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刹风云 干戈纷起(1 / 2)
太原武家。
新建的华厦掩盖了原来的废墟,当年“吊亡客”给武白两家带来的浩劫也已经成为陈迹,留下来的是老一辈人物的感叹和茶余酒后的传奇。
大厅里,武大龙和白尚香夫妻俩对坐,白尚香怀中抱着曾经被黑心娘子掳掠过的爱儿小威。
小威,眉清目秀,五官亭匀,只是一点也不威,木木地,像个白痴儿。
黑心娘子临死还在小威身上留了这一手,谁也没有想到,等发觉已经太迟了。
“小威,对娘笑笑,叫一声娘!”白尚香玉面上尽是泪痕,她每天在熬着碎心的日子。
小威没反应,痴木地连动都没动。
“儿子,娘……怎么承受得了啊!”白尚香哭出声来,典型的一枝带雨梨花。
“唉!”大龙叹了口气,爱怜地望着妻儿,“香妹,别哭坏了身体,会有办法的。”
“半年过去了,什么办法?我……看着小威这样子,真想……去死!”她咬着下唇,拭了拭泪。由于常咬,下唇已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只要找到万年龙骨合药,小威马上可以复原。”
“大龙哥,说可是容易,这万年龙骨那里去找?”泪水又夺眶而出。
“根据传说,三十年前长安古城出土的那批古物,其中就有万年龙骨。”
“谁知道落在何处?”
“当年得宝的一共三个人,中州豪客郭永泰、大汉镖局局主尤三贵和三星手鲍天成,不管天涯海角,我一一拜访,总能求得到的,目前……”
“目前怎样?”
“得先完成小龙的终身大事,一切都定规了,不能延期,也不能……”
“嗨!”白尚香含泪吐了口大气,“师母她老人家也真是的,这么远的路,要小龙亲自去迎娶,由那边送来不就省事多了。”
“香妹,问题在于巧巧一臂已残,心里也跟着不正常,要小龙亲迎,是要显示他的诚意,同时对巧巧也是一种安慰!”
只好如此了!
这时,屏风后面有个人悄然离开。
大龙从白尚香手里接过小威,亲吻了一阵。
“对了,大龙哥,你看好出门的日子没有?”
“看好了,后天是黄道吉日,宜出行,至于……进门的日子得看旅途耽延的日子多寡另外再择。”
“既然后天就要起程,该叫小龙来商量商量。”
“哦!是!”大龙转头,“迎春!”
一个十六七岁的大丫头应声而来。
“大爷,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去请二爷来!”白尚香吩咐。
“是!”迎春转身离去,
不久,迎春折回厅里。
“二爷不在房里!”
“你不会到处找找?”大龙微一皱眉。
“大爷,婢子看……二爷的房里很乱,东西像是被翻过,床头的剑也不在了,还有……床上有张纸条……”
大龙夫妇双双变色起身。
迎春递上纸条。
大龙单手接过,出声念道:“大哥大嫂,小弟决心去求万年龙骨,婚事迟早不打紧,小威的病要紧,请恕小弟擅作主张,不告而别。”猛一跺脚,“胡涂!”
“这……这怎么办?”白尚香满面焦急之色。
“我去追他回来!”大龙苦脸咬牙。
“他有心要走,就不会让你追到,你知道他走的是那个方向?”
