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雨腥风(2 / 2)

加入书签

凝结了,在月光之下,像一洼洼的黑水。

场面凄清恐怖……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仍然沉凝万分的对峙,彼此知道遭逢了生平劲敌,谁也不敢大意疏神,这一台关系着生和死。

一声凄厉刺耳的枭呜划空传来,扣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不知是预示凶兆,还是吊唁死者。

这一刻的空气,似乎是冻结住了。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当口,五条人影已悄没声的纵落当场,停身三丈之外,面带阴森冷笑,注视着场内的一对。

是五个女子!从她们的身形上可以分辨得出。

她们是谁?

虽说是声息全无,但仍然瞒不了耳聪目明异乎常人的怪弓书生,但他不敢分心旁骛,他要面对决定生死的一搏。

蓦然

场中一大一小极不相衬的一对,同时发难。

各以毕生修为内力,全力推出一掌。

一方盖古逾今的“玄天神功”’,惊神泣鬼。

一方是武林失传的绝学“修罗掌”,石破天惊。

一个具有百年修为,武林罕见。

另一个奇缘迭遇,功深似浩瀚大海。

一声地坍山崩的巨响,撕裂了静寂的夜空。

震得场周众人,耳膜欲裂,气翻血涌,不迭倒退。

“哗啦啦!”一片声响,那道影壁竟然被震倒坍。

司徒文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只觉眼花耳鸣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但他又摇晃着站起身形。

三丈之外地上,躺着一个状如幼儿的小老怪物,如银的3发,已被鲜血染成酱紫之色,他死了。

死在倾古凌今的“玄天神功”之下。

司徒文笑了,是凄然的笑,看着那侏儒怪人“天婴杜仲”小小的尸体,心中微觉不忍。

他极快的掏出三粒“龙虎续命丹”纳入口中。

场外众人一个个呆若木鸡,望着那恍若天神下世的怪手书生呆呆出神,他们见识了百年难逢的功力。

这时,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已如鬼魅般向司徒文身后飘来,另外四条人影,缓缓跟进。

在明媚的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得出那娇小纤细的人影,竟是一个风华绝代,柔媚入骨的三十许丽人。

身后,是四个丑恶的老妇,有一个手中,还抱着一个白衣少女,娇躯虚软的下垂,她敢是受了伤,或是……

司徒文兀自未觉,死神已向他招手。

近了!

娇小人影,已迫近到他身后不及一丈之地。

一双玉掌,倏告扬起……

如果让她得手,司徒文以受伤之身,立即就得殒命当场。

不料,就当她的玉手甫告上扬的一瞬,忽然失去了司徒文的身形,她电疾前纵,转身,果然方已闪到身后。

这种神鬼不测的身法,使她感到一丝寒气冒上心头。

司徒文在对方从身后欺来的时候,因尚沉湎于对方才石破天惊的一招,确实不曾注意,及至对方玉掌上扬的刹那,一眼瞥见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的暗影,瞿然而觉,遽施“烟云飘渺步”,一晃,反而欺到对方身后,正待……

岂知对方确实够厉害,应变之速,令人咋舌,就在司徒文一闪而没的刹那,身形电闪前纵,再行回身,险险避过身后的碎袭。

因她眼前人影既杳,那身后是无疑的被人欺近。

如此一来,双方成了面对面之局。

司徒文看清眼前来的,竟是那脱出“阴龙磷海”的“幽冥夫人”时,不由杀机立炽,自己正愁没处找她,想不到她却在这时赶了来,岂非是天从人愿。

这时,那些残余的“无毒门”徒众,已满怀悲愤的抬起他们的祖师“天婴杜仲”的小身躯,向后退去。

原来“幽冥夫人”对于“幽冥教”中一切厉害杀着,了如指掌岂会被困,只因爱女“幽冥公主”任慧珠已伤在司徒文手下,被安置在轿中,是以她不敢离开轿子半步,否则。“幽冥教”中人即使再多些也无法得手。

