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言（2 / 2）

看着这一幕，躲在树后的我感觉心脏被紧紧攥住，身体仿佛被人劈开了般，剧烈地疼痛着。

几乎没有意识地，我的手指抓住了枯糙的树干，紧紧抓住。尖锐的木片插入了指甲下的肉里，疼痛迅速蔓延至每一处神经末梢。

呼吸里都显现出一道伤口，流出暗色妖娆的液体。当疼痛快要将我淹没的时候，我突然转身。

这一切还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当两年前我决定离开这里时，就等于和这里所有人都斩断了羁绊。一切欢悦和痛苦的过去都将离我远去，在岁月里慢慢消逝。

最后，只剩下我的一颗心，满是伤口空寂地灌着风。

“走吧。”少年略微有些不符年龄的清冷的声音轻轻响起。声音里淡淡的温柔让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不禁扬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是的，一切早就结束了。不是吗？早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结束了……

“是……你？”一个有些迟疑又有些惊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意外地看到一张和刚才的少年一模一样精致绝伦的脸，一张我同样不愿再回忆起的面容。一刹那间，我睁大了眼睛，纤细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刚才的那个人眼神冰冷而疏离，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而眼前的人看着我，眼底是满满的惊恐……

是他？

在心里回响起的低喃，似乎要将我的胸口狠很撕碎。

而眼前的这个人脸色更加惨白与不安，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已经不能睁得更大。在一瞬间，他的嘴唇迅速地失去了血色，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晦涩的云朵迅疾流动着，那段绝望痛苦的过去似乎从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如鲜血般越加鲜明……

在对视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灵魂深处轰地爆炸开来。这种无法言语的痛楚到了极致，却渐渐地让我的思绪平静了下来。

我无言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缓缓转身，在转身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看到少年的手掌紧紧握住，惨白的脸急剧扭曲，神情惊愕而不敢置信。

少年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因为情绪太沉重而变得模糊不清：“请……原谅……”

那声音似乎要凝固在空气里，带着浓重绝望的内疚感。

要赎罪吗？

我不自觉地笑了，轻不可闻的笑声，如记忆里飘着的樱花一般忧伤而飘渺。仇恨与宽恕，也许就像这晦暗的天光一样，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