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害死药初的人(2 / 2)
傅荣苼没有回来,这暖苼阁里只有茵然一个人。
不知为何,往常还觉得挺好的暖苼阁今日给茵然一种森寒的感觉。
茵然搓搓自己的手臂,有些冷。
茵然想,还是去一趟厨房,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或者找到烛火之类的。
去往厨房的路上,茵然心中很是酸涩。
这么多年了,她和自家小姐一直过得很清苦。
夫人暗中授意管事婆子,克扣了暖苼阁的一切用度。
小姐并不受宠,自然也是无处去说。
两个人便一直在暖苼阁中这么过着,每到需要用到什么的时候,茵然才能去厨房管事那儿去取,并且一次只能拿够一次用的便不许她再拿了。
茵然叹着气,走在路上。
她心里还在记挂着自家小姐的事情。
若是荣王世子真的对自家小姐有几分心思,想必小姐在荣王府的日子应该会比在傅国公府的暖苼阁过的更好才是。
忽而,茵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倒。
“哎呀。”
手掌撑在地上,掌心被擦破了。
茵然坐在地上,只觉得真是一切都不顺利。
但想到她还有小姐,茵然又重新提起了干劲。
茵然从地上起来,蹲下身子将裙摆沾染的泥土拍了下去。
刚想要起身,却好像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茵然下意识的便想要躲起来,她不能被人发现,若是被人看见了问她为何是一个人,小姐为何没有回来,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此事。
茵然弓着腰,很小步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躲在了一棵树后蹲下。
夜色正黑,这里又鲜少有人过来,若是不出声,还真没有人能够发现她躲在这里。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茵然的心高高提起,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的祈祷这两个人赶紧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
老天并没有听见茵然的心声,这两个人反而在茵然躲藏的几步远,停了下来。
茵然屏气凝神,只得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不远处两个人的交谈。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杀了傅荣苼!”女子愤恨的声音传进了茵然的耳朵里。
茵然眼眸瞪大,猛的抬手将自己的嘴捂住,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被人发现。
本是为了避免事端,没想到居然会听见有人要杀自家小姐这种事!
“你急什么?傅荣苼现在有荣王世子护着,又岂是一般人能随意动的了的?”男子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沉稳。
反之女子就很焦急,“荣王世子还能真的看上傅荣苼了?真是笑话,你若是不想帮我,我便另寻他人了。”
这女子的声音很熟悉,茵然直觉她应该认识这个女人。
茵然眉头紧锁,仔细在脑海之中想着这人究竟是谁,却听得那男子道,“长孙怜,你莫要不知好歹!”
长孙怜!
是夫人!
夫人要杀小姐!
茵然的脑袋突然就空白了。
她知晓夫人对小姐并不好,但小姐也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是继母,对小姐不上心她也没有那么恨夫人。
但此刻,茵然亲耳听见了长孙怜找人要杀傅荣苼的消息,真真是让她从脚底便开始发寒。
茵然让自己冷静,然后侧耳,继续听长孙怜跟那个人说话。
长孙怜对男子冷笑,“我不知好歹?这些年若不是你一直拦着我,我早就能送傅荣苼去见她那个短命的娘了!就是你一再让我忍让,我才会直到今日还能看见傅荣苼这个眼中钉!”
“你冷静点。”男子的声音也夹杂着怒气,但还在忍,“你说的轻巧杀了傅荣苼,若是杀了她,那个秘密我们从何得知?”
“秘密,秘密,你们就知道秘密!”长孙怜很不耐烦,抬手指着男子道,“你们就知道守着那个秘密,傅荣苼若是能解开那秘密,早就解开了,还能等到你们从傅荣苼身上套出消息来?”
男子沉了脸,“长孙怜,你别忘了,这事情你也有一份,现在想要置身事外想要从中脱出来,你是做梦!我告诉你,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你若是不想死,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否则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男人的话将长孙怜镇住了。
长孙怜怯怯的点头,“我,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
谁也不想死,长孙怜更加不想死。
长孙怜抿唇,眼睑微垂。
既然现在不能让傅荣苼死,那让她受点折磨也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呵”长孙怜轻笑一声,但笑的古怪。
男人睨了长孙怜一眼,“把你的心思给我收起来!若是傅荣苼出了事,你看看她会不会饶了你!”
长孙怜收了笑,“你以为我怕?”
男人冷笑,“你若是不怕,就不会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的了,她什么都比你强,比你厉害,她想要你的命,想要你儿子,你女儿的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是吗?”
长孙怜双手攥住裙子,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是。”
男人点点头,若不是长孙怜得寸进尺,他也不会出言威胁她。
男人转身,似是要离开这里。
长孙怜松了一口气。
忽而,男人回头,看着长孙怜道,“长孙怜,你不要以为我不在这傅国公府就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被我发现你又用了十几年前对付药初所用的东西,便是她亲自来,也保不住你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用的。”长孙怜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你下次见到她可以转告她一声,我不会坏了她的事情,但是同样的,我的条件也希望她能考虑考虑。”
男人眼中暗含讽刺,却因为天色太黑,长孙怜并没有看见。
男人道,“我会转告她的,你好自为之。”
“是。”长孙怜屈膝福身,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她才站直了身体。
长孙怜对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恶狠狠道,“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罢了,若不是我心系博意和如意,又岂会受你们两个的差遣?哼!”