待到“阴龙磷海”施出,她疾抱起轿中昏迷不省的爱女,连同“轿前四丑”,仗绝妙轻功,险险脱出。

她本想立即前往天南玄阴谷“幽冥教”总坛,但因爱女内便颇重,急须觅地疗伤,这才疾奔白骨坳,不想碰上怪手书生寻。“白骨坳”中,已是血腥遍地了。

司徒文国眦欲裂的瞪视着血海仇人“幽冥夫人”,暗中强烈伤痛,蓄势运劲,恨不能一掌就把她劈死。

“幽冥夫人”脸含阴森冷酷的笑意,眼中射出两缕碧绿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司徒文看。

渐渐,那碧绿眼神,愈来愈盛。

他似已觉出对方眼神有异,但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使他不得不看,非看不可,渐渐,眼前的“幽冥夫人”已不复存在,站在面前的,却是那与他曾结合体之缘的“雪山魔女”睁着一双消魂蚀骨的媚眼,在对他痴笑。

肌理细腻,赛雪欺霜,曲缕玲珑,胸前双峰隐现。

他不禁绮念横生,欲火顿炽,脸如朝霞,一步一步向“雪山女”欺去,口中发出梦吃般的声音。

‘兰姐,你能原谅我吗?自从遇到‘五岳散人’之后,我才发觉我错怪了你,我多么的不该,我爱你呀!兰姐!”

忽然,眼前的“雪山魔女”风情无限的嫣然一笑,白色宫装不解自脱,露出一身粉红的内衣,柳腰款摆,双峰乱颤,肥臀轻摇如浪,更觉风情万种,妙相毕呈。

司徒文欲火如焚,丑态毕露,两手环张,作搂抱之状,口中不停的唤着“兰姐!”就要扑上身去。

蓦在此刻

一声如乳莺般的娇啼:“妈!”

司徒文被这一声娇唤,唤回了灵智,俊国扫处,眼前哪是什么兰姐,只见“幽冥夫人”,满脸杀气,狰狞可怖,一只玉掌,距离自己的“天灵大穴”不及五寸。

危机千钧一发。

司徒文无暇深思,全身向后疾仰,右手二指,快途电闪的点向“幽冥夫人”拍向“天灵大穴”的腕脉。

应变之速,骇人听闻。

“幽冥夫人”眼看对方已被自己的“天魔法眼”所迷,有死无生,不料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间,出手反攻。

如不撤手,一条手臂准得报废,她生平最是珍惜羽毛,以武林第一美人自期,当下恨哼一声,后飘五尺。

原来那一声“妈”,是发自“幽冥公主”任慧珠之口,她本受伤极重,被轿前四五之一的“黑罗刹”抱在手中,但对场中的-切,却看得很清楚,眼见司徒文即将伤在她母亲的手下,不由脱口叫了一声“妈”,这一声“妈”不啻把司徒文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司徒丈两指点空,也同时飘身后退五尺。

他猛然记起在黄叶山庄石窟之中,他险些着了“天毒尊者”的道儿,幸得“雪山魔女”

李玉兰及时赶到,方解了一难,他清楚的记得“雪山魔女”的那句话:“……这是‘天魔眼功’,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入魔,但定力深的……”

他不禁惭愧汗下,自己的定力竟然如此不济。

“幽冥夫人”一退之后,面上阴冷之气更浓,眼中碧光又炽,较前更盛,她明明听见爱女的呼唤,但眼前的事,关系着她的生死和“天毒”“幽冥”两派未来的命运,她必须要除去这条祸根,连看都不看女儿一眼。

司徒文抱元守一,镇定心神,对那碧绿奇光,视若无睹,俊目中神光湛然,如赛芒利剪般,直射“幽冥夫人”。

“女魔,今天是你授首之期,如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话落,墓地欺身上步。

“幽冥夫人”阴森森的一笑,道:“小鬼,少发狂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忌辰!”

