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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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宾似乎并不急于露面,我一边听着雨滴的声音一边等待着。过了一会,我几乎以为就我一个人,但仍然感觉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恶人的存在。的确如此。

我非常缓慢地将右手移到腰际,抽出那把制革短刀。

托宾当然知道这就是我,我也知道那就是他,而且是他领我来到这儿,打算让我葬身于此。

他也知道只要他挪动一下位置、发出一点声响,或者按一下手电筒,我都会开枪。而且也懂得黑暗中他的第一枪顶好是最准的一枪。因此我们都站着没动,如同猫和老鼠。只要你愿意,每个人都在想找出谁是猫。

这个小刺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我也行。我打算必须的话就在这儿站上一星期,他也会一样。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我避免向上面天花板的开口处仰视,那样会毁了我已经习惯了的夜视能力。

我站在潮湿和呈洞穴状的房间里,任凭袜底的寒意阵阵袭来。我裸露的双臂以及胸膛和后背也承受着刺骨的寒冷。一阵咳嗽就要袭来,我使劲憋了下去。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也许多一些。托宾现在一定怀疑我是否会悄悄退出去。我正处在托宾和我身后的地道出口之间。所以如果他失去冷静我怀疑他可能想从这边冲出去。

终于,托宾眨了一下眼睛,这是个比方。他向远处墙上扔了块混凝士之类的东西,响声在广阔的弹药库间回荡,这一招把我吓了一跳,但还不足以让我拔出手枪。弗雷德里克,你玩这愚蠢的诡计。

这样我们在黑暗中彼此对峙,我努力想透过黑暗听到他的呼吸声,嗅到他的恐惧。我想我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光亮,或许是屋顶缺口微弱的光线反射在钢材上的光亮。光亮是从我的左边发出的,可黑暗中无法判断距离。

我意识到自己的刀也可能会反光,所以向左移了移,避免头顶上方暗淡的光源。

我又试着去看刚才的光亮,但已不见了。如果我再看到它一次,我想我一定会冲上去,用力戳、砍、挡、刺一番,直到真正刺进他的骨肉。我得继续等待。

可我越是盯着自己认定的发光体看,自己的眼睛就越是不听使唤。我看见这些近似磷光的斑点在自己的眼前跳动,接着转换形式变成了张着嘴巴的头颅。哇,简直是在谈暗示的威力。

现在很难平静地呼吸,因此如果没有头顶上的风声和水声,托宾肯定已经听见我,我也能听见他。这时又一阵咳嗽袭来,我还是努力压了下去。

我们都在等待,估计他知道我是孤身一人,而且他知道我至少有一支手枪。我确信他有一只枪,但不是那支杀害汤姆和未迪的点四五口径式手枪。如果他带着一支来福枪,那么当他意识到约翰-柯里跟踪而来时,他肯定很想在空地里选择安全的距离将我射杀掉。无论如何,来福枪在这里并不比手枪强,可我没有想到他竟有支猎枪。

猎枪射击的轰鸣声在这间封闭的屋子里简直震耳欲聋,我几乎大吃一惊。可我一旦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打中,大脑一旦记住了爆炸的方向——大约在右边十英尺外——在托宾还没来得及准备开第一枪时,我就朝看到的枪口闪光的地方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我丢掉手枪,向前冲去,盲目的戳刺一通,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也没有绊到地板上的尸体。很快刀子刮到了墙壁,我站在那儿顿时呆若木鸡。

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猜你只留下一颗子弹。”

我当然没有回答。

那声音又说:“回答我。”

我回头慢慢转向说话的托宾。

他说:“我想我听到你把枪丢在了地板上。”

我意识到他每次都是边说边走,真聪明。

他又说:“借着头顶上洞口的光亮我能看见你。”现在我注意到刚才扑向猎枪响声使自己暴露在暗淡的光线之下。

托宾仍然边走边说:“如果你还这样畏畏缩缩,我就杀死你。”

我不懂他为什么没有开枪,但我知道他有自己的打算。抓住这个机会,我立即从墙边离开,骂了声:“弗雷德里克,滚你的。”

突然一阵光亮罩在我身上,我意识到他在我周围来回移动,现在正用电简照住我。托宾说:“不许动,否则我要开枪了。不许动!”

我只好站在那里,背对托宾。他一边用电筒光照着我,一边将一支看不到口径的猎枪顶住我的屁股。我让刀子紧靠身体,防止他看到,但托宾又说:“将双手举过头。”

我让刀子滑人腰带,双手举头,仍然背对他。

他说:“我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然后就放掉我。对吗?”

他笑道:“不,柯里先生。你就要死,但先得回答我的问题。”

“滚你的。”

“你不想失去什么,对吗?”

