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众商发心修庙宇 三僧说偈灭邪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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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发不染尘,剃须绝去俗。

披缁荡七情,衣衲除六欲。

色相变庄严,容仪真凛肃。

俨然三世尊,香云绕殿馥。

众孽见了,此时方才悔念,说道:“你看这清静坛宇,有道高僧,六欲不交于心,七情罔动其念,何有曲蘖之腥风,不见邪妖之污态,货利归于淡泊,烦恼化为平夷。比我等终日纷华闹扰,把个心情凿丧,天渊相异。”陶情道:“空说无用,我们且进到殿旁,也变个本等服色,求他度脱。”王阳道:“本等服色不便难变,且也见他不得。仍变人形,还可亲近,杂在众人之中,或可得沾一视同仁之度。”艾多听了,道:“有理,有理。”他逞着富有几文,便会装模作样,顷刻摇身一变,果然变得威仪济楚。

分心魔见了不忿,就气将起来。只因这气不忿,哪里变得来,左变右变,乃变了一个瘦体枯形、病歪歪一人,只好一个大肚子。陶情见了,笑道:“阿弟,只因度量窄狭,倒变了这样一个嘴脸。”分心魔道:“闲话休讲,只待高僧度脱便了。”

却说三僧上得殿来,齐齐坐下,众弟子拜毕。副师早已知众人中,有陶情等四孽杂在其内,便就众商客身上说道:“列位善人,今者庙道通灵,倾颓复整,皆是善人的心,施财功果,却也非容易。但愿善人买卖亨通,财源百倍。”

陶情听了,乃向王阳说道:“阿弟,我只道高僧有甚禅机梵语开度众生,原来也只是化缘的奉承施主几句甜言美语。”王阳答道:“阿兄,你便说不得参破他几句,叫他演化不成,让我们仍逞旧时情性。”陶情道:“正是。”仍于众中走出来,向三僧前说道:“老师父,庙是庙,商是商。你不过是个寓行僧,上殿来该讲些经典,说些道法,为何着意在旧庙复新,施财的功果?你岂不知这众客发心施财,都是我们的功果?修了庙,众信烧香,道人居住,与你何干?道副师一见陶情,便微微笑道:“若是吾师在此,你也不敢狂谈。只是我等立坛,却也专为化汝。汝乃陶情么?”陶情只听得僧人叫出自己名姓,便打了一个寒噤,惊怕起来,忖道:“真乃高僧,如何识我?怪我开口太早,且待他再讲完了才该问他。”一面自忖,一面只得答应道:“师父,我是陶情。”道副师乃说道:

陶甚情,伐性斧,曲蘖于人何自苦?大圣恶你为贪甘,家国身心何所补?过三杯,伤六脏,口干舌燥脾遭吐。虽然称汝为合欢,谁教纵汝成贫窭!败家财,贪歌舞,逞夺争强竞威武。吾今化汝作善良,莫困从交尊圣诂。

副师说罢,陶情赤耳红腮,向王阳说道:“阿弟,这师父果是高僧。要来参破他,倒被他参破了。我顾不的你了,自去做一个善良,到无量极乐世界,免入那自中而下轮转地方去也。”说罢,一阵风去了。

王阳听了,向艾多说道:“陶情被长老说破了他,我只得上前,也与长老讲几句。”艾多说道:“正是,正是。”王阳也于众中走出来,说道:“老师父,陶情原与你僧家无份,被你三言两语说破了去。却不知道他原不寻人,人自寻他。比如我也不去寻人,人自来寻我。”道副师见了,微笑不答。王阳道:“师父们如何不语?想是未离了此身,也有这端根因自父母生来。”

尼总持见了,大喝一声道:“何物幺魔?若是吾师在此,汝当潜形远避。吾师兄不答汝之意,乃是绝汝不言。只是立此坛场,少不得也要化汝。汝叫做王阳么?”王阳凛凛的起来,道:“为何也知我名?”乃答道:“我叫做王阳,却不是此姓。”总持道:“我已知汝是亡羊补牢。只怕你病深难补,当年何不莫亡其羊?吾也有几句说汝。”乃说道:

说王阳,精气丧,妖烧与人真魔障。坑生性命粉骷髅,烁骨销形炎火炕。逞风情,夸豪放,分明刀剑将人创。一朝兴尽精髓枯,神不王兮气不旺。看无常,来消帐,欢乐变作悲凄怆。纵遇卢扁不能医,可怜命送冤业恙。

总持说罢,王阳丧胆消魂,下气柔声,向艾多说道:“这长老果是高僧!说的好言语,参破了我心情。如今不与你一契了,做一个清心寡欲善男子去也。”一阵风也去了。艾多乃向分心魔道:“我等同气连枝,来求他度脱。他两个参悟了去,我也说不得上前讲几句。”艾多却如何上前讲,下回自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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