司徒文冷哼一声,闪电般攻出一掌。

这一掌因用力过猛,不觉引动了伤势,只觉内腑如针扎般刺痛,面上不由一变,几乎哼出声来。

方才司徒文与“天婴杜仲”全力对掌之时,虽然击毙了对方,但自己也受伤不轻,“幽冥夫人”早知司徒文已经受伤,却不深浅如何,此刻见状,哪得不色然而喜。

面上笑容未改。双掌亦自迅快无俦的推出。

“噗!”真气相接,发出一声巨响,“幽冥夫人”退了一步,而徒文却踉跄退了五步之多,方才立稳身形。

“幽冥夫人”眉目带煞,不屑的冷嗤一声,不让对方有缓手机,紧跟着飘身上步,又是一掌椎出。

一道阴寒冷飚,挟如山潜劲,匝地卷出。

司徒文双目尽赤,强按捺住痛楚,咬牙以十成功劲推出一掌,他虽在受伤之后,但这一掌的劲道仍然十分骇人。

沙石激射之中,又是一声巨响,双方各退三步,但司徒文闷哼出声,一口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他微一怔神之后,狂吼一声:‘女魔纳命来!”

出手连攻五掌,这五掌尽是“玄天掌法”中的精奥招式,迫得“幽冥夫人”连退了五个大步,方始险险避过。

“小鬼,你想拚命了是不是?”

“女魔,我要剥你的皮,剜你的心!”

司徒文若不是因为和侏儒怪人“天婴杜仲”以毕生的功力对了那一掌,内腑巨震受伤的话,“幽冥夫人”绝对不是她的敌手,这一点“幽冥夫人”也知道得很清楚。

她看准了他因受伤致使功力打了折扣这一弱点,立定主意,今晚非得把他毁掉不可,否则的话,等他功力恢复之后,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她故意做他消耗真力,等到差不多时,再遽下杀手,存心之毒辣,可见一斑。

“小鬼,咱们之间的这笔血债,看起来要变成来生债了,今生今世,你是讨不回去的了!”

司徒文恨声道:“女魔,你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声音未落,人已如鬼魅飘身般欺近五尺,两股白蒙蒙指风,闪电般向“幽冥夫人’上盘死穴射去。

身法出手之快捷凌厉,惊世骇俗。

任你“幽冥夫人”武功高绝,也有措手不及之感,不由惊呼出声,电疾飘身,虽已避过要害大穴,但衣袖却已被洞穿了两孔,唬得冷汗直冒,花容失色。

就在“幽冥夫人”惊呼出口之际,三条人影,闪电般向司徒文身后射来,同时各劈出一掌。

挟劲风,迅猛无俦。

司徒文虽说是受伤之后,但他的功力,岂可小觑,觉出身后风声有异,身形一闪,横移三尺,就移身之势,已转过面来,一看,是“轿前四丑”中的三丑。

心一横,双掌挟毕生劲力,猛然推向三丑。

这挟毕生功劲的一掌,势可撼山拔岳。

他的心意是杀一个,少一分阻力,以便全力对付女魔。

“轰”的一声巨震,惨号倏传,三个丑怪妇人,各各喷出一股血箭,被震飞三丈开外。

而他自己也因这一掌用劲过猛,伤势陡然恶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也踉跄退了一步。

“小鬼休得伤人!”

他身形未稳,“幽冥夫人”的两股刺骨寒飓,已告临体,急切中,身形连晃,但仍被扣中了一丝,又是一个踉跄。

“幽冥夫人”这一掌,可以说快比闪电,但仍被他闪过,不禁凶焰陡炽,杀机顿现,娇喝一声:“这一掌要你早赴黄泉!”

玉掌扬处,掌心之中,竟然冒出磷磷鬼火,双掌诡谲绝伦的连连闪晃,刺骨寒飚,顿时弥漫了两丈方圆之地,并杂有腐尸恶臭之味。

司徒文暗叫一声:“九幽夺命掌!”

