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武士恩怨分明(1 / 2)
朱昶心头一震,原来-狼心魔-使奇英主婢就范,现在制住四人,用的是毒,还以为是什么邪术呢!
这毒可真厉害,无影无形,使对手失去自主之力。
心念之间,闷嗥连传,只见四人悉被-狼心魔-抓碎天灵,尸横就地,这种杀人手法,的确够残忍,难怪他的外号叫-狼心-
狼心魔-抓死四人之后,折返林中,到了奇英主婢身前,目注小蕙,自语道:-带两个是累赘,但这小妞儿毁了未免可惜,这俏模样还真难找,舍了岂非暴殄天物,也罢,先受用一番,然后带正点子上路!-说着,向二女一挥手道:-走啊!-
两女可真听话,说走便走,随著「狼心魔-朝林深处走去。
朱昶心念疾转,该救她两个吗?她是血海仇人之女呀,可是大丈夫恩怨分明,自己曾受过她好处,不管如何,那一份痴情是可感的,同时-狼心魔-是自己行动的对象,决不能放过。
心念之中,鬼魅般尾随在后,不带丝毫声息。
进约里许,林密叶茂,藤蔓牵绕,行进已十分困难-
狼心魔-在一处林空停了身形,把奇英拉倒一旁树下,道:-你好好候着,老夫痛快了便带你上路-说完,转向小蕙,双目射出了兽性的欲焰,抓住小蕙的手臂,另一手抚着她的小脸,嘿嘿怪笑道:-小乖乖,咱俩来高兴高兴,参个欢喜禅!-小蕙仍傻楞楞地,奇英在一旁也没有表情。
朱昶一看这情景,勾起了母亲及忠仆叔叔的女儿被奸杀的隐恨,登时杀机犯炽,急忙抓下毡笠,蒙上面巾,儒衫在衣外一套……-
狼心魔-抱起小蕙,走到另一边枯叶堆上,一放,道:-脱光你的衣服,脱呀!脱呀!-小蕙心神已失,似乎只知服从,竟然伸手解带……-
狼心魔-得意万状地淫笑着。
朱昶一闪身欺了过去-
狼心魔-可真不愧-十八天魔-之列,立即知警回身,一见朱昶之面,先是一楞,继而狞声喝道:-找死吗?-朱昶目如利刃,直照在对方面上,半言不吭-
狼心魔-倏有所悟,暴喝道:-你小子便是"断剑残人"?-朱昶冷酷地哼了一声道:-不错,正是区区!——狼心魔-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面上抖露了一片恐怖杀机,栗声道:-好小子,来得好,老夫正愁碰你不上——狼心魔,你死期到了!——
老夫非活裂了你,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配吗?——
呛!-地一声脆鸣,断剑已掣在手中-
狼心魔-上身不动,平飞八尺,欺到朱昶身前,双袖交叉一挥。
朱昶但觉一缕异香触鼻,头微微一晕,但瞬即恢复正常,他知道对方故技重施,在用毒,但自己身上带有-巫山神女-所赠的-天蜍珠-,百毒不侵,当下故意一幌身形,像是已中毒了之状-
狼心魔-十指箕张,闪电般抓出。
朱昶重重地哼了一声,断剑斜挥-
哇!-
惨嗥声中,-狼心魔-一只左臂,齐肩而落,血如喷泉。
但此魔的确不同凡响,重伤之下,决不犹豫,弹身便逃……-
站住!-
他方转身弹起,朱昶已拦在身前,这一来,吓得他魂飞魄散,立时面如死灰,但口里仍狞恶的道:-兔崽子,你敢把老夫怎样?-朱昶冰弹般吐出两个字道:-杀你!——
狼心魔-此刻已自点穴止住了血,连退数步,厉声道:-你……竟然不怕毒?——毒,算得了什么,江湖下三滥的玩意——
小子,你……究竟是何来路?——
断剑残人,奉师命收拾"十八天魔"!——
你师父是谁?——
空空子,明白了吗?——
你……你是"空空子"的……——
纳命!-
断剑挥处,-狼心魔-再次发出了惨嗥,栽卧血泊中。
朱昶车转身,目光扫处,不由惊呼一声,赶紧背过身去,面热心跳,原来小蕙已自己脱得精光,半丝不挂,妙相毕陈。
久久,那跳荡的心才平静下来,他不敢再回顾,举步走向奇英。
面对这一往情深的仇人之女,使他感到命运的作弄太残忍,然而不管如何,他已与郝宫花订了终身,这些缠人的丝缕,不断而断了。
奇英傻傻地望着他,粉靥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那灵秀慧黠之气,全失去了。
朱昶取出-天蜍珠-,递了过去,道:-含在口里!-奇英木然接过,纳入口中,片刻工夫,双眸开始放光,木然的神情逐渐消失。
