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灵魂初悸 第四章(2 / 2)
那晚我们在梅利本区,不知道这些事,只知道盖立在表演后了结生命。这消息使舞会乍然结束,还使所有人都像爱丝特一样惊慌失措。我和凯蒂一听到消息,便回到舞台。我们一起爬楼梯时,她握紧我的手,但我认为她是因为感到悲伤,而非为了取暖。经理要剧院里所有的灯点燃,还要乐队放下乐器。有些人开始啜泣。刚才搔我痒的短号手,现在搂着一名全身发抖的女孩。爱丝特大叫:“喔,这真是太糟了,真是太可怕了!”我想酒的力量使每个人都更加震惊。
然而,我不知道该如何以对。我无法想着盖立,思绪绕着凯蒂和刚才在更衣室的那一刻转,我感觉她的手放在我身上,彼此之间好像有某种默契。她没再看我,和带来盖立自杀消息的其中一名男孩谈话。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她摇着头走开,似乎在找我。当她看见我站在舞台侧面的阴影下等候时,便走了过来,叹了一口气。“可怜的盖立,他们说他的心脏被射穿了……”
我说:“当初是因为盖立,我才会去艺宫,然后遇见你……”
凯蒂凝视着我,身体瑟瑟颤抖,用一只手撑着脸颊,好像因为忧伤而有些虚弱。但是,我不敢上前安慰她,只是既不安又悲伤地站着。
众人纷纷离开,我说也该走了,凯蒂点点头。我们回到更衣室拿大衣,室内的煤气灯全都亮着,有些面容苍白的妇女拿手帕捂着眼睛。我们步向舞台大门,等门房为我们招车。等待的时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坐车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或更晚,我们分别在不同的座位上沉默不语。凯蒂不时重复:“可怜的盖立!做了这种事!”我醉意醺然,头昏脑胀,内心翻腾不已,也仍旧感到不安。
那是个寒冷而美丽的夜晚,一旦离开舞会的喧闹,外面便显得万籁俱寂。路上有雾,还结上厚冰。我时而觉得马车的轮子有点打滑,马儿不安地滑行,车夫轻声咒骂。两旁人行道上的冰霜闪烁发光,每盏街灯的黄色光晕中心在雾中绽放光芒。街上唯有我们的马车哒哒行进,我、凯蒂、马儿和车夫可能是在这个沉睡的冰雪石城中唯一醒着的生物。
我们到了兰贝斯桥,几周前我和凯蒂才在这里望着底下的船只。现在我们的脸贴在车窗上,发现景象改变了——我们看见堤防上的灯火,像一条琥珀珠带绵延消失在黑夜中,黑暗庞大的国会大楼轮廓笼罩在河上,而泰晤士河上的船只全都沉静地停泊着,河水既灰暗又浓密缓慢,显得十分诡异。
就是这个景象,使凯蒂拉下窗户,以高亢兴奋的音调,叫车夫停车。她推开车门,紧拉着我的手,走向兰贝斯桥的铁栏杆。
“看!”凯蒂似乎忘了悲伤。我们下方的水面漂浮着六英尺宽的银白巨大冰块,缓缓随风改变方向,就像正在晒太阳的海豹一样。
泰晤士河正逐渐结冰。
我从河面转而看向凯蒂,再看向我们所站的桥。附近没有人,除了车夫以外——他用大衣衣领遮住耳朵,忙着弄烟斗和烟草袋。我再次看着河面,看着那惊人的变化,轻易地顺服于大自然法则的催促,却也相当稀薄而不安定。
这像是专为我和凯蒂准备的小奇迹。
“一定很冷!如果整条河都结冰,或是从这里到里奇蒙全都结冰,你会不会走到那里去?”我轻声说。
凯蒂发着抖摇头,“冰层会破裂,我们会沉入水中淹死,或是被困在河中央冻死!”
我原本期望她对我微笑,而非严肃的回答。我仿佛看见我们站在一块大小不及薄煎饼的冰块上,沿着泰晤士河向下漂流,直流出海,也许还会经过惠茨特布尔。
马儿走了一步,缰绳发出声响,车夫咳了一声。我们仍然望着河水,安静地一动也不动,我们都变得很严肃。
凯蒂低声说:“真奇怪。”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桥敏下不断搅动的河水结冰。当她瑟缩发抖时,我上前一步,她对我倾身作为响应。桥上寒风刺骨,我们该离开桥边,回到车里。然而,我们都不愿离开眼前河水结冰的景象——也或许,我们终于发现不愿离开彼此的体温。
我握着凯蒂的手。我可以感觉,她手套里的手指既僵硬又冰冷。我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这无法使她温暖。我解开她的腕扣,双眼始终望着河水,脱下她的手套,再握着她的手指,抵着我的双唇,用我的气息温暖它们。
我轻轻在她的指节上叹了口气,将手掌翻面,朝她的掌心呼气。除了结冻的河水传来的挤压声,没有半点声响。“南儿。”她说,声音非常低。
我看着凯蒂,她的手仍在我的嘴上,我的气息依旧滋润着她的手指。她对我抬起头,眼瞳既黑暗又诡异浓密,一如底下的河水。
我放下手,她的手指依然停留在我的双唇上,慢慢移向我的脸颊、喉咙与颈子。凯蒂的脸抖了一下,她轻声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吧,南儿——对不对?”