长孙怜扭过头,准备离去。
可偏偏这时候,茵然因为二人相继离去而放松了警惕。
“咔嚓”一声,茵然不小心踩在了一堆树叶上,发出了声响。
长孙怜猛的回头,“谁在那里?”
茵然屏气凝神,一点都不敢放松。
长孙怜慢慢靠近茵然,茵然悄悄动着脚,然后猛的蹿了出去。
茵然这逃跑,纯属爆发。
她捂住自己的脸,只将眼睛露出来,飞快的从长孙怜身边跑过。
长孙怜连忙去追,她不知道刚才的话被这人偷听到了多少,总之,要以绝后患。
长孙怜纵然有心想要抓住这人,却也不敢太过张扬。
这么晚了,她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若是被有心人看见起了疑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此,长孙怜忽而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那人逃走的背影,穿的衣裳与今日傅荣苼进宫身边的那个婢女很像。
“暖苼阁?”长孙怜轻笑,心中有了计量。
而暖苼阁中,只有一个婢女,名叫茵然。
长孙怜勾唇,转身走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才派人将茵然抓了过来。
茵然一夜未睡,眼睛底下青黑一片。
长孙怜不停的逼问着,折磨着茵然。
茵然抵死不肯承认,她一直在说,自己昨夜从宫中回来了以后便直接睡了。
长孙怜见茵然咬的这般死,哪怕是受尽了折磨也不肯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
她看着茵然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悄然笑了。
既然暂时不能动傅荣苼,那动个婢女总归是没关系的。
只要想到傅荣苼看见茵然尸体时惊慌失措的模样,长孙怜便顿觉出了一口气。
“来人,将这婢女拖出去教训教训,陪同大小姐一起进宫,居然一个人回来了,连照顾主子这种事都做不好,还要来何用?”
下人进来,将茵然拖走。
“等等。”长孙怜唤住下人,沉声道,“不要打死了,给她留一口,若是能挺过去,就当做是本夫人的善心好了。”
“是,夫人。”
下人领命,拉扯着茵然的腿和手臂真的是将她拖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长孙怜便没有过问了。
怎么处置茵然,这些常年在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下手也会有分寸的。
长孙怜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想着昨夜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茵然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些人将她送回暖苼阁,便走了。
茵然是靠着心中的执念,靠着想要将听到的话告诉傅荣苼,才能支撑到傅荣苼回来救了她。
也算是命大了。
*
茵然说完了。
傅荣苼也听完了。
茵然担忧的看了一眼傅荣苼,小姐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所以才整个人都没了反应?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
茵然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若是小姐因为她而出了什么事情,她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奴婢啊小姐!”
傅荣苼回过神来,看向茵然。
茵然喃喃,“小姐”
“你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一下。”
傅荣苼拍拍茵然的肩膀,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茵然只觉得傅荣苼的背影很悲伤,脚步也很沉重。
傅荣苼一声不吭,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间。
墨胤景乐几人都在院子里,见到傅荣苼出来便打了招呼。
可傅荣苼却恍若没有看见她们一样,直接走开了。
墨胤皱眉,“难道是茵然姑娘怪傅大小姐了?”
景乐道,“不会的,茵然姑娘不是很护着小姐吗?怎么会怪小姐?”
“那这是怎么回事?傅大小姐感觉怪怪的。”
墨胤看向司甄,“你回府一趟?”
司甄点点头,“我这就去。”
言罢,司甄便提气跃上了房顶,离开了傅国公府。
傅荣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她“扑通”一声,躺在床上,然后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然后融进了她的头发里。
傅荣苼紧紧咬着唇。
她真的不知道,原来她娘的死,居然是长孙怜用的药。
她娘,是被长孙怜害死的!
不,不止是长孙怜,还有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以及男人口中的“她。”
傅荣苼无声的抽噎着,侧过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住自己。
他们究竟想要从她娘,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居然不惜杀害一个临盆的孕妇。
他们,还是人吗?
傅荣苼埋头大哭,这是前世今生,她哭过最为痛苦的一次,哭的最不能自己的一次。
傅荣苼的娘,药初,据说是在生了她以后大出血而死。
傅荣苼每次想到药初的死因,都会心中有很大的愧疚,若不是为了生她,她娘又怎么会死?
但正是因为她娘是为她而死,她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这样她娘在天之灵也会为她感到高兴了。
可是今日茵然所说的一切,将傅荣苼心中一直以来的信念击毁了。
“娘,娘呜呜呜呜呜,娘,娘苼儿好难过,心好痛!”