朱昶怕她毒尽之后,不注意吞了下去,一看情况,知己收效,随道:-吐出来吧!-奇英一张口,想说话,那粒-天蜍珠-滚了出来,朱昶急忙接在手中,后退数步,以待她的反应。
仅只片刻工夫,奇英面上升起一片惊愕之色,愈来愈浓,最后,开了口:-阁下是谁?-朱昶尚未答话,奇英的目光触及不远处精赤条条的小蕙,登时粉腮剧变,双眸杀光毕露,厉声道:-禽兽,姑娘我杀了你!-随着喝话之声,纤掌闪电般划向朱昶,迅捷厉辣,尽是致命杀着,朱昶一幌,施展-空空步法-避了开去,论功力,她可真不俗,朱昶是第一次见识她的真实功力。
奇英一击落空,招式不老,中途抽招换式,觑准朱昶位置,翠袖连挥,缕缕指风,密密层层荡出,使得竟是武林罕见的-兰花拂穴手。
朱昶再次闪开,冷冷地道:-姑娘冷静些!-奇英杏眼圆睁,咬牙道:-姑娘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姑娘应该问问事实真相……——
事实摆在眼前——
姑娘何不回想一下不久前的遭遇,看看地上的尸体是谁?-奇英望了望地上-狼心魔-的尸体,若有所悟的道:-这老货郎是阁下杀的?——不错!——
哦!那是我莽撞了……——
他并非老货郎,是"十八天魔"中排行第三的"狼心魔"!——啊!"狼心魔"!小蕙她……——
区区迟一步现身,她已不堪设想-
奇英胀红了粉腮,大声道:-小蕙,你还不穿上衣服?-小蕙木然望了奇英一眼,果然动手穿着衣服,只是动作十分迟钝。
朱昶道:-你两个都中了"狼心魔"迷神之毒,姑娘的毒已除,她却未解-奇英惊呼道:-是了,方才你收回的那粒珠,莫非……——不错,那是解毒之珠——
如此,是阁下救了我主婢,适才我真唐突,就此谢过——不必!——
请问阁下……——
何不先解了她的毒?-
奇英粉腮一红,道:-那就请阁下再麻烦一次……-朱昶把-天蜍珠-递了过去,道:-让她含在口中,片刻即可取出-奇英伸手接了过去,自去为小蕙解毒,小蕙此刻业已穿着完毕。
朱昶背对她主婢二人,心里在急转着一个念头,是否要从奇英口中问出-黑堡-位置,以及她父亲来历?但想到她的一往情深,以及援手之德,他又踌躇了,桥归桥,路归路,那样做未免有失武士之道……
心念未已,主婢双双走了过来,奇英把-天蜍珠-还与朱昶,道:-敬谢阁下大德!-朱昶接过放好。
小蕙突地惊叫一声道:-小姐,他……-
奇英秀眉一蹙,道:-他怎样?——
他便是"断剑残人"!——
啊!-
奇英栗呼了一声,娇躯一震,连退三步,惊望着朱昶道:-阁下真的是"断剑残人"?-朱昶冷冷地道:-区区不否认!——
我主婢此次偷走出山,便是要找……-说到这里,发觉失言,倏地住了口,但话中之意,已十分明白。
朱昶心中一动,接口道:-姑娘偷离"黑堡",为的是要找区区?-奇英窒了一窒,道:-阁下已知我的身份?——不错!-
奇英粉腮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期期地道:-但阁下却出手救了我主婢?——那是另一回事!——
阁下与本堡是生死之敌?——
诚如姑娘所言!-
奇英面上掠过一股痛苦之色,幽幽地道:-残杀何时终了呢?-朱昶冷酷至极的道:-到该死的全死光为止——太可怕了!——
区区不拟与姑娘谈这问题-
奇英垂下了头,半晌,才抬头道:-我向阁下请教一件事?——请讲!——
苦人儿与阁下是同门吗?-
朱昶想不到对方会提出这问题,心头为之一震,略一转念道:-区区并不认识什么"苦人儿"!-奇英颦眉蹙额的道:-真的吗?-
朱昶冷冷地道:-当然,江湖中那有"苦人儿"这一号人物-奇英转目望了小蕙一眼,又道:-我再问一人!——谁?——
白衣书生!-
朱昶心头又是一颤,但声音却又冷漠平淡如故的道:-白衣书生何许人?-奇英粉腮绷得老紧,眸内一片激动之光,咬了咬下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以一种十分沉重的音调道:-他可能是"剑圣朱鸣嵩"的遗孤!-朱昶咬牙故意-哦!-了一声,道:-可能!那姑娘并未能确定?——差不多可以确定!——
他叫什么名字?——
朱──昶!-