我想自己叹了一口气。我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终于确定了!我们之间的确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朝她的脸低下头,闭上眼睛。
起初,她的唇很冰冷,随即变得温暖——对我而言,似乎是这冻结城市中唯一温暖的东西。当她移开双唇——她过了一会儿才这么做,焦急地匆匆望向车夫——我觉得自己的唇又湿又热,赤裸迎向十二月的寒风,仿佛她的吻剥去了我的唇。
凯蒂把我拉入车厢的阴影下,在那里不会被人看见。我们走在一起,再次亲吻,我用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她的手在我的背上抖动。从嘴唇到脚踝,透过我们大衣和洋装的每道繁琐层次,我感觉得到她僵硬的胴体正抵着我——我们紧紧拥住对方,从胸到腰都贴在一起,我感觉得到她急促的心跳、脉搏和体温。
我们像这样站了一分钟,也许更久。当车夫爬上驾驶座时,车厢发出一声声响,凯蒂迅速站开。我的手无法离开她,她握紧我的手腕,亲吻我的手指,报以不安的笑容和一句耳语:“你会亲走我的生命的!”
她进入车厢,我跟在后面,全身颤抖又头晕目眩,我想是激动和欲望的缘故。车门关上,车夫叫唤马儿,马车突然驶动,滑行了一下。冰冻的河水留在我们身后,但和我们的奇迹相比,是多么无趣!
我们并肩而坐。凯蒂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我不住发抖,下颚在她的掌心上跳动。她没有亲我,将脸倾向我的颈子,我亲不到她的嘴,但她温热的唇贴着我耳下的肌肤。她的手没戴手套,冷得发白,她将手滑入我的大衣前襟,膝盖紧贴着我的膝盖。当马车开始摇晃时,我感到她的双唇、手指与大腿更沉重、更温热,也更靠近我,直到我在她的压迫下想要扭动,并放声大叫。但是,她不发一语,也没有亲吻或抚摸我,而我出于畏惧与纯真,只是坐着,似乎如她所愿。这趟从泰晤士河到布里斯顿的车程,成了我最奇妙也最糟糕的旅程。
我们感觉马车转向,缓缓变慢,最后停止,车夫用马鞭尾端戳着车顶,通知我们到家了。我们很安静,他可能以为我们睡着了。
我依稀记得进入丹蒂太太家时的情形,我们在门前摸索钥匙,爬上漆黑的阶梯,进入寂静而沉睡的屋内。我记得曾在笼罩在星空下的楼梯间停留片刻,繁星小而明亮,当凯蒂弯腰开我们卧房的门锁,我静静将唇贴在她耳上;我记得进房后,她迅速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的样子,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把我拉向她。我记得她不让我将蜡烛高举到煤气灯口,因而在黑暗的卧房里绊倒。
我还记得,记得非常清楚,在那里发生的一切。
房间极度寒冷,冷到连脱下衣服、光着身子都是项酷刑;但是穿着衣服,对于某些更急切的本能而言,也是项酷刑。我在剧院更衣室时动作笨拙,不过现在一点也不。我迅速脱到只剩内衣裤,听见凯蒂咒骂她衣服上的纽扣,便过去帮她。有那么一会儿,我的手指拉着钩扣和腰带,而她扯着固定发辫的发夹,我们就像在舞台侧面,在表演空档匆忙换装。
最后,凯蒂一丝不挂,仅剩颈上的珍珠项链。她转向我,僵硬的身体因寒冷起了鸡皮疙瘩,我感到她乳头和大腿之间的毛发摩擦着我。她转身上床,床铺嘎吱作响。我没脱衣便跟着上床,发现她在被单下瑟瑟发抖。我们比之前吻得更悠闲,也更激烈,最后那份寒意——并非低温导致的颤抖——消退下来。
当凯蒂裸露的肢体开始和我的肢体交缠,我却突然感到羞怯与畏惧。我离开她身边,轻声说:“我真的可以——摸你吗?”她再次回以不安的笑容,侧靠在枕边。
她说:“喔,南儿,我想,要是你不摸我,我就会死!”