蓦然展开“烟云飘渺步法”,身形如一缕淡烟般,电闪飘开,诡异绝伦,使人无从捉摸。

“幽冥夫人’满以为这一掌劈出,对方不死也得重伤,她自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能安然避过“九幽夺命掌”的一击,原因是名为一掌,其实是九掌一气攻出,而每一掌俱从不同的角度发出,所以近身两支以内,全是掌风范围,而这掌风之中含有腐尸绝毒,只要被沾上一丝丝。就无可幸免。

岂知掌势才出,对方身形顿沓,芳心不由巨震,看来这小鬼的功力,放眼江湖,可能已寻不出敌手了。

若不乘他受伤之际除去,将来“天毒”“幽冥”两派可能要冰消瓦解在他的手下,心念之中,又狂攻而上。

司徒文忍住摧心裂肝的内腑伤痛,展开“烟云飘渺步法”,在漫天掌影寒飚之中,飘忽闪晃。

但令他受不了的乃是那刺鼻的腐尸恶臭,薰得他头晕目眩,脏腑翻腾,俊面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他心头电转道:“自己此刻受伤极重,同时对方难保没有其他厉害杀着,不要仇未报成,落得九泉含恨,我何不忍一时之气,让这女魔再多活几日,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立萌退志,身形连连闪晃,如电闪般飘荡回旋,如幽灵般时隐时现,“幽冥夫人”被搅得眼花迷乱,一怔之后,蓦觉眼前人影早沓,急收势停身。

定睛望处,如银的月光之下,一缕淡影,向后山电射而去,只这眨眼的工夫,已去了百丈开外。

眼看追不及,气得娇躯乱颤,花容煞白。

天毒门徒众,一部分招呼“幽冥夫人”母女等到后厅安顿,另一部分,苦着脸去收拾掩埋满地积尸。

这一战,天毒门留守的两百多人,差不多死亡殆尽,还陪着毁了总坛大厅,白骨坳中,顿呈一片凄冷阴森。

三天后

“天毒尊者”得讯率众驰回“白骨坳”,得悉总坛被怪手书生一个弄得面目全非,留驻总坛的弟子差不多全部死难,连师父侏儒怪人“天婴杜仲”竟也死在对方掌下,气得三尸暴跳,七窍冒烟,目眦欲裂。

于是

下令搜山,“白骨渤”周近五十里,全被搜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自己一面弄得人仰马翻。

第二天,留置一部分弟子,处理善后外,会同“幽冥夫人”及“轿前四丑”,和门中数十高手,浩浩荡荡重行下山,一方面是探查怪手书生下落,另一方面是协助“幽冥夫人”赴天南玄阴谷接掌“幽冥教”。

“幽冥公主”任慧珠因伤创初愈,被留置总坛。

且说怪手书生司徒文,那日施展“天马行空”轻功绝技,以电闪雷奔的快捷速度,驰向后山密林之中。

因伤上加伤,又妄用过度的真力,越过两座峰头之后,已然不支晕死倒地,一日一夜才又悠悠醒转。

他采了些野果充饥之后,急于觅地疗伤。

居然被他找到一株中空的巨树,树身离地两丈之处,有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小洞,洞内宽约七尺方圆。

他小心地用枝叶遮住洞口,然后藏身洞内,运动疗伤。

“天毒尊者”率众搜山之际,竟然没有被发现。

四天

在运动入定的人来说,也许只是一瞬。

司徒文运动完毕,但觉全身真力充沛,较前更盛,一个躯体似欲飘然而起,他知道,他所服的“九尾狐内丹”经这一次剧烈搏斗后,已完全被自己吸收无余,功力又进了一层。

他缓缓睁开眼来,但觉阳光耀眼,心中不由一震,自己分明记得入洞之后,已把洞口封掩,何以现在豁然洞开,竟然有阳光射入,莫非……

心念之中,疾射而出,刚刚站稳身形,鼻孔里忽然嗅到一缕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沁人心脾。

他不由大奇,这香味何来?俊国扫处,身后两丈之外,一个绝色美女亭亭而立,满脸俱是凄怨之色。

那女子赫然正是“幽冥公主”任慧珠。

司徒文乍见眼前的绝色美女就是血海仇人“幽冥夫人”的女儿时,一股杀机,又陡然升起。

冷笑一声,蓦地欺身过去。

‘你要做什么?”