“总得试试看!”大龙把孩子交给白尚香,匆匆奔了出去。
天空沉暗得似要压上头顶。
一道白热的银芒闪过,跟着是一声震耳的霹雳。
眼看大雨就要倾盆而至。
小龙离开太原的家已经三天,他怕被迫上所以走的是小路,他准备经长治,下泽州,进入豫境,他要办的事,非得到通都大邑藏龙卧虎之地不可。
前不巴村,后不着店。
他焦急地要找个避雨的地方,也许这场暴雨会下个一天半日。
一座大丛林进入眼帘,隐隐露出檐牙殿角。
他精神一振,加速奔了去。
林里是一座古刹,宏伟的气势还在,但照经验判断,这古庙已经年代湮远,而且可能没有香火。
他奔了进去。
豆大的雨滴夹着风雷狂扫而来,他不由额手称庆,要是不碰上这古庙,可就有罪受了。
荒烟蔓草,粉垩剥蚀,入目一片凄凉,果然是座没有香火的古庙。
他转到后进的厢房,取下扇半倒的门板,朝地上放平,然后坐了下去。
恶风猛雨,骇电奔雷,使人有置身大海狂涛之中的感觉,大白天,但暗得像黄昏。
这场暴风雨来得急,去得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收歇,云开日现,是下午的辰光。
小龙忖想此刻一定到处积水,行路艰难,所以并不急于离开,稳坐着,趁这死寂的境地,他要对今后的行动作一个通盘的考虑。
首先第一站他要拜访的是设在修武的大汉镖局,至于中州豪客和三星手必须要另追线索。
对于因此而耽误与余巧巧的佳期,他心理十分愧疚,但小威的病如果不先治好,再大的喜事也会蒙上阴影,根本无法享受婚姻的乐趣。
一阵脚步声和人语声把小龙从沉思中唤醒,抬眼外望,只见一乘小轿停在对面厢房的廊沿上,两个抬轿的在用衣袖擦额汗,另外一个彪形大汉是随轿的,他们身上都没湿,想来没淋上这场大雨。
轿子怎会抬到这荒凉的古庙来?小龙大为奇怪。
轿帘掀起,钻出一个小巧的身影,一身白,手里还执着一根招魂幡。
小龙暗忖:“看样子是远道发柩子回乡的,可是怎不见棺材,停在庙外么?”
心念之中,再遥遥打量那女的,不由心中一动,这戴孝的女子年纪在二十左右,身材娇小玲珑,长得极美,白皙的皮肤与白衣成了一色。
“姑娘,此地成么?”彪形大汉开口,声音粗豪,老远都可听得清楚。
“我们就在这庙里等候接应!”少女回应,声音娇脆悦耳。
“佟头目,先到处看看有没闲杂人。”少女边说边四下打量。
头目这称呼使小龙立刻意识到对方不是普通人,定是什么江湖帮派的人物。
“姑娘,这种鬼地方还会有闲杂人么?”
“小心为上。”
“好吧!”彪形大汉开始查看。
小龙不愿被发现而旁生枝节,转头一看,房角落有个大木橱,业已霉烂不堪,但橱后却可以藏身,于是他立刻转身到了橱子后面。
少女越过杂草丛生的院地,到这边厢房来,探身往里看。
近距离,小龙发觉这少女长的相当可人,像只依人小鸟,眸子闪动间,显出了她有极高的智慧,但是粉腮上并没有一般丧家该有的哀戚之容,反而透着一种愉悦而诱人的笑意。叫佟头目的彪形大汉走来,望着这少女,吞了泡口水,眼睛里流露一种郎意的贪婪。
“怎么样?”
“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你看这扇门板没尘埃!”少女心细如发。
“这种地方连土都不见哪来灰尘。”佟头目自认很聪明,“要不就是打柴赶猎的人用过。”
“嗯!”少女没再说下去,点点头道,“棺材就停在这厢房里吧,你们就在那边过夜,现在就传出消息,通知我们落脚的地点。”
“好!”彪形大汉深深望了少女一眼,才举步向外走去,他那看人的眼色,像猫儿望腥膻。
少女进厢房,轻盈地来回走动。
偷望着少女,小龙心里感到一阵下意识的陶醉,想起说书的说过什么燕的能作掌上之舞,看这少女就有几分像了,的确是罕见的可人儿。
脚步与人声再传,一口披着黑色毛毯的棺材,由四名大汉抬了进来,在佟头目指挥下直接抬进厢房才放落,撤去绳杠,棺头对门摆正。
“你们到对面去休息!”佟头目下令。
抬棺的大汉退了出去。
“姑娘!”佟头目嘻嘻一笑,“这门板做床还可将就,我替你铺。”
“我自己会来。”
佟头目可是不理,一把拉下盖棺材的毛毯,双折,平铺在门板上,还用手拍平。
“姑娘,接应的最快也得后半夜才会到。”
“唔!”