这两字拖得很长,目光紧盯住朱昶,似要看透朱昶的内心,但朱昶蒙了面,她只能看到一双泛射仇与恨的眸子,这,对她已足够说明某些推测了。
动于中则形诸外,朱昶是个血性武士,府城不深,目光中不自觉流露的恨意,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
阁下先说认不认识他?-
朱昶为了替将来预留地步,同时也一时的冲动,想知道对方的用意,当即道:-数面之缘!——不止此吧?——
信不信在于姑娘!——
好,我暂时相信,他行踪何处?——
人海茫茫,很难说-
奇英又咬了咬香唇,声音微见激颤的道:-阁下不愿见告吗?-朱昶拾回话题,道:-姑娘尚未说出原因?-小蕙此刻却接上了腔,代答道:-不瞒阁下,我家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不克自己!-奇英红晕上颊,粉颈低垂!
朱昶横了横心,道:-劝姑娘息了这念头……-奇英双目大睁,栗声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昶抑住激动的情绪,保持语音的平静,沉声道:-姑娘应当心里明白——我不明白!——
那是欺人之谈——
阁下何不明说?——
毋须区区开口,姑娘心内十分明白的!-
奇英粉腮立地变得苍白,颤声道:-阁下是指双方的仇?——一点不错!——
冤仇宜解不宜结,我想……——
这仇解不了的!-
奇英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娇躯向后一挪,迫视着朱昶道:-请见示白衣书生下落?——区区无法奉告!——
请阁下出示真面目?——
姑娘,你知道这是办不到的!——
如果我说……——
说什么?——
你就是白衣书生!-
朱昶全身一震,哈哈狂笑起来,久久,才敛住笑声,道:-姑娘怎会发此奇想?——并非奇想!——
那是什么?——
你敢摘下面巾?——
办不到!-
小蕙冷冷地插口道:-如果我是白衣书生,决不回避,托言诈死,是恩是仇,终须有个交代-朱昶心头一沉,这是实话,应该有个交代的,当初若非她主婢相救,未入山便已遭仇家毒手,出山之后,如非仗那-墨符-,也是劫数难逃,但如何交代呢?血海深仇,非报不可,不杀她主婢,算是报恩,要交代,也须留待以后。
心念之中,一抱拳道:-区区要先走一步!——慢走!-
奇英大叫一声,横身拦住去路。
朱昶寒声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奇英双目一红,幽怨绝伦的道:-你真狠心?——姑娘错把冯京当马凉!——
白衣书生、苦人儿、断剑残人,全是你一人化身!——哈哈哈哈!……——
这没有什么可笑的,我们开诚布公谈一谈——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真如太上之忘情?-
朱昶未始不被她的痴情所感,但他要报仇,他曾誓言血洗-黑堡-,情仇不能并存,如果硬不下心肠,后果难以想像,当下故作冷酷无情的道:-区区再说一遍,并非姑娘心目中人-奇英泪水盈睫,哀声道:-我不是向你乞怜,只是……-只是什么,她说不下去了。
朱昶一横心,道:-区区出手救援,乃是基于"武道"二字,否则……——否则怎样?——
区区没理由援手-
奇英一咬玉牙,凄厉的道:-断剑残人,不管你真正身份是什么,一切不谈了,只问你一句话,你此来目的是向本堡寻仇?-朱昶阴声道:-不错,姑娘满意了?——
你知道仇杀的结果如何?——
姑娘认为如何?——
结果是流血、死亡,不管那一方——
不错,区区所要做的也是如此!——
你明知我的身份,你不杀我,反而援手相救,为什么?——武士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下次也许会!——何不现在?——
那有违区区初衷——
你报仇到何限度?-
朱昶双目杀芒毕露,酷寒地道:-血洗黑堡!-奇英全身一颤,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如你大志未酬身先死,又怎样?-朱昶毫不思索的道:-那是命运!——
命运在你自己手里,也在于一念之间,何不改变命运?——姑娘不必浪费唇舌,企图说服区区——