燕语莺声,委婉动人,他不由心里一荡,身形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但一转念之后,又复冷冷的道。一我要杀你!”

幽冥公主粉脸遽变,颤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的命!”

这句话直如一柄利刃,直插入她的心房。

“为什么?”

“到黄泉路上,将来你那毒如蛇蝎的母亲会告诉你!”

“幽冥公主”凄然一笑之后,缓缓说道:“我曾被你掌击而成重伤,几乎送命,但我不恨你!”

“那是你自己的事!”

“如果方才当你在树洞中运动未醒之际,我只要一个指头,你现在就不会活着站在这里对我说这样的话!”

这是实情,一个时辰之前,她要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下手杀了我?”

“我没有理由要杀你!”

司徒文不由怔住了,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但为什么要有那样一个淫毒的妈妈呢?

是的,他也同样没有理由一定要杀她。

只在“幽冥夫人”一人身上。

这善良的姑娘是无辜的。

但想起惨死的一家人,和慕容伯父全家,无极老人等,他们也是无辜的,而竟被剑剑诛绝,一丝善念又被淹没。

“你不杀我,那是你的事,但我要杀你!”

“幽冥公主”脸上浮起一丝异样的表情,一双秀目不停的流转,似在思索一件重要的事,半晌之后;幽幽的道:“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但我有一个请求!”

司徒文诧异万分的道:“什么要求?”

“你能答应我吗?”一脸楚楚动人之色,我见犹怜。

司徒文犹豫片刻之后道:“那可不一定,你说说看?”

“请求你放过我的母亲!”

司徒文剑眉一扬,脸罩寒霜,厉声道:“办不到!”

她不由娇躯一颤,惶然道:“你一定不放过我的母亲?”

“不错!为了血仇,也为了天下苍生!”

两滴泪珠从她的腮边滚落,宛若带雨梨花。

司徒文踌躇了半刻之后,终于道:“姑娘,你是善良的,我答应不杀你,你去吧!”

她这时芳心尽碎,她竟然一见钟情,爱上了他,而他却又是自己母亲的对头冤家,互相要置对方于死地。

她怨恨苍天,何以要安排给她这样惨酷的命运。

她也曾暗恨过母亲的阴残作风,但母亲毕竟是母亲,她曾享受到任何一个母亲对她们的子女所付出的完整的爱。

虽然她的美可以令任何一个人为之倾倒,但,他毫不动心,他心中充满了仇恨,杀机。

看到她,使他想起了被自己误会的“雪山魔女”,江湖传言,她已落入五大门派之手,被擒回峨眉,生死不明。

他在心里发誓,要救出她。

他也联想到,那下落不明的未婚妻公羊蕙兰姑娘。

“幽冥公主”幽幽的长叹一声之后毅然道:“你如果伤了我的母亲,我不饶你!”

司徒文面凝寒霜的回道:“在下只知血债血还,一切在所不计!”

“你不想到冤冤相报的可怕?”

“任姑娘,在下说过一切不计,再见!”

他心切亲仇,不愿多所耽延,见字方落,人已在十丈之外,如一缕轻烟般,再闪而没。

身后传来一阵凄怨欲绝的悲泣。

司徒文身形似电,疾朝“白骨坳”“天毒门”总坛疾射而去,一个时辰之后,他又到了白骨坳中。

但他又扑了一个空,他所寻找的对象,已然在一天前下山去了。

盛怒之下,他又展开了疯狂的屠杀,“白骨拗”中,鬼哭神号,一片血雨腥风,逃生的不足十人。

熊熊的火焰,吞食了“天毒门”所有的建筑。

他一不做二不休,在入口的绝壁夹巷顶上,他推下了无数巨石,填塞那入口夹巷。

他做完这些事之后,撮口发出一声如龙吟般的长啸。

啸声中,一条青色人影,以惊世骇俗的速度,疾驰下山。

司徒文默计,“幽冥夫人”前往天南“玄阴谷”接掌“幽冥教”的时间,她声言是一个月,现在距一月之期尚远,大可不必紧赶疾驰,他断定届时“天毒尊者”也必到场,正好一网打尽,快意亲仇。