“姑娘的饮食……”
“大伙儿一道用吧!”
“那好,时间差不多了,晚了没灯照明,现在就请过去那边吧!”
少女点点头,随着佟头目到对面的厢房。
小龙心想:“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时机,神不知鬼不觉,总不能在这里替人守一晚上的灵。”心念之中,从木橱后逡了出来。
侧面就是窗子,窗棂已经腐朽,半开着,想拴也拴不上,从窗孔出去,不必经过房门。
于是,他轻轻翻出窗外。
晚霞满天的时辰,尤其是雨后,显得分外绚丽。
离开古庙,顺路前奔,黄昏时分,来到一个小镇,小店的锅勺声加上油烟味,诱得小龙清口水直流。他是真正的饿了,无所拣选,踅进当眼的一家小饭馆,要了酒菜,狼吞虎咽起来。
人真正饿的时候,酒会更香,菜会更可口。
小龙津津有昧地大嚼猛喝。
“砰砰!”很重的拍桌声。
“小二,拣好的端来,快!”震耳的叫嚷声。
小龙抬头望去,靠角落的桌上坐了三个人,上首的一个身着锦衣,年纪三十不到,一脸阴鸷气,手还在敲着桌面,另外两名劲装少年打扮。
小二忙不迭地过去布杯筷,口里连道:“大爷,马上来,马上来!”
锦衣人斜着眼道:“有没有好酒?”
小二哈腰道:“小店一向卖的是白干,存了罐汾酒还没开封,只是……”
少年武土之一道:“只是什么?”
小二赔着笑道:“价钱……要贵些。”
另一个少年武土“哈”了一声道;“废话,不会贵到一斤银子一斤酒吧?快拿来!”
小二一叠声地应道,“是!是!……”
小龙觉得好笑,他想到自己初出道时,也是这份德行,当时自己不觉,现在看别人才感到自己当年的嚣张一定令人侧目。
说快也快,只一会工夫,酒菜齐上。
三人大吃大喝起来。小店,充其量只是些现成的烧卤,外带简单的小炒而已。
较高的少年武土开口道:“老大,那座庙到底坐落什么地方?”
锦衣人道:“少问,我知道地方。”
少年武土闭上了口。
那稍矮的武士口已张开,准备说话的样子,听锦衣人这么一喝叱,也闭上了嘴。
小龙好奇之念大炽,听口气这三个人就是往古庙接应的人,既然是发柩子,何需人接应,看来此中大有文章。本不想管这闲事,但好奇之念却抑制不下,决定看个究竟,反正酒足饭饱,古庙离这里并不很远,同时也不必急着投店,这种小镇上的客店,虱子蚊子一大堆,既臭又脏,住了是受罪,有地方消磨最好。
于是,他付了酒钱,抢先赶去。
从原路进厢房。
那少女站在门外走廊上,没发觉有人进房。没灯,房里很黑,但院子里有月光,所以由外望里很暗,由里望外却清楚之至。
小龙站到门后,望着那娇巧的背影,怦然心动,他并非无行之徒,这是任何男人见了出众的女人时必然有的反应。
整座庙一片死寂。
这少女穿着孝服,如果是陌生者乍见,定以为是女鬼显魂。
蓦地,一条人影从对面的厢房飘了过来,在通过院子时,月光照耀下可以看出是个黑衣妇人。
小龙心中一动,这妇人是什么来路?
黑衣妇人很快到了少女身前,身法相当轻灵利落。
“怎样?”少女问。
“他们会熟睡一盏茶的时间。”黑衣妇人回答。
“快动手吧!”
“好!”
黑衣妇人步向厢房门,少女站着没动。
小龙极快地闪到大木橱的后面,心里大为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少女分明与佟头目他们是一路的,但听口气又与这黑衣妇人是一伙,这两个女的在捣什么鬼?
