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之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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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竟然什么也没发生,恶剧没有重演。

他们一精一神振奋的上了路,又进入到了黑暗、寒冷和寂静的世界里。

比尔仿佛忘掉了前一一夜的那些不祥之兆,逐渐高兴起来,甚至还逗一逗那些狗。正午的时候,他们的雪橇在路过一段难走的路时翻车了。

乐极生悲。雪橇夹在一棵树干和一块大的岩石中间,一动也不能动。他们只好卸下狗来,以便重新组织有序。两个人正弯腰俯身将雪橇扶正的时候,亨利瞧见独耳侧身走了。

他站起身来,喊道:“喂,独耳,过来!”

但是,独耳却奔跑起来,一串足迹印在雪地上。在他们走过的雪地的那一边,那只母狼正等着他。接近她的时,他忽然小心起来,放慢步子,变成一种警觉,步伐犹豫,以后就停住不动了。

他注视着她,谨慎、犹豫又带着渴慕,而她似乎在对他微笑,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谄媚的露出牙齿,像是在嬉耍,她走近他几步,又站住。独耳也凑近她,但仍然保持着警惕,他昂着头,为把和耳朵竖向空中。

他想跟她嗅嗅鼻子。她嬉戏而羞涩的后退。他前进一步,相应的,她就后退一步,一步一步将他引一诱到他的人类的伙伴的庇护圈外。

一次,他的脑海似乎有一种警告模模糊糊闪过。他回头张望着那辆反倒在地的雪橇,他的一起拉车的伙伴,以及正在呼喊他的那两个人。

不过,无论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何种想法,总而言之,它们都被母狼驱散得烟消云散了。她走到他的面前,跟他嗅了嗅鼻子,接着就又重演在独耳面前羞涩的后退的故伎。

比尔这是想起了槍,但是,槍在翻倒了的雪橇的下面,等亨利帮他扶正载物的时候,独耳和母狼早已靠在一起,而且射程太远,不能再轻易尝试了。

当独耳明白自己犯了错误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两个人只看见,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转身跑回来,接着,十几只灰色的一精一瘦的狼在雪地上跳跃着直奔过来,挡住了他的退路,这霎那,母狼羞怯嬉戏的深情无影无踪,咆哮着扑向独耳。他用肩推开她,想回到雪橇所在的地方,因为退路易被切断,想改变路线绕道回来。更多的狼连续出现,加入追逐的队列里。那母狼距离独耳只有一跳之远,紧追不舍。

突然,亨利抓住比尔的胳臂说:“不到哪儿去?”

他摆脱掉他的手,说:“我受不了。只要我能尽力,就决不让它们再吃掉一条狗。”

他拿着槍钻入路边成排的矮树林里了。

他的意图就恩明白:独耳以雪橇为圆心绕圈奔跑,比尔则想要突破追踪圈的一个点,白天持槍,也许会威吓住狼,从而拯救狗的一性一命。

“喂,比尔!”亨利喊道,“当心!不要冒险!”

亨利坐在雪橇上,注视着,无能为力。比尔已经走得看不见踪影,只是看到独耳在矮树丛和针枞树丛之间时隐时现,亨利判断他的处境是毫无希望。狗拼命应付面临的危险。然而,他跑在外圈,狼群则在较短的内圈,期待独耳远远的超越追踪者而伺候抄近路回到雪橇那里,是不可能的。

不同的各条线路,很快汇在了一点。亨利知道,狼群、独耳和比尔,在树丛遮住的那面的某处雪地里,会碰在一起。但是,事情比他的预料快得多。一声槍响,紧接着又是两响。他知道比尔的子弹丸了,随即听到一大声咆哮和吠叫一声。他听得出独耳的惨叫哀号,也听见一声狼叫,表明这畜牲被击中。而这就是全部。

吠声停止了。叫一声也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又笼住了这片荒凉的土地。

亨利在雪橇上坐了许久。事情的结局是用不着去看的。他清清楚楚,仿佛这一切就是在他眼前发生的义演。有一次,他惊惶跳起,从雪橇里一抽一出斧头,但他更长时间是坐在那里沉思。剩下的那两条狗伏一在他脚下,浑身颤一抖着。

最后,他疲惫不堪,站起身来,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没了。他把狗架上雪橇。自己也在肩膀套一根人拉的缰绳,和狗一起拉。