你喜欢流血?-
朱昶愤然厉声道:-黑堡在中原武林道上,生杀予夺,流人血,害人命,恶行罄竹难书,凡有血性之武士,谁不痛心疾首,姑娘怎能指摘区区喜欢流血-奇英也厉声道:-你报的是私仇抑是为了公义?——二者俱有!——
不能罢手?——
决不!-
说完,不理奇英反应如何,施展-空空身法-,如幻影般一幌而杳。
奇英长长一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小蕙走近前去,道:-小姐,您醒悟了?——
不!——
那您说……——
我是说当初邂逅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世,也不能预期后来的变化——小姐以为他就是他?——
没有错的!——
我们回堡吧,已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不!——
小姐还想……——
我感觉活下去没意思了……-
小蕙大惊失色道:-小姐怎说出这种话来,彼此又没什么深厚交情,只是……——你不懂!-
朱昶尚未远离,他正在改换原来装束,主婢的话,他全听到了,然而,丝毫也不能动摇他复仇的决心。
就在此刻──
数条人影,分枝拂叶,穿林而至,赫然是四名-黑武士。
四-黑武士-一见奇英主婢,顿时面现惊喜之色,远远便躬身为礼,其中之一道:-奉堡主之命,恭请小姐回堡!-奇英一瞪眼,道:-我不回去,你们走!-
四武士一楞,那发话的再次躬身道:-小姐,我等奉严命……-奇英怒斥道:-走!-
一个声音,倏地接上了腔:-妹妹,大哥我亲自来请你!-随着话声,一个二十许的锦衣武士,悠然出现。
小蕙轻轻扯了奇英一把,奇英嘟起小嘴,撒娇似的道:-大哥,我不想回去!——你想做什么?-边说,边已到了奇英身旁-
堡里太闷了,我要出去散散心!-
朱昶在暗中杀念大炽,心想,来得好,想不到-黑堡-少主在此现身……
锦衣武士笑嘻嘻地道:-妹妹,你好不懂事……——我为何不懂事?——
现在是什么时候?——
申末酉初吧!——
我不是说这个,目前正是本堡多事之秋,"通天教"一心要取代本堡在中原武林的地位,本堡弟子已牺牲了不少,外加一个"断剑残人"……噫!死者是谁?-他突然发现了不远处的尸体,不由指着惊问。
奇英愤然道:-十八天魔之中的"狼心魔"!-锦衣武士顿时面露骇色,栗声道:-狼心魔?——一点不错!——
啊!对方竟然敢深入本堡腹心之地,林外道上的人马是他毁的?——谁说不是!——
妹妹杀了他?-
奇英迟疑了一阵,道:-我险遭毒手!——
那是谁杀的?——
断剑残人!——
断剑残人?-锦衣武士惊呼一声,面色大变,下意识地退了一个大步,目光四下一扫,似乎-断剑残人-就在周近。接着又道:-他竟然也入山了!-奇英道:-这该是意料中事!——
但却不见在沿途的探子回报?——
以他的功力,恐怕那些探子难以发现他的行踪!——他因何出手?——
救我俩呀!——
他知道你的身份?-
奇英微微一窒,道:-不知道!——
你们交谈了吗?——
没有,他冷酷异于常人,来去飘忽!-
锦衣武士回顾-四黑武士-道:-你们先回头,就说"断剑残人"业已现踪,加强戒备!——遵令!-
四武士齐齐恭应了一声,弹身奔出林去。
朱昶心念一转,闪身蹑上了四武士,约莫半里之处,弹指疾袭最后一名,指风射处,最后一名闷嗥一声,仆了下去,其余三名回头一看,同伴无故丧命,却不见出手之人,不由亡魂尽冒,四人互望了一眼,弹身再奔,就在弹身之际,又一名栽了下去。剩下的两名,吓了个屁滚尿流,连腿都软了。弹身的身形,落回地面。
一个村俗汉子,幽露般出现眼前。
两武士齐齐一挺手中剑,其中一个暴喝道:-朋友什么来路?-朱昶冷森森地道:-索血的!-
最后一个字出口,双掌一圈,凌空拍了出去,两武士连发剑都来不及,便被疾旋的罡风卷得倒撞树身,惨哼声中,双双倒了下去,朱昶加上两指,登时了帐。
杀了四武士,他略不稍停,驰回原地。
半途,只见奇英兄妹及小蕙,迎面奔来,忙向侧方回避,让三人走过,才尾随而行,杀了他?不杀他?朱昶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最后,决定暂不出手,好由对方领路寻出-黑堡-的位置。
