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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萌萌开车到表弟叶佳贺的心理咨询室。
一进门,顾萌萌就听到一串女人的呻~吟声从房里传出来,叶佳贺不是心理医生,他是个生理医生。
没有喊他,顾萌萌坐到叶佳贺的办公桌前,打开八音盒。
叮叮咚咚的音乐响起,像平静的水面引起的一丝小小波澜。
婚纱熊跳着舞在八音盒上一圈一圈旋转着……
顾萌萌盯着那对婚纱熊,眼里黯淡无光。
熟门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画纸,拿出毛笔在纸上画画,用水墨画画婚纱熊,杂乱无章的画法。
到最后,顾萌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画了什么鬼东西。
……
顾萌萌将纸揉成一团丢开,继续画画,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墨落在洁白无暇的纸上……
特别的碍眼堵心。
“我不走……我不走……萌萌我不走……”
len整个身体差点爬出车窗的样子浮现在眼前,顾萌萌在纸上重重地划下一道黑墨……
八音盒还在响,八音盒上的婚纱熊还在翩翩起舞,无忧无虑。
顾萌萌一遍一遍坚持地在纸上画画,眼前全是len被抱走的画面,len大哭着把小手抓向她的画面……
他还那么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她。
她答应他会把他留在身边,可结果呢,她还是让他被带走了……
顾萌萌咬紧牙关在纸上用毛笔画画,连毛笔的颜色淡了都没有察觉。
“姐?”叶佳贺愕然的声音从房门口传出,穿上白褂子走到她桌前。
顾萌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到他这来了。
顾萌萌仿若未闻,自顾自地画着画。
这是叶佳贺教她的,画画写书法都可以凝神静气,让心平静下来……
可她怎么画,都没办法平静,没办法将len稚嫩的哭喊声从耳边挥去……
叶佳贺低头看着一地被顾萌萌揉成团的纸,坐到她对面,用和缓的语气配合着八音盒的音乐道,“想象你现在在一个大草原,蓝天白云,绿草广阔……”
闻言,顾萌萌闭上了眼,静静聆听着叶佳贺的声音。
“风很静,阳光落在草地上明亮了露珠……”叶佳贺注视着她一张显瘦的脸庞继续说道,“有很多牛羊在草原上,而你……在哪里?”
顾萌萌睁开眼,在纸上画起来。
叶佳贺站起来走到一旁,点起宁神的精油,将办公室的灯光换成柔和一点的壁灯。
顾萌萌专注地坐在桌前画画,在纸上勾勒着一笔一笔,时浅时重,眉眼认真。
……
很久,顾萌萌才将笔搁到一旁。
叶佳贺拿起墨水未干的画,只有黑白,没有任何其它颜色,
而他在说的时候,是刻意强调了三种颜色,显然她的潜意识里没有任何的彩色……
“好像从你领养len开始,你很久没这样了。”
叶佳贺以一副专业心理医生的口吻说道。
“len被接回去了。”顾萌萌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是被强行接回去的,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被夺走,却拦不下他。”
“什么?”叶佳贺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轻咳一声,将话题绕回到她的画上来,“牧羊人是厉楚恒吗?”
……
叶佳贺指着画上面离牛羊很远很远的一个牧羊人,似乎怎么骑马奔跑都来不及赶到牛羊身边。
顾萌萌沉默。
“你在期望厉楚恒像神兵天降一样把你从泥沼里解救出来。”叶佳贺说道,“可你清楚地知道,他离你的世界很远。”
所以,她自己的人物在左下角,而牧羊人在右上角。
而两人中间……是分散严重的牛羊,明显是赶不到一起的放牧。
这正是他这个姐姐现在面对的解不开的事……
八音盒的音乐静静地流淌。
“姐,人生就是一个相聚和分别的过程。”叶佳贺把画纸放到一旁,年轻的脸阳光朝气,“你和len有十几天相处的缘份,这是一段值得记忆收藏的际遇,不该强求更多。”
叶佳贺已经进入心理医生的模式,顾萌萌是个安静的病患。
“len不是你亲生的,他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父母,他的确该在他父母身边成长。”叶佳贺说道,“这是很正常的。”
“他是被他家庭环境因素造成孤独症的,我不放心他就这么回去。”顾萌萌说道。
“如果没有孤独症,姐你就会坦率地把len还给他的亲人吗?”叶佳贺反问道。
一针见血。
顾萌萌沉默了,唇抿紧。
“姐,没有孤独症,你也会想把len留在身边,”叶佳贺揭穿了她,“孤独症只是给了你一个理由而已。”
他的意思是……是她自私吗?
不肯放len回他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
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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