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桎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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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坐在一棵赤杨树陰下,轻声哭泣。弥漫空中的一股浓浓的松树味和淡淡的树木的香味,让他想起受束缚以前那段自一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他毕竟是只半大的兽仔。无论人或“荒原”的呼唤,都比不上他的母亲。在为时短暂的一生的任何时候,他都依赖着她,他还不到独立的时候,他站起来孤单的跑回营地,偶尔驻足坐下,呜咽着谛听森林深处仍在发出的呼唤。

在“荒原”上,一对母子相依为命的时间很短;然而,人类的统治有时甚至使它更短。白牙的命运就是如此。

灰海獭欠三鹰的债。三鹰计划溯迈肯齐河而上,到大努湖,做一个短期的旅行。灰海獭用一块红布、一张熊皮、二十发弹药和杰茜低了债。白牙看到母亲上了三鹰的独木舟,想跟上去,三鹰一击将他打回岸上,独木舟开走了。他跳进水中,泅着追船,仿佛没听见灰海獭命令他回来的严厉叫一声。失掉母亲的恐怖,使白牙竟将一个人,一个神都置之脑后了。

然而,神们已经一习一惯了别人的顺从。灰海獭架了一支独木舟,愤怒的追来。他伸手抓住白牙的脖子将他拎了上来,但他没有马上放他到船上,而是一直手举向空中,另一只手一顿猛打。

一阵痛打!他下手很重。他没打一下,白牙都要受伤。而他打了无数下。

时而这边,时而那边,雨点般的打击使白牙荡来荡去,仿佛一直急剧颤一抖的晃动着的钟摆。他内部的情绪不断变化,先是惊骇,继之一阵暂时的恐惧,哀号了几次以后,怒火满腔。面对暴怒的神,他自一由的天一性一发作起来,露出牙齿大胆狂吠。然而,这只会使神更加愤怒,打击得更快更重,也更有伤害一性一。

灰海獭继续打,白牙继续叫。但这不会永远持续下去,非此即彼,总有一方服输,而这一方就是白牙。

他是第一次真正被“人抓在手里”,相比之下,以前偶尔受到的石子木棍的打击,简直就是一爱一抚。他丧了气,重又涌起恐惧,开始叫唤哀号。有一阵,打一下,他哀号一声,到最后,恐惧变成了恐怖,哀号变成连续不断的声音,与打击的韵一律不合拍了。

灰海獭住了手。白牙软弱无力的悬在空中继续哭喊。似乎满足了的主人粗一暴的将他扔到船底。这时,独木舟已顺水而下,灰海獭拿起桨来,嫌白牙碍事,就用脚野蛮的踢开他。

白牙自一由的天一性一在瞬间再次闪现,用牙咬了那只船着鹿皮鞋的脚。灰海獭的愤怒极其可怕,而白牙也是同样惊恐。刚才的那顿暴打,比起现在这次,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仅手,坚一硬的木浆也用上了。他再次被扔到船里的时候,变体鳞伤,灰海獭故意又踢了一脚,白牙不再进攻了。

白牙又一次得到关于束缚的教训,去论深处何种情境,都不要去咬作为主宰者的神;主宰这的身一体是神圣一地,不可以被他这样的牙齿所亵渎。显然,这种罪恶是十恶不赦的。

独木舟靠岸时,白牙躺着不动,等待灰海獭的意志。灰海獭将他扔在岸上,他的腰部都被重重的碰了一下,伤痛大发。他颤一抖的爬着站起来,呜呜的叫。

这时,站在岸上目睹了这一切的利·利冲向他,将他掀翻在地,张口便咬。如果不是灰海獭将利·利一脚挑向空中,又摔在十二尺外的地方,白牙一定会大受其苦,他已经无力自卫了。这时人的公正之处。即使当时那么可怜兮兮,白牙也体验到了一些感恩的颤栗。他从此懂得,神们将惩罚的权利保留给了自己,比他们低的动物都没有份。

这一天的夜晚,万籁俱静,白牙想起了母亲,为母亲悲哀。他悲哀的声音惊醒了灰海獭,他打了他。

以后,神们在一边时,他只是轻声哭泣。但他独自漫步在森林边时,他就纵一情的大声哀哭,发泄一下内心的悲哀。

这时,他可以按照有关洞一穴一和河流的回忆跑回“荒原”,然而,怀念母亲的心情挽回了他。打猎的人们出去又回来,所以,有朝一日,母亲也会回到村子来。因此,他继续在桎梏中等待她。

这种束缚并非完全是一种不幸。他感兴趣的事情很多,永远一爱一看这些神们所做的无穷无尽的奇特的事情。他边学着如何和灰海獭相处,他对他的期望是服从——严格、直接了当的服从;作为报酬,他被容许存在,可以避免挨打。

有时,灰海獭海亲自给他一块肉,代他防止别的狗抢。这样一块肉,很有价值,在某种奇怪的意义上,甚至比从一个女人手中的到十二块肉还要有价值。灰海獭从来不拍或摸一他。也许是他的手影响了白牙。总而言之,某种依恋的纽带正在他与他的乖顺?的主人之间形成。

由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因为棍棒石块手脚的打击,白牙被桎梏不知不觉的牢牢的扣住了。他所属种族的,使他们走向人类火堆可能发展的某些一性一质,正在他的体内发展。

白牙并不知道,营地的生活,固然充满了种种不幸,但不断的潜移默化,正使他不知不觉的热一爱一起来。他只知道因失去杰茜而悲哀,期盼她回来,只知道渴慕曾经属于自己的自一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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