他没走多远。天黑下来,他连忙宿营,特别备足了柴火,喂了狗,煮了晚饭吃,将一床一紧挨火堆铺好。

但他没有福气受用这一床一。眼睛还没闭,狼群已近得使他感到不安全了,无须想象,清清楚楚的看到它们围成的小圈子包一皮围着他和火,火光中,它们坐着,卧着,伏一在地上向前爬着,或悄悄的进进退退,甚至有的还打瞌睡。他随处可见一只像狗一样的狼蜷着身一体在雪地里,享受他现在都享受不着的睡眠。

他将火烧得旺旺的。他明白,这是唯一阻隔他的肉一身与它们饥饿的牙齿之间的东西。

两条狗一边一只紧一靠着他,挨着他身上祈求保护,叫喊着,哀号着,每当有狼特别接近时就玩儿命狂吠。

狗一叫,狼群组成的包一皮围圈却在持续着接近他。一点一点地,一寸一寸的,这里一只,那里一只,贴紧地面爬了过来,几乎只要一跃就可以扑到他。于是,他就抓起那些还在燃一烧的木块掷向狼群,引起一阵惊慌的后撤,如果一块木柴正好击中一只胆大包一皮天的野兽,还会听到惊慌和愤怒的嗥叫。

早上,亨利疲惫不堪了。由于缺乏睡眠,眼睛深陷。他在黑暗中煮了早饭。随着白昼的到来,九点时,狼群后退了。他便开始实施在漫长的黑夜里想好的工作。

他砍了些小树,在大树的树干上搭成一座高高的架子,两条狗帮着拉起作为吊索使用的雪橇绳索,将棺材吊到了架子上面。

他对在用树木做成坟墓的死者说道:“年轻人,它们吃掉了比尔,还可能吃掉我,但决不会吃掉你的。”

他又继续赶路,卸去了重负的狗一精一神愉悦,拉着变清了的雪橇前进,他们也知道,只有到了迈硅利以后才会安全,而狼群的追逐也愈发公然无忌,他们安然的排在雪橇的两旁,跟踪前行,红红的舌头露在外面,瘦瘦的两侧因运动现出波状的肋骨。它们瘦得皮包一皮骨头,一根根条形青筋毕露无遗——亨利心理纳闷,它们居然还能站立奔跑,而并不栽倒在雪地上。

正午时,太陽不仅晒暖了南方的地平线,而且还把黯淡的金黄色的边缘伸到了天际。

亨利想到,这是一个白天将会变长的标志。太陽就要回来了。他不敢走到天黑,太陽的令人振奋的光明刚刚消失,他就宿营。他利用余下的几小时的灰色的白天和朦胧的黄昏,砍了大量的木柴已备生火之用。

恐怖与黑夜同时降临。不仅饿狼的担子更大了,睡眠严重不足也大有影响。亨利将毯子裹一住肩,双膝夹一住斧头,一边一条狗靠在身边,就这样,他蹲在火旁,不由自主的打瞌。

一次,他醒来,看见狼群中最大的那条大灰狼,在他前面不足十二尺的地方。当他看它时,它甚至还模仿狗的样子伸伸懒腰,漫步经心的打着呵欠,而且用一种满怀占有的目光盯着他,好像他不过是一顿被推迟食用的食物,立刻可以被吃掉的。

这种坚信不疑的表情,洋溢于整个狼群中。他可以指出二十条,它们饥饿的盯着他,或者安然睡在雪地上。这使他想起,小孩子围在饭桌边等待允许吃饭的命令的情景。

而他,就是这群狼的食物!

他不知道这顿饭会在什么时间开始,以及以何种方式开始。

添火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从未觉察过的非常欣赏自己身一体的心情。他观察活动的筋一肉,对手指的巧妙结构很感兴趣。他借着火光,将手指慢慢的一而再再而三弯曲,时而一根,时而全部,或者彻底张开,或者迅速攥紧。他琢磨指甲的构造,此一次指尖,一会儿轻柔,一会儿用力,试一试由此产生的对神经的刺激可以维持多长的时间。

这使他感到深深的迷恋,他突然热一爱一起他这具工作得如此顺利、美妙而一精一巧的肉一体来。然而,他一瞥见那包一皮围了他,充满希翼的狼群,现实的冷酷又重重的打击着他:他这具美妙的肉一体,充满活力的肌肉,不过是饿到极点的野兽们的一堆食物罢了,被饥饿的狼牙撕一开扯碎,从而成为它们所需的营养品,犹如麋鹿和野兔是他经常食用的营养品一样。

从似梦非梦的睡乡醒来的时候,她看到那条略显红色的母狼呜咽狂叫,但她毫不在意。她在看人。他也回顾了她一会儿。她丝毫没有威胁他的意思,只是用那种非常强烈的若有所思的态度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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