“怪手书生”四个字,在江湖中已是红了半边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言中,怪手书生的武功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放眼武林,已找不到对手。

他为了不愿惊世骇俗,特地选购了一匹骏马,把那惹眼的铁笛贴身收藏,取道南下。

于是

南行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丰神绝世,如玉树临风般的俊美书生,配上白马银鞍暖带轻裘,俨若天横贵胄,游学士子。

他这时的功力,已到了神仪内蕴,由实返虚的内家至高境界,看上去平平无奇,俊秀文弱。

谁会知道,这贵介公子般的俊品书生,就是名震武林,黑白两道闻名颤栗的“怪手书生”司徒文呢!

但,有一个奇怪的特征,就是他的右手,一直隐于袖中。

“磨磨!”蹄声中,他顺官道缓缓驰行。

真是人如玉,马如龙,羡煞多少路人。

蓦然

两条人影,从前道之上,行云流水般飘来,看似缓慢,其实快极,眨眼之间,已临切近。

司徒文一看,就知是绝世高手。

但,可煞作怪,那两条人影,竟然不闪不避的直迎着马首飘来,其疾如电,眼看着人马就要撞在一起。

司徒文心中一动,莫非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唯不勒住坐骑,反而将缰绳一带,催动坐骑。

就在这人马即将撞在一起的刹那之间,那两条人影,倏地发出一老一嫩的两声哈哈,如流星般,从他的顶上划过,竟然不带半丝声息,这一分身手,端的惊人。

电光石火的一瞬中,司徒文已然看清这两条人影是一个年青书生装束的男人,和一个银发蟠然的老太婆。

“哈哈!”之声入耳极熟,倏地想起两人是谁。

一拍马颈,那马儿乖乖停下身来,而人却从马鞍之上电射而起,疾赶那前行的一老一少两人。

只这眨眼的工夫,那两条人影,已在三十丈开外。

司徒文身轻如一根羽毛,只见一缕轻烟逝处,两个起落,已轻灵妙曼的超越两人头顶,落在十丈之外。

“咦!”随着惊咦之声,两人乍然停身。

估不到武林中竟还有轻功能超过自己夫妇的。

两人非别,正是那“情无双怪”不老鸳夫妇。

“两位别来无恙,幸会!幸会!”

“情天双怪”惊异的瞥了司徒文一眼之后,相视一笑。

“夫人!我们输了一招!”

“相公此语为何?”

“小子一眼就认出我俩,而我们却看不出是他,差点当面错过,岂不是等于输了一招。”

老婆子身形一阵扭捏,堆满皱纹的两颊,一阵颤动,嘴一咧,露出几个黄牙,杰杰一笑道:“相公,这小穷酸,当日一副什么形象,今天穿着打扮得宛若贵介公子,当然咱俩要走眼了!”

“情天双怪”这么一唱一和,根本就不把司徒文放在眼内,他焉能不气,当下重重的朝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在下正在寻找两位,不想恰在这儿碰上,幸会!”

不老书生不屑的道:“你要寻咱老两口子?”

“不错,昔日拜领三掌,无时敢稍忘!”

“哈哈哈哈!”不老书生一阵震天狂笑之后,说道:“娃儿好记性,咱们彼此彼此,我也正要找你!”

“找我?”司徒文不由大感奇怪,对方居然也在找他。

不老书生面色陡寒,沉声道:“五岳散人,可是死在娃儿你的手下!”

司徒文毫不为意的答道:“嗯!有这么回事1”

“你既然承认,那没得话说了!”

