画亲自为他披上战甲,让他于超凡脱俗之外又凭添了一种慑人的凛冽英气。

他的五官本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那一双温润的眼睛里却透着一种常人难以接近的冷漠疏离,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眼里的冷漠疏离才会消散的干干净净,唯剩密密情愫。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一刻也不愿分离,随着两人彼此心脏跳动的力度,和身体相贴的温暖,呼吸也越来越滚烫,一种暧昧的气息在刹那间升腾起来。

他想就此沉沦,虽然他知道她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姑娘,可临别之际,他几乎抑止不住一种狂热的冲动。

他垂眸看着她,指尖轻轻在她额头,眉心,眼皮摸了摸,她颤动的睫毛触到他的指尖,痒痒麻麻,让他心在这一刻骤然停止了跳动。

柔软而滚烫的唇压了下来,从她的额头一路吻到唇瓣,每一个地方都细细研磨,他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了,她答应一声,他就缠上了她,辗转吸吮独属于她的气息。

他想要将这所有的气息都带走,日日夜夜珍藏在身边,想念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看看,看进回忆里。

动情处,他的手不由的贴上了她的小腰,她的小腰又软又绵,柔若无骨的贴在掌心里,他想要的更多。

“太子殿下,该出发了。”殿外传来傅出沉冷的声音。

心中就算有千般不舍,在此刻也只能选择放下,叶画送他出了城门,他看着她叮呤道:“画儿,等我回来。”

“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当他骑着骏马飞奔而去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眼睛里有些湿润,站在城墙之上,眺目而望,他的身影连同那整列待发,气势浩荡的大军一起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昨天的一场盛世婚礼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后就是分别。

忽然额心一痒,伸手触去,拈在掌心却是一枚粉色的桃花瓣,轻轻一扬,花瓣飞旋,她想起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从前世到今生,好像很是漫长,又好像短暂的只是一瞬。

……

三日后,是回门的日子。

这一天叶瑶池早早就出发了,裴凤息被皇帝申斥一顿,又有定妃含泪带悲的苦劝,不情不愿的被强逼着也来了,夫妻二人虽同坐一辆马车,却貌合神离,谁也谁不理谁。

看着这个冷冰冰像个木偶似的丈夫,叶瑶池心里像吞了黄莲一样苦,虽然嫁的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但也盼着夫君能爱她护她,这样至少在人前,她还能有炫耀的资本,还能保持住她郡主的脸面,可裴凤息偏偏想方设法的将她的尊严践踏在脚底。

小时候,她虽与这个表哥不亲,但也不至于反目成仇,相互见了面还会礼貌的打打招呼,原以为她和他永远都只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线,哪知道世事难料,竟成了一对夫妻。

一个女人嫁一个夫君就好像是第二次投胎,而她却投错了胎,嫁出一个仇人来。

凭什么叶画就能得到裴凤祈所有的爱和珍视,而她却被自己的夫君轻贱至此。

想想,她就恨这老天的不公道。

幸好,并不是所有的好事都叫叶画一个人占尽了,如今风水轮流转,也好让她叶画尝尝形单影只,凤只鸾孤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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