我顺从地抬起手,将手指伸入她的发间。我摸了她的脸,她弯曲的眉毛,她布满雀斑的脸颊,她的嘴唇、下巴、咽喉、锁骨、肩膀……我再次感到羞怯,手在此处徘徊——直到她握着我的手,轻柔地导引我的手摸向她的乳房,她偏着脸,双眼紧闭。当我抚摸她的乳房时,她发出叹息并转过身去。一两分钟后,她再次抓紧我的手往下移。
凯蒂这里很湿润,如丝绒般平滑。当然,我从没这样摸过任何人——除了有时候会摸自己。但现在,就像在摸我自己,因为轻抚她就如同在轻抚自己一般美妙。我觉得自己的内裤变得潮湿而温暖,我的臀部和她的一样抽搐着。我很快停止轻抚,转而用力摩擦她。“喔!”她非常轻柔地说,当我摩擦得更快时,她又说:“喔!”接着是“喔!喔!喔!”一连串的“喔!”低沉急促且夹杂呼吸声。她猛然转身,床铺发出一声回应的声响,她的手不经意地搓捏我的肩膀。除了我以一根潮湿的指尖,在她双腿间所形成的动作和节奏以外,整个世界似乎再没有其他动作或节奏。
最后,凯蒂不住喘气,身体变得僵硬,她将我的手拉出,并用力甩开。我将她贴向我,有一会儿,我们静静躺在一起。我感觉得到她的心在她的胸膛内狂跳。当她的心跳稍微平缓,她开始发抖,叹息着将一只手放在脸颊上。
“你让我哭泣。”凯蒂喃喃自语。
我坐起身子,“不会吧,凯蒂?”
“是的,真的。”她的脸抽动了一会儿,一半像在笑,一半像在哭。她揉着眼睛,当我把她的手指移开她的脸时,我可以感到手指上的眼泪。我紧握着她的手,倏地变得不安:“我弄痛你了吗?我这样做不对吗?我弄痛你了吗,凯蒂?”
凯蒂摇摇头,吸了一口气,露出自在的笑容。“弄痛我?哦,没有。那只是——很甜蜜。”她微笑着,“你——非常好,而我——”她又吸了一口气,将脸抵向我的胸部,藏起她的眼眸。“而我——喔,南儿,我真的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我躺在她身边,双手抱着她。我已然忘却自身的欲望,她没有任何提醒我的举动。我也忘了盖立·苏德兰——三小时前,他才举枪射向心脏,因为有人看完他的表演却没有笑。我只是躺着,凯蒂很快便睡着了。我观察她的脸,她的脸在黑暗中有如鲜奶油般白,我想着她爱我、她爱我——就像个手持雏菊的呆子,愣愣望着上面最后一片枯黄的花瓣。
五
隔天早上,我们感到羞怯——而我想,凯蒂比我更羞怯。
“不知道我们昨晚喝了多少酒!”她说话时没看着我。有那么一下子,我以为可能真的是香槟的作用,她才会抱着我,说她爱我,好爱好爱……但当她说话时,她脸红了。在我阻止自己以前,我开口:“如果你收回昨晚所说的那些话,喔,凯蒂,我一定会死!”她抬头,目光和我交会,我看见她眼中的焦虑,我可能只是喝醉了……我们望着对方。我已经看过她上千次,现在却觉得像是第一次看她。这半年来,我们一起生活、睡觉与工作,之间仍然隔了一层纱,昨晚的狂叫与耳语却将之扯下。凯蒂满脸通红,面带倦容——宛如初生婴孩,我不能按着她的肌肤,怕会留下印记,我有点害怕亲吻她的双唇,担心它们会肿胀。
但我还是亲了,十分慵懒地躺着,看她将水泼在脸上和手臂上,穿上内衣和裙子,扣好鞋子上的纽扣。当她梳头发时,我用力划火柴,凝视火苗沿着火柴燃烧,差点被火烧到手指。我说:“我刚认识你时,我曾这么想,只要想着你,我就会像盏灯一样被点亮。我怕别人会……”她露出微笑。我摇晃火柴,“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爱你吗?”
“我不确定。”凯蒂回答,接着叹气。“我不喜欢想这些事。”
“为什么?”
她耸耸肩,“当你的朋友似乎比较简单……”
“凯蒂,我也是这么想!哦!那真是困难!可是我想,如果你知道我像爱情人般爱你——我就听不到这种话了,对不对?”
她倾身移向镜子整理头发,把发夹插入发辫内。她头也不转地说:“我没有像关心你一样,关心过别的女孩……”当她这么说时,我看见她的颈子和耳朵泛红,好像变得软弱温和且不擅应答。然而,我听出弦外之音。
我黯淡地说:“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有人和你……”凯蒂的脖颈变得更红,没做任何答复。我陷入沉默。但是,我太爱她了,不想为她以前可能吻过的女孩生气。于是我问:“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认为我喜欢……你认为你——爱我?”