司徒文面现惊疑之色,不明对方……说这话的意思。

老婆子双目一瞪,两股冷电般的寒芒,逼射而出,道:“娃儿可知道五岳散人是我老俩的什么人?”

“这个却不曾请教!”

“正是我俩的徒儿,娃儿胆子不小!”

司徒文心中不由微震,原来被自己劈死的“五岳散人”竟是这两个老怪物的徒儿,当下冷冷的答道:“那两位是寻仇来了!”

老婆子凶睛一瞪,怪叫道:“呸!不知死活的娃儿,凭你也配我老俩寻仇!”

“那两位的意思……”

老婆子忽转头向不老书生道:“相公,你说该怎么办?”

不老书生淡淡的道:“夫人!咱俩久已不开杀戒,要他自尽算了!”

司徒文肺都几乎要气炸,剑眉一挑,高声道:“要谁自尽?”

不老书生一皱眉道:“咦!场中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

司徒文仰天一阵哈哈狂关,笑声高亢入云,有若龙吟虎啸,震得四外木叶,萧萧而落。

“情天双怪”被这笑声震得脸色一变。

不老书生虎吼一声道:“娃儿,你笑个什么劲?”

“我笑两位年纪这般大了,还这么爱说笑话!”

“什么?笑话!谁说笑话?”

司徒文不属的一撇嘴道:“凭两位一句话,要我自尽?”

老婆子杰杰一笑道:“要你自尽,是我老人家抬举你!”

“哈哈!抬举,可是我司徒文现在还不想死哩!”

“小兄弟!实在的,你可千万不能死,眼前就有一档子事,等着你去办!”随着话声,五丈之外一株枫树之后,走出一个精瘪枯瘦的白发土老头儿。

“老哥哥!”司徒文高兴的唤了一声。

“情天双怪”缓缓转头过去怒视来人,心中可满不是意思,想他俩的功力,竟然没有发现五丈之外,藏匿有人。

老头儿一摇三摆的走了过来,一点首道:“在下千手神偷章空妙这厢有礼!”

说完不待对方回答,笑嘻嘻的就往司徒文身边靠去。

“老哥哥,这次家母家姐,有劳护送!”

“嘻嘻,小事一件,不值一提,放心,诸事妥贴!”

“谢过老哥哥!”

“唉!你怎老是喜欢酸溜溜的!”

千手神偷,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在嘀咕,“情天双怪”武功高深莫测,小兄弟少不更事,怎的又去筹上了这两个老怪物,看来今天又是一场不了之局。

“小兄弟,现在有一件事急须你去了结,刻不容缓,我看这里的事,还是待……”

“老哥哥,无论什么急事,待会儿再谈!”

千手神偷一怔,心里骂道:“好哇,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惹这两个怪物,我看你怎么得了!”

不老书生面寒如冰,冷声向千手神偷叱道:“小偷儿,知事的趁早滚吧!这里没你的事!”

千手神愉嘻嘻一笑道:“我与这小兄弟向来是秤不离锤,嘻,和两位一样!”

这句话可谑之又谑,对方是一老一少,而他与司徒文也是一老一少,比喻得恰到好处。

老婆子怒叱一声道:“小偷儿,你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情天双怪”武功高绝,辈分极尊,谁敢当面开其玩笑。

干手神偷退了一步,双手连摇道:“哪里话!哪里话!花花世界,十丈红尘,我老头子还有些不忍舍弃,虽说两鬓如霜,但还想多喝几天酒!”

司徒文不禁莞尔。

老婆子年纪虽老,火气却大,大喝一声:“你找死!”

