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翻天(2 / 2)
苏玉平站在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时,她完全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忘了收回那只下毒的手。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苏玉平的声音冷而平静,不见一丝怒气,情绪也没什么波动。只是厌恶的瞥了封岫云一眼便不再看她。
一道厉闪,黑暗中的一切都暴露在惨白的闪光之中,转瞬间有归于寂灭。封岫云这才反应过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抱住苏玉平的腿嚎哭了一声“侯爷,妾身好苦”
苏玉平抬脚把人踹开,冷冷的看着两个黑衣护卫把那个嘤嘤啜泣的女人给绑起来提走。另外有人进来取了那个药包把桌面上的药粉小心的扫进纸包里,并收走那杯被下过毒的茶水。
与此同时,一道滚雷在屋顶上炸开,孙氏与梦中惊醒,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惊动了一向警醒的苏玉安。
“你怎么了”苏玉安皱着眉头欠起身,伸手撩开青纱帐,借着外边豆大的油灯看见孙氏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因皱眉问“被雷声惊到了”
“嗯,好大的雷声”孙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她自然不是被雷声吓到了,她这幅样子是因为刚刚做了个梦,梦里两个孩子朝自己笑,那孩子子像是不足月的样子,特别细小的胳膊和腿儿上沾着血迹且不停地舞着,眉眼都还很模糊,笑得却是那样的诡异
苏玉安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没事儿,不过是打雷下雨罢了,睡吧。”
“嗯,你先睡。”孙氏说着,便要下床。
苏玉安刚要躺下,便见外边灯光一晃,接着就有婆子在窗下低声的说道“二爷,二奶奶,上房院来人,说请二爷二奶奶过去。”
孙氏一时慌乱,脚上的鞋子没穿好就急着起身,差点儿绊倒。苏玉安手疾眼快伸手扶了她一把,低声埋怨着她慢点儿,又不耐烦的朝着窗户问了一声“是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来人只说是有要事,请二爷和二奶奶务必过去。听说二老爷也过去了。”
“连二叔也惊动了”苏玉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一时也不再多说,忙翻身下床自顾从衣架上拿了长衫往身上穿。
丫鬟们听见动静已经推门进来,各自服侍主子更衣梳洗后,苏玉安夫妇方急匆匆的往上房院来。
侯府的上房院,灯火通明。丫鬟们在廊檐下站成一排,院子里有十几名青壮家丁在列,大雨如注,这些人依然直挺着腰身站在雨里,宛如铁塔。
苏玉安夫妇过来的时候,苏光岺夫妇和苏玉康已经在座了。同时,连平日里病怏怏的苏玉祥也在,姚凤歌自然更不会缺席。
孙氏进门时又有些脚软,差点被门槛绊倒。
苏玉安不满的拉了她一把,低声问“你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妾身不舒服。”孙氏这会儿真后悔,应该早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应该称病不过来的。
“忍一忍。二叔和二婶娘都过来了。”苏玉安低声斥责了一句,方近前给苏光岺夫妇见礼。
苏光岺点点头让苏玉安坐下,之后方转头问坐在旁边的苏玉平道“人都到齐了,老大,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吧”
苏玉平便扬声吩咐“把那贱妇带上来。”
旁边有婆子应了一声,驾着已经全身发软的封岫云上前来,把人丢到地上后,闪身退到一旁。苏玉平冷冷的看着她,说道“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再当着大家的面说一遍。”
苏玉平自然是有手段的人,只是那些阴狠都藏得很好,这两年定候府连年有孝,苏玉平很快从那个肆意张扬的武将成长为一个顶门立户侯爷。这两年来他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几乎让大家都忘了他也曾是驰骋沙场杀人无数的武将。
像封岫云这样段位的人在苏侯爷的面前自然连一个回合也过不了,就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吐了个干净。也是,到了这个地步,封岫云是再也没有任何选择了。
听话,配合,或许还能死的体面一点,否则,怕是灰飞烟灭都不为过。
封岫云跪在地上开始坦白自己的罪过如何给夫人的茶水里下毒,为什么会害夫人,已经下毒了多长时间,毒是从哪里弄来的,云云。
当她说出是孙氏帮她弄到了那种可延后女子经期,造成假孕现象的药时,孙氏立刻上前去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贱妇胡说我跟夫人无冤无仇,何故害她你个贱人觊觎夫人的位子,想要害死嫡姐上位,何故要拉上别人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玉安本来很生气,但见孙氏这般样子,又很气恼,不等苏玉平说话便上前把人拉回来,并厉声斥道“有二叔和大哥在,哪有你个妇人指手画脚的份儿清者自清,难道二叔和大哥还会让这贱妇胡乱攀扯你不成”
孙氏的一颗心疯狂的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钻出来。别人不知道内情,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她之前想过无数次,明着帮封岫云的风险太大,这种事情不应该留下把柄。
只是姚凤歌和封夫人二人联手,防她跟防贼似的,她手下能用的人接二连三被打发出府去,没有极为可靠的人帮忙,她也只能自己出手。如今事情败露,封岫云眼见着是不顾一切了,她这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又怎能躲得过去呢