现在她转身,并带着微笑。“不下百次,我记得你是如何使我的更衣室变得整齐干净;我记得向你吻别时,你脸红的模样。我记得在你父亲的餐桌上,你是如何帮我撬开牡蛎——在那时,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好意思说,在坎特伯里艺宫,当我第一次闻到你手上的牡蛎气味时,我把你想成——想成我不该想的。”
“喔!”
“我更不好意思说,”凯蒂以略微不同的口气接着说:“直到昨晚一一当我看见你和那位男孩嬉闹,我非常嫉妒——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多么……”
“喔,凯蒂……”我咽着口水,“很高兴你终于知道。”她别开目光,走过来拿起我的烟,并给我迅速的一吻。
“我也是。”
凯蒂弯身用布擦拭皮靴,我在打哈欠,我很疲倦,也因昨晚的香模和激情感到难受。我说:“我们一定得起床吗?”
凯蒂点头,“没错,现在已经快十一点,瓦尔特就要来了。你忘了吗?”
那天是星期天,瓦尔特就像往常一样,会来接我们出去。我没有忘,却无暇也无心想着这些寻常的琐事。因为提起瓦尔特,我若有所思。既然这一切都发生了,这对他来说会很难交代。
凯蒂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说:“你对瓦尔特很敏感,对不对,南儿?”她重复一遍昨晚上桥前的话:“你不会说出去吧?你会小心的,对不对?”
我心中暗骂她的谨慎,却握着她的手亲吻。“自我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一直都很小心。我向来小心,如果你想,我一辈子都会小心——只是有时我们分开时,我会有点大意。”
凯蒂开口时,脸上的微笑稍稍褪去,“一切都不会有太多改变。”但是,我知道每件事都会改变——每件事。
六
凯蒂下楼时,我起床梳洗、更衣并使用夜壶。她用托盘端茶和吐司回来,“我不敢正视丹蒂太太!”她再次因羞怯而脸红。我们在房里吃早餐,在炉火前从彼此的唇上吸吮面包屑和牛油。
窗口下有一大篓衣服,是先前服装出租商送来的,尚未仔细看过。我们等待瓦尔特前来,凯蒂随意整理衣物,拉出一件黑色燕尾服外套,做工非常精致。“看看这个!”她说,将外套披在身上,生硬地跳了点舞,以极轻的音调唱歌。
在一个地区里的一个广场里的一间房子里,
在一条路里的一条巷子里的小弄中;
往左转,右手边,你会看见我的真爱在身边。
我微笑着。这是乔治·雷波恩的老歌,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每个人都会哼,我甚至看过雷波恩在坎特伯里艺宫演唱。这首歌既愚蠢又荒谬,却广为流传,凯蒂轻柔的声音使歌曲更加甜美。
我到那里去,像鸽子一样,向爱人求婚。我跪下发誓,
要是我不再爱她,就让羊头上长出苹果树,要是我不再爱她。
我听了一会儿,提高音量合唱:
要是我不再爱她,要是我不再爱她,
就让月亮变成绿起司,要是我不再爱她。
我们哈哈大笑,唱得更大声。我从篓子里找到一顶帽子,顺手丢给凯蒂,自己穿戴起外套和硬草帽,还拿起一根手杖。我搭起她的肩膀,并模仿她的舞蹈。这首歌唱得更蠢了。
就算银行里所有的钱,就算勋爵或公爵头衔,
我都不会交出我爱的女孩,
看她跳着波卡舞,每种模样都洋溢幸福。
我的爱令我神魂颠倒,
要是我不再爱她,就让纪念碑跳起角笛舞!
要是我不再爱她,就让我们永远不必缴税!
我们以花腔作结,我试着旋转身子,再乍然停止。凯蒂先前让门半掩着,瓦尔特站在那里看我们,双眼圆睁,好像大受惊吓。我发觉凯蒂跟随我的目光,她抓着我的手,随即迅速放开。我胡思乱想他可能看到什么。这首歌的歌词很蠢,我们却毋庸置疑地认真对唱。我们刚刚接吻了吗?我是否摸了凯蒂身上不该摸的地方?
我还在想的时候,瓦尔特说话了。“老天。”我咬着下唇,不过,他并未如我预期皱眉或咒骂。他反而绽开笑容,鼓掌走入房里,激动地抓着我们的肩膀。
“老天,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为什么,喔,为什么我以前没想到呢!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凯蒂,”他指着我们的外套、帽子,以及绅士般的仪态,“这会使我们一举成名!”
我成为凯蒂情人的那天,也是我加入她的表演,展开我的事业的日子——我那简短、意外而奇妙的舞台事业。
↑返回顶部↑