出了树林,便是官道,朱昶顾及被对方发觉而起疑,遂顺着道旁林木,暗中跟进。
到了山镇,只见日头平西,暮色已起。
奇英等三人,进入原先那间酒店,这酒店想必是-黑堡-的连络站,同时,也是山镇里唯一像样的一家。
朱昶想了想,也走了进去,远远选了个角落坐下,这一次,店小二比较客气了些,一回生,二回热,反正开店的目的是赚钱。
奇英等可没喝酒,话也很少说,匆匆用饭,掌柜的仍鞠躬如也,亲自接待。
朱昶叫了一个客饭,草草食毕,先到镇外候着。
没多久,三骑马驰出镇来。
这就成了两条腿追四条腿。
暮霭重重,山中的夜比平地来得早,待到夜幕低垂,朱昶便明目张胆地衔尾疾追了,踏上弯曲的山径,三骑马缓了势。
翻过几重山头,一座小庙的影子映入了眼帘。
三人勒马不前,锦衣武士撮口打了一个胡哨,一条人影,自暗中现身出来-
参见少堡主!——
免!传我令加强戒备,哨卡加倍——
遵令!-
人影退去,锦衣武士突问奇英道:-妹妹,我们到小庙去,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边走边说不行吗?——
不,那非常重要,不能入他人之耳——
回堡再说吧?——
堡里不方便!——
哥哥别故作神秘,你我兄妹还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谈……——待会你便知道!-说着,转向小蕙道:-你先回去禀报,小姐随后便到,也可使堡主与夫人放心——是!-
小蕙应了一声,催马走了。
朱昶在暗中踌躇不决,是跟小蕙好,还是继续盯住奇英兄妹?想来想去,决定仍跟踪奇英兄妹,最主要的是撇不下好奇心,要听听兄妹俩个有什么秘密大事商谈。
兄妹俩掉转马头,奔向小庙。
朱昶知道目前已入重地,哨卡密布,是以行动加了三分小心,一路施展-空空身法-,如淡烟幻影般掠去。
到得庙前,立即又有卡哨头目现身。
锦衣武士与奇英双双下马,把缰绳交与那头目,锦衣武士吩咐道:-庙内弟子一律撤出!无论有何情况,不奉命不许入内!——遵令!-
那头目发出了暗号!然后牵马转向庙侧林中。
兄妹双双入庙。
朱昶如鬼魅般蹑了进去。
这庙不大,除了庙门,就是三合院,正面是大殿,两厢是一明两暗的房子,明间里依然没有神龛。
无灯无火,一片死寂。
奇英似颇不耐的道:-有话好说了?-
锦衣武士柔声道:-我们进殿!-
进入殿中,锦衣武士用脚把两个蒲团踢在一起,然后自己坐下,用手一拍另外的一个,道:-妹妹,坐下!-奇英迟疑地挨着坐下。
突地──
奇英惊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朱昶在殿外空棂隙里内望,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的目力,不殊白昼视物,看得十分真切,锦衣武士在奇英落坐之际,忽然伸指点了她的穴道。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会诳她来此,点穴制住她,她和他是兄妹呀?
奇英穴道受制,但口尚能言,只见她杏目圆睁,栗声叫道:-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锦衣武士嘻嘻一笑,道:-妹妹,我爱你呀!-朱昶登时血脉贲张,几疑听到的不是事实,这禽兽难道要乱伦不成?
奇英好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你说什么?-锦衣武士用手抚弄她的粉颊,轻狂地道:-我爱你,我要永远占有你!-奇英厉声道:-你疯了?——
不!我没有疯!——
那你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我爱你,已非一朝一夕,数年来,我望着你长大……——你……你……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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