听了苏玉安的话,苏玉平方淡淡的说道“二弟说的不错,没有证据的话都是胡乱攀咬。”说着,又抬手拍了两下。
屋外有人推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婆子进来,正是孙氏的陪房孙守礼家的。另外又有一个婆子把一包东西拿上来放在孙守礼家的面前。
“孙家的,这写东西是什么”苏玉平冷声问。
孙守礼家的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孙氏,孙氏看见地上的纸包,银票以及字据便又坐不住了,刚要说话,便听见苏玉安怒声斥道“你个狗奴才,没听见侯爷问你话么你看什么看如实回话若有半句虚言,二爷我先揭了你的皮”
“这些是是奴才买来的药。”孙守礼家的是被人从被窝里直接揪出来的,苏玉平还没来得及审讯,所以她还抱着幻想,觉得孙氏能护得住她,所以便不敢说实话。
苏玉平却不想听她胡搅蛮缠,直接问门外“白家的大爷请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有人一叠声的答应着踩着雨水匆匆进门,“回侯爷,白太医到了。”
“快请。”苏玉平忙道。
白家长孙白竟阳现在是太医院的四品内医正,白家祖传的医术极其高明,尤善配药。白家跟苏家私交不错,白竟阳跟苏玉平的交情更深一些,所以即便是深夜大雨,听说有要事相烦,依然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互相见礼毕,这位白大爷也不管这正厅里气氛如何诡异,只朝着苏玉平拱了拱手,问道“不知侯爷夤夜传唤,有何要事”
苏玉平便道“请兄弟帮个忙,看看这几种药粉分别有什么用处。”
对这种事情,白大爷是手到擒来,他把那几种药粉一子摆开,先观其色,后用指尖沾一点粉末放到嘴里细细的品,之后便指着其中一包说“这个是延缓女子葵水的,连续使用可造成假孕。”
说完,又指着另一包说“这个是催女子葵水的,连续使用可致使女子大出血。”
之后又指着最末一包说道“这个是毒药,只需一点可要人性命,在下可不敢尝,侯爷若是不信,可叫人抱一只狗或者猫来试试便知。”
最后,指着一包微黄的粉末,说道“这个是可致人幻境的,说白了也就是一种麻醉药,用少了,可叫人看见想看的人或者情景,用多了,可使人重度昏迷。是外科医生给病人疗伤的妙药。”
苏玉平听了这话忍不住转头问姚凤歌“前几个月夫人特别高兴,说自己怀了儿子是不是这种药粉在捣鬼”
姚凤歌苦笑道“那阵子夫人是挺高兴的,但是真的高兴还是药的缘故,可就不好说了。”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苏玉平跟白竟阳关系再好也不愿把家里这些丑事给抖搂出去,于是对苏玉祥说道“三弟陪白大爷去厢房奉茶吧。”
苏玉祥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再说他现在也不敢忤逆他大哥,于是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朝着白竟阳拱了拱手“白兄,这边请。”
白竟阳跟苏光岺,苏玉平等人告辞,随着苏玉祥出去。苏玉平方怒视着孙守礼家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孙守礼家的跪在那里以额抵地,似是拿定了主意一句话也不说。
“老二,你觉得这些药是这奴才自用的么”苏玉平转头看向苏玉安。孙守礼家的是孙氏的陪房,有苏玉安处置更加妥当。
苏光岺不等苏玉安说话,便插了一句“这刁奴分明是居心叵测大夫人中毒险些丧命,下毒之人是小封氏,而她便是帮凶。这事儿绝不简单还有这好几种药都是新奇货色她们从哪里弄来的谁又是外边的帮凶这事儿若是不弄清楚了,定候府内永无宁日”
苏玉安转头看向孙氏,一字一句的问“你,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
孙氏的嘴巴张了张,半晌方好笑的反问“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大的事儿自然是爷们儿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实在不行报官好了”
对,报官定北侯府为了颜面肯定不会轻易报官,还有封家嫡女庶女互相残杀,若是传出去,封大学士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想到这些,孙氏的目光越发坚定起来“此等人命关天的大事,妾身以为还是报官比较妥当。”
苏玉平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这样认为,那就说明你是清白无辜的了”
“我自然是无辜的”孙氏不悦的说道“谁知道那贱妇如何收买了这狗奴才她既然叛主,我也没什么好护着她的直接交刑部议罪,是杀是剐随他去罢了”
孙氏这话听起来狠绝无情,实际上却给了孙守礼家的无限生机。首先,她只是个奴才,只要咬定封岫云给了她好处让她去买毒药,就可把自家主子给摘的一干二净。而且就算是议罪,她也只是个从犯。那封岫云尚且只是个杀人未遂的罪过,罪不至死,何况她一个从犯
孙氏的舅舅现就是刑部侍郎,只要孙氏还顾着她,肯定会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出来后最不济也是给点银子打发的远远地,依然过她的逍遥日子去
苏玉平回头看了一眼苏光岺,苏光岺皱眉道“你现在是侯爷,是一家之主。这事儿自然由你定夺。该如何就如何,不要放过这些心思歹毒的宵小之辈不然我苏家男儿将以何面目立于世上”
“侄儿明白了。”苏玉平拱手答应着,又转头吩咐“把孙守礼家的和封岫云分别关起来,等天亮了就报官。”
苏光岺的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天色不早了,今晚这事儿是我处理不当,不该把大家吵起来。还请大家见谅。”苏玉平说着,已经朝苏光岺躬身行礼“二叔,二婶娘,是侄儿莽撞了。”
梁夫人叹道“家门不幸,才出这样的事情。真是造孽啊”
苏光岺有叮嘱了一句“身为一家之主你更要三思而后行,万万不可冲动。不过最终你做什么样的决定,二叔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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