黑衣妇人进入厢房,靠近棺材。
小龙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目的。
黑衣妇人开始撬棺,早备了的工具。
小龙的心抽紧了,是盗棺么?可是那少女分明身带重孝,这就令人莫测了。
下了封钉,棺盖推横,黑衣妇人伸手往里摸。
小龙真想现身问个究竟。
一会儿的工夫,黑农妇人摸出样东西,就着门外透进的光照了照,然后把东西揣进怀里,迅速地把棺材封好,步出房门。
“找到东西了?”少女急着问。
“找到了!”
“不会错么?”
“错不了的。”
“好,你快走!”
黑衣妇人飘闪而去。
少女进入厢房,在铺着黑毛毯的木板上躺了下来。
小龙陷在迷雾里,但他知道小店里那锦衣人和两名手下不久会到,可能有更好的戏在后头,所以定下心守候下去。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之后,一条高大的黑影出现门旁,少女相当机警,立即有所发觉。
“是谁?”
“姑娘,是我佟三!”
“佟头目,你……有事么?”
“姑娘,你一个人怕么?”
“怕,有什么好怕的!”少女站起身来。
“姑娘,我……刚刚做了个舒服梦,醒来,就再也合不上眼了,所以,想……”
“想什么?”
“跟姑娘作个伴,亲热一番!”说着,跨进房门。
“佟三,你吃了天雷豹子胆,敢打我红杏的歪主意,想死么?”
“姑娘,能跟你这种可人儿温存上一番,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佟三,我郑重警告你,别找死。”
“红杏姑娘,我……想你很久了,实在憋不住,我不管那么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个纵步,上前拉住红杏的手。
“啊!”红杏尖叫起来。
“佟三,你真想做鬼?”声音发自门外。
“首座,您……您……”佟三放手转身,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人抖,声音也发抖。
月光正当院子上空,虽是照不到的地方也一样被反射的光晕映得很亮。
小龙从木橱的隙缝看出站在门外的赫然是小店见过的锦衣人,两名劲装少年随在他身后。
佟三称锦衣人为首座,他是什么首座?
“佟三,出来!”锦衣人退了两步。“首座,卑属只是……只是跟红杏姑娘开个玩笑,天胆也不敢……冒犯……”
“我要你出来!”锦衣人的声音冷得像冰。
佟三一步一步挨出房门,魁梧的身材此刻似乎矮了许多,身躯抖得像筛糠。
“佟三,你这么喜欢红杏?”锦衣人目露寒芒。
“卑属……不敢!”佟三躬下身去。
“你刚刚不是说死也甘心么?”
“求首座开恩!”
“你是本堡的老人,本座当然不能对你太过分,你方才是用哪只手摸红杏的?”
“首座开恩!”佟三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问你是哪只手?”
“是……是……右手!”
“很好,把右手掌剁掉。”锦衣人冷酷无情,说出这句血淋淋的语言像玩话一般。
“首座,请饶恕卑属……这头一次……”佟三以头叩地。
“你自己动手,本座说一不二。”
佟三爬起身来,站直,后退两步,拔出长剑,激愤地道:“我佟三,十四岁入堡,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流过血,拼过命,现在为了一个臭娘们,你……”
锦衣人不怒反笑道:“你说下去,有什么要说的全吐出来,吐个痛快。”
“我当然要说……”佟三像是准备豁出去了,以更激越的声调道,“你井江进堡不到五年,只因为得堡主的赏赐,提拔你当首座使者,便对老人作威作福,这档事我要请堡主亲自裁决,堡主要我死,我绝不说二话。”
“佟三,说完了?”
“要说的只这么多?”
“要你自剁右掌。”
“办不到!”
“你敢抗命?”
“这是乱下命令,我不服从!”
暗中的小龙算是明白这锦衣人叫井江,位份是首座使者,只不知道是什么堡?
红杏一直站在原地,不言不动。
月已西偏,照进了门槛,房里更亮了,那口棺材也被反射的光线照得轮廓分明。
小龙在想:“装在棺材里的人是谁?红杏身上戴孝,又是锦衣人一路的,为什么帮助那神秘的黑衣妇人盗棺?这当中有什么蹊跷?”
