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太子,该换人了(2 / 2)
皇帝一声令下,无数个黑衣人跳入水中。
云挽照呆呆的望着湖水,心颤抖到窒息,她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向倒在地上的裴世安,今日他们夫妻命绝于此,但愿上天能垂怜他们的孩子。
“世安,我陪你,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她轻轻抱起了他。
“不,照儿,你应该要活……活……活着……”他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伸手想要再摸一摸她的脸,手在半空垂落下来,再无生息。
死时,他浑身是伤,胸口处插着一柄剑。
他从不后悔抛弃太子之位和照儿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他和她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就算重来一次,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世安,我来了!”云挽照拔剑欲要自刎。
“不!挽照,难道你忘了宫里还有祈儿么?”
云挽照瘦弱的肩臂重重一颤,握住剑的手蓦然停滞,在这个世上,她最对不起就是她的祈儿,除了生下他,她没有做过他一天的娘亲,当初知道他来里南,她实在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他一回,差点被他识破。
她决不能让祈儿知道她还活着,因为她犯下的是死罪,她并不想拖累他,可就算她再不想,她也是拖累他了。
她这个娘亲做的当真失败透顶,也自私透顶。
她转头看着他道:“祈儿他已经长大了,他不需要我这个娘亲。”
语毕,她毫不犹豫的拔剑自刎,只一瞬,利剑划破她的喉咙,鲜血四溅。
“挽照……”皇上薄薄的嘴唇颤了颤,黝黑眼睛里充斥着矛盾的爱与恨,他欲飞身而下接过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母妃——”一声惊呼,裴凤祈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下飞到云挽照的面前,托住了她的腰,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剑柄,一看到他,手就松了,剑掉落下来。
“祈儿……”她惨然一笑,“对……不起,是母妃对……不起你……”
裴凤祈抱住她的身体,心中悲伤而遗憾,来迟了,他终究来迟了:“不,母妃,你既然知道对不起,就应该活着弥补……”
“来不及了,祈儿……我的祈儿……母……母妃有……有话想跟……跟你说……”
他俯下身下,将耳朵凑到她颤抖的唇边,她断断续续低声道:“孩……孩子……在湖……湖……”
她身子软垂下去,呼吸停止了。
皇上呆呆的坐在马上,他都没有来得及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背叛他,她就这样死了,虽然他恨不得她死了,可当她真的死的时候,他的心却还是如当年那般悲痛难忍。
他不明白,他那样宠爱她,为了她,他几乎抛却了后宫三千,几乎与太后绝裂,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她无情的背叛。
她竟然和明太子双双假死,在外面做了快活夫妻,而他却忍受了长达十六年的相思与煎熬,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难道在她心中,他根本不值一提,明太子才是她相爱至深的那个男人!
可笑啊可笑!
到头来,他的入骨相思就是一场笑话。
他不知道在此刻如何面对裴凤祈,因为他不能确定裴凤祈究竟是谁的孩子,退一步说,即使能证明裴凤祈是他的孩子,他们父子之间也有了无法弥补的深深裂缝。
太子,该换人了。
他必须立刻回宫,以防政变。
想着,他掉头而去。
裴凤祈抬头,双眸充血,看了皇上的背影一眼,眼睛里蒙上一层杀意,最终却又化作无尽哀凉。
他紧紧的握住云挽照的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握住母亲的手,只是这手太冷了些。
说不上是有多么的痛苦,因为从来就不曾拥有过,所以在失去的时候并不会痛入心肺。
母妃……
平生第一次相对,
竟是永别。
雨稀稀落落的滴落下来,越来越大,水雾渐起,弥漫开来。
裴凤祈清楚的明白,回宫之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果然,在一个月后,皇上不顾众臣反对,废去了裴凤祈的储君之位,楚王裴凤吟取而代之。
鬼王裴凤吟,这个最不可能成为储君的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了储君,大臣反对折子如潮水一般涌上,就如当初立裴凤祈为太子一般,皇上这一回也拿出了雷霆手段,坚决让裴凤吟登上了太子之位。
其实皇上还没有对裴凤吟信任到要立他为太子的地步,只是如今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裴凤吟。
自打皇上从平城回宫之后,就得了严重的头痛病,只有在萧无忧那里他的头痛病才能好,到最后,他几乎离不开望湘楼。
裴凤祈被废后,改封为陵王,离帝都奔赴金陵,成为一名普通的藩王,因为皇上有消藩之举,所以裴凤祈手上没有一点兵权。