人影晃处,两只鸡皮满布的手爪,已快逾飚风的抓向千手神偷的上盘十二大穴,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千手神偷,平生以轻功身法,称绝武林,虽然功力也许稍逊于对方,但岂能容对方得手。

身形滴溜溜的一旋一转,捷逾鬼魅般的人已在一丈之外。

这一手,司徒文也不由叹服。

老婆子两爪抓空,更加怒不可遏,“嗖!”的一声,凌空而起,直升五支之高,一个倒转,变为头下脚上,两手箕张,如一头巨鹰般,向千手神偷当头扑落。

千手神愉却是识货,知道这是老婆子成名绝技“盘空十打”,江湖中能避过这“盘空十打”的,还没有几人。

刹那之间,只见狂飚漫空,疾劲呼啸。

老婆子一个身形,在空中翻腾闪掠,两手奇幻无比的忽掌忽指,凌厉狠辣兼而有之,的确有风云变色之势。

迫得千手神偷,如水中游鱼般浮沉穿插连闪急晃,惊险迭出。

司徒文目不稍瞬的紧盯斗场,全身已蓄足功劲,他准备老哥哥万一遇险,他就要……

这“盘空十打”,全凭一口真气,在空中盘旋冲扑,连续施招,藉那劲气鼓荡之力,维持身形不坠,但顾名思义,只以十招为限,十招一过,就得落下地来。

千手神偷凭着他超绝的轻功身法,一味闪避,无论他如何闪掠飘晃,对方始终不离头顶方丈之内。

司徒文一面暗暗纳罕,一面却在思忖破解之法,不过凭他的盖世功力,即使硬碰硬打,对方也莫奈其何!

转眼之间,“盘空十打”已然施完,老婆子呼的一声纵落地面,面容难看至极,望着干手神偷道:“小偷儿,老身生平所遇敌手,都没有人能在‘盘空十打’之下走出八招,能全接下的,你是第一人!”

千手神偷用衣袖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恢复嘻嘻哈哈之态,大摇其头道:“罢了!罢了!我千手神愉章空妙,被人迫得全无还手之力,还是破题儿第一遭。”

不老书生早已候得不耐,这时见双方已经停手,身形晃处,蓦地欺近三步,厉声向司徒文道:“娃儿,难道要老夫亲自出手!”

司徒文见对方咄咄相逼,不由怒火倏升高声道:“要出手就请出手,在下一力接着!”

不老书生脸色又是一变,转口道:“娃儿,如你能交出‘玄天秘篆’,自残一臂,你杀我徒儿的事,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司徒文不禁气往上冲怒极反笑道:“吞在武林一脉,尊你一声前辈,如何会说出这等令江湖人齿冷的话来,再说,在下还不会如此不济!”

“你敢教训我老人家!”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

不老书生双目倏现煞光,暴喝一声道:“好狂妄的后生小辈,你是在找死!”

司徒文俊面一变,杀机顿起,沉声道:“前辈如此不通情理,莫怪后辈出手无情!”

“哈哈,娃儿,凭你还不配和我老人家谈出手!”

“不见得!”

“昔日三掌,我老人家手下留情,否则你早……”

提到那把他击成重伤的三掌,怒火更炽,高声道:“两笔账在一起结算如何?”

场中空气,紧张到了极点,千手神偷内心忐忑不已,他担心着一旦小兄弟不抵,他可无能插手,单只老婆子那“盘空十打”就使他穷于应付。

老婆子面带阴笑,注目场中,她相信不老书生收拾这蛮牛似的小鬼娃儿,还不是举手投足之劳。

不老书生到此已忍无可忍,不出手是不行了。

怒哼一声,以八成功劲推出一掌。

掌挟如山罡劲,如钱塘江潮般怒翻猛卷。

司徒文可不敢丝毫托大,同样以八成功劲猛拍一掌。

他自己可不知,他自服了“九尾狐内丹”之后,又经“白骨坳”一场狠斗,内丹已完全发挥效力,被本身吸收为用,功力又深了一层,这八成功劲的一掌,比之从前,又大大不同。

“噗!”的一声巨响,沙尘飞扬,激气成涡。

不老书生被震退三步,而司徒文仅是身形一阵摇晃。

凭不老书生近百年的修为,竟然被对方震退三步,这种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而凭他,二十岁不到的娃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