“怎么会是这样,娘,你告诉苼儿啊,怎么回事这样!”
“苼儿不知道仇人是谁,只知道一个长孙怜,苼儿好没用,苼儿不能帮娘报仇了。”
“呜呜呜呜呜娘”
傅荣苼哭的已经头昏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就是一直不停的流着,浸湿了被子,浸湿了头发,甚至傅荣苼连房门什么时候被人打开的都不知道。
来人脚步轻轻,走到傅荣苼面前是心疼的叹息。
他的手拉上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趴在床上哭的姿势翻转过来。
傅荣苼突然被人拉住手臂,下意识的便想要挣扎,“什么人!”
来不及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傅荣苼便抬起双腿踢了过去,“什么人胆敢闯本小姐的房间!墨胤!司甄!”
傅荣苼根本没有看清来人,眼泪将视线模糊住了。
“是我。”他声音低沉,仅仅两个字,却如同在傅荣苼的心里照出来一道光芒。
傅荣苼手脚挣扎的动作都停了。
她怔愣住,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明明,明明她和他早上的时候还见过,明明他说了他会很忙。
她以为她是出现幻觉了。
可是手臂上传来的热度,却又在告诉傅荣苼,真的是他来了。
“呜呜,阿卿!”傅荣苼鼻子一酸,直接扑进了阮元卿的怀里。
阮元卿眉头紧锁,抬手将她揽进怀中,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茵然跟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哭成这样?”
司甄回荣王府找到阮元卿的时候,阮元卿正在与白安说话。
司甄一脸严肃,甚至是一脸难看,到了阮元卿面前,也没有说出了什么事,只是说了一句傅大小姐很不对劲。
饶是阮元卿再忙,听司甄这么说,也只能将与白安的交谈延后。
白安很理解,甚至是问阮元卿需不需要他陪着一同前往。
阮元卿瞪了白安一眼,恨恨的道了句“不用”,便立刻跟着司甄来到了傅国公府。
还未等他踏进房间,便听到傅荣苼哭的不能自己。
司甄且说,傅荣苼是出了茵然的房间以后才会如此。
阮元卿听着傅荣苼哭的撕心裂肺,心疼的不行。
他想将她抱在怀里,想安慰她,想擦去她的泪水。
可傅荣苼却是慌了,连他的气息都认不出来了。
阮元卿不怪她,只是满满的心疼。
傅荣苼依旧靠在他的怀里哭,他很不喜欢,但他也知道不能将傅荣苼逼得太过了,能让她哭成这样的事情不多。
阮元卿试探着问傅荣苼。
“苼苼,是茵然怪你了吗?”
“是长孙怜为难你了?”
“亦或者,是你知道了跟你娘有关的消息?”
傅荣苼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只是用手指,死死的攥住阮元卿的衣裳,那力道,带着要将某个人捏碎的恨意。
阮元卿只是猜测。
他站在门外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傅荣苼哭着喊“娘”,没想到,还真是因为知道了她娘的消息。
阮元卿双手覆上傅荣苼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傅荣苼的手指里,与她十指相扣,以免她太过用力,将自己的掌心抓破了。
阮元卿弯腰,然后低头将唇凑到她的眼睛上。
薄唇轻启,舌尖探出,一点一点的将傅荣苼的泪水舔舐殆尽。
他的吻,带着怜惜,带着对她的感情,带着满满的心疼。
末了,他吻上她的唇,浅啄即离开。
“苼苼,你的眼泪是咸的。”
傅荣苼抿唇,红彤彤的眼眸看着他。
阮元卿无奈的叹息,“你想让我吃多少你的眼泪?恩?”
傅荣苼抬手,连带着阮元卿的手一起拉了起来。
她用他的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闷声道,“我不哭了。”
“恩,真乖。”
阮元卿声音很温柔,傅荣苼听着却又是红了眼,酸了鼻子。
“阿卿,阿卿。”傅荣苼哽咽着,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
阮元卿很耐心,只是陪着她,安抚着她。
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放声痛哭,可是阮元卿在这里,傅荣苼却是怎么也不能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样,哭的那般伤心。
“可以说了?”阮元卿脸上带着浅笑,眼中尽是揶揄之色。
傅荣苼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轻轻的应了一声“恩。”
阮元卿坐在傅荣苼身边,然后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肩上,慢慢说。
傅荣苼手臂环在阮元卿的腰上,将茵然与她说过的话,又全部与阮元卿说了一遍。
阮元卿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茵然是说,长孙怜和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她’?”
“恩,茵然是这么说的。”
阮元卿沉默。
傅荣苼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阮元卿垂眸,对上了傅荣苼的目光,“我想,我大概能猜得出这男人是谁了。”
“你说的是真的?”傅荣苼猛的坐直了身体,死死盯着他。
阮元卿点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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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看盗版的现在这么猖狂了吗?
能不能要点脸?
既然看的盗版就不要在我的文底下出现好吗?
作者后台查的到你有没有订阅的。
[?`Д′?]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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