裴凤祈和叶画很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在他们迁往金陵的那一天,景子归终于清醒过来,眼见裴凤祈大势已去,他心里不知是何等滋味。
好在双方都留有余地,并没有拼杀到你死我活。
叶景两家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牵联,这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怕只怕,这不是结局。
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惶惶中,又过了一个月。
景姨娘和苏氏竟然在同一天生下孩子,一儿一女。
全家高兴不已。
景老太傅宠辱不惊,虽然太子被废,叶画不再是太子妃,他还是保持了一颗平常心态,况且叶画就在金陵,和裴凤祈离开了皇宫的纷纷扰扰,反过的很安宁。
景姨娘自叶画离开帝都之后时常悲伤,如今添了一个孩子,她心里的悲伤才稍稍减了,一心打算等孩子大些之后,她就去金陵看望叶画和裴凤祈。
景苏蝉本来也很高兴,可叶画离开帝都,她心中总有缺憾,如今她又多了弟弟妹妹,心里就想着让叶画看看弟弟妹妹,所以便叫上怡宁准备一起去金陵。
怡宁表面上每天都带着笑,可随着时间延长,她心里愧意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景子归对不起景家,她的愁闷景苏蝉看在眼里,心下就打定主意带她去金陵散散心。
怡宁倒还可,若不是思念叶画,她根本连门都不想迈出,而生为家丁的飞凤一听到有的玩,立刻表示出强烈的兴趣。
飞凤撺掇着景子煦去金陵,在她发挥了将稻草说成金条的口才时,景子煦终于点头同意了,她得意洋洋的一个人跑出门购买礼物送给叶画时,遭遇了秦天明。
最终秦天明被飞凤拐进了青楼里,飞凤还找了十八个最丑的姑娘来陪他,弄得秦天明深陷泥潭,苦不堪言,最后逼得慕容青离亲自来帝都,慕容青离还没有到帝都,飞凤已经溜之大吉,跑到了叶画和裴凤祈所住的陵王府。
而叶赋知道景姨娘产下一子,心里也跟着高兴,他很想去景家看看孩子,可是每每走到景家门前,他就没有勇气再向前跨一步。
每每颓丧的回到家中,他就会看到王玉烟那一张满是哀怨的脸,他越看越觉得心烦,从前得不到时,觉得王玉烟怎么怎么好,可真的毫无后顾之忧的娶了她之后,他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为了王玉烟,他失去了景衡,也失去了一双儿女。
如今他的身边只有叶仙乐和叶光霁,两个没有一个让人省心,一个整天疯子似的在家天天对着镜子照,说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一个纨绔叛离,小小年纪学得逛青楼,他痛打了几顿,叶光霁不仅没有收敛,反越来越放纵,他每天气的心肝都疼。
烦燥时,他就会不自觉的跑到梅苑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冷静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失去的太多,得到了太少,为了一个王玉烟不值得。
天气渐渐转凉,秋风送走了夏的酷热,迎来了凉爽。
叶画和裴凤祈的日子过的倒也惬意,他们和裴凤吟之间既是仇敌,又彼此有求于对方,所以暂时保持了一种相对平和的关系。
可叶画知道,当裴凤吟不再需要她的血时,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一山不容二虎,就如皇上不能容许明太子活着一样,裴凤吟也不会容许凤祈好好的做他的陵王。
这一天,他们两人正在下斗兽棋,双方胶着良久,一时胜负难分。
裴凤祈微笑道:“画儿,不如我们和棋。”
叶画挑挑眉梢道:“不行,你让我再想想。”
蓦然,她眉梢一喜,推动一颗棋子:“哈哈……凤祈,我赢了。”
裴凤祈怔了怔,摇头温柔的笑道:“画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一步棋的?”
叶画正要回答,就见叶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扯着叶画的衣袖道:“七姐姐,顼哥哥呢,顼哥哥呢?”
叶画笑着掏出手绢替她拭了拭汗,自从白桃花死后,裴顼一直心中郁结难消,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所以她几次三番传书让他来金陵,如今他就住在陵王府。
她笑对着叶桉道:“桉儿,有什么急事要找你顼哥哥?心儿呢,她刚刚不是跟你一起玩的吗?”
叶桉凑到她耳朵边悄悄儿道:“就是心儿要找顼哥哥呀,七姐姐,你听我说啊……”
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叶画笑着指了指东边的窗户道:“你顼哥哥在清心小筑看书呢。”
“顼哥哥,顼哥哥,不好啦,不好啦,心儿被赤焰咬啦,快,快去救救她……”
叶桉边跑边叫。
裴凤祈疑惑的看了看叶画,叶画笑道:“也就心儿那孩子想的出来,她见裴顼整天躲在清心小筑,特意想哄他出去的。”
“希望心儿的法子有效,自从非寻来了这里,整天都把自己闷在清心小筑里,真怕他闷坏了。”
“凤祈,走。”
“做什么?”
“看看去,看看桉儿能不能将裴顼从清心小筑叫出来。”
裴凤祈宠溺的失笑一声:“好,就陪画儿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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