首座使者井江忽地抬手道:“你走!”
佟三像获得大赦般地疾奔出庙。
井江抬起的手没放下,顺势向身后的两名劲装武土挥了两下。
两名劲装武士立即追了出去。
井江变作温和的音调道:“红杏,你出来!”
一条娇巧的倩影步出房门。
井江拉住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放开手。
“红杏,可惜我们无缘。”
“唔!”红杏垂下头:“井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算了,天下事总是由命不由人。”
“红杏!”井江又伸手搭上她的香肩,“你实在像一粒使人流涎的红杏,可惜……如果不被他看见该多好,我在想……”
“井大哥,你在想什么?”红杏眸子放光。
“说了也是多余,算了!”
两名劲装武土去而复返。
井江收手转身,面对来人。
武士之一双手举起一样东西,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齐肘部切落的。
毫无疑问,这是佟三的手掌,只因为他摸了红杏,所以得到这样的惩罚。
残忍,失去人性的行为。
“料理了?”井江阴阴地问。
“是的,很干净!”武土回答,证明佟三不单是断掌,而且已经被杀。
“唔!我认为还不干净。”
“首座的意思……”
“对面厢房里那几张嘴会泄露这一趟行动。”井江指的是那几个抬棺材和抬轿的汉子。
“……”武土没开口,凝望着井江,静待下文。
“得封住那几张嘴!”井江像在自语,当然也有征求手下武土意见的意思。
“首座!”武土开了口,声音很低,“封口容易,找接替的很难,东西必须及早运到地头,多耽误一天,你多担一天的风险,属下的意思……”
“什么意思?”
“等到了地头,接班之后……”
“嗯!好!一路上严加监视!”
“是!”两名武土齐声回答。
红杏没参加任何意见,似乎所谈的与她无关。
“你俩到那边去陪他们歇会儿,一个时辰之后上路。”井江挥了挥手。
“是!”两名武土躬身退去。
井江转身面对红杏。
“红杏,我问你一句话,非常重要,你必须据实回答,千万不能隐瞒。”井江很认真的样子。
“井大哥,有话请说,你该信得过我。”
“唔!”井江又迟疑了一阵,才一字一句地道:“你真的还没被男人碰过?”
“井大哥!”红杏垂下头,“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这太重要,我担着干系。”
人家是不是处女,他担着干系,实在令人费解。
久久,红杏抬起头来,眸子放光,咬了咬下唇,像是十分严正地回答道:“是的,没人碰过我。”
井江展颜一笑道:“那就好,我放心了!”说着,脸色又突然一变,叹口气道,“我实在不甘心认命,可是……有什么办法?”
红杏低头望着脚尖:“并大哥,你对我的心……我知道,难道我们不能……远走……”
井江立即阻止道,“别再说下去,我们谈别的。”
暗中的小龙迷惑极了,情况相当地暖昧,他们的关系扯不清,行为也够诡异。
红杏抬头望月,月光直照在她的脸上,美而凄清的面庞,跟夜月正好媲美,尤其那盈巧的身材,仿佛神话中的广寒公主临凡。
井江再次伸手搭上红杏的肩头,“红杏,我……真有些情不自禁!”
红杏幽幽地道,“井大哥不是说谈别的么?”
井江放开手,后退了一步,把彼此的距离拉远些,这似乎有助于他的自制。
“红杏,回去之后,我们想见面可能很难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使我们咫尺天涯。”
“井大哥,你还是……”
“好,好,谈别的!”井江沉默了片刻,“红杏,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一身奇妙身手的?”
“当然是师父教的。”
“你师父到底是谁?”
“说过多次了,一个孤老头子……”红杏声音变为哀凄:“要不是他老人家客死异乡,要木是你井大哥助我收埋,我怎会认识你,又怎么跟你……”
“呃!我是说你师父的来路?”
“他从没告诉过我,也没提他的过去,我心里只有他的影像,再没别的。”
“有人!”井江突然低呼了一声,闪身进入厢房,“红杏,小心应付,也许是不相干的人。”
红杏站着没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