“只是不想失去我的生命。”

他又笑起来。

我说:“你也不想失去什么,可你在福克斯伍德出了大丑,真是个愚蠢的赌徒。”

“闭嘴。”

“我打算转过身子看看你的牙套和假发。”

在我高举双手转过身子的同时,我暗中吸气,又轻轻跳了一下,短刀的刀柄和刀把就滑进了我的紧身牛仔裤。这可不是我想藏它的地方,但已经没了踪影。

现在我们面对面,相距约十英尺。托宾用手电筒照着我的身体中部,不是脸上。我又看到他左手提着的自动步枪顺着电筒光正瞄着我,但没见猎枪。

托宾使的是一种能发出聚焦光束的卤索型电筒,能用来照射很大的距离。由于电筒光没有漫射开来,因此屋里其它地方依旧漆黑一片。

托宾又用电简从头到脚照照我说:“看来你扔掉了一些衣服。”

“滚你的。”

光束停在我肩挎的枪套上,他说:“你枪在哪儿?”

“不清楚,我们找找吧。”

“闭嘴。”

“那就别提问题。”

“不要惹恼我,柯里先生。否则那一发子弹将射进你的腹股沟。”

好了,我们可不想威胁征服者真的开枪,虽然我知道自己很难避免惹恼他。我问道:“你的猎枪呢?”

托宾说:“我撬弯了撞针的击铁,把枪扔到屋子另一边。幸亏它开火时没有打中我,但你是中了诱饵,真笨。”

“住嘴——你站在暗处用手摸着屁股足足想了十分钟,究竟谁笨?”

“我对你的嘲讽感到厌倦。”

“那就开枪吧。你已经毫不费力地杀死了熟睡中的两名消防队员。”

托宾默不作声。

“我还不够近吗?你向汤姆和朱迪开枪时他们离你有多远?近得都可以引爆炸药。或者你愿意像对付墨菲夫妇和爱玛一样猛击我的头部吗?”

“当然愿意。也许我会先打伤你,再用猎枪敲碎你的脑袋。”

“刀口就干吧。先打伤我,刺头,快开枪!然后我就会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扑向你。来试试。”

托宾没有那样做,也没有答话。显然他还有事要解决。终于他又问道:“还有谁知道我?关于这一切?”

“人人皆知。”

“我想你在撤谎,你的女朋友在哪儿?”

“就在你后面。”

“柯里先生,如果你想和我玩花招的话,你只会死得更快些,而且痛苦万分。”

“你会坐上电椅,肉会被烧焦,假发会燃烧,牙套发出红光,胡子也会冒烟,而你的隐形眼镜将溶进眼球。你死了也将下地狱受烹。”

托宾先生毫无反应。

我们都站在原地,我双手按头,他则左手提着电简,右手拿着手枪。显然他占优势。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想像得出一定既穷凶极恶又沾沾自喜。终于,托宾对我说:“你搞清楚关于财宝的情况了,对吧?”

“你为什么要杀死爱玛?”

“回答我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

托宾停了几秒钟,才说:“她知道太多,讲得太多。但主要是我想用这种方法告诉你我极端不满意你的嘲讽和干预。”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无耻小人。”

“大多数人认为我很迷人,爱玛也是,戈登夫妇也不例外。现在你回答我,你知道宝藏情况吗?”

“对,奇德上校的宝藏,埋在普拉姆岛,准备移到别处再发掘出来。还有玛格丽特-威利、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等等。你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聪明。”

“你也一样,但很幸运。”托宾说,“可现在已经结束了。”

“也许是,但我既不用假发也不需要牙套。”

“你可真的惹恼了我。”

“而且我比你高得多,爱玛说我那家伙比你的也大。”

托宾先生决定不理睬我的莫落。显然他在开枪之前需要和我聊聊。

我又说:“你有一个不幸福的童年吗?有一个专制的母亲和一个关系冷淡的父亲?是不是那些孩子叫你胆小鬼,而且拿着你的菱形织袜开玩笑?把这些情况都说出来,我愿意分担你的痛苦。”

这回托宾先生沉默了许久,看得出他手中的电筒在颤抖,枪也是。当一个家伙抢先用枪逼住你时,有两个办法:其一是很温顺地与他合作,另一种则是刺激和辱骂,以便激怒他,叫他犯错误。前者是标准的警察程序,后者却很危险,也有些愚蠢。显然我偏向于第二条方法。于是我说:“你为什么发抖?”

他的两臂提了起来,左手是电筒,右手是自动步枪。我意识到他开始要瞄准了。喔,噢,快回到第一条方法。

我们站在那彼此对视,看得出他正在决定是否扣动扳机。我则考虑是否应该在他开枪前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叫声,然后向他扑去。

终于他又放下手枪和电简。托宾说:“我不会被你激怒的?”

“那就好。”

他又问我,“彭罗斯在哪?”

“她淹死了。”

“不,她没有,究竟在哪儿?”

“也许她到中心实验室叫人去了。弗雷德里克你完了,也许你应该把枪交给我,老伙计。”

他仔细思索了一下。

这时我又说:“顺便讲一下,在酒桶下面的地下室里我找到装着骨头等东西的箱子,而且叫去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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